四月,我整整拖了兩個月都沒有說出口,不是因爲難為情,也不是沒有勇氣,畢竟最難為情的話語都說過了。過去十月份,她提前將我的生日禮物寄到我家裡來,那是一條親手織的圍巾。其實經歷了這麼多,我不知道為何事到如今還要懷疑。只是,我很憂慮我和島崎的關係。於我,我是認為我們是在一起的,但是周兆康他們所說的並不是無道理,加上洪海浚的火上澆油,我不我不憂慮。另一方面,我亦擔心島崎會誤會我,萬一並非周兆康他們所說的那樣,我豈不是挖了墳墓自己踩?我實在憂慮,該如何說得合乎中道。
過不久便是島崎的生日,我也同樣地提前將禮物寄到日本去,我所預備的是櫻花樣式的記事本、文件夾、便條紙之類的文具,她喜歡實用的東西,希望她喜歡吧。
可是我感到非常奇怪,十號已經到了,她應該已經收到了包裹的,她卻沒有告訴我到底收到了沒。我打過電話到速遞公司確認過,包裹確實已經送到島崎家,並且核對過地址,我沒有寫錯。
我抱著不安的心情發了信息給島崎:「你有收到我的包裹嗎?」
等了一個下午後她回覆:「嗯。收到了。」
我不想要像個女孩子一般婆媽,但此時此刻我心酸溜溜的,不禁這樣想:「就不能覆長一點或加個表情嗎?」
危機意識⋯我心裡漸漸出現了「後悔」,要是我沒有告白就好了,要是當初沒有說出口,就不會經歷這種不安。果然⋯遠距離戀愛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抱著這樣的心態渡過了一個星期,就在星期日的那個早上,島崎的來電使我從睡夢中驚醒。
「喂⋯?」
「喂?佑君?你還在睡嗎?」


我立即起來:「櫻!?」
「抱歉,我見快十點了才打來的!」
「沒關係沒關係,我現在起來了。」
「現在方便視像通話嗎?」
「喔⋯好⋯你等我一下,我等下打給你。」
我立即起身梳洗,又怕她等得久了,便來不及換衣服就再打過去了。
「喂?佑君?聽得到我說話嗎?」
「嗯。聽得到。」鏡頭下的她雖然有少許朦朧,但她還是那樣可愛,又比過往多了一點成熟和活潑。
「你今天睡得這樣晚,不用做報告嗎?」
「今天罷工。你呢?今天不用忙嗎?」


「今天是難得的休息呀。所以就打來給你了,我們很久沒說話了。還有,我想跟你一起拆包裹。」
她把電話放在書桌上,把包裹放在大腿上,並且開始拆包裹。她拆開後把裡頭的禮物續一拿出來,每每都驚喜又感動。
「你買這麼多份禮物幹嘛啦?」
「加上其他特別日子的禮物,差不多了吧。」
「謝謝你。我很歡喜。」
氣氛漸漸緩了下來,「你最近怎麼樣了?」我問。
「嗯⋯一樣忙碌吧。前些日子,中文學會辦了一場書法班,挺好玩的。之後就是趕功課和報告吧。你呢?」
「我⋯還好吧⋯就是忙碌功課之類的。你跟任雪琳他們有聯絡嗎?」
「雪琳比較多吧。她經常給我發照片,那天你們去吃飯的照片也有發給我。」
「除了她⋯其他人沒有聯絡嗎?」


「嗯⋯沒有⋯為甚麼這樣問?」
「⋯沒⋯就問問。」
「你該不會想問⋯我和洪海浚還有沒有聯絡吧?」
我感覺很槽,糟透了,為甚麼我要這樣試探她?
「你究竟怎麼了?你這樣很奇怪,有甚麼話不能直說?」
我嘆氣,說:「我可以直說嗎?」
「為甚麼不可以?」
「你不會生氣吧?」
「說啦。」
「我們⋯在交往嗎?」
她的表情十分驚訝,她好像受了重擊一般:「欸⋯?」
「是這樣的⋯就是那天我和周兆康他們吃飯⋯問起我跟你⋯本來我以為我們是在一起的,但是周兆康說日本的女生不接受『以為』,必需要明確說出『我們交往吧』之類的話⋯」
她聽了我的話後就回過神來,思考了一會就笑起上來:「究竟日本女生在香港人眼中是甚麼啦!他看少女漫畫太多了啦!」
「⋯吓?」
待她冷靜下來後,便說:「那你是打算說一遍嗎?」


「要是⋯要是你接受我的『以為』,就沒有必要了吧。」我強調。
「嗯!我不接受『以為』呢!」
「你故意的吧⋯?」
「我可是日本女生呀。」
我對她實在沒辦法了:「⋯跟我在一起吧。」
「好的!」她取笑我。「那你提起洪海浚幹嘛?」
「你發了照片給他了吧?」
「甚麼照片?沒有呀?」
「你在書法班的照片,他都給我看了。」
「那是我發在社交軟件上的照片!你沒有下載,所以沒看到⋯」
「那傢伙⋯唉⋯是哪個軟件,我現在下載。」
「我可以了解為,你是吃醋了嗎?」
「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