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龐英下落一事讓劉辰十分頭疼,畢竟他沒有留下任何行蹤和線索,十分難去追查。但眼下卻有一件更讓人頭疼的事,那就是位處北方,身居中原的凌楚政權。
 
自蒙古一役後,蒙方依然沒有表態,而凌楚依然咄咄逼人,逼迫漢省給予交待。儘管沒有確實證據指向漢室,儘管劉辰曾多次公開否認責任,但他依然死心不惜。最近甚至進行了軍事調動,在廣西、湖南、江西等與漢省接壤的位置佈置了重兵,還調遣了為數眾多的海軍前往南海水域,直接對漢省形成包圍之勢。雖然外交部聲稱此舉乃屬例行軍事調動,但明眼人也看得出其真實意圖。
 
除此之外,最近網上流傳著一段疑似蒙面人從「駐蒙俄國基地」一湧而出,往婚禮方向進發的影片,讓人聯想到此事是否與俄國也有關係。對此,俄方聲稱蒙面人蜂擁而出只是一種新型訓練,婚禮遇襲事件與俄國毫無關係。另一方面,中方對此卻持沉默態度,似是不想把俄國牽扯進來,想把責任單獨指向漢省。
 
劉辰並不感到意外,從他決定冒險營救商月起,對現在種種狀況,他早已有心理準備。當然,此事若能不了了之,那自然是最好的,但世事又豈能盡如人意呢?
 
大殿之上,暗流湧動,一股恐慌低沉的氣氛籠罩殿上,原復漢組織的大臣更是嗅到了「第一次中漢內戰」的氣味。因應此事,大臣之間也分了兩大派別,一是「強硬派」,一是「溫和派」。「強硬派」主張以強硬態度應對,不卑不亢,不主動求和。「溫和派」則主張與凌楚談判,派遣使者前往首都。
 




劉辰端坐龍椅上,掃視群臣,說道:「凌楚那邊,大家有什麼看法?」
 
「臣認為,我們不須要理會他,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強硬派大臣說道
「不理會?怎麼不理會?你沒看到他已經在我們的邊界佈置重兵了嗎?」溫和派大臣轉向劉辰,拱手道:「陛下,臣認為應盡快派遣使者前往首都,以和平方式解決這件事。」
……………………………
 
眾臣爭論不休,分歧越演越烈,直到後來大殿幾乎成了一個小孩子吵架的地方。劉辰著實難以忍受,便喝道:「安靜!」
 
眾臣先是一愣,接著面向劉辰,屏息以待,不再發一言。
 




劉辰續道:「三公和旁議大臣留下來,其餘人等全部退下。」
 
眾臣面面相覤,然後陸續領命離開。一時間,大殿上只剩下公孫明、祁克、白晝、程復南和另外兩名旁議大臣。
 
劉辰看著他們,欲言又止,接著深呼吸一口,道:「好,那…誰是強硬….吖不,我們再直接一點,誰想要戰爭?誰想要和平?戰爭的站右邊,和平的站左邊。嗯….還有如果你是中立的就請你出去,這裡不須要沒有意見的人。」
 
眾臣猶豫半晌,然後陸續歸邊,期間,有一名旁議大臣向劉辰道別一番,先行告退,驚得劉辰面容扭曲,說道:「見鬼了,還真有人出去啊….」
 
沒過多久,殿內剩餘大臣已全數歸邊。劉辰點算一下人數,左則和平派有公孫明、祁克、程復南和另一名旁議大臣,而右則戰爭派只有白晝一人。
 




劉辰點點頭,望向左則,說道:「那就先聽一聽多數人的意見。」
 
程復南率先說道:「臣不是認為不應該打,只是在這件事上蒙方的立場是十分重要的,它直接決定了這種戰爭是否具有正當性,所以我認為應該等蒙方澄清立場後再作決定。」
 
理由頗合理,畢竟此事上蒙方才是當事人,不論中方或漢方說什麼也屬片面之詞。若然蒙方一口咬定是漢省所為,並給出更實質的證據,那麼這場戰爭自然具正當性。反之,若然蒙方澄清此事非漢省所為,中方也沒有理由挑起戰爭。
 
祁克說道:「對,還有一點,以我們現在的軍力,根本不足以應對中方軍隊的進攻。」
 
這也是非常現實的理由,劉辰點點頭,轉看白晝,說道:「那少數人的意見呢?」
 
白晝依然保持一貫冰冷,沒有表情,沒有情緒,說道:「臣以為我們在「第一次中漢內戰」的時候已經達成了共識,我們的目標是要推翻凌楚政權,光復我大漢皇朝。」他直視聖顏,說道:「陛下,年初的時候你決定去俄羅斯參加世紀慶典,而不是去首都,不就是要為推翻凌楚作準備嗎?」
 
他轉頭看著左則和平派,說道:「難道這些,你們全都忘記了嗎?難道復漢對你們來說,只是一個笑話嗎?」
 
自東漢滅亡,獻帝禪位起,二千年一路走來,歷代君臣殫精竭慮,才會有今天漢省的存在。復漢二字,不是一個美夢,不是一個政治考量,而是必須達成的初心。




 
不論是龍座上的劉辰,還是殿內眾臣,皆如醍醐灌頂,似乎在剎那間憶起了,漢省的前身是復漢組織,復漢組織的前身是漢室,而漢室象徵的,是盛極一時的大漢皇朝。
 
祁克最先抽離出來,說道:「但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有足夠的軍事能力…..」
 
「永遠不會。」白晝打斷道:「太尉,我們永遠不會有足夠的軍事能力,我們唯一可以依靠的是時機。」
 
他轉向劉辰,說道:「如今,歐洲有後羅馬帝國掘起,根本自顧不暇,美洲聯邦連年陷於內戰之中,俄羅斯一向反中,他們最想就是看見中原亂。所以現在,這個時代,就是最好的時機。」
 
沒有人反駁,沒有人說話,大殿陷入一片沉默,劉辰凝視遠方,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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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這個月裡,國際有兩則重要新聞。第一則是歐洲新聞,義大利政府正式宣佈無條件投降,革命軍佔據義大利,以羅馬為首都,建立羅馬帝國。叛軍還脅持了梵蒂岡教宗,強迫他加冕領袖凱撒為羅馬皇帝,其後凱撒拋棄了本身的姓氏「哈布斯堡」,更改為「奧古斯都」,全名為「亞歷山大 · 凱撒 · 奧古斯都」。
 
第二則是亞洲新聞,連日來中國各地出現示威遊行,抗議元首調兵包圍漢省,聲稱尚未有實質證據之前不應妄下判斷,一口咬定蒙古之事與漢省有關。政府因應示威浪潮,決定將原本佈置於漢省周圍的軍隊調離。
 
這件事讓眾人大跌眼鏡,他們本以為以凌楚的極強專制,絕不會輕易就範,豈料示威活動只持續了三、四天,他便決定撤兵。
 
皇帝寢殿內,劉辰和白晝正就此事進行商議。
 
白晝關閉電視新聞,說道:「到底凌楚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就妥協呢?這一點也不像他的性格,難道背後有什麼是我們不知道的嗎?」
 
劉辰冷冷一笑,正當所有人都為此事感到困惑的時候,他卻看穿了一件事,看穿了凌楚最害怕的東西。他說道:「沒有什麼奇怪,我反而覺得這很乎合他的性格。」
 
白晝面露疑惑。
 
劉辰按一下桌上的圓盤形裝置,瞬間彈出一個全息影像,勾勒出中國,或是說凌楚政權下的勢力圖。




 
他說道:「這是中國和其殖民地的地圖。」
 
地圖包含原中國領土、九成南亞地區、印度等,向西則最遠及至伊朗和哈薩克。
 
他續道:「伊朗、阿富汗、哈薩克,這些都是近十年才佔領的殖民地,他們的反叛情緒依然很高漲。試想想,如果連中原本土的人民也反抗,這些新殖民地會不會群起而反之?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情況一發不可收拾,凌楚還有能力去平亂嗎?」
 
白晝點點頭,似是頓悟了什麼。
 
劉辰說道:「凌楚是一個極權獨裁者,那你知不知道一個這樣的人最怕什麼?」他頓一頓,續道:「他最怕人民有思想,最怕人民懂得去反抗政府。從他上任以來,他花了多少心思和資源在思想教育上你知道嗎?現在中國境內大部分人都把「鳳凰主義」當成是宗教一樣,只有這樣凌楚才可以無後顧之憂地進行他的殖民大業。」
 
白晝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利用他這個弱點呢?」
 
劉辰站起身來,緩步到落地大窗戶前,居高臨下看著遠方的都市,只見行人絡繹不絕,有老人,有成人,也有小孩,好一片繁榮氣象。
 




他說道:「爭取人民的支持,只有這樣他才不敢輕舉妄動。」他轉過身來,面向白晝,續道:「我們要跟他打一場民意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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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月束著馬尾,穿著T-shirt短褲,露出一雙雪白的大腿,一手捧著咖啡,一手捧著書本,邊喝邊閱讀。突然,本來安坐床上的辰月「喵」的一聲,然後飛撲到她懷中。
 
她一個冷不防,差點把咖啡打翻,幸好身手敏捷才力保不失。
 
「妳怎麼那麼壞啊。」她放下書本和咖啡杯,皺眉看著辰月
 
辰月向著她打了個哈欠,然後低下頭來,安躺於大腿上。商月見狀也沒好氣,輕嘆一聲後便輕撫著它。
 
摸著摸著,她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說道:「你主人好像很久沒有來過了吧?」
 
辰月沒有回應,自顧自躺著。
 
商月目光放遠,若有所思。
 
兩天後。
 
「啪!」巨響震動,劉辰的心也跟著震了一下
 
劉辰目瞪口呆,只見商月把一疊厚重的書本放在他面前,少說也有十本。他看看那疊書本,再看看商月,笑問道:「呀….這…這是什麼情況?」今天商月把他叫到房間,卻不知所為何事,現在書本林立,更是讓他一頭霧水
 
商月冷冷道:「我覺得我也是時候負起太傅的責任了,這裡有十本書,你要在一個月之內看完。」她頓一頓,續道:「從今天起,你每天來我這裡閱讀三個小時,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問我,每個星期最多告假兩天,明白了沒有?」
 
十本書?一個月?還要每天閱讀三小時!?這安排簡直要了劉辰的命,他平時可是那種看兩頁書就會打嗑睡的人!
 
他嚥一口水,笑笑道:「月月….」
 
「請尊重你的老師,叫我太傅。」
 
「咳….好,太傅,但是….我平時很忙的,又要上朝又要處理公務,我沒有時間每天讀三個小時啊。」
 
「你每天早上10點至12點上早朝,然後有兩個小時的午餐時間,之後下午2點至4點處理公務,然後安排了兩個小時的遊樂時間給自己,到了6點再處理公務一小時,直到7點吃晚飯兩小時,到9點你或會處理未完成的公務,或會去探望洛妃和太子,然後到了12點你就會上床睡覺。這就是你的日常行程,對吧?」
 
沒想到商月竟然如此熟悉自己的行程,劉辰感到出乎意料,但同時心中一暖,不自覺甜笑出來。
 
「笑什麼?」商月冷道
 
劉辰回過神來,收起笑臉,嚴肅道:「咳…沒有。對,這就是我的日常行程。」
 
商月道:「那就好,以後每天,你的午飯、遊樂和晚飯時間各減一小時,這樣就湊夠三小時了。」
 
這可怎麼行!?午飯和晚飯時間也就算了,兩小時的遊樂時間是讓他登入「我欲成仙」遊戲完成每日任務的,現在只有一小時,肯定會落後很多!
 
劉辰大驚失色,說道:「這個…親愛的太傅啊,要不這樣,我們…我們各退一步,我每天就來兩個小時,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很認真閱讀的。」他露出誠懇的眼神
 
商月看著他,想了想,說道:「不會打嗑睡?」
 
劉辰搖頭。
 
商月道:「不會發呆?」
 
劉辰再次搖頭。
 
正當劉辰滿心歡喜,感到成功在望時,商月卻道:「不行,三個小時就是三個小時,一秒鐘也不能少。」
 
「吓,為什麼啊?」劉辰頓時垂頭喪氣
 
「你身為一國之君,本來就不應該每天去打什麼遊戲,我給你留一個小時已經算好了。」
 
劉辰重嘆一聲,臉如死灰。既然太傳話已至此,他也只好妥協,只是難為了利用公帑課的金。
 
商月續道:「還有,你剛才答應不會嗑睡,不會發呆,我都記得的啊。」
 
劉辰張大嘴巴,連聲叫苦,總感覺自己被擺了一道。
 
商月用食指敲一敲那疊書本,說道:「安靜,開始讀書。」接著便走到床上,盤坐起來,雙目依然盯著劉辰
 
劉辰感到死神的凝視,心裡發毛,只得安安份份開始閱讀。他先飛快檢閱一下這十本書的來頭,當中包括《管子》、《君王論》、《天下之道》等古今中外的治國名著。但當檢閱到最底層的一本時,劉辰卻面露疑惑,把它抽出來,舉起展示給商月,笑笑道:「這是什麼東西?」
 
劉辰手上,赫然是一部聖經。他當然知道聖經是什麼東西,但放在這堆治國著作當中,顯然格格不入。
 
商月淡淡道:「聖經裡面有很多道理,可以助你修心養性,當然,你不用把整部也看完,我已經幫你篩選了一些章節,用便利貼標示了出來,你只要讀完那些章節就可以了。」雖然自流落蒙古後,她便開始信奉基督教,但也明白聖經裡不是每一章都適合君王閱讀
 
劉辰看著聖經上五顏六色的便利貼,數量也不算多,便暗自慶幸。他隨手一翻,揭到「馬太福音第二十六章」,看見上面有一句經文:「我指著永生神叫你起誓告訴我們,你是神的兒子基督不是?」
 
劉辰忽然靈光一閃,放下聖經,面向商月,微笑道:「你們這些基督教徒是不是都很愛耶穌呢?」
 
商月想了想,道:「這是當然的。」
 
「那耶穌是上帝的兒子嗎?」
 
「這是常識吧。」商月一臉無奈
 
「那朕是什麼?」
 
商月一怔,狐疑道:「皇帝?君主?天子….」
 
「是啊,朕就是天子,上天的兒子,跟耶穌也差不多,你要不要也愛我一下?」劉辰瞇起眼睛,奸笑一下
 
「你….」商月一個冷不防,中了他的圈套,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過了片刻,她別過頭去,說道:「想…想得美,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也休想。」
 
劉辰笑笑道:「但是你的臉好紅啊,太傅。」只見商月眼波流轉,臉色微紅,甚是可愛
 
商月尷尬至極,只想找個洞一頭栽進去,她說道:「安靜!讀書!我…我先去個洗手間。」接著便急步離開房間
 
劉辰看著她的背影,微笑搖頭,接著回到書本上,推開那部聖經,隨手拿起一本《君王論》,開始閱讀。
 
不久,商月便回到房間,但卻避免與劉辰有任何眼神接觸,直接回到床上,盤坐起來,埋首於未完成的小說裡。如是者,一人專注閱讀,一人埋首學習,房內頓時鴉雀無聲。
 
讀著讀著,劉辰開始犯困,打了個哈欠,但還未打完便感覺到商月凌厲的目光,只好硬生生吞回去。為免尷尬,他便打算隨便開一個話題:「太傅,我有個問題想問。」
 
「什麼問題?」商月放下小說,問道
 
「到底要怎樣才可以得民心呢?」
 
「日久見人心,你把國家打理得妥妥當當,人民安居樂業,總有一天他們就會看到你的好,就能得到民心了。」
 
「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什麼要做的?」
 
商月想了想,續道:「勇於承認錯誤,承擔責任。昔漢武皇帝也曾在晚年下達《輪台罪己詔》,公開向臣民反省過錯,這就說明了認錯的重要性。為君者,不論是皇帝還是總統,都沒有可能從不犯錯,只要勇於承擔責任並盡力補救,人民是會諒解的。」
 
承認錯誤,承擔責任,這是一個小學生都懂的道理,卻是受用一生的至理名言。劉辰頓覺豁然開朗,真想撲過去抱住商月,但她現正坐在床上,若然硬撲過去難免會把她撲到床上,到時候孤男寡女共處一床,他也難保自己不會做出越軌之事啊。
 
唉…為了保留太傅的純潔,還是不撲為妙了。他微微一笑,說道:「原來是這樣,謝謝你的提點啊。」
 
簡單一句道謝,商月卻覺渾身不自在,總覺得他的笑容裡帶著一絲桃色氣味,似乎想把她吃掉一樣。她乾咳一聲,說道:「問完就繼續讀吧。」
 
劉辰「嗯」了一聲,便回到書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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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2100年尾聲。
 
與往常不同,今天的讀書會從晚餐後的九時開始,連續三小時,一直到十二時為止,這是商月主動要求的,說是下午有事要做。經過一個月地獄式學習訓練,劉辰已不知不覺掌握了專注的技巧,現在即便要全神貫注連續閱讀兩、三個小時也並非難事。雖然這樣的學習安排十分苛刻,但無可否認,他在途中確實獲益良多,對於治國觀念越趨成熟。
 
劉辰轉頭一瞥,只見商月依舊埋首於自己的書本上,而辰月則懶洋洋地躺在床上。
 
「咯咯咯….」敲門聲傳來,門外的人說道:「陛下!」
 
簡單二字,但不論是劉辰還是商月,都聽得出其中的焦急。劉辰放下書本,問道:「怎麼了?」
 
門外侍從說道:「是…是太子殿下,他….」
 
話音未落,劉辰猛然站起,奪門而出,商月也放下書本,緊隨其後。劉辰看著那名侍從,焦急道:「天康怎麼了?」
 
侍從緊皺眉頭,說道:「太…太子殿下剛才突然停止心跳,醫生正在為他急救。」
 
雖然劉辰早有心理準備,但到此時此刻還是心緒紛亂,眼神空洞,全身微抖。他問道:「通知洛妃和太皇太后了嗎?」
 
「已經派人通知了。」
 
劉辰點點頭,道:「太子現在在哪裡?」
 
侍從道:「三樓手術室。」
 
劉辰轉過身來,對商月說道:「妳留在這裡,我先去手術室。」
 
事已至此,商月也不忍強留他在此,便點點頭,道:「你去吧。」
 
接著,劉辰便急步前往三樓手術室。一到手術室門外,便見洛語琴和高曌早在等候,二人臉上都帶著憂愁。洛語琴更是雙眼通紅,顯然已經哭過一場。她見劉辰到來,便輕抹淚水,行了一禮:「陛下。」
 
禮貌上,劉辰先向高曌點一點頭,道:「太皇太后。」
 
接著便走到洛語琴身邊,說道:「語琴。」
 
洛語琴哽咽道:「醫生說天康的情況突然轉差,心跳還停了,所以…所以….」她淚流滿面,說不下去
 
劉辰輕搭她的肩膀,柔聲安撫:「沒事的,沒事的。」
 
洛語琴勉強點頭,但依然止不住缺提而出的淚水。
 
如是者,三人各懷愁緒,在手術室外安靜等候。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每一秒鐘對三人而言都是煎熬,過了不知多久,手術室門打開,醫生護士出來。
 
劉辰率先上前,問道:「醫生,他…他怎樣了?」說實話,他很害怕,很害怕自己聽到一些不想聽到的說話
 
高曌和洛語琴也上前聆聽。
 
醫生微微點頭,說道:「陛下請放心,太子殿下的狀態已經穩定下來。」
 
劉辰鬆一口氣,如釋重負,輕鬆得讓他難以置信。洛語琴則是捂著嘴巴,破涕而笑,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
 
她問醫生:「那…我現在可以進去看他嗎?」
 
醫生微笑道:「娘娘不用急,太子殿下現在最須要休養,而且我們還有些後續工作要處理。」
 
劉辰對洛語琴說道:「就交給醫生處理吧。」
 
洛語琴點點頭,但顯然對於不能立即見到兒子感到有點失望。
 
醫生護士見他們再沒疑問,便徑自離去。
 
劉辰微微一笑,摸摸洛語琴的頭,說道:「現在不用擔心了吧?」
 
洛語琴微笑點頭,但下一刻卻沉下臉來,說道:「可是….這次雖然沒事,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真的能撐得過嗎?這句話,她卻沒有說出口。
 
劉辰說道:「不要那麼悲觀嘛,人家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天康一定會像他的名字一樣,每天都健康快樂。」
 
此時,虛空傳來一記巨響,劉辰和洛語琴一同望向走廊盡頭的窗戶,只見五光十色的煙花正在天上綻放,美麗非常。
 
劉辰抱著洛語琴,說道:「十二點了,2100年也過去了,從這一秒開始就是新的一年,相信我,一切都會變得更好。」
 
洛語琴說道:「你今晚可以去洛妃殿陪我嗎?」
 
劉辰點點頭,道:「嗯。」
 
另一邊廂,商月站在窗戶前,聆聽著一樣的喜慶歡呼,觀賞著一樣的跨年煙花。不同的是,在這昏暗的房間裡,只有她自己一個,和一只正在打嗑睡的白貓。
 
她抱著辰月,輕撫著它,喃喃道:「我本來以為今天不用自己一個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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