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剛才來的時候也是,纜車上往下看的話,都是自己不認識的地方。
 
——不,又好像認識。
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卻又很陌生。
 
山、河、綠樹。




不只有世貿級的高度,而有各個高矮的大廈林立著。
電車的軌道。
還有眼前的大廈。
 
從中間看上去,四邊都是住宅的走廊。
像是被包圍的那樣...
 
是第一次看見的建築物。
 
卻又有點熟悉。




 
「井字型大廈...?」
 
唸出這幾個字,杜淵靈也反射地把自己的嘴掩上。
 
為什麼?
是第一次看見的建築物。
第一次聽見的名字。
 
『歡迎各位第七屆紫荊守衛。』




 
...中央廣播?
 
『而家開始,宣佈今屆既任務。』
 
像是從天空中射下的聲音一般。
但卻又連著圍繞在身邊的空氣一同飄浮。
 
『溫馨提示,起聽緊我講嘢既同時,最好開始走向你既目的地。』
『如果唔係,唔知道你幾時會比狙擊手搵到。』
 
杜淵靈聽著這話,立刻快速地觀察著眼前的一切。
 
路。
在那邊嗎?




 
『啊,記得要小心陷阱。』
 
嗚——
 
杜淵靈在自己踩進的路下陷之際抓住了樓梯左方的欄杆,一下子翻了到另一邊。
是樓梯以外的地方。
 
...踩空了。
樓梯的另一邊,並沒有路。
 
!!!
 
樓梯也開始往下崩塌。
 




杜淵靈望往距離現時約有三層高度的天橋,果斷地往後方一跳。
 
落點。
在天橋的頂部。
 
...好痛。
藥看來還沒有生效。
 
『今次既比賽好簡單,係要集齊六神器。』
 
...六神器?
在看漫畫嗎?
 
『而家每組已經獲派各兩個神器,隨機放起兩位隊員既身處區域,距離只有不足一公里。』
 




隊員的身處區域。
每個人都被分到不同的區域了嗎?
 
『神器會發出信號,呼喚踏入該區域既參賽者。』
『最後,參賽者只要拎住六神器,入去政府總部放起相對既位置,就係完成任務,由市民一邊勝利。』
『除咗我地某位美麗既女選手之外,其他參賽者應該係未有武器?』
『所以我地好nice咁準備咗,每區域都會有分別為十八位選手度身訂造既武器,每區只有一件。』
『武器同神器唔同,神器會自己發出信號,武器需要由你地去搵。』
 
『記得,武器就起危險之中。』
 
『希望起比其他選手搵到之前、或者比狙擊手搵到之前、或者跌入陷阱之前,你地會搵到專屬自己既武器。』
『就係咁多,請各位參賽者同埋觀眾享受比賽。』
 
...到底是在說什麼?




 
六神器,是什麼?
規則聽上去又為何如此簡單?
就只是把神器全部集合起來,就可以勝利了吧?
 
所謂的神器...
 
...節拍聲。
與心跳的節奏一樣。
 
...是音樂嗎。
又總不像是音樂的感覺。
 
少了點旋律...
並由共鳴感取而代之。
 
從哪裡來的?
 
右後。
 
是那邊嗎?
 
杜淵靈轉身,往節拍的聲音跑。
越來越接近的聲音。
越來越快的心跳。
 
樓梯。
公園。
貓。
 
杜淵靈喘著氣,看著眼前的景象。
 
天井中央。
 
貓並沒有因為杜淵靈的來到而嚇跑,反而往右邊退了幾步,仰視著杜淵靈。
在那發光的物體前。
 
...傘子?
 
杜淵靈走前,拿著地上傘子的柄子,把它拾起。
 
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的感覺。
沒有被關起來的竹傘。
 
是在現代沒有看見過的東西。
 
這個,便是大會指的『神器』嗎?
 
杜淵靈把傘子關了起來,觀看著其逐漸褪去光芒。
 
還有麻繩繫著頭尾。
是這樣用的吧?
 
杜淵靈把傘子的繩拿起,斜跨過上半身,使傘能揹在自己的身後。
 
就這麼簡單?
對了——
 
除了六神器以外。
除了使用武器特權的女選手以外。
 
現在其他選手身上都沒有武器。
 
『喵——』
 
...什麼?
 
杜淵靈看著腳邊的貓,觀察著牠的舉動。
 
一直在拽著我的鞋子。
有什麼要帶我去的地方嗎?
 
杜淵靈與貓對看了一會,決定跟在貓的後方走。
貓也似乎明白了這個動作,開始逐點跑了起來。
 
越來越快。
後方跟著的杜淵靈亦是。
 
...路?
 
杜淵靈一路往下跑,跑至一條大馬路時,貓也坐了下來,看著繼續往下的方向。
 
...是這個方向嗎?
那麼,這隻貓是?
 
管不得這麼多了。
既然沒有概念,就跟著這個方向跑吧。
 
必須要盡快找到武器。
 
痛意也開始逐漸減退。
看來藥效是開始了。
 
公子。
他們找到武器了嗎?
 
他們在哪裡?
這裡又是什麼地方?
 
...可惡。
竟然還真的膽怯起來了。
 
環境是陌生的。
路是陌生的。
沒有任何人的指示。
只能不斷往前跑。
 
...很討厭的感覺。
 
對了。
一開始,甦醒過來,沒有記憶的時候。
我也是這樣跑的。
 
並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
但總覺得,如果繼續留在那房間的話,將會失去很重要的東西。
 
卻想不通...
明明就連記憶都沒有,怎麼會有重要的東西?
 
可是,非跑起來不可。
像現在這般。
 
——!!!
 
腳步聲。
 
而且,不只一個。
 
...還沒有武器。
甚至還拿著一把破傘。
沒有反抗的餘地。
 
越來越靠近。
 
...剛好,都是矮矮的樓宇。
 
杜淵靈轉入一座唐樓,快速地往上跑。
 
該死的。
這些狙擊手是有開外掛還是有內置摩打?
 
速度奇快。
 
杜淵靈邊往上跑,邊感覺到離自己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
終於跑到屋頂。
 
杜淵靈沒有花時間猶豫,走到圍欄的旁邊,單手翻過了石壆,跳到旁邊樓宇的天台。
然後,繼續往前跑。
 
三點—!!
杜淵靈往左一閃,回頭看著開了麻醉槍的狙擊手。
 
看到了。
沒有開外掛。
也沒有內置摩打。
 
果然沒錯。
這群狙擊手...
 
都是複製人。
 
還真是喪心病狂呢。
 
...這幢樓。
 
杜淵靈如此翻過了幾幢樓宇後,卻選擇停下腳步。
 
好奇怪。
說不出的感覺,但就是很奇怪。
 
杜淵靈用了幾秒時間調整心態,打開天台的門,往下不斷走著。
 
欄杆上附著針孔攝影機。
是這裡吧?
 
果然。
 
杜淵靈跑到大廈出口閘與樓梯之間的玄關位置,看著地上的箱子。
 
紫色。
有著龍紋。
一種只有看古裝劇時才會看到的感覺。
 
先打開吧。
 
...這是什麼?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
杜淵靈還是把箱子中的東西給拿起來了。
 
...輪。
還有劍?
 
不是一般的戰輪與劍。
好熟悉的感覺。
 
是在什麼時候見過?
或是在什麼時候...
 
擁有過?
 
大會說是度身訂造的武器。
為什麼會是度身訂造?
 
又是這種不能理解的事情。
 
明明就沒有——
 
!!!
 
再次接近的腳步聲。
 
上面也有。
 
包抄嗎?
 
杜淵靈把武器先拾了起來,然後果斷地把大廈閘門拉開。
 
跑吧。
沒有別的方法了。
 
發現了杜淵靈的狙擊手也毫不客氣地全速追上去。
 
糟了。
 
不知道哪一幢樓宇裡會有狙擊手搜查,所以不能重施故技,讓自己冒成為甕中之鱉的險。
而且已經越來越接近了。
 
再這樣下去的話,很快就是能瞄準我射出麻醉槍的距離了。
這樣的話,會被抓到的。
 
不可以。
背上還有神器,要把它給公子的。
 
...十一點。
那邊也有狙擊手嗎?
 
———!!!!
 
杜淵靈正想往自己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看,腳卻突然沒了力氣,往地上一跪。
 
『打完針既頭一段時間,身體仲需要時間接受藥,所以腳有可能突然之間完全無力,過幾秒後又回復。』
 
對了。
柏橋說過這樣的話。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現在啊?!!!!
 
糟了,動不了——
 
杜淵靈看著追至三十米外、往自己身體瞄準的狙擊手們,更是催促著自己的身體。
快動起來啊。
 
快動起來。
 
再這樣下去的話——
 
『咻——』
 
子彈劃過空氣的聲音。
 
...!!
 
被誰狠狠地一摔的感覺。
 
杜淵靈輕輕張開因反射神經而閉上的雙眼。
...是這個人。
 
每次都總在這種時候多管閒事的人。
 
看來是一下子拽到了旁邊的屋後了。
那麼,剛才的腳步聲是他嗎?
 
果然——!!!
 
「...睇離要突圍。」張烯晨緊緊地把杜淵靈抱在地上,「行得翻未?」
「行得翻。」杜淵靈也輕喘著氣,「你搵到武器未?」
「自己既武器係未搵到。」張烯晨把杜淵靈輕輕扶起,看著牆外正往自己與杜淵靈走近的狙擊手,然後把手伸到杜淵靈左手拿著的戰輪,「但睇離可以借你既離用住先。」
 
張烯晨這樣說著,站了起來,踏出了牆角,在狙擊手還沒能瞄準時,便已經把剛才從杜淵靈身上拿來的戰輪往外一扔。
那戰輪像是有軌道的那樣,輾過了追來的三名狙擊手,然後再回到張烯晨的手上。
 
...好熟練的感覺。
就像那武器本來就是他的那樣。
 
可是——
那武器,本來是誰的?
 
應該是有名字的嗎?
黑色的戰輪。
 
把它飛出去的時候。
飛輪。
 
『我真係覺得佢應該叫飛輪海。』
『收皮啦,咪撚侮辱我整既武器。』
 
...誰的聲音?
 
『一係叫飛落海?』
『屌你兩條仆街仔出翻去得唔得,我仲有把劍未鑄好。』
『咁個輪叫飛輪海,把劍叫飛落海未得囉。』
 
不能控制。
極度熟悉,卻又說不出是誰的聲音。
 
『叫咩都要整好先,唔好阻住我整武器,同我死翻出去。』
 
一片黑暗...
但聲音卻如此失控地於腦海中響起。
 
『我唔放心留你地兩個自己起間房度喎。』
『如果陣間阿火對你做d咩既話,你記得要嗌。』
『乖乖。』
 
...『阿火』。
 
是張烯晨嗎?
 
他果然...
出現過在我以前的人生嗎?
 
為什麼?
 
記憶的缺口,好像在不斷撐大那樣。
 
一直提醒著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應該搞掂。」張烯晨觀察著街上的狀況,「你有冇事——」
 
回過頭去看著杜淵靈時,卻把話給停了下來。
她難得地與自己直視著。
 
卻是以那個落著淚的狀態。
 
「...邊度痛?定係嚇親?」張烯晨拿著依然滴著血的戰輪,走到杜淵靈的旁邊,蹲了下來。
 
...不。
已經不會痛了。
 
藥效看來已經都到了。
似乎只剩下心仍然在痛著。
 
「...離開呢度先,好危險。」張烯晨看著仍然呆滯的杜淵靈,也先不逼迫她交待,「你行唔行到?」
 
...腳。
已經能控制了吧?
 
還沒有等杜淵靈慢慢站起來,張烯晨已經把武器塞進杜淵靈的懷中,然後抱起了她。
 
「我知道你唔中意比我抱。」張烯晨穩穩地抱著杜淵靈,不斷地往前直跑,「但非常時期,我冇得冒呢個險。」
 
......
 
有必要釐清成這樣嗎。
雖然杜淵靈也很清楚,張烯晨此刻真的是為了避開狙擊手,才會把她抱著跑。
 
可是——
 
「...我想問你個問題。」杜淵靈仰視著張烯晨,「唔好呃我。」
「...問啦。」
 
雖然有點想要求先到達安全地方才問。
 
罷了,似乎就快要到了。
要是問了什麼很難回答的話,就在這段路想一想,到達後才回答吧。
 
「你之前,係唔係有份決定消除我既記憶?」
 
...雖然很惡劣。
但的確是在套話。
 
所以,我希望你回答『不是』。
那樣,公子也不會被扯進這件事情中。
 
回答吧。
說『不是』。
 
我就不會懷疑公子。
亦不會懷疑你。
 
「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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