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藤村把培莉帶走了後,我頓時鬆了一口氣。
 
能趕上真的太好了。
 
要是沒有成功研發通訊裝置、培莉沒有用魔力強制啟動通訊裝置、藤村他們沒有在這裏替我拖延時間的話⋯⋯
 
我想起阿爾法德的妻子、培莉的母親的遭遇,心底裏的恐懼和憤怒便一溢而出。
 
 
 




為了壓制自己的負面感情,我將部份傾瀉而下的怒意依附在拳頭上,將瀕臨暴走的情緒發洩在那個人渣身上。
 
「臭小子⋯⋯!」
 
「去死。」
 
遠遠超出自己想像的冰冷語氣自口中滑落,我的一記刺拳中盛載着尖銳的殺意,試圖將眼前的混蛋貫穿。
 
「⋯⋯?」
 




然而,他卻雙手擋下了攻擊,映在我眼前的是那傢伙的生命條。
 
 
 
〈松山仁晶,Lv110,85,787/110,901〉
 
 
 
毫無防範地接下了我奮力的一拳、擋下了我一拳,他居然還剩下大約八成的生命值,加上異常的等級,這傢伙的物防至少也接近一萬。
 




「哼!臭小子,到我的回合了!」
 
暗紅色的劍刃劃破空氣,高速向我的脖子靠近。
 
只要聽到這傢伙的聲音,我就恨不得馬上把他幹掉。
 
冷靜⋯⋯冷靜⋯⋯不能被憤怒衝昏頭腦。
 
在只看見等級和生命值、不清楚對方的能力值的情況下,先躲開比較好。
 
我可不想讓這傢伙輕鬆死去。
 
我冷靜地作出判斷,在快要觸碰到劍刃的一瞬後卻一步,有驚無險地躲過一劍⋯⋯
 
「⋯⋯!」




 
我上計了,那是假動作!
 
我馬上發動【鐵壁】,強行用手臂接下了刺往心臟的攻擊。
 
劍刃的尖端刺進了我的前臂,插在了我的肌肉上。
 
我忍耐着疼痛瞄準劍身,嘗試把卡在肌肉之間的劍打斷,劍刃卻在這之前擺脫了掙扎抽刀而去,血液隨即自傷口湧出,有部分依附在他的劍上,也有部分灑在了地上。
 
能吸引血液的劍⋯⋯也就是說這把劍是由生命魔法召喚出來的吧。
 
 
 
「反應還挺快的呢,真不愧是Lv100的能力值。」
 




松山仁晶拉開了距離,在王座的一旁看着我的等級,以高高在上的口吻如此說道。
 
 
 
〈一条成敬,Lv100,103,925/107,999〉
 
 
 
那傢伙以為自己是王嗎?這麼想死就讓我把你送下去閻羅王那裏吧。
 
不好,差點又要暴走了,冷靜、冷靜⋯⋯對了,來分析一下現狀吧。
 
他現在所看見的只是我用【資訊隱藏】弄出來的數值,由虛假等級和真實血量混合而成的情報,所以他或許會錯誤估計我的能力值。
 
即使如此,既然他能穿透我的防禦,也就是說松山的物攻比我的物防稍高一點,速度或許也只是比我慢一點點。




 
而且,他和我一樣,隱藏了自己擁有複數職業的事情,眼前的等級和血量或許是【資訊隱藏】的虛假情報。
 
 
 
事情比想像中還要複雜,但沒有關係。
 
「哼,你可別這麼快死掉哦,至少要活到我把那個公主操死之後呢。」
 
蛤?
 
「⋯⋯【斷光】。」
 
既然你要找死,那你就去死吧。
 




對方的速度比我慢,那我就用速度壓制吧。
 
人類是脆弱的生物,只要能把大動脈切斷、把頭砍下來、把心臟刺穿,即使血量再多也沒用。
 
 
 
我利用土元素和血液召喚出魂血劍,然後奮力一躍,高速向松山靠近。
 
「【突•斷斬】。」
 
右腳一踏,地面就像被鐵鎚重擊一樣蹦出了石塊,將多餘的同情心埋匿於磚頭之下,任憑根深蒂固的仇恨赤裸裸地暴露於地表之上。
 
大劍一揮,把更甚鋒利的殺意斬在那傢夥的脖子上,昔日的片段如同玻璃花綻放,碎片四濺,將苦痛的回憶終結於血色蓮花之中。
 
正如理想中的發展一樣,眼前的血條在一瞬歸零,我就這麼簡單的把眼前的仇人殺掉。
 
那傢伙完全來不及反應防禦,甚至連痛苦都感受不到便身首異處,鮮血如同噴泉般從身體的缺口中噴出,替我披上了一件棗紅色的外套,可是我一點也不冷。
 
就像個斷弦的扯線木偶,那具身體失去氣力,倒在血泊中一動也不動,我馬上便後悔了。
 
——開甚麼玩笑。
 
誰允許你就這樣輕鬆死去。
 
「⋯⋯別說笑了。」
 
我握緊手中的劍,在屍體上開了個洞。
 
「給我起來。」
 
我將劍刃拔出,又再往屍體上刺下一刀,屍體的血液彈到了我的臉上,替那本已足夠煩躁的內心火上加油。
 
「起來啊!!!!!!!!開甚麼玩笑!!!!!!!!」
 
灼熱的憎恨只能在內心翻騰,無法傳遞給冰冷的屍體。
 
「誰會讓你這混醬死得這麼輕鬆!!!!!給我起來!!!!!」
 
腦裏想起了一個個被霸凌的畫面,還有培莉差點被侵犯的事實,不可宣洩的怒火將理智燃燒殆盡,讓我將血肉模糊的屍體變得更加殘破不堪,四肢充滿大大小小的破洞,整個腹部被挖空,碎裂的內臟散落一地,但為了填補那個空洞的內心,我的手未曾停下。
 
「可惡!」
 
劍刃被骨頭卡住,拔不出來。
 
 
 
就在此時,我全身上下都敲響了警鐘。
 
「⋯⋯!!!!!!」
 
我憑藉本能的反應架起了剛勉強從屍體上拔出來的劍,嘗試格擋眼角所捕捉到的攻擊,但已經來不及了。
 
下一刻,天旋地轉,無情的地心引力把我從十數公尺的高空摘下,我就像身旁的石片、碎磚一樣,在空中劃出一道華麗的弧線,隕落在城堡後側的訓練場中心。
 
「咳哈!」
 
後背重重撞上了地面,強烈的撞擊和強烈的疼痛感讓我擠出了肺部的所有空氣,突如其來的窒息感和火灼般的刺痛讓我瘋狂咳嗽、身體四處的骨頭發出悲鳴的信號,把沉溺於殘虐的我拽回現實。
 
「咳⋯⋯咳咳⋯⋯」
 
僅是吃下一擊,眼前的血條一口氣掉了三成,口腔也充斥着一股血鏽味,某處的內臟受傷了吧。
 
除此之外,背上被砍出了一道傷口,要是不好好治療一下的話,生命值也會隨着失血狀態減少,但光忙着咳嗽的我連【治療術】也施放不了。
 
呼⋯⋯呼⋯⋯冷靜⋯⋯
 
先一邊思考對策,一邊調整呼吸,再用【治療術】回復。
 
先思考我是被甚麼東西攻擊。
 
對方擁有【超常感知V】無法察覺到的移動手段,繞到了我的身後向我攻擊,也許對方擁有刺客類職業,大概是『盜賊』吧。
 
根據背部傷口的深度和長度推斷,對方使用的武器為長形的尖銳物品,很有可能是劍和斧之類的東西。
 
對方沒有選擇對我的要害處下手,也就是說,對方擁有不把我殺掉的理由。
 
而且對方的物理攻擊能打飛我和對我造成傷害,證明了對方的物攻數值相當高。
 
綜合上述的資訊,能符合條件的人就只有一個。
 
「【治療術】。」
 
我施放【治療術】補回了一點生命值,恢復了受傷的內臟,然後壓抑着內心站起來盯着塵霧中的人影。
 
「人民口中所謂的英雄,居然是個不懂尊重屍體的死小鬼,那個騎士真是可憐啊。」
 
果然,那個人影的真身是松山仁晶。
 
「拿別人的屍體來裝死的人也不見得有多高尚。」
 
 
 
能讓我得出這個結論的原因有二。
 
一,在被他砍傷的那個時候,他絕對能向我發動二次進攻,卻故意和拉開了距離,讓我感到了不協調感,恐怕他是為了和屍體接觸吧。
 
二,那具屍體的樣貌和身材雖和他一模一樣,但屍體的附近卻沒有那把血紅色的劍。
 
他應該是用了某種偽裝魔法改變了騎士的模樣,再用盜賊的【偷天換日】把自己和盜賊的位置交換。
 
【偷天換日】的發動條件需要在近10秒內觸碰換位的對象,範圍僅有2公尺,而且換位的對象的大小、質量需和被換位的對象相約,魔力消耗全取決於對象的尺寸和質量。
 
他居然懂得使用這種奇怪的技能,棘手了。
 
不過,被憤怒沖昏頭腦、沒仔細設想這樣的可能性是我的錯,差點就把自己弄死了。
 
 
 
我站在稍遠的距離和松山對峙着,思考着如何將他趕上絕路。
 
那傢伙的屬性似乎和我不相上下,那稍微動動真格也沒關係吧?
 
「笑甚麼?嘔心死了。」
 
那傢伙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你不是也在笑?看得我都快吐了。」
 
身體開始發熱起來。
 
從日本那時候開始,我便一直壓抑着自己。
 
我被霸凌、被嘲笑,全都是這傢伙的錯。
 
有好幾次我都想把他殺掉,但我忍下來了。
 
我一直等,一直等,等他對我出手——這樣的話,我就可以毫無顧慮地還擊——結果就像剛才那樣,差點不小心幹掉了他,既沒能發洩心頭之恨也沒能套出半點情報。
 
現在居然獲得了一個更正錯誤的機會,真是太棒了。
 
 
 
「【斷光·瞬影】!」
 
眼前的世界失去了色彩,時間就像停止了一樣,所有事物都接近靜止狀態。
 
「【智慧之歌】、【水之舞】。」
 
魔攻的數值提升了7.5倍,突破了二十萬的數字讓我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重蹈覆轍直接殺了他。
 
「【暗炎】。」
 
暗元素和火元素聚集在我的手上,化成不祥的黑色火焰噴向松山。
 
「【燎原】。」
 
在【燎原】的效果下,火勢在觸及松山的前一刻變得倍加猛烈,松山的身影馬上便被暗黑的火焰淹沒。
 
為了節省技能使用時間,我解除了【斷光·瞬影】,觀察着【暗炎】的效果。
 
色彩填上了黑白的世界,速度遠不及於我的松山仁晶在熊熊燃燒的火堆中發出了悲鳴。
 
我隱約在暗色烈焰中看到他的生命值迅速下滑。
 
「啊啊啊啊啊⋯⋯!!!【海嘯】!」
 
松山似乎打算用上級水元素魔法【海嘯】澆熄火焰,但火焰卻在一瞬間將所有水蒸發,白色蒸氣在黑色的火焰中顯得特別亮眼。
 
因為【燎原】的緣故,火元素魔法的持續性被大幅縮減,火焰大約過了五秒便熄滅了。
 
〈松山仁晶,Lv110,45,233/110,901〉
 
與之相對,強大的威力讓松山的血量一口氣掉了一半,而且⋯⋯
 
「⋯⋯臭、小子!【治療術】!⋯⋯?!」
 
〈松山仁晶,Lv110,45,238/110,901〉
 
和普通的上級火元素魔法【紅蓮】不一樣,【暗炎】結合了【紅蓮】和極級暗元素魔法【暗之詛咒】,大幅削弱了【治療術】和【高級治療魔法】等極級以下的治療魔法的效果,要正常回復血量的話至少也得要用上極級治療魔法【聖療術】。
 
「你、能無詠唱使用極級魔法⋯⋯?」
 
眼前滿身灼傷的傢伙用着怨恨和妒忌的眼神盯着我看,不禁讓我感到喜悅。
 
 
 
「誰知道呢。【斷光·瞬影】。」
 
為了不讓他有喘息的空間,我握緊手中的劍直奔向前。
 
「【劍舞】、【火之舞】。」
 
在5倍物攻和【斷光·瞬影】的加持下,我準備向他的四肢發動劍技。
 
「【四連斬】⋯⋯」
 
「哼。」
 
?!
 
在【斷光·瞬影】的世界裏,松山作出了不符合時間流速的反應。
 
「【四連斬】。」
 
那傢伙做出和我完全相同的動作,完美地擋下超過八萬物攻的連續攻擊。
 
難道他還隱藏了實力嗎?!
 
 
 
與此同時,地上閃爍着不怎麼明顯的暗紅色光芒。
 
「生命魔法⋯⋯!」
 
糟了、來不及防禦!
 
血魔法陣逐漸變強的光芒覆蓋了整個訓練場,將嘗試逃跑的我和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松山呑噬。
 
⋯⋯
 
⋯⋯
 
⋯⋯?
 
光芒消退,眼前的景象絲毫不變。
 
我打量自己的身體,似乎沒有甚麼變化。
 
唯一出現變化的是那傢伙的血條,和剛才比又變得更少了。
 
「好了,一条成敬,來互相廝殺吧。」
 
明明他只剩下不到30%的生命值,卻大言不慚的說出充滿違和感的對白。
 
「你做了甚麼?」
 
「誰知道呢。」
 
那傢伙故意用我的對白來回答我,真讓人惱火。
 
他似乎不打算前來向我發動攻擊,是延遲時效性的生命魔法嗎?還是是誘導我進攻的幌子?
 
這是我不知道的生命魔法,也就是說,這是他的特殊技能。
 
我再三確認自己的屬性數值,依舊是沒有任何變化。
 
「你怕了嗎,膽小鬼。」
 
他一臉奸詐地挑釁着我,然後抬起頭,把手中的劍舉在嘴巴正上方捏碎。
 
「甚⋯⋯」
 
劍的斷片化成了血液,一滴一滴的流進了松山的嘴裏。
 
直覺告訴我,即使把他殺掉也必須要阻止他。
 
「【戰士之吼】、【鐵壁】⋯⋯」
 
【戰士之吼】和【鐵壁】消耗了我的魔力,卻沒有提升我的物攻和物防。
 
是魔法陣的緣故嗎?
 
煩死了,不管了。
 
「【瞬步】!」
 
【斷光·瞬影】加上【瞬步】讓我馬上來到了松山的面前。
 
「【重力斬】!」
 
我發動目前攻擊力最強的劍技,奮力斬向松山的首級。
 
 
 
鏗!
 
 
 
如同電流竄過全身的麻痺感隨即而來。
 
四周刮起猛烈的強風,把城堡的玻璃窗震破。
 
地面以非常誇張的方式破裂,讓半個訓練場的地面下陷了一點,但魔法陣還是完好無缺地閃爍着。
 
「你在替我抓癢嗎?」
 
松山仁晶只是架起了土元素的魔法盾牌,便抵住了我的攻擊。
 
除此之外⋯⋯
 
咔噠。
 
我的魂血劍發出不祥的聲音,應聲粉碎成破片散落一地,右手抵受不住反作用力的衝擊,整根手臂的骨頭都在發出悲鳴,猛烈的痛楚讓我暫時無法抬起右手。
 
「【水縛術】⋯⋯」
 
我一邊召喚出魂血劍,一邊使用魔法牽制他,打算用【水縛術】限制他的移動再拉開距離,但被水縛着的卻是我的腳。
 
「【隔擋】!唔⋯⋯!」
 
我預測性地向前方隔擋,與處於【斷光·瞬影】的我持有相約速度的攻擊擊中了我的左手手肘,如同被鐵枝毆打的痛覺把我的頭腦強制地冷靜下來,徹底壓制了瀕臨暴走的情緒。
 
「【雷蹴】。」
 
明明是自己身體做出的動作,速度卻快得連我自己也幾乎看不見。
 
儘管造成的傷害不多,但至少能準確地命中目標。
 
意外地,松山似乎被我的攻擊嚇到,連擊其間出現了短暫的空檔。
 
我乘着這個空檔往後拉開一段距離重整旗鼓,順道用【治療術】替回復狀態。
 
果不其然,【治療術】的施法對象被更變為松山。
 
「這是更改施法對象的結界吧?」
 
我解除了【斷光·瞬影】刺探道。
 
「是又如何?反正你也破解不了。」
 
松山仁晶雖然對女性輕浮,但他絕不會因輕浮的舉動而做出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如此老實的答案絕對不是正確答案。
 
測謊魔法沒有反應,也就是說,這個結界還有其他功用。
 
不過,更讓我在意的是他的等級。
 
 
 
〈松山仁晶,Lv150,75,894/154,777〉
 
 
 
那傢伙把血呑掉以後,等級和生命值便提升了,其他屬性感覺上也比剛才的來得更高,加上能使用多種不同職業的技能,不會有錯——松山仁晶擁有【吸收】類型的特殊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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