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世界][歷史]我啊爸臨終之前叫我復興漢朝！: 第八章
「(日語)在那裡，快追！」
劉辰一路奔馳，於黑暗中左閃右避，早已忘卻了方向感。他不知目的地在何處，只知停下一步，便是黃泉之路。最終，他走進一個轉角位，只聽周圍萬籟俱寂，似乎擺脫了追兵，便依靠牆壁，稍作休息。
「唉…唉…」劉辰連奔多時，疲憊不堪，喘氣不止
本以為可以暫且歇息，豈料右方突然傳來叫喊：「(日語)他在這裡！」
劉辰暗暗咒罵一番，便動身往左方逃奔。只可惜世事弄人，禍不單行，左方道路也被堵截。前無退路，後有追兵，劉辰苦無良方，只能憑藉本能，節節後退，眼見敵方逐漸逼近，不禁捏一把冷汗。正當他打算魚死網破，拼命突破重圍之時，前方忽然傳來槍聲，子彈似是從他臉頰略過。他大吃一驚，彎身掩頭，未及反應，前方瞬間再連發數槍，幾名敵人應聲倒地。此時，後方的追兵似乎已反應過來，隨即駁火回敬，此處頓成槍林彈雨。
混亂間，一人拉著他的手臂，退回轉角處，向前疾走。背後追兵窮追不捨，但那人似乎對地形異常熟悉，帶領他左穿右插，來回穿梭於迂迴曲折的小道。不久，追兵的聲音漸漸遠去，他們似是成功擺脫危機，但那人似是沒有停下之意，繼續奔馳，直至到達一處隱敝的空間。
二人停下腳步，劉辰這才看清救命恩人竟是高橋！
他喜出望外，本想道謝一番，但未及啟齒，便被高橋推倒在地，並拿起手槍，直指著他。
劉辰羞憤交集，喝道：「你幹什麼？」
「哼！」高橋道：「你們一出現，先是讓我們遭遇伏擊，後是食物被下毒，敵營承機進攻，還說你們不是奸細！？」
至此，劉辰大概明白事情始末，便道：「如果我們是奸細，他們怎麼會追殺我們？」
「廢話，事成後把卧底斬草除根，本是兵家常事，有什麼出奇！」
「高橋，你不是已經親自打電話跟伯爵夫人確認過了嗎？再說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我們是奸細，你何必救我？」
「哼，那只是因為我要親手殺了你！」高橋拉下保險栓，準備開槍
豈料他卻突然手壓胸口，一口鮮血隨即吐出，並單膝跪地。劉辰見狀便道：「原來…你也中毒了？」他這才留意到高橋也是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廢話，難道我不用吃飯嗎！？」高橋雖痛苦不堪，但依舊中氣十足
在身中奇毒的情況下，也能與敵方抗衡，並強行救人，實非池中之物，劉辰不禁暗自佩服。
劉辰站起身來，緩步走近高橋。高橋見狀以為劉辰想加害於他，便嘗試舉起手槍，奈何毒性發作，手腳軟弱無力，只好強忍痛苦，說道：「哼…想殺我嗎？」
劉辰回道：「不，無論如何，你都救了我的性命，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高橋冷冷一笑。
劉辰環顧四周，只見這裡麻雀雖小，卻五藏俱全，想必是一個精心設計的避難所，敵人一時三刻大概不可能找到。他轉眼一瞥，只見不遠處有張沙發，便道：「要不我扶你過去休息一下吧。」
說畢便打算扶起高橋，豈料他卻毫不領情，喊道：「滾開！」
劉辰本著好意，卻碰了一鼻子灰，便冷哼一聲，自行躺到床上，道：「我本來是打算扶你去睡的，既然你不想，那我就自己睡。」
高橋道：「小子，你最好現在殺了我，不然待我好起來，一定殺了你，讓你去給我的兄弟陪葬！」
「哈哈，你身中奇毒，能不能好起來也成問題，還呈口舌之快，我就在這裡等著看你的下場。」
「臭小子，你…」高橋雖心有不甘，亦奈何不了他，也就閉口不說
過了不知多久，在這與外隔絕，晝夜難分的避難室裡，劉辰開始感到濃濃睡意，畢竟昨晚睡到一半便被商月吵醒，還遭遇一連串奇事，此刻實在是身心疲累。他慢慢閉上眼睛，正要進入夢鄉之際，一陣驚叫聲幾乎把你嚇得彈起來。
「又怎樣啊，怎麼你們都喜歡擾人清夢呢？」劉辰抱怨道，忽然想念半年前曾與公孫盈共渡一晚，雖然那次他整夜都為她按壓傷口，卻猶勝現在百倍
雖不情願，但他依舊下床察看，只見高橋按壓胸口，在地上翻滾，面容痛苦扭曲。
「吖…吖…!」慘叫聲響徹整個避難室
高橋不住翻滾，形如頻死野獸，劉辰根本無法靠近，一時三刻不知如何是好。
「藥…藥….」
「藥…？什麼藥？哪裡有藥？」
高橋舉起氈抖的手，指著書櫃。劉辰二話不說，立即走到書櫃前，仔細察看，只見這裡書藉琳瑯滿目，當中包括軍事、歷史、人物傳記等，甚至有些是以中文書寫，儘管如此，卻沒有「藥」的蹤影。
「在什麼地方，我看不見有藥啊。」劉辰懊惱
「櫃…頂…」
劉辰縱身一瞥，書櫃頂之上果然有一個小藥箱，便把它拿下來。只見藥箱裡擺放著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藥丸，旁邊甚至有一小槽，存放著幾瓶血清和針筒。
「那…我應該拿什麼？」
「藍…藍色藥丸…兩顆。」
劉辰瞬速拿了兩顆藍色藥丸，遞給高橋。藥丸到手，如魚得水，高橋立即把它吞下。藥性尚未見效，劉辰便在一旁待著，過了將近十分鍾，高橋重呼一口氣，痛苦神情漸漸消退，他甚至能站立起來，並手拿槍枝。
劉辰立即退後兩步，道：「你想怎樣？」
高橋冷冷一笑，道：「我考慮過了，我現在不會殺你。」
劉辰對「現在」一詞帶有不安，但至少暫時不會有危險，便道：「好吧，那你現在身上的毒…是治好了嗎？」
高橋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我剛才吃的只是止痛丸，可以暫時麻痺我的痛感，但是不能除毒。」
「如果現在出去，假如敵人還沒走，那便必死無疑。可是如果繼續留在這裡，你不還是必死無疑嗎？」
「那倒未必，還有一個辦法。」
「辦法？」
高橋拿過藥箱，抽出一瓶血清，道：「這個也許能救我的命。」
劉辰打量著那瓶半透明液體，道：「這是血清嗎？」
「對。」
「但據我所知，血清並非什麼毒都能解，你肯定它可以解你的毒？」
「這不是一般血清，是美洲聯邦研發出來的新型血清。」
劉辰心中一震，自從得知先皇是被美軍的毒藥害死，「美洲聯邦」四字便成了他心中的烙印，半年來他一直嘗試追本朔源，查出事件真相，但奈何力未能及，公孫明等人亦似有所隱瞞，因此他一直耿耿於懷。
「竟然是美洲聯邦….」
高橋似是未有意識到他心中的納悶，續道：「對，那是我幾年前無意中得到的，是美軍以「萬能血清」為目的研發出來的東西。」
「萬能血清？」
「對，就是能解百毒，能醫百病，藥物的終極形態。」
「世間真會有這種東西嗎….那你還不趕快使用？」
高橋似是有點猶豫，接著道：「那是試驗品。」
「試驗品？」
高橋點點頭，道：「在我得到這些血清時，它才剛剛通過了白老鼠試驗。」
可想而知，高橋手上的血清對人體的反應是未知數。
劉辰道：「那…你確定要嘗試嗎？這跟人體實驗沒有區別。
」
「反正不試也是死，倒不如賭一次，只是我須要你的幫忙。如果你能救我的命，我可以不殺你。」
此話無異於威脅，劉辰聽在耳中，滿不是味兒，便道：「我憑什麼相信你會放過我。」
高橋緊握手槍，道：「你可以不相信我，那我現在就殺了你，大不了同歸於盡。」
劉辰別過臉，暗暗悔恨，想當初便應該趁他毒發倒地，先下手為強，也不至於被他威脅。只是事已至此，他也唯有妥協：「你想我怎樣幫你？」
高橋從藥箱拿出針筒，純熟地把血清倒進針管，輕彈銀針數下，接著把它遞給劉辰。劉辰半惑不解地接過針筒，面露疑惑。
高橋道：「這枝血清要打進我頸上的動脈，這裡沒有鏡子，就算有我也很難自己注射，所以要靠你幫我了。」
「你想我幫你注射！？我…我不懂的啊。」
「我會指引你。」
劉辰嚥一口水，道：「但是為什麼要打在頸上，一般不是打在手腕或手臂的血管嗎？」頸上血管縱橫，而且關連命脈，稍有不慎，便會血流不止，魂歸西天
高橋道：「詳情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當年聽說這種血清必須要打在頸靜脈上。」
劉辰暗捏一把冷汗，他從沒有施針的經驗，更惶論要注射在頸靜脈上。驚慌之色，卻被高橋盡收眼底，他笑笑道：「你不用那麼害怕，如果我有什麼差池，臨死前一定不會扔下你。」
劉辰聞言更是冷汗直冒，他已分不清這是安慰還是威嚇。
高橋續道：「快點，趁止痛丸的藥效尚在，我可不想等下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才注射。」他盤坐地上，歪起頭，展示出自己的脖子
劉辰暗自決定，倘若有何差池，便以針筒作武器自保，先發制人，擊殺高橋。雖然針筒在手槍面前不堪一擊，但總比什麼都沒有好。下定決心後，他便拿起裝滿血清的針筒，道：「那好吧。」
高橋用力拍脖子數下，頸上的血管頓時若隱若現，顯示出盤根錯折的脈絡結構，他說道：「你看到有一條比較顯眼的藍色血管嗎？」
劉辰仔細查看，確實有一條青藍色血管，便道：「看到了。」
「那就是頸靜脈，你把針輕輕插進去，然後把血清注射進去就行了。」
劉辰按照指示，穩住微微氈抖的手，把針頭對準靜脈位置。斜目一瞥，只見高橋神色自若，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正掌握在「仇人」手中，只要他狠下殺手，一針插進去，即便有手槍也反應不來，然而他並沒有打算這樣做。
劉辰重呼一口氣，便揮手一動，針頭隨即沒入靜脈之中。他暗暗鬆一口氣，但聽高橋續道：「很好，現在把血清注入去吧。」
此步驟十分簡單，劉辰瞬速完成，接著輕輕把針頭抽出。及後，高橋立即以手按著傷口位置，並道：「沒有大量出血，注射程序算是完成了，現在就聽天由命吧。」
劉辰點點頭，手中依然緊握著針筒，道：「那就等著瞧吧，我先回床上躺會囉。」
才剛邁出一步，高橋突然狂性大發，鬼哭神嚎，時而按壓頭部，時而環抱自身，更甚者眼球竟現出血絲，形如失控野獸般。
「呀…！呀呀…！！」驚天泣地之聲不絕於耳，附近的東西被他一掃而空。劉辰推斷是血清影響，但亦無計可施，面對不受控制的高橋，他只能緊握「武器」，盡量遠離
癲狂間，高橋的槍枝脫手，落到劉辰附近。劉辰深知機不可失，便承機撿起手槍，以作自保。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高橋眼眸呈血紅色，竟把目標鎖定在室內唯一的活物，劉辰
劉辰見狀便道：「喂…你冷靜一點！」他緩緩退後，沒想到高橋竟對他恨之入骨，連瘋了也記住他
劉辰舉起手槍，拉下保險栓，道：「你…冷靜啊，你再過來我就要開槍了。」他節節後退，幾乎已無路可退
「畜生，我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何要殺我家人！我殺你…我殺了你！」
「什…什麼？」劉辰雖然一頭霧水，但卻肯定自己沒有滅他全族啊
高橋雙眼通紅，面容扭曲，似是失去理智，續道：「你那張噁心的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我的父母、叔叔、還有那剛出生的侄兒….我今天就要為他們報仇！」
「喂…你認錯人了，快醒一醒！」
「去死吧！！」
劉辰驚得亡魂皆冒，只見高橋二話不說，帶著滿腔殺意，飛撲而至。情急之下，便閉起雙眼，扣下板機！
「砰！」
劉辰緩緩睜開眼睛，只見槍管冒出一縷白煙，高橋卻消失不見。向下一望，竟見高橋倒在地上，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劉辰嚥一口水，緩緩俯身，只見高橋緊閉雙眼，似是失去意識，左臂處流出鮮血。
不消片刻，鮮血已染濕衣袖。劉辰大驚，便打算從藥箱尋找一些急救用具，但剛踏出一步，卻停下腳步，轉念一想：「他想殺我，我為什麼要救他？倒不如就這樣等他流血不止好了。」
別人傷害你，本就應該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種想法忽然閃現在他腦中。
「不，不能這樣想…」也許是因為這樣想法有違他自小接受的教育，因此本能性地產生排斥。他凝視著高橋，看著他手臂不住湧出的血水，內心掙扎良久，彷彿是一道起伏不定的波浪。
他該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