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搭去深水埗站,就到叫我,我黎接你。」我道。

「嗯!而家出去!」她回。

嗯…客廳沒有看到老媽,大概還在睡吧。

這裡沒有琴讓我練,我也只好呆坐在客廳。

原來身邊任何人都沒有,也沒事可做的感覺是這樣的。



越想我便越內疚,乾脆躺了下來,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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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李樂怡打了過來。

我接了,邊走出家門。

走到深水埗地鐵站也就五分鐘吧,來回則十分鐘。

五分鐘後,我走到地鐵站,看見了李樂怡。



今天的她…很不同。

穿著長裙的她此刻顯得十分優雅,配上黑色平底鞋。臉上那嘴唇顯得更為艷紅,臉頰也較平常潤紅,眼睛看起來比平時更要大,眉毛上有著說不出的微妙變化。

這使得穿著牛仔長褲,亂套運動外套,甚至還穿著人字拖的我自慚形穢。

「你今日…化咗妝?」我問她。

「嗯。」她眼睛斜看四十五度角處,一臉羞答答的樣子。



「哈!」我笑了出聲。

「做咩?」她嬌聲細氣地問。

「都唔襯你既,無論係化妝,長裙,平底鞋,定係你頭先既含羞樣,同埋呢個奇怪既語氣。」我道。

她被這麼一說,顯得有些不悅,撇了撇嘴。

「我都係覺得平時既你靚啲。」我笑道。

她聽了,沒有說話,而是甜笑著。

看來女人都是喜歡被稱讚的吧。

我剛才說的話算是稱讚吧?大概是的…



「諗住見你媽媽,做你一日女朋友先至執靚啲咋嘛!」她嘟了嘟嘴,做出不悅的樣子。

「sorry囉!」我笑了笑,道。

「切,我咁大犧牲,你點賠償我先?」她問。

「差你一個人情!」我想了想,說。

「切,人情食得架咩?」她又撇了撇嘴,以示自己的不滿。

「誒,說話唔可以咁講,呢個人情,可以換一次『乜都得』!」我道。

「嗱,你話架!」她指著我確認。



「我話既!」我拍了拍胸口,以示承諾。

「好,咁行啦!」她繼續走著。

走到我家,我開了門進去。

進了去,只見老媽的房門開著,裡面沒人。我到處看了看,也不見老媽的踪影。

「媽,媽?」我大聲喊叫,尋找著她。

「喂,卓然!過黎睇下!」李樂怡朝我招了招手。

我朝她走去,只見桌上有一張紙條。

「仔,阿媽約咗陳師奶佢地上去玩,會住翻一晚先,唔洗等我翻黎,記住鎖門!」是老媽的字跡。



知道她只是出門去玩,我鬆了口氣。

話說…

「你頭先…叫我做…?」我問李樂怡。

「咩……咩啊!咁叫名親切啲吖嘛!好似老師都成日懶親切咁叫名啦!」她解釋著,還舉了個例。

「得啦,點叫我其實冇咩所謂。」我笑道。

「咁…卓然…而家點?」她又試著叫了叫我的名字。

「um…」我想了想。「你話事啦!」



「我想……」她也想了好一會兒。「踩單車!」

…????

先不說現在是冬天,你還穿著長裙啊。

「著裙去…?」我問。

「陪我翻屋企換衫先!」她道。

「呃…你ok啊可?」她似乎才想起我還沒同意,問。

「ok,冇所謂。」我也很久沒踩過單車了,玩玩也好。

於是她又回了旺角一趟,這樣感覺好像是我在耍她一樣,讓她從旺角來又回去一趟。

值得一提的是,在回去的路上,一但我眼神沒有和她接觸到,而又不自覺地走得分開了些的時候,竟三度有男生前來搭訕。

更不得不提的是,三個都挺帥的。

但當我每次察覺到,回頭時,他們都馬上離去。

「你睇下我幾受歡迎,而家陪你去玩,感恩啦!」在車廂中,李樂怡半開玩笑地道。

「你是女神…」我全開玩笑地,唱起了鄭欣宜的《女神》。

「喂呀!」她拍了拍我的胸口。

(作者:對唔住啊欣宜女神我咩都冇講過
btw當時唔係唱女神,呢句係我外加,心水清既讀者如果覺得時間錯亂,就係呢個原因。)

過了不久,到了。

我走著比回自己家的路都還要熟悉的這段路,感覺怪怪的。

上了她家,她用了幾分鐘時間挑了件長褲及上衣,走到房間裡換衣服。

「唔準偷睇架!」她囑咐道,邊鎖起門。

…把我當什麼人了。還有,你鎖了門我怎麼偷看?

走出來時變成了我平常所見的她的服飾了,不過臉還是怪怪的。

「洗唔洗卸妝?」我問。

「唔洗啦,麻煩。」她揮了下手示意不用。

呃…好吧。

我們選擇從大埔起步,踩到大尾篤。

等到十點半,單車行才開門。

租了兩輛不能在大尾篤交車的單車,為了督促自己來回踩,踩的時間更多。

起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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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她沒有跌倒,也不會因此而要和我同坐一輛單車。

這些情節太老土了,甚至不可能會在現實發生。

沿著單車徑踩,因為是冬天,而又是星期五,所以一路上都沒什麼人。

踩了一個幾小時,李樂怡有些悶了。

「你又冇帶speaker,好似啲人咁,邊踩邊播歌幾型。」在我旁邊踩著的李樂怡道。

「洗乜speaker姐,呢度咪有流動CD機囉!」我指了指自己,半開玩笑地道。

「係?唱首歌黎聽下。」她笑道。

不知為何,一但在踩單車,腦裡便會浮現《單車》這首歌。

至於從哪裡開始,當然是自己僅記得的歌詞開始了。

「不說一句的愛有多好,只有一次記得實在接觸到。」我故意以五音不全的聲音,喊著唱。

李樂怡笑了笑。

「騎著單車的我倆,懷緊貼背的擁抱。」進入副歌前的一句,我以更誇張的喊叫聲線唱著。

李樂怡近著我的手掩著耳朵,隔開我的噪音。

不行,要是這樣讓她以為我不會唱歌怎麼行?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想,不過也就是一種感覺而已吧。

「難離難捨,想抱緊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我以正常的嗓音唱著。

不得不提,我Aural唱出考官彈的短句部分真的高分得不得了。

李樂怡放下了手,聽著我唱。

「難離難捨,總有一些,常情如此,不可推卸,任世間再冷酷想起這單車,還有幸福可借…」我如此唱著,接下來的詞不記得了。

但也沒關係了,因為已經到了盡頭。

日正中午,我們只停了一會兒便走了。

李樂怡說她餓了,於是我們便沿著單車徑踩出市區,打算吃個午餐。

說來也頗有趣,這餐廳因為位於常有人路過的單車徑附近,還設有放單車的位置,就在桌椅旁邊,我問了店家,他們知道這樣會導致店內少了很多空間,他們說客人都怕單車弄丟,還是方便客人要緊。

這也算是良心企業了吧?我笑了。

隨便吃了些東西,卻坐了頗久。

直到兩點半重新出發,回大埔。

「唔洗踩咁快wor,慢慢踩,睇下風景。」李樂怡建議。

也對。我放慢了速度,看向一旁的海。

太陽仍高掛著,海水反射著那刺眼的陽光,與天上的陽光相配合,一上一下,毫無盲點地「攻擊」著我們。

波光粼粼,是這麼用的沒錯吧?

一慢下來,看著身旁的景物,感覺休閒了不少。

只不過一路上一直聽到手機響鬧的聲音,附近沒人,我自己沒有感到手機在震動,李樂怡又毫不在意的樣子,大概是我的錯覺吧。

一但慢下來,竟然花了比來程多一個小時的時間回去。

回到大埔已經五點多了。天也開始暗下來。

我們在單車徑一路上會有的其中一個停歇處停了下來,看著遠處西下的夕陽。

金光照射在我臉上,很溫暖。

我看著身旁的李樂怡,她凝視著眼前的夕陽,大概想的也是一樣的東西吧。

天空上金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灰暗的顏色。

「好攰…食啲野先?」李樂怡提議。

「咁我地踩翻出去喇。」我把單車調了頭,道。

「唔洗喇…去海濱公園食啲野算喇。」她似乎很累,想休息一下。

「你係度坐住先,我去買。」我見她看起來十分疲倦的樣子,讓她坐在單車徑旁的幾張椅子上,順便看著單車。

我到了海濱公園的餐廳,買了兩個湯麵和三文治,竟花了我將近100元。

算了。這種地方就是這樣的了。

我把食物帶到李樂怡那邊,和她吃了起來。才發現我忘了買飲料,又以高價從一旁的自動販賣機買了一瓶。

至於為什麼不是兩瓶…我沒帶夠錢…

我開了瓶蓋,先離口喝了一口,差點要失敗收場,喝完才發現李樂怡正看著我。

我把飲料遞給她。

她接過,沒有先喝,而是道:「你唔洗咁拘謹wor,大家咁熟,唔洗離口得咁辛苦。」說完,她才喝了一口。

「得啦,我冇所謂。」畢竟不太好,所以我還是離口喝。好幾次都差點失敗就是了。

她拿出了手機,滿臉愁容。

「做咩?」我邊問,邊坐到她旁邊偷看。

這其實有點不禮貌,不過我大概是覺得「大家咁熟」吧。

「冇…」她也沒遮掩,而是讓我看了看她的手機熒幕。

是whatsapp的頁面,當中有兩個對話未讀,兩個都是男的,一個有十則訊息,一個有九則,兩個對話中最新的訊息都是:「食咗晚飯未?」

「佢地鍾意我,但我唔鍾意佢地。」她輕描淡寫,眼神中帶著點不知所措。

「原來你真係受歡迎架wor。」我道。

她沒好氣地笑了笑。

「如果唔包搭訕既男人,同你有感情瓜葛既有幾多個人?」我好奇地問。

她想了半晌,最後回答:「三個。」

這是個頗多的數了吧。

「兩個係呢兩個鍾意我既,另外一個係我鍾意既人。」她嘆了口氣,道。

「呢兩個其實都算好男仔喇wor,你仲識個好啲既?」我自己本身認識那兩個男的,都是同班的。

「唔係架。」她道。

「下?」難道不是因為那第三個人更好才喜歡他的嗎?

「我鍾意果個人係個傻仔黎架。佢遲鈍到死,一啲都察覺唔到我鍾意佢;又唔識講野,兜口兜面話人地打扮得唔靚,根本就完全唔識點對女仔。」她一口氣說著。

「咁你點解仲鍾意佢?」我問。

「佢好溫柔架,完全唔捨得我喊,又好識得安慰人。」比起缺點,優點只說了一兩句。

不捨得你哭是喜歡你的表現吧,但那個人又察覺不到你喜歡他?正常人喜歡一個人會很注意她吧?還真有這麼笨的人嗎?

「好普通既優點。」我說出心中所想。

「眾星朗朗…」她看向夜空,若有所思。「孤月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