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洋菜南街,一條充滿著電器商店的街道,是香港科技產品的主戰場,無分市民與遊客,所有會掏荷包的生物都是攻略目標。

今日是我初次來到這條黑暗慾望之街上班的日子,為往後能夠工作順利,同時顧及在店裡的形象,我特意早一點起床來到這裡。

現在時間是八時十三分,距離上班還有一大段時間,街道風平浪靜,人流疏落,只有幾架停泊在路邊的貨車,配合威猛的紋身物流大佬火速地上落貨,街道的常規戰爭未開始,作為補給人員的他們已進入作戰狀態。

配上今天多雲的陰沉,幾陣冷漠的風,與沉重的寧靜,站在這裡,感覺好像置身美國西部片的冷寂街道,有一股風平浪靜海面的風味。

 
一場大戰,一場暴風雨正寂靜地醞釀。





 
時間尚早,我離開這裡,到鄰街一間就近的肯X基吃個早餐。

整間肯X基的店面對外都沒有外牆,取而代之是一張又一張的落地大玻璃,叫完餐,穿著制服的髮髻大嬸以非常敷衍的語氣說一句:「下一個」把我趕走。就好像呼喚狗一樣,這個社會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我拿著自己的「人糧」,去到一個面對玻璃的角落位置,準備面對著街外的冷漠的馬路開餐。

這份價值三十元五毫的「人糧」有一杯可樂,一份炒蛋,一塊弱智烤雞排,一塊薯餅與一個蜜糖鬆餅。





早餐果然是一個奢侈的享受呢……

在這個壓迫的社會,人吃飯的速度總是身不由己地快。花了約五分鐘,我就已經吃完整份「人糧」,然後提走半杯多冰的可樂,瀟灑地離開。

一路上,邊喝著可樂,邊看著平常人來人往的街道現在只剩下小貓三四隻,有種莫名的感覺,也有個疑問:

 
要是不用上班的話,感覺會是怎樣呢?
 





唔,這個問題太無聊了,不如看看巴別塔的動向更好,自昨天推出app後,留言數就開始直線上升,現在那個新開的「談天室」正充斥著大量無聊,有趣或充滿創意的留言,其中幾個更引人發笑。

一眾會員,以超級駭客為首,開始用app功能不停發功,大鬧談天區。

雖然語氣粗鄙,卻擁有知性的幽默,超級駭客給我的感覺,大概是個不得了的知識份子。

app的功能使討論的生態有所轉變,比起打字,用讀寫轉出的留言多出一份「情感」,偏激的留言感覺尤其強烈,與用詞無關,也與格式無關,只是一看就感覺到。對網絡而言,這是嶄新的溝通方式,毫無疑問時代因我向前踏進一步。

就憑這超越時代的一點,再加上翻譯系統打破語言阻隔的特性,這個app在香港甚至世界捲起一場不得了的風暴只是時間問題。

可惜現在成功仍在醞釀而未到手,所以工還是要返的。

我把裝滿冰的紙杯掉到隨處可見的橙色垃圾筒,收好電話,整理一下風褸下的黑色POLO恤衣領,調整一下心情,以最佳狀態踏入我們《力奇電訊》位於旺角,西洋菜南街主戰場最大戰力的「旗艦店」。

 




我們的旗艦店比昨天上班的九龍灣分店還要大超過一倍,店內正中是一個方圈型的玻璃櫃檯,佔八成的牆壁都是玻璃櫃,無論櫃與櫃檯都放著各種各樣的高科技商品,由店最外圍放著最受大眾歡迎的品牌,然後愈內愈冷門,看來非常有策略性。

在戰場街上,「百X匯」,「豐X」之類的大集團所擁有的,是船堅炮利的大型艦隊。

與他們相比,我們店的大小也雖同為航母,差距就在於美國的航母,與中國的航母。

而且整條街上,力奇勢孤力弱,就僅有這一艘「旗艦」,本來就只有被秒殺的份。幸好這場戰爭以得分為目標,我們這艘孤獨旗艦才得以茍存。

 
一進到店內,由於還未開始營業,只有一兩個人在死氣沉沉地整理東西。我不能如以往一樣不發一言跑進貨倉,因為還不清楚哪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所以只有向一個看起來和善的飛機頭詢問一下:

「唔該……早晨啊,我係今日新黎依度駐守既IT部員工,請問應該去邊度候命呢?」

聽到我的話,他才回神過來,停止機械式的工作,站起來望著我。





他穿著配合公司黃底招牌形象而制成的黑底黃邊風褸制服,看起來就像一個剛叉完電的道友一樣,呆望我兩秒後,才作出一個明白了發生什麼事的樣子,然後有氣無力地回答:

「哦,IT部啊,入果邊貨倉同聰哥報到啦。」

完全沒有抑揚頓挫,聽起來好像字典機在說話一樣。

我禮貌地向他道個謝後,便步向一道位於角落,開啟著的小門。

一進去,已嗅到一股「貨倉」的味道。無論是哪間分店的貨倉都有著相同、而不知從何而來的「貨倉」味,可幸對這種味我並不厭惡。

一進去是條走廊,樓底高,空間比我想象中大多倍,長度大概與店面闊度相同,闊度差不多兩米多,兩邊豎立著高高的鐵架,擺放著大量不同產品的存貨。

走廊盡頭有間亮著白燈的小房間,入面坐著個人,應該就是飛機頭口中的聰哥吧。

走到小房間,裡面非常光猛,整齊擺放著兩部電腦,與幾個小鐵櫃。





一個胖胖的,修短髮,形色沉實,目測二十六七歲的眼鏡男子正坐在其中一部電腦前埋頭苦幹,他應該就是聰哥吧。

頭圓圓的,身體也圓圓的,這個肥胖的身驅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記得了!他就是周年晚宴被沙鎚馬騮玩得很慘的蕃茄檸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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