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失去了幸運後,「武田玲奈」也離開了香港三個月。
 
她對我說,和那位請Kenny食檸檬的妹妹相處得很快樂,就像是上天給予她的補償,給了另一位類似表姐的靈魂伴侶回到她身邊。
 
有時候,我的內心也十分矛盾,一邊擔心她過得不好,又不希望她過得太好,忘記了香港的所有美好事情。
 
算吧,人總會有點私心。
 
也許交還幸運後,因幸運而擁有的事情也會一點一點的失去,由於店舖達不到新任經理的標準,公司決定解僱一名員工,以削減開支,由經理遞交名單,雖然我不知道這是甚麼鬼的管理學問,只知道我在那一刻竟然有一種直覺,也許這是離開的契機。
 


畢竟,由公司解僱的話,舊合約員工有三個月的賠償。
 
深信,這是天賜的良機,也是每一位工作上感到沮喪的打工仔們的夢想。
 
想不到,「武田玲奈」的夢想是讀藝術,而我的夢想是「博炒」。
 
也許,由始至終我們都相差太遠,至少她工作時看著的高樓林立的香港,俯視著這座城市,而我......縱使有多幸運亦只能在茫茫人海中認識了她和她相愛,然後繼續埋頭苦幹的工作,承受著行人的目光。
 
倘若不是好運的話,我們二人就似活在兩條平行線下,不會有交錯的一天。
 


她追夢了,同時我有了另一個決定,至少我也要找一個屬於自己的夢想。
 
「經理,我希望你交我個名上去。」
 
經理驚訝地說,
 
「下?樂哥,你有呢個心我好欣賞你,但我決定咗交自己個名上去。」
 
「下?」
 


「係呀,正話班細嘅都同我講過話,叫我交佢地個名上去。」
 
原來「博炒」的也不止我一個!那班新人,明明他們只有一個月通知金賠償,為何要和我搶著這個機會?
 
「唔係呢,你仲要養妻活兒。」
 
「個仔啱啱畢業啦,老婆仲有份工。」
 
「咁供樓呢?」
 
「供完十世啦。」
 
「我無人無物,仲要啱啱失戀,我想出去闖下。」
 
「失戀好痛架,要用工作麻醉自己,你唔可以無咗份工,要穩定呀。」


 
「認真,我唔痛呀,我唔需要麻醉自己。」
 
「出面大風大浪,你地班細嘅點頂呀,等我去啦。」
 
「嗱,我知你其實想炒我好耐,今次你等到啦!」
 
「雖然係!呃.....唔係咁嘅意思,但今次真係唔得呢,交我個名上去啦。」
 
「你唔係講過要做到退休嘅咩?對公司不離不棄嘛!」
 
「嗰時講就咁講,但今次唔同啦!佢今次炒人係賠3個月糧,再加多個月通知金,4個月糧喎。」
 
不管怎樣,最後還是我成功「博炒」,說實,在意興闌珊的情況下被辭職,總好比每天上班飽受折磨。
 


「武田玲奈」在追求自己的理想同時,我也決定了一項改變自己人生的事情!
 
正當Kenny還在苦思找何人拍擋的時候,我決定入股Kenny的那間Cafe Pub,畢竟Kenny那間Cafe Pub是小本經營,投資的金額也不算很多,不過店舖的裝潢和擺設Kenny交給了我負責,他認為我現在是一位直覺十分準確而且幸運的人,可是他不知道我已經失去幸運和那種因幸運而產生的直覺。
 
因此我對他的事業前景有點擔憂。
 
不過,我也懷疑自己的運氣還在,雖然不像往日好運得有點不可思議,總括而言是一些「狗屎運」。
 
但細心回想,路上還有Kenny這位友人陪伴,都已經不算是「狗屎運」,簡直是幸運。
 
但是,幸運了,然後呢?我們的故事呢?還可以繼續嗎?
 
無可否認,我再次想她了。
 
經過一個月的內部裝修後,店舖終於開張了,「武田玲奈」也在whatsapp對我說了一聲恭喜,我和她很久沒有真正的聊天,畢竟我們有時差,其實時差只是一個藉口,我們是害怕只要一聊上,毫不容易才淡忘的苦痛再度湧上心頭。


 
就在她恭喜我的那個晚上,我們忍不住透過whatsapp聊了一晚;
 
「過得還好嗎?」
 
「天氣好差,好唔慣!一邊返學一邊返Part time,有時候都好攰,幸好有Jennf陪我支持我。」
 
「有Jennf就夠了......」
 
「佢當我係佢家姐,不過你要警告你個好兄弟Kenny,唔好成日用甜言蜜語哄Jennf,企圖呃Jennf同佢去巴黎七日六夜。」
 
「我完全唔知情。」
 
「你嗰邊天氣點呀?」
 


「香港濕凍世界第一。」
 
「英國至係。」
 
「咁你係咪過得唔好?」
 
「成日聽到人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無奈。」
 
有一道問題,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想我嗎?」
 
「想。」
 
「咁就足夠。」
 
證明,我的運氣還在。
 
「你還在等我嗎?」
 
「我用行動證明。」
 
店內數盞類似英倫風格的燈,還有一座同樣英倫風格的時鐘,恰到好處的光暗,我們和外頭的Cafe Pub比較與別不同,他們會播放歌曲,而我選擇播放流水聲或一些大自然的聲音,想不到成為一種浪漫的氛圍,客人們也十分喜愛這種寧願又有點情調的感覺,我環顧著店舖內的掛畫,掛畫旁還留了一個空位,等待另一幅還未歸還的畫作。
 
我在這裡等你吧。
 
走到門外,從店外望回滿座的店內,看著那招牌令我回想起,某一天,Kenny在店內看著那幅裝潢的設計圖苦惱著,大概他想不出店舖的名字。
 
而店舖的裝潢全由我來作主,用上Kenny一貫喜愛的英倫風,畢竟英倫風的設計對我而言,有著種種的回憶。
 
「兄弟,叫咩名好?」
 
「咁你想叫咩名?」
 
「你話事啦,我好憎諗名。」
 
「V one」
 
「下一個!」
 
「叫This Pub。」
 
「個名嘅靈感係咪源於你每晚睇嘅網站。」
 
「我懷疑你係港女。」
 
「其實,我都寧願自己係女人,咁我唔需要犯下咁深嘅罪孽。」
 
「咩罪?」
 
「衰靚仔。」
 
「啱呀,你揾日諗下點贖罪啦,唔好日日諗住溝女啦。」
 
「我已經無溝女啦,但我罪孽依然深重,如果放生可以解決到呢個問題,我放晒海洋公園啲動物加四川啲熊貓都唔夠。」
 
「等我繼續諗下叫咩名?你就繼續諗下點贖罪。」
 
我想了一會,再看著酒吧的設計圖,英倫風中夾雜著一點藝術風格,而且還會有數幅掛畫,突然回憶起一段往事,於是我在設計圖紙寫上了想好的名字。
 
「Starrynight Pub」
 
就用那星夜作為我在等你的證明,「武田玲奈」。
 
她說,他用那懸空的位置來等待那位女孩的掛畫,那位女孩用著那幅掛畫來想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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