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
 
秋風蕭瑟,颯葉隨風搖擺,緩緩落到白晝的肩膀上。他身穿一套深藍長衣,坐在馬路旁的長椅上,手上拿著一份官媒報紙。
 
「總統小兒子的大婚典禮將於兩天後舉行。」標題醒目而簡潔,不帶半點累贅,讓人一看便懂
 
白晝放下報紙,臉上無甚表情,看著面前的景象。這裡是通往總統府的必經道路,婚禮舉行在即,近幾天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車隊經過,除了受邀參加婚禮的社會名流、政官商人外,還有一些負責運送婚禮物資的車隊,它們的車子上都掛滿大紅花球,十分艷麗,充滿喜慶氣氛。
 
可是,在白晝眼中這些喜慶紅花不過是掩飾,目的是掩蓋車子裡面蘊藏的秘密。為什麼他會有這種質疑?原因有二,第一、這幾天往來的物資車隊絡繹不絕,少說也有二十輪,正常來說一場婚禮即使再盛大也不會用到那麼多物資;第二、他前兩天曾經做過一個實驗,將一塊削尖了的堅石放在行車道上,當物資車隊經過時,紅花車輛飛馳而過,車胎竟絲毫無損,反而是後來賓客車隊的車胎被刺破了。這證明物資車隊的車胎是經過加固的,那到底是什麼物資如此重要,須要動用改裝加固的車子呢?
 




不論如何,此事仍有待查證,奈何白晝勢單力弱,別說調查,就算想接近車子也是困難重重,根本無從入手。而現在距離婚禮只有短短兩日,事態十分緊急,不能再拖,因此他也是心急如焚。
 
正自躊躇間,忽然聽到上空傳來震耳欲聾的引擎聲,抬頭一看,只見一架飛機劃破天際,往東南方向飛去。它並不是一架普通飛機,而是屬於俄羅斯的軍用專機,須知俄羅斯飛船城長居天邊,航空科技的發展比起其他國家快上很多,擁有「天空霸主」的美譽,他們出產的飛機,不論是民用還是軍用,機身設計和引擎力量都與眾不同,即使是外行人也能一眼看出。
 
白晝皺起眉頭,視線一直緊隨著那架飛機,直到它消失於遠方為止。他低下頭來,思緒如泉湧,到底俄羅斯在這個時候派遣軍用專機來所為何事呢?他遙望著飛機遠去的方向,忽然想起烏蘭巴托的東南方建有一座“駐蒙俄國基地”,難道這就是軍機的目的地嗎?
 
他猶豫半晌,接著把報紙放在長椅上,站起身來,往東南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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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蒙俄國基地。
 
這裡是俄方為程復南準備的客房,而其餘的羽林衛也被安排至鄰近房間。
 
「公爵,請先在房間休息一下,你們什麼時候想行動通知我一聲就可以了。」一名操著流利漢語的金髮男子說道,他是伊林娜專門派來接待羽林軍的
 
程復南點點頭,道:「麻煩你了。」大成和阿庭也在他身邊
 
「不麻煩。」男子點頭回禮,接著便轉身離開客房
 




程復南轉過身來,對大成和阿庭道:「兩天之後就是婚禮的日子,你們去通知兄弟們,讓他們準備一下。」
 
「好。」二人應諾一聲,接著也離開房間
 
眾人走後,程復南躺到床上,凝視天花,心裡復習一遍兩天後的行動流程,想著想著,一陣睡意襲來,眼皮一晃一晃,墜若千斤。沒過多久,他便閉上眼睛,慢慢進入夢鄉。
 
日沉月起,不經不覺已是午夜時份,程復南緩緩睜眼,伸一伸懶腰便側身下床。他走到窗邊,掀開簾子,只見基地外夜闌人靜,天上月明星稀,幽恬似水,與漢省相比別有一番風味。他心想,既然剛剛睡飽,又閒來無事,不妨外出遊逛,順道感受一下蒙古大漠風情。一念及此,他便坐言起行,隨手拿起一件外套,便走出房間,離開基地。
 
基地外便是一片大草原,要走二十分鐘才到城市範圍,當年俄羅斯便是看中這裡與世隔絕才把它作為駐軍基地的選址。
 
此處人跡罕至,程復南隻身一人在這草原中漫步,清風綠地,月色如水,如此良辰美景卻無佳人在側,總感覺有些寂寞,這時,他腦海裡浮現出公孫盈的容顏。
 
「唉…」他輕輕嘆息
 
「唉什麼。」身後忽然傳來聲音




 
程復南嚇得整個彈起,轉過身來,只見一人站在身前,夜幕下只勾勒得大致輪廓,但其容貌精緻俊美,一雙眸子如星辰閃爍,不是白晝又是何人?有時候程復南也不禁心生妒嫉,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有人可以長得那麼好看,比女生漂亮,又比男生帥氣,實在是太過份了。
 
「咳…」程復南道:「是你啊?」轉念一想才覺奇怪詫異,驚訝道:「不…你怎麼會在這裡?」
 
「之前陛下派我來調查商月之事,但是不知為什麼最近兩個星期卻失聯了。對了,你又是在這裡幹什麼?」白晝本打算看看俄方軍機的動靜,不料卻碰上程復南
 
程復南輕皺眉頭,正躊躇應否將事情如實相告。但想起來白晝卻是劉辰的心腹,又奉命前來調查商月之事,應該是可信之人,於是便把漢室政變、陛下被軟禁、自己前來的目的等等,逐一道出。
 
白晝聽後恍然大悟,臉上卻無半分驚訝之色,保持一貫冷靜,說道:「原來是這樣,那我明白了,你是想靠三百個羽林衛把商月救出來?」
 
「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白晝點點頭,道:「但如果我告訴你這場婚禮可能會有變數呢?」
 




「什麼變數?」程復南疑惑
 
「這幾天我一直在觀察來往總統府的必經通道,我發現有很多運送婚禮物資的車隊來來回回。」
 
「那有什麼奇怪,總統兒子大婚當然要準備物資啊。」
 
「我是說很多。」白晝強調「很多」二字,續道:「這幾天足足有二十多輪物資車運送過來,最奇怪的是,它們全都是被改裝加固了的車子。」
 
「為什麼要加固運輸車呢?」程復南皺眉
 
「我也不知道,也許那些所謂的運輸車只是一個掩飾,或許裡面裝著的並不只是婚禮物資那麼簡單。」
 
「物資車不是裝著婚禮物資?他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
 
「這就須要你們幫我一起找出答案,也許它對你的任務也有很大影響。」




 
程復南心想,倘若婚禮背後隱藏著一個未知陰謀,確實有可能對任務造成影響,在情在理也必須尋找出答案,他續道:「好吧,那你想我怎樣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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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00年10月1 日。
 
今天是蒙古國的大喜日子,是蒙國二公子的大婚之日。婚禮以戶外形式進行,場地設在總統府附近的一片草原,這是時下非常流行的一種婚禮形式,試想像下一對戀人在星空之下見證盟誓,那是多麼浪漫的一件事。再加上蒙古本為大漠民族,在草原上舉行婚禮也算是對故國的一種思念。如此一來,既顧及傳統又不失浪漫,絕對是一舉兩得的絕佳選擇。
 
總統公子大婚,牽涉國家體面,自然要辦得風風光光,妥當得宜,故此婚禮場地早在兩星期前便開始佈置。眼前所見,草原上擺放著一個巨型禮台,中央掛著巴特和商月的名字,禮台下是數十張賓客席,旁邊有一排長桌,擺滿了數之不盡的美酒佳餚。
 
婚禮於晚上八時正式舉行,現在雖然只是六時正,距離婚禮開始尚餘兩小時,但草原上早已是人山人海,客似雲來,主辦方自然也安排了不少身穿禮服的管家女僕幫忙接待預先到達的賓客。場內眾人都掛著燦爛的笑容,期待接下來的世紀婚禮,一片幸福洋溢之景,確實教天下新婚男女為之傾羨。
 
與此同時,主角之一的新郎巴特卻站在場地附近的一個蒙古包前,只見那蒙古包上繪有精美的圖案,掛滿美艷的鮮花,門簾繡著優雅的花邊,正是新娘房。巴特站於門前,負手而立,似是在等候著什麼。
 




沒過多久,一名侍女從裡面出來,微微點頭,說道:「二公子,婚禮還沒開始,你現在就要見新娘子的話,這…似乎不太合規矩。」
 
巴特頓一頓,然後笑笑道:「哦,是我太心急了點,既然如此,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畢便轉身離開
 
豈料沒走出幾步,蒙古包內卻傳出聲音:「小蓮你回來,巴特你也進來吧。」聲線透著絲絲冰冷,彷彿披上一層寒霜,無疑是屬於商月的
 
巴特展露笑顏,轉過身來,跟侍女打了個眼色。雖然侍女始終認為此舉不合規矩,但既然是新娘子的吩咐,她也不好說什麼,於是便轉身入內,而巴特也緊隨其後。
 
「新娘房」大小適中,設計普通,主要是擺放新娘子在婚禮上所須用到的物品,因此也沒有什麼奢華裝飾。房內除了侍女外,便只有商月一人,只見她坐在梳妝枱前,穿著素色毛衣,化妝品散滿一桌,顯然尚未開始上妝換衣。不過呢,她本來就是美人胚子,即便是素顏素肌也依舊是那麼漂亮動人,眼波流轉間彷彿能勾人魂魄,如果硬是要吹毛求疵,那麼也許她唯一的缺點就是不苟言笑,儼如冰雕。
 
而這一次也不例外,商月斜目一瞥,看著巴特,淡淡道:「過來坐吧。」她看一看旁邊的座位
 
巴特緩步走近,坐到她旁邊。接著,商月對侍女說道:「小蓮,你先出去一下吧。」
 
侍女看看商月,再看看巴特,然後點點頭,便轉身離去。
 
巴特微笑道:「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你開心嗎?」
 
「嗯。」商月語氣平淡,過了片刻續道:「巴特,我的父親呢?你不是說他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巴特一怔,然後取出手機,打開媒體庫,把一段影片展示給商月。片段中,商元身後跟著兩名武裝份子,背景似乎是一個軍事基地。他微笑道:「阿月,你終於長大要結婚了,爸爸恭喜你新婚快樂啊。」
 
影片結束,巴特說道:「這是他臨出發前拍攝的影片。」
 
商月看著影片最後的定格,見到父親臉上的笑顏,也不自覺跟著微笑。這對巴特來說是難得一見的景象,只因商月性情冷淡,不喜歡笑,此時卻一改常態,笑得像個青澀的少女一樣,巴特一時竟看得癡迷。
 
商月說道:「那…我可以跟他通個電話嗎?」
 
巴特搖搖頭,道:「那些恐怖份子未必肯讓他接電話。」
 
商月輕輕皺眉,苦苦哀求:「為什麼?就一分鐘,一分鐘好嗎,嗯…不行的話就只說一句話,就一句!我只是想聽一聽他的聲音而已。」
 
巴特猶豫片刻,說道:「那我試試吧。」說畢便在手機鍵盤上輸入一串號碼,然後撥號過去並開啟擴音器
 
「嘟嘟….」擴音器傳來熟悉的等候鈴聲
 
「嘎….電話未能接通,請留下口信。」電話並未接上
 
巴特收起手機,看著一臉憂心的商月,說道:「你不用太擔心,也許是因為他們還在飛機上,所以才收不到訊號而已。」
 
既然如此,商月也無計可施,便說道:「嗯,那請你先出去一下吧,我要化妝和換衣服了。」
 
巴特微笑點頭,伸手輕撫她的臉頰,接著便起身離開。
 
侍女早已在蒙古包外等候多時,待見巴特出來,便輕輕點頭,然後進入新娘房。此時,一名男子神色匆匆,走到巴特面前。
 
「二公子,出了點小意外。」男子正是巴特的心腹
 
巴特知道心腹所言事關隱秘,為免隔牆有耳,便把他拉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問道:「什麼意外?」
 
「負責運送武器的運輸車遺失了一輛。」
 
「什麼!?什麼時候違失?在哪裡遺失的?」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清點貨物時發現少了一車,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遺失的。」心腹憂心忡忡,續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巴特強自鎮定,想了一會,道:「算了,不過是幾箱武器而已,不礙事,你去把其他武器和物資處理好。」
 
心腹點點頭,道:「知道。」
 
「記得不要讓人看到。」巴特再三提醒
 
「是。」心腹神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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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炮嗚起,煙花綻放,數十只白鴿一湧而上,劃破寧靜的夜空。隨著時鐘踏上八時正,婚禮也正式開始。
 
伴隨著群眾的鼓動,鎂光燈照射在禮台上,主婚神父和巴特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禮樂奏起,一群身穿白色合唱團服的小孩,齊聲高歌,唱著壯嚴的基督聖詩,天籟之聲悠揚而神聖,讓一眾賓客屏息靜氣。
 
總統和賓客們皆被歌聲迷倒,聽得如癡如醉,心往神馳。待到詩歌的高潮部分時,另一台鎂光燈照射在禮場入口,眾人回過頭來,只見鎂光映照下,一個身穿純白婚紗的女子站在入口處,高貴的身姿,絕美的容貌,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純潔而莊重,彷彿把世間一切都比下去。她緩緩進場,步步生蓮,身邊有兩名可愛的小女孩伴隨在側,飄撒紅色的玫瑰花瓣,彷彿是仙女身邊的小天使。
 
走到禮台前,小女孩安靜退場,合唱團的歌聲也戛然而止。在新郎的攙扶下,新娘子緩緩踏上台階。巴特微笑道:「你今天很漂亮。」
 
商月報以一個微笑,這一笑,足以讓人神魂癲倒,原來,傾國傾城也不過如此。這一瞬間,他驟然明白到為什麼自己和劉辰都會對她如此癡迷。
 
二人相互一笑後,便一同面向主婚神父。神父是一位七十多歲的外國老頭子,白髮斑斑,皺紋縱橫,顯然已歷盡滄桑,見證過無數次的山盟海誓。他掛起微笑,看著一對新人,接著把目光放到巴特身上,說道:「巴特-額爾德尼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商月小姐為妻?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巴特回答:「我願意。」
 
神父轉頭看著商月,說道:「商月小姐,你是否願意嫁給巴特-額爾德尼先生?愛他、忠誠於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商月神色遲疑,目光下垂。全場屏息以待,氣氛嚴肅,神父見她久未回應,便追問道:「你願意嗎?」
 
「我…」商月欲言又止:「我願….」
 
「我不願意!!」一聲高吭劃破虛空,以破風之勢從入口一直傳至禮台
 
在場所有人,包括一對新人皆回過頭來,只見一人手持槍械,身穿黑色長袖衣,戴著面罩,只露出一雙寒氣逼人的眸子。未待眾人反應,另一群蒙面人已蜂湧而至,踏鐵之聲不絕於耳,聲勢浩大,少說也有二百多人,一時間,整個婚禮場地已經被他們包圍得水洩不通。
 
「啪!」蒙面人首領舉起步槍,向天開了一發示警
 
賓客們大驚失色,尖叫連連,桌椅食物散落一地,場面混亂至極。駐場守衛立即縱身上前,保護總統一家和一對新人,但是守衛只有寥寥數十人,面對上百名黑衣人,完全不值一提。
 
賓客們依然慌忙走避,有的失聲大喊,有的躲進枱底,原來所謂的貴族高官也不過是無膽匪類。蒙面人首領見此場面只覺心煩意亂,便舉槍指著人群,同一時間,二百多名黑衣人也跟隨首領舉槍,一個密不透風的槍陣包圍了婚禮現場。
 
首領喊道:「誰敢再說一句話我就一槍打死他!」
 
一瞬間,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再敢多發一聲。總統一家和新人自然也是驚恐萬分,幸好總統蒙克巴特爾(後稱蒙克)還算是冷靜之人,並未自亂陣腳。其實對於這種突發情況,身為總統的他又豈會沒有後備方案,他的褲袋裡裝著一個遙控裝置,只要按下上面的緊急按鈕,最近的警局便會收到訊號並派特種部隊前來支援。
 
他緩緩伸手入袋,碰到搖控裝置,按下緊急按鈕,接著,裝置輕微震動一下。蒙克面露疑色,只因裝置震動表示訊號未能成功發出,他再按幾下,情況依舊。
 
他心想:「怎麼會這樣?」
 
不久,蒙面人首領解答了他的疑問:「你們不用做無謂的掙扎,也不要打算求救,我已經在附近設置了大量干擾器,你們的通訊器材是用不著的了。」
 
蒙克暗暗怒罵,但他身為一國之首,總不能示弱,必須保持鎮定,於是便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首領冷笑一下,道:「你這個問題真是有趣,我勞師動眾,帶著一群兄弟來到一個婚禮現場,不是來搶親難道來搶錢嗎?」
 
眾人一陣嘩然,竊竊私語,禮台上的巴特自然是怒容滿面,下意識護著未婚妻,而商月卻沒有半點驚恐,反而是疑惑不解,她總覺得首領的聲音很熟悉,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
 
巴特喝道:「你休想!識趣的話趕快投降!」
 
「投降?」首領失笑一聲,道:「你是瞎了還是智商有問題,我這邊有二百多人,你那邊只有幾十個人,我都還沒有叫你投降,你叫我投降?」
 
巴特捏了一把冷汗,半轉過頭對商月說道:「你不用怕,我不會讓妳有事的。」
 
首領顯然不耐煩,說道:「喂!快點把你老婆交出來,我保證不會有人受到傷害。」
 
巴特怒道:「癡心妄想!」
 
首領也不生氣,只是重嘆一聲,說道:「是你逼我的,」他大喊一聲:「放煙霧彈!」
 
話音未落,四周的蒙面人瞬間投擲出數十枚煙霧彈,彈殼落地破裂,釋放出濃濃煙霧。場地內一片迷濛,賓客們驚叫不止,慌忙走避,場面混亂至極。外圍的黑衣人按下面罩旁的小裝置,一副淡紅鏡片隨即彈出,覆蓋眼睛。那是迷霧透視鏡片,能讓使用者在濃霧氤氳的環境下看清一切。
 
得到了科技的加持,蒙面人立即衝進場內,尋找新娘子的下落。與此同時,禮台之上,巴特握緊商月的手,想帶她逃離現場,可是場面過於混亂,光是躲避橫衝直撞的人群已經十分吃力,更何況他們看不清前方道路,根本無從逃脫!
 
「吖!不要撞….吖!救我….」場內傳出慘叫和求救聲,似乎發生了人踩人事件
 
突然,一名女子倒在二人面前,迷霧中隱約見到她口鼻滲血,瞪大眼睛,一動不動,顯然已經死去。巴特見狀心頭巨震,立即把商月護在懷內,生怕她會有危險。正當巴特想移步之際,商月忽然甩開他,後退一步。
 
巴特驚道:「你幹什麼?」
 
商月道:「你認真回答我,我的父親到底在哪裡?」
 
巴特面露難色,喝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快點跟我走!」接著他不顧商月意願,強行把她拉走
 
未料商月卻突然驚叫一聲,一股強力把她連同巴特一塊向後扯!巴特回頭一看,只見一名蒙面人正抓住商月的手臂。那名蒙面人大喊:「我抓到她了!」
 
巴特心知他正在呼喚其他同伴,倘若多人前來制服,他們便再難逃脫,必須盡快阻止!他不及細想,轉過身來,跨步走到面人面前,電光火石之間從西裝內袋取出一把手槍,對著那人的胸口開了一發!
 
「啪!」黑衣人不及反應,胸口血如泉湧,跌倒地上,一動不動
 
槍聲一出,場面加倍混亂,所有人都慌忙逃命,人踩人事件接連不斷。
 
商月看著臉上沾血的巴特,一臉錯愕,顫口道:「你….你怎麼會有槍….」婚禮宴上,新郎竟然帶槍出席,這確實異乎尋常
 
巴特臉色兇狠,緊抓起她的手腕,喝道:「跟我走!」
 
另一邊廂,蒙面首領戴著透視鏡,自然對巴特開槍之事看得一清二楚。眼見同伴受傷,立即縱身上前,跪在他身邊。
 
看著同伴口吐鮮血,染紅面罩,目光遊離,表情痛苦萬分,首領心如刀絞,雙眼泛淚。那面罩下的嘴唇微微開合,似是有話想說,首領於心不忍,便把他的面罩拉下來。面罩之下,露出羽林衛大成的容貌。
 
大成不斷吐著鮮血,遙望著燦爛星辰,說道:「復…復南,我…我應該不行了….」
 
程復南也拉下面罩,雙眼通紅,熱淚盈框,哽咽道:「不會的….你不會有事….」
 
大成擠出微笑,艱難道:「不…不用騙我….我的心…心很痛,這次應該真的….真的要死了。」
 
程復南回想起過去種種,多少次身陷險境,多少次頻臨死亡邊緣,但他卻從未想過,這個出生入死的兄弟真的有一天會離開自己。他再也止不住淚意,眼淚如缺提般湧出。
 
大成續道:「復南….如果…如果你有機會見到我的女神….幫我跟她說….說我愛她….」
 
程復南破涕為笑,道:「又是那個胖妞嗎?口味還是那麼重啊。」
 
大成微笑點頭,道:「就是啊。」他頓一頓,續道:「還有…還有最後一件事,陛…陛下….請幫我跟他說,我….我沒有讓他失望,我…羽林衛李大成….到死的一刻...還是忠於漢…漢室….」他雙手下垂,呼吸停止,目光失去焦點
 
「大成….大成!」程復南抱著他冰冷的身體,高喊道
 
哀沉片刻,他拾起頭來,直視前方,心中悲痛轉化成怒恨,說道:「巴特,我要殺了你!」說畢便放下屍首,緊持步槍,縱身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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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亂之中,巴特和商月成功衝破迷霧,逃出婚禮現場。巴特不顧一切,拉著商月在草原上狂奔,眼見面前便是掛滿紅花,綿繡亮麗的「蒙古包新娘房」,彷彿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二話不說便衝進包內。
 
包裡空空如也,只有一張梳妝枱、兩張椅子和幾個衣架。巴特把商月安置在座椅上,然後單手叉腰,後撥頭髮,神情極為焦慮。
 
商月道:「到底….」
 
「不要吵。」巴特打斷她,並在包內來回踱步,過了片刻,他取出手機,只見屏幕左上方顯示著滿格訊號,這證明干擾器並未覆蓋這裡
 
他暗暗一喜,接著打開鍵盤,輸入一串號碼並致電過去。
 
「嘟嘟….」
 
不久,對方接聽電話:「喂?二公子,發生什麼事了?」他正是巴特的心腹
 
巴特道:「婚禮出了點事,那些東西還安好嗎?。」
 
「沒事,我已經把他們全部放進別墅的地庫裡。」
 
「很好,派人好生看管著,還有,幫我通知警察局長,叫他立刻派特種部隊前來支援,要快!我現在就把位置傳給你。」
 
「明白。」
 
電話掛斷。巴特立即把位置資訊傳送給心腹,然後收起手機,跌坐於商月旁邊的椅子上。
 
氣氛沉寂片刻,商月說道:「現在可以跟我解釋了吧?」
 
巴特看著他,悵然若失,說道:「有什麼須要解釋,現在有恐怖份子突襲婚禮,我叫特種部隊過來支援很正常吧。」
 
商月知道他沒有打算如實相告,而她也不想糾纏於此,她現在只關心一個問題:「那段影片是假的,對吧?」
 
巴特疑惑:「什麼影片?」
 
「婚禮開始之前你給我看的那段影片,我父親說要來參加我婚禮的那段影片,是假的對吧?」
 
巴特心頭一震,眼神閃縮,說道:「怎麼會是假的。」
 
「你到現在還要騙我?別說他由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在婚禮上,就只說那段影片,也許你不知道,我父親是不會叫我阿月的。」影片開頭,商元便以「阿月」作稱呼
 
商月眼神凌厲,巴特根本不敢直視,便索性別過頭去,不作回應。
 
商月追問道:「我父親到底在哪裡!?」
 
巴特嚥一口水,道:「我….」
 
「啪!」新娘房外傳出一下槍聲
 
緊隨槍聲,便是蒙面首領的聲音:「巴特!你給我出來!」
 
「啪!」房外再傳出槍聲
 
巴特心頭巨震,他猜想那首領應該在逐一搜索附近的蒙古包,不出五分鐘必然會找到這裡,眼下必須儘快逃離此處。一念及此,他便拉起商月的手,打算帶她從背門離開。二人放輕腳步,前往背門,以免發出任何聲響引起首領注意。
 
巴特輕輕打開背門門簾,豈料一打開便被一腳踹到後方,門後走進一個身影。巴特定睛一看,只見那男子手持步槍,面如冠玉,與其他蒙面人的裝扮不同,更奇怪的是,商月竟然喊出他的名字:「白晝?」
 
白晝冷冷一笑,舉槍指著地上的巴特。此時,正門也走進一名蒙面男子,同樣舉槍指著巴特,但眼球佈滿紅絲,顯然充滿怨恨,他說道:「巴特,我今天就殺了你為我的兄弟報仇!」
 
正要扣下板機之際,白晝急忙阻止:「程統領,這個人不能殺。」
 
程復南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總統兒子在大婚之日死於非命,這勢必引起牽然大波,後果不堪設想。他重哼一聲,接著慢慢鬆開手。
 
商月看著蒙面人,驚訝道:「程復南?」
 
程復南拉下面罩,說道:「好久不見了,商太傅。」
 
巴特心念轉動,脫口而出:「你們是劉辰派來的人?」
 
程復南本以對他厭惡,自然不會回應,而白晝則是笑一笑,道:「你猜對了。」
 
商月蹲下身子,將巴特扶起來,然後看看程復南,再把目光放到白晝身上,說道:「我之前說得還不夠清楚嗎?我跟劉辰是不可能的,他為什麼還要苦苦糾纏?」
 
白晝說道:「你是真心想嫁給他的嗎?」他瞥一瞥巴特
 
「是。」商月毫不猶豫
 
「那如果我告訴妳,商元已經死了呢?」
 
商月心頭巨震,顫口道:「你…你說什麼?」
 
白晝冷冷道:「我說你的父親商元早在五年前已經死了,而下令殺死他的人就是你的未婚夫。」
 
一字一句如雷貫耳,如利刃一般無情地刺進商月的心窩,她雙手發抖,說道:「你騙我….你騙我!不會是真的…..」
 
「我沒有騙你,是你一直在欺騙你自己,我問你,這三年以來你有親眼見過你爸爸嗎?你有跟他通過一通電話嗎?我想巴特每一次都是拿一張照片,或頂多是一段影片來敷衍你吧?」白晝冷冷一笑,道:「相片和影片要偽造出來有多難?商月,我以前認識的妳可不是那麼笨,那麼好騙的,所以….或者妳不是不知道他在騙妳,妳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我說得對嗎?」
 
在白晝面前,商月彷彿一絲不掛,塵封在潛意識深處的秘密赤裸裸地呈現於人前。她眼神空洞失焦,緩緩鬆開扶著巴特的手。
 
巴特一臉焦急,說道:「你…你在胡說什麼?什麼偽造什麼死了,簡直是一派胡言!」
 
白晝不慌不忙,放下步槍,取出手機,開啟一段影片。影片中,商元像囚犯一樣被人壓在地上,背後有人手持步槍,抵著他的頭,然後開槍處決。正是之前艾力被威逼之下,向劉辰和白晝展示的片段。
 
槍聲響動,鮮血迸裂的一刻,商月不禁捂著嘴巴並驚叫一聲,接著淚水竟不自覺湧出。
 
巴特爭辯道:「你剛才也說影片可以偽造,那你怎麼證明你這段影片是真的?」
 
無恥之言最無敵,白晝竟一時語塞。此時,商月忽然對巴特說道:「打給我父親。」
 
「嗯?」巴特始料不及
 
「現在婚禮搞成這樣,你總要通知他一聲吧?你現在打電話給他,我就在旁邊安靜地聽著,只要我聽到他的聲音,我就相信你。」
 
巴特一怔,久久未有回應,只是左看右望,眼神閃縮。
 
商月一臉嚴肅,淚目盈框,喝道:「打啊!」
 
這下可難倒巴特,即使科技再高,他也不可能即時合成出一段屬於商元的聲音,更不可能使它對答如流。事到如今,他已是百辭莫辨,氣氛沉寂片刻,最終他輕嘆一聲,道:「是,他早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聽得巴特親口確認,商月只覺萬箭穿心,幾近昏厥,她拼盡最後一口氣,深呼吸一下,問道:「是你下令殺死他的嗎?」
 
巴特猶豫半晌,答道:「是。」
 
話音未落,商月便扇了他一巴掌,哽咽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巴特默默承受,比起肉體上的疼痛,他更不能忍受商月那委屈怨懟的目光。他微微低頭,說道:「那是五年前的事,那時候他知道了一個很重要的秘密,所以我必須殺他滅口。」
 
商月淚目凝視,說道:「就是這樣?」
 
巴特點頭,道:「就是這樣。」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
 
「不是!」巴特道:「你父親的死是五年前的事,而我認識你只是這三年的事,當年我在影武者手上把你救走的時候,根本不知道妳的身份。是到了後來妳說起關於你父親的事,我才知道….原來妳就是商元的女兒。」
 
「那當你知道之後,為什麼還要一直騙我,為什麼要讓我跟你結婚?我真的不明白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有什麼陰謀?」
 
巴特苦笑搖頭,道:「從來就沒有什麼陰謀,老實說….一開始我把你救回來並不是因為你是誰,純粹只是因為我討厭凌楚,想故意跟他對著幹才把那些影武者殺死。之後我就把你留在身邊,當妹妹一樣看待,到後來我們開始慢慢熟絡,妳開始對我說一些心底話,再到後來我知道了妳就是商元的女兒,經過這一切一切後,我才發現原來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所以不管妳相不相信也好,我是真心,真心愛妳的。」
 
白晝冷冷一笑,忍不住插話:「原來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就是不斷欺騙她嗎?」
 
巴特道:「這是我唯一想到能把她留在我身邊的辦法,雖然她從來沒有明言,但是我一直都知道她的心裡早已有另外一個人。」他看著白晝,續道:「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這種感覺,你明白嗎?」
 
白晝一向心如止水,情緒無甚起伏,但此刻心中竟泛起一絲波瀾。多年來,他雖然在女性堆中兜兜轉轉,因任務須要,伴侶換個不停,但他卻從來不知道,愛是什麼。
 
巴特轉頭凝視商月,誠懇深情,彷彿在暗送綿綿情意,他並不奢求會得到原諒,只希望自己的心意能夠被明白。商月的表情似乎軟化起來,確實,巴特在這三年內一直真誠相待,把自己捧在手掌心,也從未做出越軌之事,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實。
 
未待商月作出回應,新娘房外傳來腳步聲,保守估計至少有三十多人,他們喊道:「二公子,你在哪裡?」
 
巴特知道是前來支援的特種部隊,大喜之下便打算呼叫求救,可是程復南反應瞬速,縱身把他壓在地上並捂著嘴巴。巴特雖極力掙扎,但他貴為公子哥兒,自小嬌生慣養,又豈會是程復南的對手。
 
程復南壓低聲浪,喝道:「閉嘴!」
 
巴特瞪大眼睛,不住發出「唔唔…」事。白晝見狀便舉槍指著他的額頭,說道:「你敢喊一聲我就要你和我們陪葬!」
 
受到生命威脅,巴特漸漸安靜下來,程復南見狀也慢慢鬆開手。
 
「咳…給我安份一點!」程復南說道
 
巴特說道:「外面全都是特種部隊,就算你們殺了我也逃不出去,還是束手就擒吧。」
 
白晝和程復南相互一視,然後點一點頭。接著,程復南從裝備匣裡取出一枚炸彈並扔到巴特身上。
 
巴特驚惶失措,連忙退後。他看著那枚炸彈,幾秒過去依然沒有爆炸,他的表情也從恐懼轉為疑惑。
 
「很熟悉吧?」程復南說道:「這就是你借婚禮物資之名運送過來的武器。」
 
「那…那輛車是被你們劫走的?」巴特想起心腹曾告訴他有一輪運輸車失蹤了
 
白晝說道:「政變須要武器,將武器偽裝成婚禮物資送進蒙古國,這確實是一個很聰明的辦法。」
 
聽得他們的對話,商月心念一轉,已猜出事件的大概,她看著巴特,一臉詫異,說道:「原來….婚禮是假的,它只是為了掩飾你的政變陰謀。」
 
「我….」巴特緊皺眉頭,無言以對
 
白晝見他甚是可憐,便伸手把他扶起,冷笑道:「這個妳倒是不要冤枉他,他雖然利用這場婚禮把武器運送進來,但是他並沒有打算在今天發動政變。」
 
商月面露疑色,半信半疑,於是程復南便補充道:「雖然我很討厭這個人,但白晝說的確實是真的,我已經派人查過了,那些武器運送來之後就直接去了一棟別墅裡,到今時今刻也沒有任何要行動的跡象。」
 
商月轉頭看著巴特,等候他的解釋。巴特則是苦笑一下,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我是真心愛妳的,我又怎麼會忍心破壞我們的婚禮呢。」
 
商月一時不知該回應什麼,於是便別過頭去。
 
白晝抓住這個時機,說道:「好了二公子,現在我們來做一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巴特問道
 
「我們來蒙古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把商月帶回去,其他事情我們一概不想理…..」他邊說邊取出手機,續道:「而我手上有你通敵叛國的證據,只要我打一段訊息,那輪裝滿武器的婚車還有那個司機就會直接被送到總統面前。如果這些還不夠的話,我手上還有一些你與“波斯灣聖軍”通話的錄音,我是從誰手上拿到的,不用我多說了吧。」
 
那個該死的艾力,竟然把一切都供出來了!巴特輕嘆一聲,道:「所以你想用這些證據來換商月?」
 
「還有我們的性命。」白晝說道
 
氣氛沉靜片刻,白晝續道:「那輛運輸車就在十哩外的樹林裡,皇位和女人,你自己選一個。」他毫不避諱地點出巴特的野心
 
江山美人,自古皆是兩難的選擇。
 
程復南見他猶豫不決,便說道:「你知道她的心不在你那裡,強行將她留在身邊,有意思嗎?」
 
特種部隊已鎖定區域,正全力搜索巴特的下落,踏步之聲越發接近,找到這裡只是時間問題。
 
巴特轉過頭來,與商月對望,他彷彿看到三年前那個被影武者追趕的女子,雖然中槍敞血,卻堅忍不屈。這一瞬間,一股淚意湧上心頭。
 
蒙古男兒,淌血不淌淚,他強忍淚水,說道:「月,你會原諒我嗎?」
 
商月一時語塞,饒是她聰明絕頂,也實在不知如何回應。
 
巴特破涕一笑,續道:「我想我們不會再見了吧。我只希望你記得,我今天做這個決定,不是為了我自己,也不是為了政變,而是為了妳。」最終,他還是不禁流下一滴眼淚
 
他頓一頓,說道:「祝你幸福。」說畢便轉身走出蒙古包
 
新娘房外,特種部隊見巴特現身,紛紛圍攏過去。其中一人問道:「二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巴特道
 
「那些恐怖份子呢?」
 
巴特想一想,說道:「我剛才一直逃到這裡,然後就躲在裡面,只有我一個,沒有其他人。」
 
「真的嗎?」另一人半信半疑,探頭看看新娘房
 
巴特伸手阻止,說道:「真的。」
 
既然二公子如是說道,他也不好質疑,便點點頭,道:「二公子沒事就好。」
 
巴特看著遠方,負手而立,說道:「走吧。」
 
另一邊廂,蒙古包裡,三人一同靜候特種部隊離去,待聽得腳步聲遠去消失,他們總算鬆一口氣。這時候,程復南忽然弓身彎腰,以槍拄地,捂著嘴巴不停咳嗽:「咳…咳咳….」
 
商月問道:「你怎麼了?」
 
「我沒事…咳…沒事,咳咳!」話音未落,一口鮮血應聲吐出
 
程復南站立不穩,幾近跌倒,幸好白晝及時攙扶,但他依然咳嗽不止。
 
白晝見他如此狀況,便代為回答:「他在三年前被影武者追捕的時候胸口中了一槍,自此便落下了舊患,不能再做劇烈運動。」
 
商月一怔,心想一個羽林軍統領不能運動,那就跟一個音樂家失去了聽覺一樣,她此刻才知道,原來三年前一役,不止改變了她一個人的人生。
 
程復南強行支撐身子,說道:「巴特已經離開,咳…我們也是時候要走了。」
 
「嗯。」商月和白晝同時點頭
 
草原之上,晨風漸起,日出東邊,天空被染成一片橙紅色。蒙國世紀婚禮在一場混亂之中落幕,三人走出蒙古包,踏上回歸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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