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個身份。

其一是至高無上,尊貴無比的巴別塔創造主—「AdminBabelCreator」

其二是卑微可憐的凡人—周壯志

對於這種有強列反差的身份,我不似美國漫畫的超人那樣自在,跟他相反,我只想永遠也保持著超人的身份,不再回到周壯志這個悲哀的軀殼。

可惜世界總是殘酷,我們總不能擺脫作為根本的軀殼,只能背著這個討厭的負累直至死亡方才休止。





所以經歷過三天的連假後,我必須回到不之所謂的工作崗位。

三天的假期並足以我休息,因為三天來我都為巴別塔新聞區尋找新情報,為無嬰症的醫院作出實地調查,為南華早報的奇怪密碼而煩惱,還要團結巴別塔光明會成員,又何來休息的餘力?

你單看我過往的工作模式,看來好像很輕鬆又空閒,但我告訴你,這份工作其實絕不輕鬆。

誰都很清楚,「扮忙」是工作中一個很辛苦的部份,而我這份工作則需要長時間「扮忙」,使我的精神長期伴隨著巨大的壓力,想偷偷小睡一下基本上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幸按我之前的觀察,現在這家分店中的西人數量並不多,而最話得事的超級駭客也會對我的行為隻眼開隻眼閉,所以即使現在已是正正的上班時間也好,我仍能一邊喝著價值三十多元的星X克咖啡補充咖啡因,一邊懶懶閒地在街上以緩步走回公司。





現在距離公司只有兩個鋪位,我很清楚超級駭客的權力有多大,所以我準備一踏入公司就收起咖啡,然後快步走入那貨倉內的小空間。

可是,回到現實,一踏進公司,我就感覺到一般不祥的氣氛,所有員工連同飛機頭與Abby都死氣沉沉,我立即發動強大的洞察力,一邊快步逃到貨倉,一邊尋找不祥的源頭。

結果不消兩步時間,我已找到那污染源。

黑氣從一個修短黑髮,戴著白框眼鏡的傢伙散發出,他身形瘦削,看起來不太高,目測不足160CM。

看來有點眼熟,想了又想,當牠一回頭的瞬間,答案立即就出來了。





難怪總覺得少了點東西,原來就是差個沙鎚,牠就是當日的乞人憎馬騮TB!原來牠也是在這家店工作的麼?看來往後每日放工都要洗眼了。

趕在有眼神接觸前我就快步離去,回到位於貨倉內的安樂窩。


雖然外面烏雲密佈,但我這邊的貨倉卻風平浪靜,每個進來取貨的傢伙都比之前更加快出快入而且木無表情。

但對我來說則沒什麼變改,反正就是呆在貨倉裡。而且除了Abby與超級駭客之外我根本就沒有任何社交。時間就一如以往的過,我繼續用高級精密的「扮忙」來捱過一個又一個小時。

呆了幾小時都未見超級駭客都未見他的身影,看來他今天大概放假了吧,也好,不用見到他的衰樣也算是一種好消息。

午飯時間,我當然也是一個人用餐,為免中伏吃到垃圾,又不想與人爭位,最後我去了就近的一家大X食解決今天的午飯問題。

果然大X食的咖啡就是和星X克不一樣呢……品質差太遠了,不過咖啡就是咖啡,只要有咖啡因就足夠了。





快快吃完,我就快速回到公司的貨倉,比起人疫嚴重的室外地區,這裡實在令我安心太多了。

回到自己的特等座,正想用電腦看看巴別塔的最新情況時,Abby就走進來,看來不是為了取貨,只是偷偷鬆一口氣,順便回覆一下Whatsapp。

其實我已經等了她一整天,為了索取TB的地位與其他詳細問題,我主動開口向Abby打招呼:「Hay,Abby。」

她聞聲回頭過來,用那漂亮的雙目凝視著我,用那引死人的嬌柔聲線反問:

「點啊?阿志?」

我不打算說什麼無謂的開場白,一下子就進入問題的重點,單刀直入地取我所需:「係喇,外面個死TB係邊個黎嫁?」

聽我這樣一說,Abby顯得有點尷尬,然後向我走近,壓低聲線警告:「你唔好咁大聲啊,Chris份人好小氣嫁!」

Chris嗎?聽起來好像有點印象,應該就是在更表上見過的那個Chris吧,這樣一來,我必須確認牠的地位。





為了展示無懼的本色,我在語氣中加強霸氣,加上兩分恥笑地繼續問:

「下?條垃圾叫Chris啊?小氣又點?佢做咩位啊?」

聽罷Abby更加貼近我,以再小兩級的聲量解說:

「成間鋪最大係佢嫁喇。同埋咪咁大聲啊,佢有順風耳嫁,上次長毛細細聲講佢兩句壞話,點知比佢聽到,卒之……」

由於我自小已被老豆訓練到腰板無時無刻也處於挺直的狀態,加上我180cm的身高,以致不論坐著還是站著的時候,我都高人一等。

所以即使現在坐著,我的高度與身形嬌小的Abby所差實在不多。她稍微彎腰,我倆就處於面對面的狀態。

愈說我們的距離就愈近,我分不清她是為了將聲量壓低,還是對我有意思。視線不自覺一向下移,居然發現她制服風褸的拉鏈拉得比平常低,一雙可愛的美乳立即就盡現眼前,雖然沒有護士小姐雙峰那種獨特豐盈的母性,卻多了一份楚楚可憐的嬌美。





兩者的分別,就像剛烤好的綿花糖與雪過的啫哩糖一樣,同樣滋味,但各有風味。

吞吞吐吐了不知多久,幾經努力我終於吐出幾個字回應:

「卒之點?」

聽罷她淺笑一下,臉哄得更接近,甚至她每一下呼吸,我的臉都確實地感覺到,我倆最接近的距離就只有五厘米。

雖然從前已有過多(兩)次與女生親密接觸的經驗,能夠這般讓我心跳加速的,大概這是第一次。

在我眼中,對於這種曖昧處境,她未有顯得什麼不自在,一切也非常自然。兩刻後,她緩緩地拉開我倆的距離,可能彎腰太久,所以累了吧,她挺起腰鬆一下筋骨,然後笑嘻嘻地問:

「你有無見過長毛?」

其實我覺得現在還討論長毛實在是他媽的離題,但事實上,要是不說這個,我們還能討論什麼?說到尾,其實我的心態才是真正的離題。





「無啊?依間鋪有人叫長毛咩?」我如實作答。

Abby調皮地向我單眼一下,然後不忘壓低聲線,帶點興奮地說:「哈哈,緊係啦。因為佢就係你黎之前果日岩岩無做喇,重係賠左成個月糧即走,走都走唔切果隻啊。」

面對眼前這個每次見面親切度都有飛躍式進化的她,心理上早已離題十萬八千里的我,真的不知怎回應好,只能作個無厘頭的回答,以續我們的對話:

「嘩,真係十個中年TB,十二個都係仆街黎嫁喎……係喇,佢點玩到條友咁嫁?」

「你唔好理佢點玩啦,但正路應該點都殺唔到你依個位既,總之執生啦。」她一邊把風褸拉鏈拉到最上,一邊滿臉笑意地告誡我。

但我心中卻只有一個疑問,究竟這個拉鏈所帶來的眼褔是有心還是無意?還是說她對每個男人都會這樣做以—示自己的友好?

好亂啊……

拉好拉鏈,收好電話,她就爽朗地拋下一句:「唔講住喇,比Chris知我蛇左入黎咁耐就……」

正打算離開的Abby,話未說完就被打斷。元兇是一把刻意壓得低沉卻又帶兩分尖銳的老牛女人聲:

「喂,Abby,你搞乜野搞咁耐啊?」是一把非常難聽、醜惡的聲音,乞人憎得像一百隻烏蠅飛過耳邊一樣。

先不討論這隻老TB有多令人厭惡,她所帶來的不祥氣色已染滿貨倉,讓我體驗到外面的情況有多混亂。

遇上這種惡鬼,Abby就如遭遇猛虎的小白兔快步離去。

如平常有人步進貨倉,我應該兩下就聽到了,今次卻因為被Abby的魅力所吸引,感知方面放鬆下來導致失策。

TB沒有理會與其擦身而過的Abby,只是用刻意男性化的腳步前進,胸膛挺高得匪夷所思,以TB特有的高傲步法一步一步地向我正面邁進。

看著白框眼鏡下充滿殺意,滿佈紅筋的眼神,以及緊緊閉上的兩片薄唇,我就知道剛剛與Abby的說話全被她所聽到。

作為雄性動物的直覺告知我要將要面臨一次危機,不知是為了逃走還是進攻作出準備,總之最後我的腎上線素就驅使我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最後我昂然站起來,以銳利的眼神回敬這個乞人討卑鄙邪惡冷血無恥死TB那充滿殺性的眼神……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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