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日

農曆新年假短得很,一個星期便過去了。

說實在的我也沒什麼關係,只是不習慣早起而已。
.
放學後

李樂怡因受不住天氣寒冷,感冒了,請了假。



突然,我聽見有人叫我的名字。

「卓然,我地翻去喇!」

我朝聲音的來源看去,儘管我已經認出了這把聲。

是Angela。不知為何,她又改稱我卓然了。

同學們一時議論紛紛,我把Angela拉了過來,悄聲道:「你咁樣啲人好易誤會架。」



「唔得咩…?叫阿哥全名好冇禮貌架?」她不知是裝傻還是認真的,作思考狀道。

她挽著我的手,拉著我走。

課室裡頓時剩下議論紛紛的人們。

「做咩無啦啦自己黎我班房既?」我問。

「想阿哥陪多我一陣嘛!」她以撒嬌的語氣道。



「切。」我笑了。

我和她回到琴室後,我坐在沙發上,她不像平常直接開始練琴,而是坐到我旁邊。

我打開了whatsapp,傳了個訊息給李樂怡。

「感冒冇事吖嘛?洗唔洗我去照顧下你?」我問。

不久,她回覆了。

「我冇咩事架喇…」她道。

記得她說過,每次她暗示時我也不曾察覺,這次我想了想她是否真的不需要我過去。

答案顯然是不。就算她真的不想我過去,我也應盡一下男朋友的責任去照顧她吧。



我正打算換衣服去李樂怡那裡,卻聽見Angela叫了叫我。

「呢度我唔識啊,哥,可唔可以教下我?」她彈了幾個小節,問道。

「但係我要過去樂怡果度…好快翻黎,你自己練住先啦。」我說著,走向大門。

「但係樂怡都話佢冇事啦,佢平時都係自己照顧到自己,反而會唔想人去幫佢,會令佢自尊心受損架。」Angela扯著我的手臂。「我而家識既野都滾瓜爛熟,你唔教我新野,我只會原地踏步架咋。」

那時…我竟,被說服了。

現在想來,她怎麼可能比我了解李樂怡呢?

那時我卻沒有堅持要去照顧她,而是被Angela說服了。



「教埋呢個,教完我都係要去睇下。」我還是不放心,只教完這個就好。

花了些許時間解釋,正當我要收結,她又提出另一個問題。

我見問題不大,便再花了些時間解答,解答完她卻又再問了個問題。

「你自己練住頭先啲野先啦,我要快啲過去樂怡果度。」我掃開了她正搭著我手臂的手,道。

我走出大門,前往旺角。
.
仍是二十分鐘的車程,這次坐起車來卻是如此的久,每一秒都心急如焚。

幾乎是用跑的,我快步走到李樂怡家。

走到她的房間,只見她躺在床上,不時痛苦地呻吟著。



她的臉很紅,我摸了摸她的額頭,卻被燙得縮回了手。

「食咗野未?屋企有冇藥?」我急忙問道。

她勉強地搖了搖頭。

「十分鐘,好快翻,等我。」我拍了拍她的身子,道。

我跑到最近的藥房,買了些藥,再跑到最近她家的粥店,買了碗白粥。

買了食物後不能再跑,只好快步走。

啊…還需要一支水,以防她家沒水了。



我走到便利店,忍痛地買了唯一一瓶十幾元的蒸餾水,其他的全都是飲料或奇怪的氣泡水之類的東西。

回到李樂怡家,我拍了拍她,讓她起來吃些東西。

我每一口粥都先吹涼了再餵她,但她似乎很不舒服,只吃了幾口,下嚥時還花了不少時間。她搖了搖頭。

「唔想食就唔好食啦,食埋藥就訓啦,就好翻架喇。」我如此說著,自己也不清楚。但自己從小一直過來,每次都是這樣痊癒的。

她吃過藥後,馬上縮回了被窩。

我見她不住在發抖,不禁擔心起來。

「好…凍…」她的身體不斷發抖,導致牙齒互相打碰,「格格」地響著。她的臉泛紅,雙眸似乎快要流出眼淚。

我的心…好痛。

很辛苦吧。

我爬了上床,面對面地抱著她。

「唔好啊…會傳染架…」她沒力氣說話,只能在嘴唇間透出些許話語,卻在說著關心我的話。

「無論發生咩事,我都會喺你身邊。」我抱得更緊了。「我話過架。」

她再沒阻止我,也不再發抖。
.
翌日

我悄悄地爬了起身,盡力不讓李樂怡醒來。

換上校服,出門前,我又看了看她。回頭再幫她請假好了。

她已經好了很多了,身體也不再發熱。走之前,我在她額上輕輕一吻。

回到學校,一路上有許多人看見我後便和身邊的朋友悄聲說著話,但我不以為意,應該不會在說我壞話吧?

這情況,卻持續到了放學。

放學時,Angela又來了找我,情況幾乎和昨天一樣。

只是,我在不經意時聽見了人們議論的話。

「就係呢個女仔喇,人地有女朋友都搞…」

「睇佢個樣都知佢唔係好野黎…」

「而家啲女仔姣到咁架咩?」

「個男仔又係一啲自制力都冇架wor…」

這些是我聽到的大概內容。

我想出言反駁,因為Angela和我只是身為兄妹,這種謠言是在侮辱我們。

但,卻被Angela按了下來。

她看著我,搖了搖頭。當中那意味…極之深長。

回到琴室,我問她為何不讓我解釋。

「我唔緊要架,人閒言閒語好正常姐。」她笑著道。

這笑容…卻沒有帶著半分虛假,甚至還有希望蘊含其中。

是嗎…你也成長了,變得更樂觀了嗎?

這一句卻點醒了我,清者自清,何必理別人閒言?

「有咩問快啲問埋喇,我要趕去樂怡果度。」我道。

她看著我,眼神帶著些許失望,但也沒說什麼。

我見她沒問題,也就趕去李樂怡那裡。

到了時,她已經好多了,正坐著看手機了。桌上有吃過藥的痕跡,看來我不在的時候她也有服藥。

我見她已經好多了,恢復了平常那模樣,不禁發自內心地笑了。

而她與我相視,也笑了。
.
四月十六日
———————————————————
因為各種原因,今日開始更新頻率改為兩日一篇,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