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愛無盡時: 第6章 危險關係 4

我把妹妹送回家。奔波了大半晚，她已經累透了，我催促她就寢，她在牀上問：「念悅是哥哥的新女朋友嗎？」

「客觀地說，是好朋友。」

「你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惜啊。」

「沒有這回事。」我明知自己口是心非。

「剛才在警局裡，她向我問起你以前的女朋友。」





「妳沒告訴她吧？」

「有啊！」她說：「我把冬至的事簡述了一遍。」

「你們女人走在一起，非得講人家是非不可嗎？」我苦笑。

妹妹揉揉疲憊的雙眼，「這一刻，我希望哥哥的新女朋友是念悅……非常的渴望。」

我笑而不語，替她把被子蓋到下巴。然後，我道了一聲晚安，關掉睡房的燈，讓她好好地睡。





走出客廳，瞧見念悅褶著衣籃內一大堆乾了但沒褶的衣服，我這妹妹真是乾物女！我向她走了過去，著急地說：「妳別寵壞我這個妹妹，這些該由她來做！」

「舉手之勞罷了，不要斤斤計較啊！」念悅瞪我一眼，「我的前男友也是大懶蟲，每次看到家中變亂葬崗，我都習慣整理一下。」

「當妳男朋友真幸福！」我說的是真心話。

「世上卻有更多不懂珍惜幸福的男人啊！」她笑著抱怨。

我看看手錶，是凌晨二時，距離回大宅的時間還多著，我決定要做一件事。「既然妳在此，可替我多做一件事嗎？一件我恐怕無法勝任的事……」





我準備了幾個黑色的大垃圾袋，請念悅替我把房間內的東西全部丟掉。我的身分是吸血鬼，不能過正常的家居生活了，也就希望騰空房間給妹妹用，就算是變作雜物房也好。我在客廳默默玩著手機的Angry Birds，就是不想踏進房間一步，我明知自己會狠不下心，最後甚麼東西也不肯掉丟。

念悅不同，她對屬於我過去的每一件大小物品皆沒感情，因此，交由她處理就好。

她手腳也快，不到半小時，已經把我的房間掏空。物品載滿七大個黑色大垃圾袋，念悅把它們井井有條地分類，有三袋是舊衣物，兩袋是書架上的各種書籍，她說大可送去救世軍作慈善義賣。

我以為她是個冒失的女孩，原來當她細心起來，心思縝密到連我也被感動。

然後，念悅把一本厚厚的相簿交到我手中，「這個我不敢說丟就丟，由你來決定囉。」

相簿鋪滿了灰塵，我和念悅坐在沙發上翻閱著，喚回很多記憶。

就在我一邊翻著相簿，一邊跟念悅緬懷著照片的故事時，一張照片從相簿中滑出。我從地上撿起來，是一張冬至童年的相片。

那是我要求她給我的。由於相簿已滿，我一直把它夾在裡面。





念悅在我身邊問：「是前女朋友的照片吧？」

我點一下頭，她便從我手中取過相片，仔細檢視一番，「年紀小小已是美人肧子，腿也修長，你選女朋友的品味真不俗啊！」

「無論如何，都過去了。」我不自覺地板起了臉。

「要丟掉吧？」她作勢就要把照片丟到旁邊一個放垃圾的膠袋，我卻一手奪回。

我說：「有機會的話，我想應該親手交回給她。」

「我可以替你轉交啊。」

我的神情變得很嚴肅，脫口而出：「千萬不要！」





念悅見我忽然生氣，似乎有點驚訝，「為甚麼啊？」

我沉默下來，腦海中響起冬至警告過我的話，她的眼神冰冷而沒商量餘地，令我無法趕走那種血淋淋的預設影像，而隨著我和念悅愈走愈近，危機正一分一秒遞增，我一直隱藏著內心的不安，卻又自知無法再隱瞞下去。

「告訴我，為甚麼啊？」她再問了我一遍。

「因為，她會殺掉妳。」我思考著，心裡悵然的再說了一遍：「是啊，她一定會殺掉妳的！」

念悅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

「事到如今，妳有權知道發生何事。」我面向著念悅說。擔憂已滋長到一個無法蓋掩的地步了，但我沒法說出下一句：

然後，妳必須離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