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工作一個月左右,我收到了心如的信,沒有看完我就把信撕掉扔了。

// 你考完試想同你分享一件喜事啊…我同Jayden一齊左啦,最近佢過左黎讀書,佢對我好好,我覺得好開心啊,好朋友你唔洗擔心我!//

她這樣寫。

我的內心在一秒間像被刺了一百萬把針。整個人方寸大亂,先是全身發熱,又再像被捆着掉進無盡深淵一樣,無力爭扎。

一切都完了。



// 一路以來你都好似對佢有感覺㗎啦。佢比到幸福你、可以令你唔寂寞,咁未一齊囉。恭喜曬!//

// 最近返緊暑期工,好忙。應該都唔會有時間可以寫信,你應該都好忙啦,唔洗覆啦。第時有機會返香港有時間先再聚舊。再見。 //

我這樣回覆。

哈,既然一早心入面已經有Jayden,又何必要打擾我?是當我水泡還是樹洞?成績好又優秀就可以當別人是玩具嗎?

原來我一直也只是一個朋友。



最忠實的朋友。

還要是我的18歲生日,真的是完美的生日禮物。

我想你。

我恨你。

「失戀?神不守舍。」生日那天還要上班,快要凌晨兩點的時候Amy這樣問我。



「唔係呀,戀都無戀過。」我賭氣地說。

「青頭仔,我屋企就喺附近。」她忍不住笑了。

「吓?」我大驚。

「吓咩,做埋今晚我走啦,Farewell party你唔記得左啦?唔係你以為咩?」她說。

「啊...無。」我有點尷尬的說。
「怕醜仔,今晚過黎啊要。」
她笑著走回舖面執拾。

放工後我跟她和其他同事一起走,她的家就在西菁街後面的一個私人屋苑。

她沒有跟在大隊面前,反而墮後跟我聊天,其他人看起來也沒有不懂路要怎樣走,看來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辦派對。



「喂!」她叫我。
「下?」
「講野啦你!」
「啊...你自己住?」我問
「嗯,同人住好煩。」她說。

「啊...Amy...其實...」

「其實我唔係叫Amy。個名牌係上一手留低,好似你都應該唔係叫Peter咁白癡掛。」她用手指篤著我的名牌,笑著說。

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有點不想讓他們知道那其實是我的真名。那一晚之後我就沒有用這個英文名了。

「咁你叫做...」
「徐嘉瑩。」她有點尷尬的說。


「你係唱《失落沙洲》嗰個徐佳瑩個妹?」

「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她唱著,「每次唱K,我班friend都一定要我唱呢首。不過我都幾肯定我老母幫我改名嘅時候唔識呢個歌手。」

平常在麥當勞的油煙下,我也有留意這個女生,雖然完全比不上心如,但長得不錯。在月光下看起來,這個女生比想像中更漂亮,性格也很爽朗率直。

看到她真的是一個人獨居,住處也有點凌亂的感覺。牆紙都是用綠色,大概不是她設計的,無論如何我也不太理解為甚麼有人會用這種顏色佈置家居。

其他同事當成自己家一樣隨便坐著,看來她經常招待這批同事。

所謂派對其實也只是一批人在唱歌、一批人在玩Wii玩啤牌,還有一批人在醉酒。我沒有太想加入的心,本來就跟這批人不是太熟悉,為甚麼現在會一起過通宵?

傻ben、Vivian、阿明、阿sam、Ramon、阿May…這些一堆名字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名字而已,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我愈來愈搞不懂人際關係這回事。我很想旁邊的是以前在學校每天相見的那些朋友,我想是傑、想是邦,我想聽心如唱歌,聽琳和雯在一唱一和。我不想畢業,我想回到中五…



怎麼又想起如了?我不想再想起她、不想她再出現在我的世界,要是她從來都不存在的話,我肯定會活得要開心上100倍吧。

嘈雜的派對聲音讓我覺得很難受,內心又寂寞又冷凍。

想說要先走又不好意思,以前的日子想要去那就去那,想發脾氣就發脾氣,

為甚麼現在心內多了這麼多的顧忌?

一年前的這天,我明明是過得很開心很開心…

如果這種感覺就是成長的話,我巴不得永永遠遠留在16歲。

我自己一個想著,在這群陌生人裡偷泣著。如果心如在這裡,她肯定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她總是很難與其他人連結起來,現在我明白她的想法了…

救命,為甚麼我這該死的腦總要想起她?她就算以前有多難與人連起來,現在大概每晚都跟那個Jayden結合起來了。

她本來就沒有一秒是屬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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