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就多了個學生,感覺就是怪怪的。

不過賺賺外快也不錯。

把她送回家後,我回了自己的家,走到門口時,卻只見一條紙條,用膠紙粘在門上。

對了,我媽不怎麼會用打電話或是訊息,說是不習慣這種方便的做法,想要保留傳統。也就是她選擇寫紙條的原因。

「出差兩星期。」簡單的五個字。



喔…她出差是常有的事。

我往口袋摸了摸,拿出了我串成一串的鎖匙群,卻沒有看見家門的鎖匙。

我看了看串起鎖匙的那個鐵環,用的時間久了,鬆得要緊。

該不會…掉到什麼地方了吧?

算了,媽回來之後再拿她的配一把就好。反正我可以住在琴室。



之後,我便回到琴室,練了下琴,見睏了,便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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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嘖,結果昨天根本沒有認識到什麼朋友啊…

我看了看李樂怡,她察覺到我的目光,也看著我。

「放學去唔去?」我問。



「好啊。」她道。

如此的輕描淡寫,短短兩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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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

我和她走到4F課室,門卻鎖上了。

李樂怡拿出了一條鎖匙,開了門。

「你點解會有鎖匙係身?」我詫異。

「阿樂配比我,話隨時可以開。」她理所當然地道。

可是…鎖匙是學校的吧…



算了,不關我的事。

「話說,好似好少見到呢度冇開?」我問。

「係,平時係Angela長駐,佢4F既。」她解答。

原來如此…若她不在,又去哪了?

算了,人總有幾天沒空的,想這麼多幹什麼。

結果那天動漫學會根本沒人來,我和她也只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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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我琴室的大廈,樓下的看更叫住了我。他是全叔,從我小時候就在這裡工作了。



「卓然,頭先有個扎雙馬尾既女仔黎搵你wor!係咪女朋友仔?」他道。

雙馬尾…?

是Angela吧。

「唔係啊全叔…佢幾時黎搵我既?」我問。

「哦…佢好似四點黎,我叫佢去公園坐下等你。鬼叫我地呢度冇位坐咩…」他答完我又開始抱怨大廈的設備不夠完善。

現在五點了啊。要是她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我心裡也過不去。

「唔該曬啊全叔!」我說完,便向公園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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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我常來這裡玩捉迷藏,甚至記得每一張長櫈的位置。



我逐張查看,終於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的長櫈看到她。

她穿著短褲,短得站起來會被衣服掩蓋的短褲,就像昨天一樣,把雙腳曲起,踩在長櫈上,臉則埋在了膝蓋裡。

我走過去,問:「你等左成個鐘?搵我咩…」

我沒有說完。

因為,我聽見了她的啜泣聲。

上次只是眼泛淚光而已,這次卻真真正正的在哭。

我坐在她旁邊,用手輕掃她的背。



小時候,每當我哭,媽都會這樣做,每次我都很快就停了哭泣。我覺得這種感覺真的很好,很溫暖,所以才會覺得我要這麼做,可以令她不再哭泣。

她哭了大概五分鐘,抬起了頭。

那雙眼睛哭得都腫了。

我見她停止哭泣了,也就收回我的手。

我沒有說話,等她調整好情緒。

「我…比阿媽趕左出屋企。」過了頗久,她開口了。

什麼?

「佢話…我學左咁耐…曬左咁多錢…都過唔到八級,好冇用…而家我唔知可以去邊好…」她的話還帶著鼻音,仿佛隨時都會再開始哭泣。

這也是正常的啊。

她這麼的喜歡鋼琴…卻被母親否定,甚至還被趕了出來。

那哭泣,恐怕不止來自無依無靠的不安,被自己母親趕離家的傷心,還是來自被至親全盤否定最愛的鋼琴的悲傷。

這麼多的負面情緒,也真的難以承受。

她又開始哭了。

我掃著她的背…實在不忍看見女人的眼淚。

「點解會突然變成咁?」我問。

「因為…之前個老師…收開100$一堂…價錢突然翻倍跳…阿媽覺得太難接受。」她斷斷續續地道。

原來…是因為我嗎…

不過一堂100$,八級來說實在不合理。

這都可以是一個初學的小孩的收費了。

是因為我才會讓她被趕出來…獨自承受著這些悲傷…

過了十來分鐘,她哭完了。

「唔好意思…阻到你…我去搵地方住…」她站起身,背起了放在一旁的背包。

「…」

「跟我黎。」我捉住她的手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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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她帶到琴室裡,讓她坐下。

「不如你住我呢度。」我道。

她臉上難掩驚訝,道:「真係可以?」

「嗯。反正我可以翻自己屋企住,呢度可以借比你。」

「多謝你!」她的眼神此刻無比誠懇。

「但…點解?」她問。

「呃…方便你上堂囉!你出去第二度住又唔識路,又遠。」總不會說因為我內疚吧。

「但…我比唔起咁貴既學費…真係可以?可唔可以爭住先?我會去打工,還錢比你架!」她問。

「學費就一定要交既。」我道。

「一口價,一堂10$。」

她聽見了我的話,眼睛開始發亮,那是因為裡頭的淚珠。

別再哭了啊…我可承受不了這麼重的罪孽。

思及此,她已經站了起身,抱著我。

「多謝你!」她的這三個字在我聽來,是那麼的發自內心。

「唔洗。」我拍了拍她,示意她放開。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我有收錢架嘛!」我笑道。

她眼中的淚似乎再也停不住,滴了下來。

但這刻與剛才不同。

這刻的她在笑。

這樣才對嘛,女孩子就是該多笑。

我也笑了。

咦…等等。

這兩個星期,我不能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