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側身睡在床上的白鑒心,雖然是單人床高度算是很矮,但對於地面來說也算是居高臨下,藉著黑暗,她偷偷看的在地上如蚯蚓蠕動著身體的程天賜,心中百感交雜,如果剛才那一個讀數是穩定下來還好,但若是不斷在上升的話,都不知如何時好呢?之前她已經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估計找到程天賜後也只是為了受苦而活著的,支持她繼續找尋程天賜只是被灌輸的【天性】,再加一點當時可能是不切實際的希望,或是燈蛾撲火快快來一個了斷的心態,對方對自己不算太殘暴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現在幾經艱苦的找到程天賜後,不知道為何,他對自己的事好像完全無印象,在他來說,自己是一個陌生人,但視之為上賓,應該說不只是上賓了,而是可以說對自己甚為傾慕,一想到此,白鑒心輕輕撫摸著程天賜送給她的小玉佛鏈墜。轉諗一想,剛才程天賜送給她的白色心鑰匙,心想他做人沒心沒肺又胸無城府,容易相信別人,配一組鎖匙給自己出入,只可以說他過於信任別人,算是理所當然的事。至於心型的匙扣,沒可能給別人零零散散的幾條鑰匙,去買一個匙扣也好平常,至於白色和心形,可能是他觀察到自己喜歡白色及一般女孩子也是愛心形類的東西而已,算是自己多心吧。現在他是送了一條根本可以不用送的玉佛鏈墜給自己,意儀就大有不同了,這是一件非必要的東西,但她十分好奇,送給別人的多數是送新的東西,為何程天賜會送一件好像有點年頭的東西,是程天賜鍾愛古董嗎?但是看他的家境根本無可能,一時之間也想不通其用意,就是那樣她開始迷迷胡胡地睡著,人生第一次睡著了,還是安安穩穩的睡了。
 
深夜之際程天賜猛然的扎醒坐了起來,全身冒汗,輕撫自已眼角還有激水未乾,再看了看正睡得香甜的她再環顧四看,不禁抹一把汗,暗嘆一句:「原來是發夢⋯⋯」。他在夢中再次撞上了之前所見到的仙女,而自己又變回夜行山路的書生,今次見到她時,她一直是背著自己的,與之前一樣是長直烏黑柔順的秀髮,單從身影與髮型已經確定是她了,書生馬上問道:「妳去了哪兒呢?我找你找得好苦。」。仙女沒有回頭,只是問了一句:「如⋯⋯如果我已經變了,你⋯你還會待我一樣嗎?」。書生斬釘截鐵的說:「絕對一樣。」。仙女再問:「你⋯⋯你敢肯定。」,書生連連稱是。仙女慢慢轉頭望去程天賜,由於之前仙女已經有說了,所以自己也有所心理準備,手心不是在冒汗去形容了,好像是噴汗一樣,把燈籠的竹竿也濕透了,戰戰兢兢地提高手上的紙燈籠。
 
仙女慢慢轉過頭來時,程天賜所見到的仙女與之前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但換了幽怨而充滿淚光的眼神,書生就笑著說:「差點給你嚇破膽了,現在不是還是好好的嗎?」。但只見眼前的本來活脫脫的一個大美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衰老,滑膩的肌膚變得壑溝滿佈,一頭烏黑的頭髮,從髮根開始,白髮一直慢蔓延到髮尾,由順滑髮絲變為乾燥的亂草,修長筆直的身形變得佝僂彎曲,仙女再用年邁沙啞的聲音說:「現⋯⋯現在你還會喜歡我嗎。」。書生眼圈也紅了起來,不斷的搖頭,仙女便說:「你⋯⋯你現在怕了嗎?如果怕就快點走⋯⋯」。書生提著燈籠慢慢一步一步向前,聲音顫抖的說:「為何⋯⋯為何會這樣。」,一面說一面己經走到仙女面前。仙女現在雖然老態龍鍾,但雙眼也同樣發紅,淚水漸漸湧出:「你⋯⋯你真的不怕我嗎,不嫌棄我嗎?」。書生一面流淚一面用堅定的語氣說:「絕對不怕,絕不嫌棄。」。仙女再問:「你⋯⋯你會娶我一個老太婆為妻嗎?」,書生再也忍不著了,抱著仙女放聲大哭,好快書生強忍淚水後便和她說:「會⋯⋯會,一定會,我們立即交拜。」,書生再看仙女時,之前齒若編貝的她現在不但發黃,還一隻一隻地甩下。書生馬上和仙女簡單的點頭當是拜過天地和一互相交拜過,之後書生夾雜著淚水的聲音和仙女說:「娘⋯⋯娘子。」,仙女只可以氣若游絲地回了一句:「相⋯⋯相公,娘子我叫⋯白⋯白⋯⋯」,隨著話音漸落,書生眼前的仙女已經化為一具乾屍,但是嘴角還隱隱看到帶笑意,書生緊緊的抱著她,但一陣清風吹過,乾屍化為塵土隨風而散,他終於歇斯底里的大叫了出來,就在此時程天賜便扎醒了。
 
他每次所發的夢,不時與現實有所相關,是他的潛意識提示他,還是事有湊巧呢,一時之間,他都沒到想什麼,也想不了那麼多,轉頭的看了看睡得香甜的她,嘴角還微微滲出笑意,好像在發什麼美夢一樣,他搖了搖頭用手踭拍拍額角再次躺下,但細細一想,仙女臨終前有說她叫白,白什麼呢,之後迷迷糊糊間又睡著了。
 




他今次睡得深沉,沒有書生,沒有仙女,沒有深山,一切都都沒有,但輕輕的有人搖晃著自己,一陣甜甜的香氣龔來,眼晴矇矓地睁開,他只見她蹲下來在自己的身邊,慢慢溫柔地喚醒他,程天賜揉揉雙眼,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便說:「妳醒了嗎?妳多睡一點吧,我要上班了。」,白鑒心撥了撥頭髮就說:「我⋯⋯我已做了早餐,你快點起身吃吧,還有⋯⋯還有準備了今天的飯盒,你⋯⋯你以後也不用外出食飯了,時時外出用餐,對身體不好的。」。程天賜呆了一呆,看到桌上有一份剛做好的早餐,還是熱燙燙的冒著蒸氣,另外還有一個保溫袋,裹面好像是放了一個方形的小盒,估計也是他今天的飯盒了。程天賜起身梳洗過後,享用精美又豐盛的早餐,細意放好暖意洋溢的飯盒,帶著滿足而幸福的神情,告別了白鑒心,昂然闊步地上班去了。而目送他離開大門後,白鑒心甜思思的回想昨天的夢境,是她短暫人生之中第一次做的美夢,第一次知道夢境是可以美好的,內容好簡單,沒有什麼驚心動魄險死還生的情節,只是自己身穿新娘服飾與程天賜相相走到婚姻註冊署,共諧連理。之後眼前景物一轉便已生兒育女,沒有萬尺豪宅大屋,和眼前一樣的斗室小房,沒有錦衣美玉,只有粗衣麻布,也沒有山珍海味,只有粗茶淡飯,平凡但安穩,就是那樣過著簡單的生活。對平凡人來說那是理所當然,但對她來說就是夢寐以求的生活,可是夢始終是會醒的,很多東西一早已經是注定了。程天賜今天懷著愉快的心情,離開家中上班去,一路上陽光明媚,認識他的街坊也好明顯看到他面帶笑意,似乎他將昨晚想到安排要做的事,都給今早的美味早餐的歡悅感,通通忘記了,沒有打算做什麼只希望快點上班做完所有工作後又快點回家而已。他走到車站在等車時,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看著牆上或是街上的廣告板,他在一段廣告上停著,連剛剛到站的車他也沒有發現就讓它溜走了。這是一則【私家偵探】的廣告,大致內容包括是,不論國內外商業夥伴或員工,有否損害公司利益調查,信貸記錄,兒女私生活調查,配偶外遇證據搜集等等,琳琅滿目,一句到尾,有錢就連各國元首的內衣穿什麼都可以查到。不知是天意還是潛意識作祟,他昨天正想找一家私家偵探,去查一查這位久未露面的小學同學是誰及她媽媽的事。抄下了聯絡資料後便心神恍惚地面回車站,這時他看到剛剛開走的車,平時的他馬上抱怒,現在也只在原地在發呆,好像走了一班車,可以給他更多時間思考,是否真的要找私家偵探。下一班的車到了,他也擁擠著上車,人太多不要說有沒有座位,連筆正的站著也有難度,不是後面有人孭上大背包頂得自已歪歪斜斜,便是前面有人帶上一輛手拉車卡著自己,連拿手機出來看也困難。車子開動後還搖晃不停,加上路面今天特別的擠塞,使車子不時開開停停,乘車時間更耐了,不過同樣地也給了一個給他自己靜下來思索的空間。他在想,這位白鑒心的媽媽是否婚姻出現了什麼變故呢?因為先後次序,是介定第三者主要因素。如果她倆是早已離異或是身故,自己當然就不是第三者了,但如果不是只是耍花槍地鬧翻了,臨時找一個落腳點,他又如何呢,當是發了一場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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