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但是他已經不記得夢的內容,迷糊間,他只覺得寒冰刺骨,猶如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起床囉!」

白晝猛然睜開眼睛,只見凌天瑜正歪起頭看著他,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手上則是拿著一個水桶。他再摸摸全身,才驚覺自己被冰水圍繞,渾身濕透,十分不自在。

「你幹什麼!」白晝一邊看著濕透的小狗服裝,一邊怒道

凌天瑜擺出一副憐憫的模樣,說道:「唉唷,全身都濕透了嗎?好可憐啊,沒關係,我帶你出去散一散步,很快就乾了。」接著便抓住白晝的手臂,把他強行拉出去





「喂,你…你放手!」白晝試圖反抗,卻被她的手槍震攝

凌天瑜把他帶出元首府外並推倒在地上,白晝身穿小狗服裝,跌倒的模樣滑稽至極,引得街上行人紛紛圍觀拍照。

白晝怒視凌天瑜。凌天瑜蹲下來,說道:「你竟然這樣看著我,你很不乖啊,看來要給你一點教訓。」接著便抽出一條狗帶,續道:「看你還敢不敢頑皮。」說畢便將狗帶拴在他脖子上,並用力一索

「咳…咳..凌天瑜,你這個瘋婦!」

凌天瑜往他身上一踹,說道:「還多嘴,走!」





白晝吃痛倒地,又被狗帶纏頸,只能任由她拖曳而行。一路上,行人只顧圍觀拍照,非但沒有人出手阻止暴行,甚至有人為元首府大小姐歡呼,並辱罵受害者。白晝不禁為這個現象感到心寒,這說明了這個國家已經到了是非不分,公義喪盡,盲目尊崇獨裁元首的地步。

凌天瑜笑笑道:「怎樣,衣服乾透了嗎?」

白晝道:「想不到你竟然變成這樣,我早就不該回來找你。」

凌天瑜回過頭,蹲下來對白晝說道:「你錯了,我沒有變過,在對我好的人面前,我依然是那個溫柔乖巧的凌小姐。」她再索緊狗帶,道:「但在對我壞的人面前,我就會徹徹底底地凌辱他。」

白晝冷哼一聲。





凌天瑜雙手搭著他肩膀,說道:「但看在你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抱著我的腳向我求情,我或許會考慮放過你。」

白晝道:「痴心妄想。」

凌天瑜眼冒火光,扇了他一把掌,道:「好,是你自己找來的!」說畢便轉過身,更加用力拖曳前行

白晝和凌天瑜不知道的是,這一切的暴行都被一人看在眼中。

中國元首,凌楚正站在元首府的天台上,半信半疑地觀看著街道上的景象。他問旁邊的隨從:「那個女的是天瑜嗎?」

隨從托一托眼鏡,仔細一看,回答道:「確實是小姐。」

凌楚微怒道:「哼,以為我不在這裡,就為所欲為了是吧。」

隨從道:「我相信小姐一定是有原因的,要不我去叫她回來?」





「不用。」凌楚道:「由她去吧,我只是想知道那只…狗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可以讓天瑜如此動怒。」

隨從道:「我立刻去查一下。」

凌楚點點頭。接著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問道:「對了,後漢室那邊怎麼樣?」

「我們派去的使者回來了,他說已經告訴他們一個月之內接受歸降,而且漢皇見到零號之後,似乎十分震驚。」

「哼,什麼漢皇,暴徒而已。」

「是。」

「那群暴徒的首領叫什麼名字?」





「他叫劉辰。」

凌楚目無表情,矗立於天台邊緣,俯視眾生,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其實隨從心中一直有個疑問,此刻鼓起勇氣,問道:「其實…後漢室的軍事實力不是很強,我們也知道了他們大部分的基地位置,為什麼不趁這個機會將他們一舉消滅,而要選擇招降呢?」他嚥一口水,續道:「這樣…不怕留有禍患嗎?」

凌楚的目光落在碧空某處,嘴角微微揚起,說道:「我怕的不是那個乳臭未乾的劉辰。」

隨從思索片刻,立時琢磨出元首話中之意,驚訝道:「難道他們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凌楚冷冷一笑,並未回話。

隨從跟隨元首甚久,對他的一舉一動也瞭如指掌,而這個笑容並不常見,它的出現代表元首心中正泛起濃濃懼意。他壓止不住內心的好奇,脫口而出:「到底是什麼?」

凌楚回過頭,平淡的目光隱含著狂怒,彷如暴風雨前的寂靜,他淡淡道:「如果有一天你當上了元首,我再告訴你。」

隨從立即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並說道:「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凌楚微微一笑,剛才的壓迫感頓時煙消雲散。他拍一拍隨從肩膀,道:「安守本份,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

隨從不敢多言,應諾一聲,便轉身離去。

-------------------------------------------------------------

炎炎夏日,儘管是晨初時份,走在街上也足以令人汗流浹背,連聲喊苦,在這種情況下,凌天瑜拖曳著白晝遊街示眾,只覺身心俱疲,心情煩燥,偏生白晝毫不留情面,一路上不斷掙扎拉扯,凌天瑜畢竟是女流之輩,力氣自然不及白晝,有好幾次都被他拉倒在地。面對此等狀況,凌天瑜也曾多次拔槍威嚇,但白晝彷彿已看穿她不會開槍,凌天瑜無計可施,只能狠瞪和怒罵外他一番,最後沒過多久便打道回府。

回到房間後,凌天瑜狠狠把他踹到地上,並擲下狗帶,怒道:「你好大的膽子啊!」

白晝脫下狗耳連衣帽,狠狠道:「凌天瑜,你不要太過份。」

凌天瑜聞言震怒,一腳踏著他胸口,道:「是你說要跟著我的,現在怪我囉?」





「我沒有說要當你的玩具。」

凌天瑜對準他的肚子,用力一踹。這一腳下去,白晝直欲嘔吐,幸好他昨天沒怎麼吃飯,空著肚子,只吐出一些唾水並不停咳嗽。

凌天瑜道:「不由得你選擇,今晚沒得吃飯!」

白晝瞪大眼睛,道:「我昨天已經沒吃…」

凌天瑜狠瞪他一眼,白晝便不敢多言。看著眼前如惡魔般的少女,兩年前那個溫婉乖巧的倩影已漸漸遠去,除了容貌外他幾乎找不到一絲共通點,面前的凌天瑜甚至讓他產生莫名的不安感。

待她走遠後,白晝按著肚子,忍痛站起身來。雖然此行與他預期有所出入,也許是他對自己過於自信了,但無論如何,任務還是要繼續。他拉開椅子並坐下,腹部受壓傳來劇痛,凌天瑜這一踹非同小可,他心中暗罵這小婊子的狠辣。平復過後,他才翻滾眼球,小蟲子視覺影像呈現眼前,可是卻並非昨天離開時的景象,而是一個不知名的地方。白晝對此並無太大疑惑,畢竟昨天臨急停泊,未能尋獲一個合適的停泊點,因此被人掃蕩至此也不足為奇。

小蟲子在白晝的帶領下,一路探索,但是幸運之神似乎並不眷顧他,今天也是毫無收獲,甚至連一丁點可用的蛛絲馬跡也查找不到。時光飛逝,不知不覺間已到達傍晚時份,出奇地,凌天瑜至今還未現身,不過這對白晝來說卻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落得清靜,也不用為那些折磨人的奇門法子而提心吊膽。

「咕嚕…」心靈雖然得到平靜,肚子卻得不到滿足,畢竟他已經有兩天粒米未進

「這個小惡魔,該不會真的不讓我吃飯吧?」白晝喃喃道

彷彿是上天感召,才剛說完這句話便傳來開門聲。白晝頓時眉開眼笑,想必是凌天瑜回來了。不出所料,進來之人確是凌天瑜,而且手上還拿著一些乾糧和水果。白晝見狀雖然略顯失望,但麵面乾糧總比兩手空空來得好,於是便微笑道:「謝謝。」他早該猜到凌天瑜不會如此狠心,畢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兩年前那個乖巧的模樣重新浮現

凌天瑜一臉狐疑,道:「謝什麼?」

白晝一瞥她手上的乾糧,說道:「這些食物…你不是拿回來給我的嗎?」

凌天瑜也看看手上的乾糧,接著笑笑道:「怎樣,餓了是吧。」

白晝點點頭。

凌天瑜緩緩走到他旁邊,並坐下來,然後拿起一個麵包,說道:「吃吧。」

白晝正打算伸手取包,豈料凌天瑜卻把麵包遞向相反方向。白晝目瞪口呆,單手停在半空,微微移頭一看,只見凌天瑜身旁正坐著一頭老虎狗,它咧嘴吐舌,口水直流,一臉期待地迎接凌天瑜遞去的麵包。

白晝深吸一口,語重心長道:「狗是不吃麵包的。」

老虎狗像是存心打臉白晝,狼吞虎嚥似的將麵包吃得一乾二淨。凌天瑜也不理會白晝,自顧自的輕撫小狗,並說道:「乖,以後只要你聽話就有飯吃,千萬不要學某人啊知道了嗎?餓著肚子可是很辛苦的。」

老虎狗似懂非懂地磨蹭凌天瑜的玉手,而白晝的肚子也不安份地「咕嚕」起來,引得凌天瑜莞爾一笑。白晝羞憤難當,便冷哼一聲,徑自回到沙發床上。豈料凌天瑜卻故意從背後撞開他,手抱著老虎狗並把它放到沙發上。

「小虎你今晚就睡在這裡吧。」凌天瑜輕吻它的頭頂

這一坐下來,老虎狗便如巨蟒盤踞,伸直身子,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白晝眼睜睜看著睡床被一只懶狗佔據,當下深深不忿,但他知道凌天瑜故意為難於他,目的是想威逼他乞憐求饒,或是看他難堪的模樣,既然如此,便更不能讓其得逞,於是他便冷冷一笑,然後走到房門前並說道:「我今晚就站在這裡。」

凌天瑜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聳聳肩道:「我才不在意那些無關痛癢的人呢。」

二人含沙射影,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如是者,凌天瑜不久後便鼓著一肚子氣,倒頭大睡,而白晝則繼續守於門前,半睡半醒站立著。儘管他意志堅定,但畢竟兩天粒米未進,而且一邊承受著凌天瑜的凌辱,一邊進行著極耗腦力的探索任務,身心早已達到負荷極限,迷迷糊糊間他只覺眼皮沉重,意識逐漸遠離。

「砰!」

凌天瑜驚醒,猛然睜開眼睛,只見白晝不勝負荷,倒在門前。她大驚失色,瞬速下床,走到白晝身旁。

「阿澄…阿澄?」

凌天瑜環抱著他,只見他雙目無神,半開半合,而且臉色蒼白,嘴唇甚至失去原有的血色。一副委靡不振的模樣,竟使她心如刀絞,泛起一股淚奔的衝動。

「阿澄你怎麼了,你快醒醒啊,」她一抹淚水,美目流轉,哽咽道:「你不要嚇我,對不起…」說到最後,她已發不出半點聲響,只能任由淚水沾濕薄紗

迷糊間,白晝彷彿聽到有人不斷呼喊自己的名字,準備來說是偽名,定神一看,只見凌天瑜憂心忡忡,淚目盈盈,俏麗的臉龐上多了數道淚痕,彷彿生離死別似的,這一瞬間,時間好像倒流回到兩年前。

白晝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傻瓜。」

這句說話反而使凌天瑜更加淚崩,她像個小孩般大哭起來,說道:「對不起…我以後也不會再傷害你了,我求求你快醒過來。」

白晝心裡早已大笑不止,卻無力表現出來。現在不過是疲勞過度,並非身患絕症,用得著這麼誇張嗎?他說道:「沒…事,我只是太累了。」

凌天瑜立即止住淚水,扁起小嘴問道:「真的嗎?」似是對白晝的說話有所懷疑

白晝勉強點點頭。

凌天瑜道:「不騙我?」

白晝白眼一翻,本想揶揄她一番,但轉念卻想,也許是自己以前確實把她欺騙傷害得過於徹底,才會導致她如此缺乏安全感,當下心頭一軟,便柔聲道:「我不會再騙你了。」

凌天瑜破涕為笑,抹去多餘的淚水。她本就素有姿色,肌膚勝雪,此刻卻更添幾分可愛。正當她想扶起白晝之際,卻見他雙眼一合,整個人暈倒在她身上。她立時大驚,淚水再度湧出,說道:「阿澄!阿澄你怎麼了,你又騙我…」

這也是白晝失去意識前最後聽到的說話。

-----------------------------------------------

大日初升,烈陽灑進元首府,落在白晝臉上。他伸一伸懶腰,只覺全身肌肉酸痛,彷彿經歷了一場大戰。接著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凌天瑜托著腮子,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半睡半醒搖曳著。她的臉龐在陽光的映照下更顯晶瑩滑嫩,彷彿吹彈可破,此刻她臉頰高高鼓起,讓人有種想輕捏一下的衝動。

白晝痴痴地凝視著她,他以前從來不覺得她是那麼漂亮,也許是因為那時候任務在身,無暇顧及其他事情吧。說到任務,他才想起自己現在也有任務在身,於是便立刻眨動雙眼,確保「隱形眼鏡」尚在後才鬆一口氣。

一旁的凌天瑜似在熟睡當中,白晝也不好打擾,便打算安靜地下床。豈料凌天瑜托著腮子,一碰一撞間不慎滑手,下巴往下一趺。幸好白晝及時扶穩,才免受傷害,但凌天瑜亦因此而驚醒。

白晝微笑道:「你醒了?」

凌天瑜回想起昨晚之事,似是有點不知所措,便微微點頭,道:「嗯。」

白晝說道:「昨晚謝…」

「別說了…」凌天瑜略顯害羞,說道:「我…我不記得了。」

她心裡小鹿亂撞,不知所措實屬情有可原,白晝也不點破,只是笑一笑並走下床,活動一下根骨。

過了片刻,凌天瑜忽然說道:「阿澄。」

白晝回過頭,問道:「怎麼了?」

凌天瑜臉紅耳赤,目光低垂,最終鼓起勇氣說道:「你昨晚說…以後也不會再騙我,是真的嗎?」

白晝心下一虛,回望過去種種實在於心有愧,即便是現在他也是有任務在身,又如何辦到那個承諾呢?但也正正是為了任務,他不得不說這個慌言。

「當然是真的。」白晝微笑道

凌天瑜高興萬分,笑意盈盈,低頭不語。

白晝心想,眼前的凌天瑜與兩天前的魔女判若兩人,他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患有什麼人格分裂症。他拋開這個無謂的想法,慢慢走近凌天瑜,雙手搭著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今天有事做嗎?」

凌天瑜顯然對突如其來的親密感到有點不自在,卻並不抗拒,說道:「沒…沒什麼,我之前答應了奶奶今天要陪她出去走走而已。」

白晝微笑道:「那我等你回來。」

凌天瑜微笑著點頭,道:「如果…你覺得悶想出去走走的話,你隨時都可以出去。」

這個提議本來不錯,也是白晝一直渴望的,但是他細心想過,如果覓然出去,難免會引人注目,況且元首府的重要地方大概也不會讓他輕易進出,如此一來,暫且先使用小蟲子探索是更為合適的選擇。

白晝說道:「我覺得這裡挺好的啊,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凌天瑜如釋重負,笑笑道:「好吧。」

白晝摸一摸她的頭,說道:「那你去吧。」

凌天瑜害羞地點點頭,接著對老虎狗道:「小虎,我們走吧。」

老虎狗應聲一跳,接著便跟隨凌天瑜而去。待她們遠去後,白晝立即啟動小蟲子,繼續進行探索。元首府守衛眾多,官員往來絡繹不絕,於小蟲子而言可謂龍潭虎穴。所幸白晝技術高超,一路上披荊斬棘,攀山越嶺,終於有驚無險,把元首府完整探索了一遍。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