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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埔警署署長萬華威推開一道外層由鍍金包成的門進入一個高級人員的辦公室。

「請坐。」一個金髮的年輕男子以極禮貌的語氣道。

萬華威坐在一張非常舒適的椅子上,雙眼簡單掃視著室內的佈置,就覺得這人的品味相當獨特。

但更獨特的是面前這個金髮男子,年紀大概只有三十出頭,應該是擁有著極高學歷和專業知識,但單憑這些資格就可以坐上這個特別部門的司令位置嗎?





「萬署長親身前來,我想水埔必定出現很大問題。」金髮男子道。

「是的,吳水軍已經逃到了北邊,很有可能進入了水埔公園,如果讓他變成了喪屍,情況定必一發不可收拾。」萬華威如實透露。

「不只如此,連電壓場後方的喪屍都失控了,整個公園已經淪為喪屍的遊樂場。」

「真是他媽的厲害,連我未確定的事情他也瞭若指掌。」萬華威的表情變得驚訝。

「別驚訝,我們在每個地方都有精密的監察網,不然我們GZC就無控制這城市的平衡。」金髮男子自信地道。





「這...未知司令會作出甚麼的協助?」萬華威也不得不佩服這組織的力量。

「請放心,只要水埔警方不插手這事,我們立即派遣隊伍消滅喪屍,然後修補電壓場的防護網。」

「太好了。」 萬華威放鬆了心情,不經意看看這人在桌上的職銜。

「GENERAL ZOMBIE CONTROL CENTRE – SENIOR CONTROL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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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尚新健道。

「但,你還有傷在身。」陳穎怡明顯擔心著。

「不用怕,我是打不死的。」尚新健笑道,但他其實知自己並無信心可以戰勝喪屍。

「還不快走,再磨蹭就走不及了。」趙家恆心急地道,一說到逃命他反應比任何人都來得快。

「謝謝你的大恩,我們會活下去的,你也不要死。」畢偉達輕輕拍在尚新健肩膀,他心想這個人實在是個大好人,也是個大笨蛋。

「哥哥,這個送給你...」陳穎怡把自己帶在頸上的項鍊脫了交給尚新健,然後輕輕地向他的臉頰吻了一下。

趙家恆妒火馬上在心中燃燒起來,竟不顧其他人自己走了。

其他人也逐一離去,陳穎怡也依依不捨地離開。





尚新健別過頭背著他們反方向走,所以他不知道,駱家欣其實也一直在注視著他。

尚新健早前之所以能瞬間擊殺了喪屍,是因為他經過剛才的殺戮,身體正處於頂峰的狀態,無論心理和體能也發揮出人類的極限,但同時也把體力差不多完全透支,現在他連站起來也感到吃力,莫說是跟怪物戰鬥了。

他閉上眼,心裏想起了一些往昔的片段。

一個男孩,被擁有血紅色眼睛的怪物殺死。

他張開眼,那些血紅色的眼睛就站在面前。

鐵管高舉,尚新健心內長嘯一聲。

我寧願犧牲自己的生命,也絕對要阻止任何人死在這些怪物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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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震耀一腳把喪屍的頸骨踢斷。

極簡單的一招-----右腳斜角度以脛骨中間位置擊向人類脆弱的頸椎,左腳像圓心作支持點微旋。

自三歲起他每天都堅持練習,二十二年累積的功力令徐震耀發出這一招時無論肌肉,角度,速度,準繩都達至爐火純青,這一招更是他經營的武館生招牌,曾經有其他人輕視其實力而向他挑戰,結果那個挑戰者就被這招踢甩了五顆牙齒。

沒想到,現在這招竟用來殺死怪物。

「真是他媽的該死!」徐震耀心中暗罵一句,他怎樣也沒想到在這裏會遇到這些怪物,在電影才會有的情節竟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徐震耀沒有感到一絲安全。

因為前面還有。





兩隻?不!是三隻!三隻喪屍如發狂的野獸衝向前。

徐震耀大喝一聲,矯捷的身手如微風掠向右面,最左方的喪屍看到徐震耀便撲向前。

這完全合徐震耀心意,當喪屍接近自己的一剎那,他微移,右腳乘剛才衝前凝聚的力量向前一踢。

右腳踢擊的卻是中間的那隻,如之前一樣脛骨擊中喪屍的頸椎,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傳開,徐震耀乘碰撞的彈力以腳跟錘擊右方衝前的喪屍,擊中枕骨最脆弱的位置,碎裂的骨頭刺入腦部組織。

動作看似簡單而一氣呵成,但當其實必須有極強的武學智慧和觸覺,剛才的一擊也是徐震耀另一得意招式,破壞力接近三百磅。

接下來是最後一隻喪屍,它無神的眼睛沒有焦點向前,徐震耀架起對戰陣式,他幻想自己正站在擂台上跟對手比武。

徐震耀主動出擊,以串步接近並封鎖其去勢,喪屍突然咆哮一聲,雙手猛然伸向欲抓其頸項。





徐震耀沒有驚慌,他步移至左前,右手緊握喪屍前臂膀固定位置,左手乘拑形橫撞向整條手臂最脆弱的關節。

喪屍右臂折斷,徐震耀右直拳轟向其毫無表情的臉部,完全把喪屍的顴骨打碎,右眼球暴突出來。

三隻喪屍身體像瀕死的昆蟲在蠕動著,他心內沒有一絲勝利感,因為他們本來就可能是普通的人類,對於正義感極強的他以武力擊殺他人並是不光采的事情

可是這些喪屍...我算是自衛吧...

擊殺喪屍以後徐震耀卻也不感到一絲安全,反而在死寂的黑暗下有股不安的肅殺在凝聚。

這是甚麼地方?被詛咒的地獄?

一聲痛苦的叫喊聲撕破了寂靜,徐震耀驚惶地把視線橫掃。

他以驚人的視力在黑暗看到一個男人被喪屍襲擊。

他向前奔跑,速度媲美一個短跑好手,身上穿著的黑色皮褸因急促和空氣磨擦而形成聲響。

看見了!喪屍血盆大口正噬向那男人。

徐震耀暴跳在空中,皮褸上的金龍圖案彷彿在活躍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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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撕裂的痛楚令尚新健全身神經彷如被火灼一樣

他的慘叫劃破水埔長空的寂靜,同時又聽到踐踏著草地的急促步行聲。

兩隻喪屍衝前,血紅的眼睛在盯著獵物

失血過多令尚新健身體變得虛弱無力,視野亦開始變得模糊,關節肌肉因剛才過度用力而疼痛不堪。

沒有希望了,連拾起水管的氣力也沒有,雙腿疼得像快要斷下來般,尚新健心想自己離死期不遠了...

要死在那群混球手上真不甘心。

他緊握著陳穎怡送給他的項鍊,仰望著沒有星星的天空。

一個黑影從空中閃出,尚新健看到的是一條金龍躍在眼前。

徐震耀右腳如大刀劈向喪屍的頭部,衝力令喪屍頸部折斷,形成喪屍下顎貼著前胸骨的奇怪姿態,跌跌撞撞幾秒後才緩緩倒下。

徐震耀如猛虎般的姿態站在尚新健面前,他沉聲問道:「沒事吧!兄弟?」

尚新健沒法接近看清楚這個救回自己性命的人,但尚新健估計他最少跑了近半公里但卻完全沒有喘過一口氣,彷如是緩步行過來一樣,還有剛才只是一擊就能殺死喪屍,這個人一定不簡單。

徐震耀看到還有一隻喪屍匍匐前來,立即向尚新健叫道:「你先休息一下,讓我把這怪物解決。」

尚新健感到徐震耀豪氣沖天完全不把這可怕的怪物放在眼裏,想其必有著絕對的信心。

徐震耀並不主動進攻,左腳踏前,下半身微坐形成紮馬陣勢,右手握成拳頭狀拉後蓄勁等待著喪屍緩緩靠近。

喪屍距離徐震耀只有十步。

五步。

喪屍張開血盤大口撲向徐震耀。

徐震耀大喝,身軀立即轉向右方,自腰間發出力勁推動早已蓄勢待發的右拳暴轟向喪屍胸膛。

「厲害!」尚新健不禁贊嘆一聲,雖然他對武術認識並不深厚,但從徐震耀的姿勢和動作,都知道他有著極高的武藝,他深感自己遇上這等高手實是幸運。

徐震耀暴拳擊中喪屍接近心房位置,肋骨立即被打斷,刺穿了左胸肌肉,喪屍左手因脫臼而不自然地揮動,他左拳由上勾出,拳頭和顎骨碰撞令徐震耀左手感到一陣麻痺,但他連接右拳再揮向喪屍左心房,彷彿要把其心臟轟出來。

徐震耀眼睛彷彿散發出火焰,他右拳有如一個箭手在拉弓般扯後。

左心房。

暴拳再次轟出,完全不偏不依地正中同一位置,喪屍左胸肌肉被打得血肉模糊,鎖骨和肋骨因碎裂而交疊起來,背部竟隆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部分,心臟爆裂在體腔內。

「真是見鬼了,兄弟沒事嗎?」徐震耀接二連三地解決這些怪物,身心都承受極大的壓力,雙手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顫動著。

「我沒事,真的太感謝你,我以為我會死在這群混蛋手上。」尚新健經短暫的喘息,身上傷口已經止血,身體勉強支撐站起來。

「想不到這裏竟還有活人在,我以為這裏變成了地獄,我真想知道這些是否...喪屍?」徐震耀吸了一口大氣,馬上鎮定自己的心情。

「沒錯,這確是喪屍。沒想到這些該死的怪物會在這兒出現。」尚新健咬牙切齒地道:「朋友,你從是否由停車場方向來?」

「我是因為車子在公路上拋錨而想叫拖車來,但手提電話竟完全接收不到,真是他媽的見鬼。那我唯有到這兒附近看看有沒有電話可以借用,一進入公園不久那些怪物就衝上來,我想返回頭也來不及了,兄弟你是否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甚麼事?」

「這些事情真的一言難盡...」尚新健又嘆了一口氣:「本來我要到麥福斯宿舍暫避,如果不是你來了我可能也變成它們一份子,真的十分感謝你。」

「不用客氣,行俠仗義仍我輩應當之事。」徐震耀豪氣地道。

「我們一起到宿舍再說吧。」尚新健感到體力開始回來了。

「前面的人不要動,舉高雙手!」突然有人從遠處喊道。

一陣手槍上膛的聲音劃破了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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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異變的右手在抓斷樹枝。

低沉的呼吸聲瀰漫著樹林,有如野狼在覓食時發出的嘄叫。

崔學明在看著那個人,那個背部有條黃色金龍的男人。

正當他準備襲擊這男人時卻發現了身旁多了個人,他馬上隱藏自己在黑暗中拉遠了和男人的距離。

但眼睛仍然盯著那條金龍,露出了如刀鋒般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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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開槍,我們是人類!」徐震耀大叫道。

那邊沒有回應,但尚新健聽到有人慢慢步近。

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察,正用手槍指著他們。

警察神情凝重不下於他們兩人,徐震耀看到那握槍的手不斷震抖著,心想這人也可能遇過喪屍,精神正處於極緊張狀態。

「警察先生,你是否也遇到喪屍呢?」尚新健看似問了些可怪的問題,但當這警察真的和自己有著相同的經歷,這問題不但可以產生共鳴更可以令緊繃的氣氛緩和下來。

但警察卻扳下了機!

一顆子彈瞬間劃過了尚新健和徐震耀的中間,直接打在他們背後的不遠處。

徐震耀回頭看到的是:一隻喪屍中彈後倒在地上。

在能見度近乎零的黑夜下,以極為緊張的精神仍然能命中喪屍,這警察的槍法實在準繩得驚人。

「前面的人可有大礙?」警察聲音雖不響亮,但足以令近距離的人聽到。

「我們沒有受傷!」徐震耀仍然微微舉高雙手:「警察先生你是否駐守在這兒?可知道發甚麼事?」

「我是水埔警局的李元興。」他把手槍收起,從口袋取出證件展示給兩人看:「我本來跟一名同事在足球場那邊巡邏,但中途被不名生物襲擊...就像那些怪物一樣。」他指一指倒在地上的喪屍。

「足球場那邊...也有喪屍?」尚新健不太相信地道。

「對,而且數量出乎意料地多,但警局的通訊竟在這時中斷,我和同伴也在混亂中失散了。」李元興如在案發現場記下證人資料般拿出記事本:「可否告訴你們的簡單資料,還有來這兒做甚麼?可有同伴也是失散了?」

之後兩人把剛才的遭遇經過覆述了一遍。

「原來你是拳館教練,怪不得這麼厲害。」尚新健道。

「那裏那裏,只是僥倖而已。」徐震耀笑道。

「不是僥倖吧。」李元興搖搖頭:「瞧瞧倒地的怪物可見閣下的拳腳功夫甚為到家。」

「聽李警官的語氣也是練武之人,有機會的話真想跟你切磋。」徐震耀豪邁地道。

「有命出去的話一定到你的拳館拜訪。」李元興流露出堅定的眼神。

「我們有命出去的話真的要結拜為異姓兄弟。」徐震耀搭在兩人的肩膀上。

三人豪邁而笑,一時間把死亡的恐懼暫且掃開。

「就如阿健所說,現在只有到麥福斯宿舍是比較安全一點。」徐震耀道。

「那兒的地形我最為熟識,就由我帶路吧。」李元興示意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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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鍊的抖動聲。

急促的呼吸聲。

門鎖扭開。

「阿謙,還好一點了嗎?」一把年老的女聲道。

鐵鍊抖動的聲音突然頻密起來,接著一把男人的咆哮聲傳出。

「啊!」女人像被嚇到,盤子上一些鐵造的用具狼藉地四散在地上。

「是我。媽媽,妳不認得我嗎?」女人仍然溫柔地道,她馬上拾起地上的用具。

「好...辛...苦...」男人聲音如一條快要斷開的幼線。

「等等。」女人把一枚針筒札在男人如青蛙般的皮膚,針筒內的綠色液體迅速注入他的身體內。

「再等一會吧,一會兒就可以吃晚餐了。」女人道。

不久之後當女人被她的兒子殺死時,才知道醒悟自己親手把一頭怪物製造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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