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認真教她們,但在某種程度上,也不完全算是真的教她們。因為和以前一樣,她們所有人都是有死稿的。這可不能完全怪我,距離比賽還只剩下一個禮拜多一點,想贏的話總不能完全放任她們由零做起,重頭再學。

原則上和她們以前的情況沒有分別,就像我操控四個扯線公仔上台罷了。不同的是,她們這次總算清楚知道自己上台要做甚麼,為甚麼死稿會這樣寫,還有一場比賽究竟要如何準備。

先讓她們一邊觀摩一邊學習,如果她們吸收很快,又或者如果她們真的有興趣,應該很快就可以自主準備。

但要一個人寫四份稿,還要多準備幾個突發情況時用的生稿。怎麼感覺上這個教練的薪金和工作量完全不合比例。

幸好我的嘔心瀝血並不是完全白費心機。幫她們上課時感覺上變得越來越積極,會主動去猜想可能出現的情況,再事前模擬應對方法。可能是她們終於有感有贏的可能吧,還是她背後做了些甚麼好事。



「包熊仔糖邊個㗎。」每一次來上課,總會看到一包熊仔糖在課室內傳來傳去。

「阿形買㗎。」答話的是小清,算得上是她的朋友吧。不,依我所見,其實隊內每一個女的都可以稱作她的好友。

「唉…」我故意裝作語重心長。「你哋唔好食咁多熊仔糖啦。」

「係阿形鐘意食咋嘛,我哋偷幾粒姐。」

由她出生以來就認識她,但我卻從不知道原來她喜歡吃熊仔糖。究竟她還有多少事我是不知道的。但好像我所有事她都知得一清二楚。



「唔好食咁多熊仔糖啦,你哋知唔知熊仔糖咩做㗎。」我坐在她們後面的一張桌上,身微微向前傾,裝出一副準備上課的樣子。

她們都紛紛望向我,看樣子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了。

「啲馬死咗之後就係整做你哋呢啲熊仔糖啦。」事實是豬和牛。我刻意說馬的。

「好彩我平時都係食幾粒,阿形你仲日日食半包。」

「咁又點喎,我係鐘意食啊。」她鬥氣的又取了兩粒放到口中。



「難怪你個樣越嚟越似隻馬。」

「你話邊個似馬話?」馬上瞪著我看,全班都忍俊不禁。

亦多虧她的存在,很快便和隊上的人打成一片。可能是我跟她們年齡本來就相差不遠,代溝本來就不怎麼存在,雖然她們一直堅稱「三年一代溝」。我亦不曾對他們擺架子,而且有她在,總感覺很難裝出一副老師應有的樣子。

很少有假期能過得如此充實。

雖然說是賺外快,但始終都是工作的一種。能有放假時的工作中找到樂趣,實在不簡單。

平時聽她在我房間裡細說她在學校的大大小小,今次終於可以近距離看到她和同學們相處的情況。看到她和同學打打鬧鬧歡歡幾樂的,算是走出了那時的陰霾吧。

雖然是和她認識,但比賽我沒有讓她上場。也不是想避嫌甚麼的,雖然論實力她可能真是全隊裡最強的一個,而是比賽設有台下發問,思前想後還是讓她在台下。因為更重要是,這樣就可以伴在她身邊。

我們比賽的環節是第二場,但畢竟,如果贏了後會對上第一場的隊伍,抱著刺探軍情的心情,就打算先提早去看比賽。想起來,中學畢業後也再沒看過一場辯論比賽。



「妳陪唔陪我去睇比賽?」我把要用的東西先收拾到背囊。

「好啊。」意外地馬上答應。也不能算是意外,自從她上一次分手後,很多事情都會問我的意見,雖然更多時是意見接受,態度照舊。不過這個星期,明顯地她開始變得對我千依百順了許多。

「咁好死?你唔洗返教會咩。」

雖說她之前拍拖時有時會連教會都不去,但之後卻是每逢週日例不缺席。反而是我進大學後,經常用各式各樣的理由說服她放棄把我搖醒。大學九點才上課,有時是十二點,再不用每天早上七點就爬起來,時間一久習慣了,要我一大早爬起來反而是一個苦差。即使去了聽佈道,更多時都是在西式教堂和中式神明打交道。

「想係你隔離學吓嘢係咪唔得?」

「咁…你聽日過嚟叫醒我。」我真的沒想過她會一口答應,一時三刻也想不出該說甚麼。

我也不知道和我一起去看比賽有甚麼可以學的。既然她主動願意陪我,我當然不會有甚麼怨言,還是應該說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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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把我叫起床,但從來她都不會用叫的。最常用的方法是直接把我搖到清醒,或者用我手機調到最大聲來放音樂。

今次很例外,少有的用最溫柔的方法把我喚醒。到我梳洗完時,枱面放著是一份早餐,一份三文冶,包在密實袋內。拿上手還是暖的,她應該是弄好才過來叫我起床。

「邊行邊食啦。」我正打算先把三文冶取出,她便催促我出門了。

「妳食咗啦咩?」我趕上去,她邊走邊等著,不用幾步就把她追上。

「你食剩再分比我囉。」

三文冶是最普通不過的蛋冶,裡面夾著的是她最拿手的炒蛋,蛋汁液流出來又被麵包吸收,與麵包上的牛油混合在一起,天作之合。

我只取了一個,把另一半遞給她。



「我唔食咁多,你比你手上個個比我。」她指了指我手中吃了一半的蛋冶。

「做咩啊妳,減肥啊。」

「多事啦你。」三文冶的份量本來就不多,被我咬去一半後,一口已經可以吃掉。但她卻逐少逐少的吃著,好像是甚麼高貴的食物,不忍一口吃掉後再沒機會嘗第二口。

「食快啲啦,要入場啦。」比賽場地就在家附近的社區中心,比去她學校還要近。

我沒有等她吃完,俓自先走入場內坐下。才剛把筆袋和記事簿取出,她也跟著走進來了,就坐在我旁邊。我從記事簿中撕下一頁紙交給她。

「一陣試吓聽著人哋講過啲咩重點抄底佢,辯論學識抄重點好緊要,順便當練吓中文綜合。」她點點頭,轉身打開自己的手袋,然後又拍拍我。

「我無帶筆。」



我把整個筆袋遞給她。可能是讀新聞的習慣驅使。無論去甚麼地方我的筆袋一定隨身帶著。

「你個筆袋咁舊嘅。」她打開筆袋三翻四找,一邊嘀咕。「你有無一支正常少少嘅筆。」

我取回筆袋,找出一支鉛芯筆給她。「用到用唔到先啦,唔想浪費錢買過個。」

「你幾時買咗咁多鋼筆㗎。」她從筆袋裡隨手抽出一支鋼筆,放在手上細心欣賞。

「想練吓字咪買支鋼筆番嚟寫吓囉。用普通原子筆無咩感覺。」聽完我的話,她把鋼筆的蓋扭開,將筆尖放在紙上。

「寫唔到嘅?」她連續在紙上劃了幾筆,紙上卻甚麼也沒有。

「梗係啦,你咁樣寫啲墨點出。」我執著她的手矯正她執筆的姿勢。她的手很軟。

「咪咁大力禁我隻手啦。」她將手動了一下,並沒有縮開。

但我把手放開了。

經常說一場辯論比賽最好是做觀眾。因為做觀眾時,就自自然然會發覺雙方都有許多謬誤,有許多論點是為辯而駁。

可能這就是常說的旁觀者清,只要能置身事外,或只是退後一步看,就會發覺世事多荒謬。

真的可以很荒謬。不過到時妳卻是當局者迷。

比賽根本不值得一看,要硬說可以當作反面教材。兩場比賽都是,包括她們那場。並不是她們表現差,只是上去讀我準備好的講稿,表現都不能差了。只是對手一上台已經捉錯用神,到發現時又不曾想過要臨時改稿。比賽只是兩隊扯線公仔在台上演出,何來值得觀看的價值。

反正能幫她們帶來了多年來的首場勝仗,就別再管對手了。

「今次真係唔該曬你。」宣佈結果後章老師拍拍我。到今天他才知道我將所有講稿重新改過。他倒沒半點怨言,可能他也深知用本來的講稿是不可能贏的。

「佢哋勤力學姐。」客套說話還是要說的。看著宣佈結果後,她們臉上的喜悅和振奮的表情,感覺上比自己贏決賽那次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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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半矇半矓中,電話忽然響起,幾乎搞不清是夢裡的電話響,還是現實世界傳來的。

「仲唔起身,幾點啦!」電話另一頭傳來她的聲音。

「妳唔洗返學咩?」奇怪,她是怎麼用手機的,明明要上學啊。

「依加食午餐啊。過嚟陪我食午餐,快手。」她的聲音忽大忽細,像是一邊走路一邊說的。

「去邊度食先得㗎,點知你要去邊度食。」我將身子坐直,以防自己馬上倒頭又再睡過。

「睇手機啦,訓到唔知醒先打俾你咋。」語畢,便將電話掛了。

我揉了揉眼睛,打開手機一看,七十三個未讀訊息,佔了大半是無意義的標點符號。最早的未讀訊息中有一發是一個餐廳的地址,是家附近的一間泰國菜餐廳。

一定是沒錢吃午餐想找我請客,在途中我一直這樣想著。走進餐廳,門口旁邊是廚房,透過玻璃可以看清楚廚房內的情況。當然根本不用這麼麻煩,沿著廚房外的走廊走到一半,便是廚房的出入口,裡面的格局更是一覽無違。

穿過走廊,眼前較寬闊的位置放著一張深紅色的梳化,椅背高得和一個人站起來一樣,靠在牆角邊,上面掛吊著一部電視機,播放著新聞台的節目。從走廊向前走,穿過這較闊的空間,會到達另一條走廊。較入口處闊,起碼排得下三四張四人餐桌和椅子。

我環顧了一週,沒看見她的踪影。

還叫我快一點,明明自己還未到。

我走到餐廳最入的位置坐下,面對著門口,誰進來餐廳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陸陸續續進來了好幾個學生,但沒有一個穿著她學校的校服。難怪她選這一間餐廳,應該是看上了自己學校會來的人不多。

我把掛在牆上的餐牌取下,翻閱思索著要點些甚麼,一邊依然留意著門外。午餐可以吃的選擇少得可憐。

綁在門後的吊鈴又再傳來聲音。她走進來,在走廊位置停步,很快就注意到我,快步走了過來。

「又叫我快手自己又咁慢。」她剛坐下,我便對著她說。她沒有理我,舉起手把人喚來。連餐牌也沒看就點餐,我也跟著順便把想吃的下單。

「你啊著好啲啦。個次第一次嚟教我哋已經想講你。」侍應才剛轉身走開,她就一臉嫌棄的看著我。又不是出遠門,只是到家附近吃個午餐,所以直接在家中穿的內衣上披一件外套,穿上拖鞋就跑過來了。而且她也叫我快點來。

「咁我都無咩買衫,想我著得幾好睇姐。」

「難怪你入咗大學半年一個女仔都唔識。」有妳就夠了,為甚麼要認識其他人。

「做咩咁忽然叫我食午餐。」由她進來以後,我一直都直直瞪著她看。她也貪玩似的瞪回來。

「你仲好講,知唔知點解當初,我諗都無諗就揀呢間?」

「點知你姐。因為已經無得揀掛。」

「唔係呀。咁我諗住你入大學之後可以得閒同我食午餐嘛。」

「呃人喇,如果妳仲拍緊拖妳點會搵我食飯。」

「你咪唔好信囉。邊諗到你平時就算放假都寧願訓覺,咪唔搵你囉。」

「咁今日又特登搵我?」

「俾嘢你囉。」她從裙袋中取出塊摺起來的布交給我。

「有咩嘢咁神秘唔可以返屋企先俾我。」我接過她手中的東西,是一個筆袋。主色是藍色,像是牛仔褲般的藍色,上面有不少白色的貓圖案。筆袋底是另一匹黑色的布縫在一起,雖然已經剪過,但打開拉鏈還是可以看到裡面的線頭。

「我係學校整㗎,你個筆袋咁爛,依加唔洗你買過個啦。」

「多謝喎。」我將筆袋摺起塞進褲袋。如果沒記錯,這是她第一次親手弄禮物給我。

「錫住用呀,你試吓整污糟佢啊。」

當然,妳給我的一切一切我都珍而重之,但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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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段長時間,只要是她的上學日,而我又不用回大學上課,基本上她都會找我一起吃午餐,除非她當天怎樣撥我電話也不能把我喚醒。

不過通常有這種狀況時,都已經是她放學時來把我叫醒。

有時候甚至她會帶她的同學來一起吃午餐,都是辯論隊的同學。她沒想過甚麼要避忌的,一來我早就和她們打成一片,二來大家不知何時就好像都知道我本來就認識她似的。

大學選科不慎,都選了一些工作量巨大的科目,參考閱讀,功課,課堂報告堆起來,每天可以睡覺時,歐聯都已經有賽果了。

即使再忙,週日還是會陪她出去走走。說得準確一點,是她把我拉出去。有時早上也會陪她一起去聽佈道,當然前提是我能夠令周公將軍無棋。

「你再唔出嚟行下呢,我驚你又同以前考dse嗰陣一樣。」話她倒是說對了一半。的確現在的學業壓力和公開試時相差無幾,但分別在於,那時妳都不在我身邊。

「唔該你著好啲。」這是我每次出門前她一定會發來的短訊,有時甚至直接打電話來。更甚者,要是我早上會跟她一起聽佈道的話,她會直接從我的衣櫃選好衣服的配搭。

每星期我也不用想到哪裡,她說想去哪處走走,就跟她到哪。很多時都是隨處亂逛,有時她會帶我到商場,但不是她買東西,而是把我帶到服裝店選衫。

「同我出街就著好啲,廢事失禮死我。」雖然十居其九我都會以太貴作理由打發走,但慢慢我就發現,我衣櫃裡的衣服好像變多了。確實是變多了,我的衣櫃從來只有球衣和圖案恤衫,哪來越來越多的淨色恤衫。

「同我去見個人。」佈道完畢,和黃神父寒暄完後,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下來,看著手機說。

「喔。」我只應了一聲,表示沒有甚麼異議。

跟著她來到了油麻地和旺角的交界,在油尖旺讀了六年書,幾乎閉上眼睛都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有無食過呢間章魚燒。」我指著街對面的章魚燒店,六年中起碼有接近半年的時間吃他們的食物作午餐。

「一陣食囉。」她看了看店面,又再低頭看地圖。仔細確認後說:「呢到上去。」

電梯按六字,打開餐廳的門,再望望餐廳的名稱,差點懷疑自己開錯門。愛麗絲的秘密花園,說是愛麗絲後院的垃圾房可能會比較正確。究竟是為甚麼要來這種地方見人,而且要見誰。

答案很快就揭曉了。一男一女走了進來和我們同桌。女的身形微胖,但更令人在意的應該是她黑黝黝的膚色,戴著一副眼鏡。

「呢個係我個好朋友,你叫佢小虹得啦。呢個呢係佢男朋友。」她向我介紹眼前的兩人。老實說,我花了足足3分鐘才勉強記住小虹這個名字,對我來說,記人名從來都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記我不想記的人。

所謂去見人,實際上只是她和小虹的敘舊,我幾乎全程都在做自己的事,轉轉珠,喝一兩口餐廳所謂的特色調製飲品。我從不知道原來一間餐聽的特飲可以難飲如此。早知道真應該直接叫紅茶就好。

雖說是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但他們的對話我也總算有留心聆聽。

「得兩科選修咋嘛,依家諗住再放棄一科。」這是她問起小虹的男友的學業時,小虹的回答。

兩科選修還要放棄一科?是放棄一科還是放棄人生。

「喂依家啲大學你唔讀兩無兩科好難入㗎喎。你諗清楚先好喎。」我放下手機,望著他們二人說。他們兩人的面色馬上變得十分難看,好像我說錯了什麼似的。

「你有兩科嘅話,有一科炒咗都未死得曬,你得一課,有啲大學已經唔收你㗎啦。」我接著說下去。她在枱下狠狠地踩了我一腳,示意我不要再說。

那祝你們學業前途一片光輝燦爛。我心裡暗想道,再次埋首自己的轉珠世界,再也沒留心她們之間的對話,好像自己就是一個搭枱似的。

「走啦。」一行四人一起搭電梯離開,我和她當然向同一個方向。

「你知唔知自己講錯嘢。」跟著她的背影默默地走了大約兩個街口,她忽然開口了。

「講緊你啊。」我初時還不知道她在說我,直到她再開口。

「我講錯啲咩?」一臉無辜,我還真的不知道自己那一部分開口咬著脷。

忠言逆耳。後來我才搞清這個道理,有時不是我說錯了,是妳們不願意接受現實,就把揭穿事實的人當作氣袋般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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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哋哋做咩講埋啲咁嘅嘢。」

「咁係有問題啊嘛,家陣呢啲影響前途㗎喎。」

「人哋啱啱識你一個鐘都無,你就咁樣一盤冷水淋落人哋到,人哋同你好熟咩。」

「咁佢哋係你嘅好朋友,既然係妳嘅好朋友,我仲點可能睇住佢撼頭埋牆又唔理啊。」

「人哋係嚟諗住開開心心食個飯,唔係嚟聽你說教㗎。」

和她相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動氣,當然是指對著我動氣。我沒有再回答她,反正各執一詞,爭論下去也沒有意思。

我靜靜跟著她身後,等她慢慢消氣。

「你知唔知點解我要帶埋你去見佢。」她再次和我說話時,已經是在地鐵的車廂裡。

「點知妳,你話要我同妳去見個人,我咪跟住妳去。我連佢係邊個都唔知。」

「仲記唔記得我係以前間學校發生過咩事。」

「記得啊,然後呢?」怎可能忘記,第一次看見妳哭得如此慘烈,畢生難忘啊。

「果陣得佢一個信我。係佢提議我轉校,係我最無人幫無人信嗰陣,得佢一個選擇信我先係俾人屈。」

「咁同我要見佢有咩關係。」說一大堆離題的事,就是不答自己的設問。

「佢話同埋佢男朋友去啱啱果度影相,叫埋我去一齊。」

「但佢哋都無影到就走咗喎。」

「你顧住轉珠梗係唔知啦,白痴。」

「所以你搵我去埋做咩。」

「佢以為我仲拍緊拖。同埋我想同你影係咪唔得姐,白痴。」

來得快,也去得快。並不是單指她的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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