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はできたか?」負責頭文字D那幾部車的事務小姐替我們做完安全檢查之後問我們。所謂的「車」是以跑車作為外型設計的巨型體感遊戲機。

「はい!」我和晴相視而笑,一起說。

基本上不知道她在說甚麼,這是我們唯一懂得的日文。

鬥的是秋明山下坡的賽道,我用的車種是GT-R nismo,晴說她想要試一下寫着「藤原とうふ店」的那部車,她很喜歡那個設計。

當然可以,我說。



「3 - 2 - 1 - 出発!」事務小姐對着咪高峰大叫!

開始的時候,我沒有踩盡油門,晴的86一搶閘便搶盡先機。我本來打算先讓她有一點甜頭,在輕鬆趕上後,然後再裝刺激的在五連髮夾彎之後故意撞車讓她贏。

這全都只是我的幻想。

現實是,讓晴先領先後,她幾乎完全沒有犯錯的帶頭一段長時間,在第一個check point後的幾個排水溝,我才能用經驗所得的一些入溝技巧稍為追回少許距離。

坐在體感機內的感覺跟平常在機鋪差太遠,扭動軚盤的時候,汽車搖曳不停,帶動着整個人跟着晃動,就像在真的跑車上一樣。



看來是我太低估這個遊戲,不,我太低估旁邊的這個對手了!

終於,在一個髮夾彎我逮到晴的犯錯,在比賽當中第一次領先,是機會了!對吧,只要我認真起來,我當然不會輸。哈哈哈哈。

但她仍然緊隨其後。看來要用盡100%的集中力,進入明鏡止水狀態,一定要在五連髮夾彎打低詩晴,不然就沒戲唱了。

「啊!!!!!!」我怒吼。

不行,她的動態完美的和AE86結合,無論任何事情,在衝向終點之前的那一刻,沒有人可以把她們分開。剛才那一個犯錯,只是她自願發生的事,整場比賽也在她的完美掌控之中,這......這......



這種實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終於在第三和第四個夾彎之間,晴和她的86輕鬆在彎位突破我的GT-R。沒戲唱了,我徹底地輸了...

我從體感巨型賽車機上跌跌撞撞的走下來,我沒有看到自己的樣子,但肯定臉都青了。睛馬上拿出紙巾擦乾我臉上的汗。

「白癡,下次唔好再讓我啊!」她真心地說:「睇吓你,要你諗係邊個位讓我爬頭諗到你流晒大汗。」

「我係唔會輸比同一個人,Twice...」我筋疲力盡的豎起兩隻手指。

「抖下啦中二病!」她笑著扶我就旁邊休息,從售賣機買了一罐冰凍的可樂給我,自己要了一罐橙汁,然後仔細研究着接下來要玩的遊戲。

「你之前玩過好多次?」我問。

「唔係呀,第一次玩,做咩咁問?」她搖著頭說。



「啊...冇咩...」

她是神。
或許她曾經是人,但她做到人做不到的事...

休息過後,我們經過幾間鬼屋,我呑一吞口水看着晴,晴又想拿出一個100円,我立馬按著她的手。

「其實呢,琴日個鬼屋都號稱係全亞洲最刺激啦,呢幾個雜嘜牌又有咩好玩呢,不如玩下其他啦!」

「嗯嗯,我非常認同呢位同學嘅講法!」她立即把手從褲袋抽出來,又拿著世嘉遊戲城的地圖研究着。

然後我們玩了好幾個動感射擊遊戲、看起來比較輕鬆的離心力機動遊戲(玩起來一點也不輕鬆)。

其中一個所謂720度旋轉變形金剛大冒險,根本是騙人的,我肯定在我坐上去後他轉了2880度,要不然我怎麼可能會嘔。晴還偷拍了我不停尖叫的片段,當然最後在我的威逼利誘之下刪除了。



之後又夾了五個公仔,晴夾了四個。我也夾了一個,是在世嘉職員的協助下。服務台的小姐見我不停兌換硬幣,實在看不下去。相反,我非常懷疑羅詩晴和100円硬幣之間有一種不為人所知的羈絆、契約或盟誓。

我有一刻覺得,只要每天帶她來玩的話,我甚至不用再經營陽光補習中介這間公司,很快便可以以販賣正版Hello Kitty賺錢而富可敵國。將來只要教懂她自己坐飛機到日本,再自己將玩具出售,我只要提供無窮無盡的100円,就可以每天在四季酒店享受六星級的人生。

嗯,那個其實是《陶瓷娃娃》的故事。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輕鬆的想過這些無聊的事情。從幾年前迪士尼樂園的那一天,富士急的前天,世嘉體感樂園的今天,三個主題樂園好像跨過了三個完全不同的人生課題。

我想起心如口中的決定論,我不知道這一切是否都是命中注定,也不可能會知道黎明是否近在咫尺,就算人生只是泡影一場,我也決定要完成這場夢。

「我哋之後去邊啊?」

晴把我從夢中叫回來,她已經重新坐在輪椅上,手抱着剛才夾的戰利品,又把幾個塞在輪椅旁邊的袋。一想起剛才她在86上的英姿,現在又坐在輪椅上,就覺得反差大得讓人哭笑不得。



「唔知啊,出去行下。」我說。

「好啊!」她自己推着輪椅,大概是見我剛才在遊樂場內快要死的樣子,怕我隨時猝死,不敢讓我操勞。

「我推啦...」

已經開始是黃昏時分,在晴不為意間我把她推到台場彩虹大橋的觀景台,在斜前方是自由神像。

「嘩...好靚呀。」她驚訝。

「真係好靚。」

「我記得呢度,係日劇勝地,好多情侶都係喺度開始同埋錫㗎。」

「如果我哋演出緊日劇嘅話,而家咁樣嘅組合應該係《一公升的眼淚》。」我說。



「你應該話,『好啊,我依家好想錫你呀。』,你真係好不解風情!」

「我記得有一次補習...你同我講話,好想去紐約。」我說。


// 「我想去美國紐約,企喺Brookyn Bridge上面,望下自由神像係唔係真係咁自由。」//

「咁你都記得?」

「我諗...暫時應該同唔到你去真嘅,睇下複製品都好。後面嘅彩虹大橋就當係Brooklyn Bridge。幻想下都好。」我說。

「嘩,呢到好多美國人啊。全部都係聽唔明嘅雞腸。」她笑著附和。

「『叮叮叮叮』,單車叫你讓開,唔好阻住條路啊。」

「『呠呠!呠呠!』,咳咳咳咳,好多二氧化碳同埋廢氣,全球暖化好嚴重啊!」

「『碰!轟啊!』,極端天氣令厄爾尼諾現象 出現,有隻大海怪整冧左自由神像!我哋要快啲走佬啦晴!」

「嘻,白癡。」她高興地笑。

「蠢材。」

「大哥哥。」
「嗯?」

「其實...呢個唔係複製品。呢到係台場既自由女神像,係台場既彩虹大橋。而我同你嚟過呢到,所以呢到依家對我嚟講,比十萬九千里外嘅紐約自由神像重要得多啦。」

「嗯,我諗我都鐘意呢到多啲。雖然我都無去過美國。」我說。

「大哥哥…」
「嗯?」

「你係咪永遠都唔會忘記到心如姐姐?」

「大概。」

「咁你可唔可以都永遠唔好忘記我,就算係低啲嘅位置都好,放喺心入面就可以!不過低少少好啦,如果太低...我會唔開心嫁。」

「嗯。」

...

一言為定?

嗯,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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