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水埔公園北方的麥褔斯宿舍是由已故的麥氏企業的創辦人麥褔斯爵士出錢興建,雖然只是一座三層高容納二十人的小型宿舍。但內裏設施卻甚為齊全,例如醫療室,餐廳,倉庫等等,堪稱當時擁有最為先進設備的宿舍。

蔡敦是這兒的管理人,每一天他都會保持著宿舍的清潔,仔細地檢查設施有沒有異樣,此刻他由宿舍內的餐廳到隔壁的倉庫執拾雜物。

已經三十餘年了,自己一直在看著水埔公園的變化,自從公園西邊開設了大型宿舍之後這兒逐漸變得冷清,來投宿的人愈來愈少。也許是現在的年輕人不喜歡殘舊的狹小地方,他們都喜歡新鮮事物,像是史密夫宿舍般如外國的別墅才能吸引他們。

他原以為這一邊會被麥氏和政府重建成新項目,自己則和宿舍一樣遭到被淘汰的命運,也許我要離開這兒到市區拿援助金了。

但事實卻出乎他所意料,麥氏企業不但沒有把這兒改建成新型宿舍,還授予蔡敦全權負責麥褔斯宿舍的大小事務。





去年,他說要地方安置食物和存貨,企業馬上派人在餐廳左方加建現在身處的倉庫。

現在麥氏又讓他自行修葺上層的房間還提供充裕的資金供他們應用,蔡敦內心盡是感激。

張蘭正在打掃宿舍大廳的每一個角落,她和丈夫一樣都有著同樣的思想,就是把麥福斯宿舍當作自己的家。

所以就算是超過一千呎的大廳,她還像照顧一個嬰兒般小心奕奕地打理。

她看著非常整潔的大廳微笑地點一點頭,大廳的佈置都是由她設計。由簡約為主,沒有太多的擺設裝飾,只有三張木製的兩人梳化置在電視櫃前。





那個還是舊式的顯像管電視機頂部一塵不染,曾有入住的訪客建議把它換成新式液晶體電視,但張蘭想到它已經陪著自己十多年了,心內總是捨不得丟棄。

當張蘭還在執拾雜誌時,她聽到外面突然間變成十分吵鬧,急促的拍門聲彷彿在催促著她打開門口。

「誰?拍門拍得這樣子急?」她心想這兒早已因裝修而對外宣佈暫時關閉,沒理由會有人向這兒投宿,所以一拉開了門後,就看到兩個人和小孩喘著氣站在自己面前。

「你們...你們是誰,發生了甚麼事?」張蘭顯得十分錯愕。

「可不可以先讓我們進來吧!」歐平喘著氣道。





「可以,你們是否受了傷?」張蘭看見他們身上沾染血跡。

這時吵鬧聲也傳到蔡敦耳邊,他回到大廳時看到有三個人都神色慌張進入了宿舍,馬上警戒道:「你們是誰?為甚麼會攪成這樣子?」

「老兄,我想你不可能相信,外面有著如喪屍般的怪物!」歐平向著蔡氏夫婦道。

「甚麼?你說甚麼笑話?」蔡敦聽罷只有一頭霧水。

「我的兒子和媳婦也死了,這算是笑話嗎?」歐梅激動得泣不成聲,身旁的小美也連帶哭了起來。

「太太,請冷靜一下!」蔡敦更是不知如何回應,馬上示意張蘭端些熱茶出來。

「老兄,不管你相不相信也好,請打電話叫警察來!」歐平只想得到救援。

蔡敦無奈地走到電話旁,他一面拿起電話一面嘀咕為何會遇上這樣荒誕的事情。





他已經按下了警局的電話號碼,但長久也沒有人聽。

電話沒有聲音。

「怎麼樣,聯絡到警察了嗎?」歐平緊張道。

「奇怪了,電話怎麼不通?」蔡敦重覆撥號數次,但也沒有反應。

「不是吧?」歐平也走來拿起聽筒亦是發現沒有任何聲音:「電話線是不是被切斷?」

「不可能,今天我才接過電話。」蔡敦也開始疑惑起來。

「那怎辦?那我們怎通知阿健?」歐梅因哭泣而聲音都變得吵啞。





「別慌,阿健一定會自己來到...」歐平極力地安慰妻子。

「你們的家人還在外面?」蔡敦問道。

「不!是一個叫尚新健的男人救了我們!」歐平回憶和他相遇的一刻。

「他不是普通人,他是上天派遣下來拯救我們的。」歐梅拿出口袋中的佛珠唸唸有詞。

當蔡敦還努力地消化他們的言語時,張蘭驚惶萬分地跑回大廳道:「外面...外面真的有怪物?」

「甚麼?」

「剛才我在後門的防盜眼看到外面有些紅色的光在游動!還有聽到像野獸的叫聲!」張蘭驚慌得臉像蒙上一層慘白。

「是,那些就是喪屍!」歐平的說話令蔡敦的背部發涼。





「那怎辦?」歐梅害怕得哭起來。

「等等,如果外面發生事故,新聞可能有報導!」蔡敦馬上打開電視。

電視一片雪花。

眾人大驚,蔡敦也把收音機扭開。

吵啞的聲音傳出,明顯訊號接收不良。

電話,電視,電台全部的失靈,難道是有人惡意破壞使宿舍失去一切的對外聯絡和資訊?

「那個叫尚新健的人會來嗎?如果出面真是有喪屍的話他還有命來?」蔡敦搖頭嘆道。





「我相信,他一定會來。」歐平對尚新健有著絕對的信心。

出面又傳出強烈的拍門聲。

「是阿健,請你開門吧。」歐梅催促道,張蘭也飛快地到了玄關旁,她打開門後就見到幾個年輕人站在門前。

「對不起,我們是華淅大學的學生,在外面遇上了一些事故,可以給我們進來嗎?」 畢偉達首先發言,他以平穩的語氣表現出自己的鎮靜。

「當然可以。」張蘭馬上帶他們進來,看到有個男生抱著一個受傷的女孩,擔心地道:「這女孩子是否受傷了嗎?我們這兒有醫療室,跟我來。」

「太好了。」 張宇俊大喜所望,他一直以為姚芊芊會因失救而令傷勢加重。

陳穎怡步行至大廳時和歐平一家打了個照面,立即問道:「你是否歐平伯伯?」

「是,我就是...你是誰?」歐平奇怪為何這女孩子會認識自己。

「是尚哥哥救了我們的?」陳穎怡提起尚新健的名字時心頭竟感到一陣溫暖。

「原來是這樣?他在那兒?還未來到?」歐平聽到尚新健的消息,立即向蔡敦點一點頭。

「他替我們擋下了怪物,然後自己就留在那兒...讓我們逃走!」陳穎怡聲線立即轉得哽咽。

「甚麼,那個姓尚的年輕人真的這麼厲害,現在這年頭可沒有甚麼人會為別人犧牲自己的性命。」蔡敦聽著兩群不同的人也是由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救出,不禁由衷佩服這人起來。

「大家都累了,先坐下休息吧。」張蘭把姚芊芊安頓好後,便回到大廳看看有甚麼可以幫手,眾人都開始和她談起來,一時間大家都暫時卸下了恐懼的壓力

這時蔡敦見畢偉達和趙家恆竟在宿舍四周走動覺得他十分礙眼便上前叫停他道 「喂,小子,你們在找甚麼?」

「沒有,只是在這兒走走。請問你們有否向外面聯絡?還有我想要這兒的地圖...」 畢偉達以自信和專業的口吻道,想表現自己是這群大學生的領袖。

蔡敦斷然道 「這兒所有通訊設備都壞了,連電視電台接收不到。至於地圖你要它作甚?你想知道甚麼就問我吧!」

畢偉達一眼便察覺蔡敦面露不悅,馬上轉變話題 「那有沒有足夠的食物和水,我們可能在這兒要逗留一段時間。」

「原來你肚餓了,走前兩步就是餐廳,我可以煮個方便面給你們吃吧!」蔡敦用手指一指前面。

「多謝你,伯伯。」在旁的趙家恆一聽到有東西吃歡天喜地道:「偉達,先吃點東西再想餘下之事吧!」

畢偉達也感到饑餓,唯有先休息一會兒才想下一步應該怎做。

XXX XXX

吳水軍正在舔著仍然留在手指上的鮮血,那雙深綠色的眼睛凝望著頭頂上那遍被茂密樹木遮蓋的天空。

月光從葉縫透射至樹林裏,把吳水軍的四周映照得微微發亮。

它左右兩旁各有一隻外形如野犬般的怪物伏在地上,啞紅的舌頭不斷舔著他赤腳而外露的腳趾。

它的皮膚因異變而得慘白近乎透明,令整個身軀的血脈完全呈現在眼前,頭頂因毛髮全部脫落而變得光圓平滑。

「嗄...我多年積聚的...全部被他釋放出來...」吳水軍正在消化那變異的力量。

綠色眼睛這時轉移了視線,彷彿可穿越眼前的障礙物而眺望著遠遠的一座建築物。

那座名為麥福斯宿舍在他的腦海呈現著,將會變成它處決叛徒的刑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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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灑在水埔公園上把正在急速移動的三個身影拉長。

李元興等三人的步伐雖然保持緩慢,而且又要避開四周可能會出現喪屍群的地方。但因李元興對公園的地形甚為熟悉,引領其餘兩人行走捷徑,不一會兒他們已經穿越了樹林,再經過中段的上斜路後就能和宿舍的方向成一直線。

「等等!」徐震耀突然停止步伐。

「甚麼?」李元興雖感到錯愕但也停下。

「是不是...尚新健彷彿有著獨特的觸覺:「好像是有喪屍跟著我們?」

「對...他應該是在我進入公園不久後就一直尾隨著。」徐震耀也敏銳地察覺到:「但我直覺這怪物跟之前交手的是不同,他好像要向我施以偷襲,但當我遇上你們後又和我的距離拉遠了,可見他應該有著智慧。」

「只有變異的喪屍才有智慧,這...」尚新健心想,他認為公園內喪屍的情況比想像更是嚴重。

「不能再給他尾隨了,一定要在這兒把他解決。」李元興凝重道:「如果被他跟隨到宿舍便危險了。」

「唔...我有一個計策。」尚新健建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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