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地到底困左佢喺邊?!」
 
連埋住在總部大堂大吵大嚷,一位警察公關正安撫著他。
 
「先生,呢一層我地唔方便透露。」
 
「我要探監啊,你唔透露我點探啊?」
 
「先生,由於你所提到既犯人係一個極度危險人物,所以我地幫唔到你。」
 




「有幾危險呢?就算危險都係我探啫!」
 
「對唔住先生,請你冷靜啲......」
 
「喂我好冷靜架喎,咁犯人都有人權架嘛,話唔定佢見完我之後,會講哂所有行兇過程呢?」
 
「我地警方會積極調查架喇,請你放心。」
 
「你叫我點放心啊?佢一個人孤零零困喺監獄,係好需要我既出現架。」
 




「先生,請不要諗太多。」
 
「咩叫唔好諗太多啊?佢可能好掛住我架!」
 
「先生......」
 
「你到底講完「先生」未啊!?」
 
結果,連埋住被公關耍了一大輪後,一肚子氣的步出警察總部。
 




什麼「積極調查」?
 
荒謬!
 
連埋住自從跟子熹他們爆出阿田是兇手後,心中一直內疚不安,而且對她的思念日益加重。
 
想到阿田當時獨自來到香港,那天真的樣子,連埋住深信她是受人主使的,案情並不簡單。
 
因此他很想從阿田口中得出真相。
 
但看著這群警察的臉,也知道他們想快點了結案件,草草了事。
 
哼,氣死人了。
 
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花心機調查出真相吧。




 
他走到附近的一家連鎖餐廳,打算喝杯咖啡,下一下火。
 
正值中午,餐廳幾乎滿座。
 
連埋住在某張二人桌坐下來,點了咖啡,隨手便掏出電話滑動。
 
按進了熱門區,只見討論話題變得娛樂化了。
 
什麼「人在香港,挑戰行路上廣州」、「終極大波港女(無圖)」、「一句講哂,港大定恆大?」......
 
關於連環殺人案的討論,只是過了兩星期,便通通石沉大海。
 
香港人,真的如此健忘嗎?
 




「一位?呢邊搭枱吖!」
 
聽到侍應遠處喊出一句後,一個男子從後經過,坐到他的前方。
 
連埋住隨便的望一望他,然後繼續玩手機。
 
欸?
 
等等。
 
他再看清楚一點眼前的人......
 
他不就是上次要脅我說出真話的休班警嗎?(這傢伙好像叫作康仔)
 
「喂唔好意思,你可唔可以去另一枱坐,我見到你就食唔落野。」連埋住單刀直入的跟他說。




 
康仔這才發現了他,眼裡頓時冒出不屑的眸光。
 
「點解要我讓你?你自己唔識坐去另一張枱?」
 
「我嚟呢度坐低先過你,當然應該係你走。」
 
「明明係你自找麻煩在先,仲好意思叫我走?」
 
「講起邊個先係麻煩,明明係你上次喺巴士上搵我麻煩在先喎!」
 
「點都好啦。」康仔心情不佳,不再想理會他:「果陣我做既事係為左查案,如果麻煩到你,咁咪Sorry囉。」說罷他向待應點了個午餐A。
 
連埋住見他態度不可一世,心中怒火猶然而起。
 




「就係多得你地呢啲求求其其既差佬,查單案都搞咁耐。而家阿田比人捉左,背後根本一定有人指使佢,你地又查啲唔查啲,諗住捉左個人交差就算......我做警察都做得好過你地啊!而家我唔靠你地喇,我自己去查出真相!」
 
康仔聽後訝異的盯著他,他的話迴盪在耳。
 
某程度上...
 
他說得一點也沒錯。
 
連埋住見他沒有反應,開口便說:「你唔肯走既話,我走!反正我都唔想望住個咁廢既警察食飯。」
 
連埋住留下半杯未喝的咖啡,逕自離去,剩下康仔一人呆呆的張著口。
 
他未有因為阿住刻薄的說話感到絲毫生氣,反之,他好像看到一顆閃動的星星,等待他去捕捉。
 
信中的文字掠過眸眼。
 
阿晴所說的「最意料不到既人」......
 
就是連埋住?
 
雖然他為人麻煩又討厭,可是他與自己抱著共同的信念,要找出案件的真相。
 
那麼,他便是我要找的人嗎?
 
「午餐A。」侍應放下一碟炒飯。
 
「唔食喇,埋單。」
 
康仔急急放下一張一百元,然後奔出餐廳外,侍應怔怔的目送他。
 
出到門外,他馬上發現連埋住,連埋住正準備搭上的士。
 
他想也不想,拼命的跑到的士前方,於它開出之際攔在車前。
 
剛起步的車子急忙剎停。
 
「嘟!!!!!!!!!」
 
的士立即響咹,司機從車窗伸出頭來大罵數句流利的髒話。
 
康仔趁機繞到車旁打開車門上車,然後若無其事的關門坐在連埋住旁邊。
 
司機和連埋住也錯愕的瞪望著他。
 
「做咩啫你?」連埋住驚怒。
 
「關於連登連環殺人案既事,我想你幫我手。」康仔正經道。
 
「哈...?幫手送你一程?」
 
「你聽我講先,我好認真架...」
 
「唔該你即刻落車,否則我影你相擺上連登。」他拿出手機鏡頭對著康仔。
 
「我想查出幕後既真正兇手。」
 
「要查既話你咪自己同班差佬去查飽佢囉。」連埋住把鏡頭湊到康仔臉前,拍了一個清晰的畫面。
 
「我已經唔再係警察。」
 
「哦!咁所以就無啦啦搵我,要我幫你?你當我傻架咩?」
 
「因為我聽到你頭先喺餐廳既說話,覺得你同我既信念好似。既然我地都係想知道真相,咁點解唔試下放低互相既仇恨,一齊調查呢?」
 
「連篇鬼話,搵鬼信你啊?」
 
「...你到底要點先肯信我?」
 
「你比個合理既理由我先得架!」
 
「咁樣都唔夠合理?」
 
「係啊!」
 
「點先叫合理啊!?」
 
「我點知你喎!諗唔到既就立即同我落......」
 
「因為我最愛既人比你最愛既人殺左啊!」
 
康仔激動的咆哮一句,打斷連埋住的話,把他嚇呆了。
 
車內頓時靜寂一片。
 
過了幾秒後,連埋住才徐徐的放下手機,收回口袋裡。
 
凝視著康仔混濁的眼瞳,裡面仿佛藏滿了悲傷的故事。
 
「你既意思係...其中一個受害既連登絲打(Sister),就係你既女朋友?」
 
康仔乏力的抬頭嘆氣,步入沉思。
 
「我唔知道算唔算係女朋友,到佢離開既一刻,我地都無確定過我地之間既關係。」
 
這樣一說,連埋住聯想起他與阿田之間,其實也沒有甚麼關係可言。
 
望著眼前這可悲的男人,連埋住感覺看到了自己一樣。
 
兩人不過皆是愛情上的失敗者吧。
 
既然放下仇怨,一起為真相奮鬥是個可行又有利的選擇,為何不試一試?
 
「好,我決定幫你。」連埋住說。
 
「嗯!」
 
「喂,你地兩個玩夠未啊?唔諗住搭車既話就走啦。」
 
的士司機不耐煩的問道。
 
「觀塘商業大廈,唔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