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李樂怡那睡了一晚。

翌日中午,我回了琴室。

沒有人在,但有琴椅稍微動過的痕跡,大概是Angela來了練琴吧。

我沒有為意,開始練起琴來。

覺得現在彈的樂曲沒有挑戰性的我,找了兩首我認為悅耳又適合我的歌去練。





我找到的是Hungarian Rahpsody no.2 , Liszt(匈牙利狂想曲)

和Chopin的Revolutionary Etude。

第一次彈的我像平常一樣,先找好音,分開手練習,再慢慢加入另一隻手,熟悉了才加快。

然而,第一首歌加入另一隻手的練習,已經花了我近六小時才勉強可以彈得順暢,還不論音的準確度。

好難。





才發現已經晚上的我,走了下樓打算吃些什麼。

其實我專注得過分,根本沒有感到飢餓,只不過有些累了,我想要下去走走而已。

不過一但離開鋼琴,注意力不再集中,我很自然地餓了。

吃了個晚飯,過了半小時多些,長期專注的我還是很累。於是我到便利店買了瓶能量飲品。

回到琴室,我打開冰箱打算把能量飲品放到裡面,卻發現了些不應存在在我冰箱的東西。





那是一個心形的紅色盒子,上面放著一張紙條。

「給卓然:情人節快樂。
              by Angela。」

是情人節巧克力...她昨天放下的嗎?

她平常是叫我哥的...怎麼突然換了稱呼?

本來以為是義禮(送給朋友的)的我,突然想起昨晚李樂怡的話。

她喜歡我...嗎?

或者...該找個機會好好說清楚吧。





這種關係...對於愛著李樂怡的我是不被容許的。

思及此,有人敲了敲門。

我前去開門,是Angela。

就現在,說個清楚。

「你係咪鍾意我?」我也不磨蹭,開門見山地問。

她看著我,沒有說話,似在想著什麼。

對視一分鐘後,她才答道:「唔係啊。啲朱古力義禮黎咋嘛。」

我看著她,她的眼神空蕩得很,讓我看不出其中感情。





但我也沒追問,只因我相信她。

「冇,有人同我講你鍾意我,應該係玩緊我。」我笑了笑,道。

「唔緊要啦。」她微笑著道。

她進來後,直接坐在琴椅上練習起來,我則坐在一旁觀看。

我呆坐著,無法集中精神,眼神漂浮不定的。

我打算拿剛才的能量飲料出來提神,打開冰箱時,卻看見了那盒巧克力。

試試看好了。





裡面有不下十顆的巧克力,我拆開了一顆的包裝來吃。

一嚥下,感覺有些奇怪。殘留在嘴巴的些許苦澀和甘甜,形成了絕佳的配搭,令人回味。

再吃一顆,好像沒那麼累了。剛才的無法集中的感覺也消失了。

我又吃了一顆,感覺從疲倦恢復過來了。

我走出廚房,問Angela:「啲朱古力邊度買架,咁勁既?」

她聞言,猛地停下正在練習的雙手。

「咩買架,自己整架!」她作出生氣的樣子道。

但我知道,她不會對我感到氣憤的。





想來,從來沒見過她生氣。

「自己整既?你落咗啲咩,咁醒神既?」我頗為訝異,沒想到那個Angela也會自製巧克力。

她愣了愣,隨即笑道:「係愛啊。」

我也愣了愣,思考著箇中之意。

是作為兄妹的愛,還是衝口而出的不小心呢?

我會選擇…相信她的話。她說過並不喜歡我啊。

「好好食。」我笑了笑,道。

她被這麼稱讚,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練了頗久,似乎有些累了,我也給了她一顆她的巧克力,看看能不能給她提神一下。

她吃了下去,再要了一顆。

她似乎更精神些了,繼續練習著。

才剛彈了幾個小節,她突然朝旁邊,我坐著的方向倒下。

她的臉有些泛紅,呼吸頗為急促,呼出一口口熱氣。

「你冇事吖嘛?」我問。

「我冇事架…你食多幾粒啦…啲朱古力我好比心機整架…」她頻密地呼吸著,道。

我才想起她是吃過巧克力後才倒下的,看了看那盒巧克力。

我拿起一顆,嗅了嗅,再嚐了一下。

的確,是酒的味道。

但,即使是酒心巧克力,也不至於吃兩顆就變成這樣吧?

「你好興wor,係咪過敏定點,我帶你去睇醫生吖?」我問。

「唔洗啦…我係酒量差得制姐。」她勉強地牽起嘴角,道。

「你知係酒心,你又唔飲得酒,你仲食?」我有些怪責她的語氣,卻不自知。

「冇辦法啊…我想你陪我耐啲。」她道。

…?

「我已經…好耐冇見過你,好耐冇試過訓係你身上面。」她說著,開始啜泣起來。

但…明明前天才見過啊。

「我好掛住你啊…」她張開手臂,環抱著我。

她說完,就因為頭暈而睡去。

酒量有這麼誇張地差?

我慢慢地站起身,把她抱到我床上,蓋上被子。

啊…我感覺到了。因為酒精,我全身開始有些發熱。

這巧克力到底是用了多濃的酒啊…

我的頭開始有些暈,一時間天旋地轉,我平衡不住身體,往床上倒去。

在朦朧之中,我想要站起身,卻因此把最後一絲力氣都耗盡,閉上了眼睛。
.
再次張開眼睛,已是翌日中午。

我正躺在床的右邊,頭朝向左邊,眼前是個淺藍色的不知名物體。

形狀上看似乎是長的,好奇心驅使我伸出手戳了戳,發現那東西軟軟的。甚至比任何的床褥,抱枕更軟。

我伸出雙手抱住了那東西,蹭了蹭它,好舒服。

才剛蹭了一下,便聽見一聲尖叫。

我往聲音來源看去,是Angela。

!!??

那淺藍色的物體是…穿著牛仔褲的她的腿啊…

我猛地坐起身,道:「sorry,未醒酒。」

「唔緊要啦…」她以極小的聲音道。

此刻我的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熱得不能再熱,我甚至覺得我的臉快要爆炸了。

我不敢正視她,而是看向一旁。

經過幾分鐘的冷靜,我的臉紅才褪去了一些,我轉頭看向她打算認真地道歉一次,卻見她的臉也是通紅。

幼稚園時作句常說:XX的臉紅得像蘋果一樣。

但沒想到,人的臉真的可以紅得像蘋果一般,沒有一處不是紅的,而且紅得有些誇張。

「對唔住啊…頭先我個頭仲暈暈地…」我搔了搔頭,道。

「真係唔緊要架…」她低聲道。

她的嘴角似乎稍微上揚了些,是錯覺嗎?

經過三十分鐘的調息和冷靜,她才恢復平常的樣子。

「sorry啊。」我又道歉了一遍。

「嘻嘻。」她用手擋在嘴巴前,輕聲笑了笑。

這動作…好像…

頭…好痛…是酒的關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