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波部份)


說起來,今次已經不是第一次讓我感受到期待了,之前幾次全部都無功而還,我有預感下一秒聽到答案的時候,自己一定會「屌」一聲就算。

可能這樣想有點消極,但消極亦未必是壞事,先一步消極,就不用承受下一秒落空所出現的失落感,而且,如果結果是好的話,又會感到更加驚喜,所以消極還是有消極的好處。

然後我專注地望著他緩緩張開口說:

「我無法交出一個肯定的答案。所謂萬物皆有因,但籍由人腦所思考而得出的結果也不見得會完全正確,我認為人不應該太認同所有所謂的『結論』,而正因為不該完全相信,我們必須更加地傾聽人們所說的結論,再加以相信。因為永遠對事物保持懷疑態度,將會使我們得到更多。(英語)」





他應該還未回答我的,這個動作只是在戴頭盔,下一秒他又說:

「因為我無法得知每個人成長的細節,所以不能向你保證這件事有著絕對的真確性,但我至少可以提供一些事實去支撐這個說法,就與你同枱的人們為例,大貓先生,日本仔都是大家族差不多十代傳人,而賣菜佬更是十幾代。除此之外以我所知,場上大部份朋友都有著雄厚的家底,約八至九成的人都是在上層出生,即是比中彩票更幸運的幸運者。(英語)」

聽罷我再次向他確認一件事:

「所以,這裡是個二世祖俱樂部之類的東西嗎?(英語)」

「我不敢肯定,只是事實比較傾向這一方。(英語)」他沉著地回答道。





看這種舉動我就推測,他大概是個麻煩的懷疑論者,有些事明明自己已經肯定了,卻依然裝模作樣,抱有不必要的懷疑態度。

這不只是對我,其實他對自己也不老實,尤其令我感到煩躁,所以我就有點不耐煩地追問:

「你就不能直接點講嗎?(英語)」

雖然他感受到我的態度後笑一下,並以表情告訴我會適可而止,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還是忍不住要戴完頭盔再講野:「噢……若以我個人的主觀角度來說的話……(英語)」

他將手上杯可樂放在旁邊的吧枱再說:





「我覺得……這裡大部份的人只是有著頂級的教育與家底罷了,智慧方面我也不能保證,這應該讓你有點失望吧?(英語)」

「有錢就夠啦,一大群有錢的人聚在一起已經夠恐怖了。(英語)」我理所當然地感嘆道。

接著,他將話題伸延下去說:

「對,這裡始終不是遊樂場嘛,我們還是會計劃「各種事情」來維持自己的優勢。而且在這裡的,也不全是二世祖,其實還是有其他種類的人存在的。(英語)」

「就是我們嗎?(英語)」我心入面一時無其他答案,於是這樣反問。

他搖搖頭,摸著下巴向我解釋:

「嗯……我們是第三種人,比喻一下的話,若他們被稱為人的話,我們就是渴望變成人的動物。(英語)」

緊接著上一句,就開始解釋那個「第二種人」:





「說回第二種人,他們就是被時勢製造出的人類,是後天性的,被時代巨輪推到頂點的幸運者。你的朋友,朱女士就是個最好的例子,她可說是連續答對了所有的選擇題,就像架賭對了風向的帆船一樣,風一吹起,就將她帶到老遠,甚至飛了上天,當中幸運成份有多大,應該都不用我去解釋吧。(英語)」

他將放著在下巴的手放下,然後繼續說:

「所以你說得出對的,五成運氣是最低限度的入場費,能在這裡坐著的,無一例外都是幸運的人,即使最強的人,只要遇上巨大的不幸,就算再力挽狂瀾,都只是徒勞無功。(英語)」

他頓一頗,再說:「而要讓幸運的人倒下,就先要讓他不幸。說到要讓大群幸運者都變得倒霉的不幸,大概就只有天災了。(英語)」

他愈說愈起勁,雖然表情依然是個君子,可是語氣卻是十足十的瘋狂科學家:

「而純粹的天災是不夠的,我們需要世界級的天災,而非常幸運地,對他們來說,這場災難已經降臨了。(英語)」

聽到這裡,我想自己大概已經估到他所說的天災是什麼……我知道他所說的當然不是真正的天災,而是意義上的……





所以我估到他所描述的是什麼一回事:

「是……網絡嗎?(英語)」

聽到這個答案,他笑了一笑,看似驚喜地認同,然後又說出大堆理論:

「對,聽你之前那段見解,你大概非常清楚了吧,可能幸運所帶來的力量已經為那些『上層』的人得到不少的保障,但這頂多能讓他們捱過暴風雨罷了。網絡可不是這樣簡單的,它是核子風暴與生化武器級別的可怕災難,無處不在而且無孔不入,傳播性超強!哪怕你擁有多大的傘,無敵的盔甲,萬人的護衛軍,萬呎深的護城河都好,依然無助你抵擋它。(英語)」

如我沒有理解錯,他應該比誰都更愛這場天災,因為以上一系列話都是在讚美著它的強大。

雖然他說得沒有錯,但果種痴線的心態實在讓人有點不敢苟同。

不過,我也無謂壞他的雅興,於是輕輕地認同道:

「確實是這樣。(英語)」





他點點頭,又繼續說:

「天災之下,不論是我們這種動物也好,他們這些高尚的人類們都好,也是會有著恐懼的,而且他們的恐怖是大得不能與我們這些動物相比的。因為擁有得愈多的人,就愈害怕失去,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剛才大貓先生才會有那樣的言論。(英語)」

這讓我想起大貓又長又慢的言論,相比之下,說話快而量多的可樂人實在是個大對比。

他拿起杯可樂喝一口休息一下,放下又贊歎道:

「要說到是誰有能力操縱這場災難的話……大概就只有神吧。(英語)」

我即時補位,按他之前提出的邏輯,配合地說:

「對,那我們是動物……他們是人……(英語)」





他為我問出最後一個關鍵的問題:「天神又是誰呢?(英語)」

或者看起來我對他的話好像表現得不太驚喜,但不代表我這件事完全不關心,只是因為他將話講得太長,才會讓我有點不耐煩似的。

可樂人摸著太陽孔的頭髮向我問:

「哈!是耶穌嗎?佛祖嗎?宙斯嗎?還是在二樓的大佬們嗎?以上都不是答案。讓我們估一下究竟誰是天神吧?(英語)」

雖說我不討厭這個人,可是一個多話說又愛賣關子的懷疑論者定在讓人難以喜愛。

對於他的問題,我想到的答案不多,要說到全美國最有權力,掌握著全國命脈的人,大概就只有:

「是聯儲局背後的銀行佬嗎?(英語)」

沒錯,傳說話美國背後被一班銀行家所控制,更有一說,指他們是暗殺林肯與甘迺迪的元兇。

他立即就否定道:「當然不是,他們只是棋子,不少地方也需要依賴各個像我們這樣從事生產的企業。(英語)」

然後有點感嘆地說:

「始終錢能為你帶來力量,但它本身不是力量,金錢就只是一座公寓,而權力就是一座城堡。所以即使有多少錢都好,有些事做不了就是做不了啊。(英語)」

這句話,就只有像他一樣好有錢的人講出來才有說服力,而且明顯他所說的「事」不是令死人復活或是讓時間停止之類,超能力一樣的事。他所說的,應該只是操控網絡這種人類能力範圍以內的事。

聽起來還真的夠無力感,這樣說的話,難道整個共濟會的富豪都是同樣無力嗎?

下一刻,我開始或到有點心寒,哈哈……原來錢的力量是這樣微小的嗎?

他苦笑一下,再次將我帶回未完的話題當中:

「再給你點提示吧,如果操縱天災是神唯一的能力,那祂還能被稱為神嗎?祂還操縱著一切啊。(英語)」

真的夠發神經,他講到這裡,答案就回剩下一個,實在是個正路到我都不想答的問題:

「啊……我沒想個答案會是如此簡單……哈哈。別告訴我到最後,原來所有陰謀的源頭都回到政府身上?(英語)」

他點點頭,理所當然地回答:

「嘛……非常可惜,可能又讓你失望了。就現階段來說,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你所說的這個。(英語)」

相信著滿天飛又無實質證據的陰謀論,其實我自己也有錯,如果因為答案太正路而屌人的話,是講不通道理的。

我有我失望,他則繼續戴著頭盔總結:

「你也知道嘛,當沒有更好答案的時候,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唯一的答案,除非將來能找到其他的可能性吧。(英語)」

我打從心底裡說出感想:「這可真是一點驚喜也沒有。(英語)(Oh,Really no surprise.)」

「但我個人覺得,這說不定已經是最令人安心的答案了,我可不希望結果是什麼外星人,海底人還是地底人。(英語)」

其實他的話也有道理的,要是答案像謝多燕那樣,說是有外星人改變魚柳包的基本結構就完事,我也不見得會好開心。

「結果我們也好,上層的人們也好,都只是像隻困在籠內的金絲雀,沒有改變世界的實際力量,被外面的人任意擺布嗎?(英語)」我無奈地回應道。

可樂人拿起杯可樂,將其一喝而盡,看似非常暢快,然後才回答我:

「至少我們還過著不錯的生活啦,不是嗎?(英語)」

這話沒有錯……頭頂有多少的陰謀也好,我們的生活都不會因此已改變。只要地球繼續轉動,足以讓像微塵般的我們仍然可以活在上面,就已經什麼都沒所謂了。

因為有些事,不是你想管就管得了的,大家都做好自己崗位就好了,讓該煩惱的人去煩惱就好了,無謂自討苦吃。

「對,這樣就足夠了。(英語)」我對他的話致以認同,然後他又托一托眼鏡說:「只是……自古以來,人類不是一直都渴求成為神嗎?」

我沒有回應,只是望著他,喝口可樂思考他那有直接的話。同時他笑一笑看看手腕上的名牌錶說:

「啊……時間也差不多了。(英語)」看來到了該道別的時候了。


但是!我的問題還未解決!

剛才我只是講出他的心聲,而我個人來說,魚柳包的事依然是不容放棄的!聽他剛剛漏口講得出「二樓的大佬們」,他所知的應該不少。

我又怎可以放過這個良機!

襯他正想道別時,我將他叫住:「等一下!有件事我想知道。(英語)」

「什麼?(英語)」他依然友善地回答道。

也許直接地問會有點唐突,所以我隨便找個開場白:

「啊……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麼?(英語)」

對於這個簡單直接的問題,他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回應:「嗯……(英語)」

我乘機追問:

「你不會就是單純想認識一下M記的經理吧?難道想知道M記醬汁的祕方?漢堡扒防腐的祕密?或是什麼內幕資訊?還是……(英語)」

我特意拖慢點地問:

「魚柳魚為什麼會有半塊芝士?(英語)」

聽罷他呆了半秒,然後自然地笑了出來說:

「天哪,我連你是哪部門的經理都不知道啊,平常心一點吧,老友。我實在沒有什麼特別想知道的事,只是想識多個人。這對我還是對你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啊。不是嗎?(英語)」

按我的判斷,這是真心話,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基本上在這裡認識任何人都不壞呢。(英語)」我也笑著,禮貌地回應道。

或是,他是個演技非常好的人。

下一秒,他向我伸出友儀之手說:「不過值得深交的人可就不多了。(英語)」

我也與他握手,回應他的好意:「我都是這樣認為。(英語)」

握過手後,他整理一下自己西裝與煲呔的位置,依然保持著自己那煩到嘔的風格,說出大堆客氣話向我道別:

「實在抱歉,時間真的差不多了。開席前我還有個地方要去,不得不走了。感謝你為我帶來這場愉快的對話,在這裡能夠說這種話題的對象,以前實在是一個也沒有呢,再會了。(英語)」

我輕輕又灑脫地向他道別:「嗯,再會。(英語)」


目擊著他的背影,我喝口可樂,想著雖然查不出魚柳包的問題,但至少我也知道了共濟會的真相……

如果可樂人的推測是正確的話……


也許我們這些動物都太過將焦點集中在共濟會,3K黨,法輪功之類的狐狸身上……而忘了一直在牠們背後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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