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洛家大宅。
 
“財閥保鑣公然毆打太子。”
“朝廷變天,皇權旁落,漢帝國財閥政治?”
“上議院慈禧黨,皇帝慘變光緒。”
 
洛延葉狠扔報紙,道:「安德森,看看你做了什麼好事嗎?」
 
安德森連忙搖手,道:「這不關我的事,我已經好言相向了,但最後還是發生了衝突。」
 




「真的是你的保鑣打傷的孫兒嗎?」
 
「這個…」安德森無言以對
 
「我告訴你,如果天康有什麼事的話,我要他整間保鑣公司陪葬!」
 
「好了好了,」上官謹出言相勸:「不是說了要團結一致嗎?怎麼內鬨了?」她問洛延葉:「你的孫子情況怎麼樣?」
 
洛延葉大抽一口煙,道:「還在昏迷當中,情況不太樂觀。」
 




「全國最好的醫生都在治他了,不會有事的,放心吧,我們不如來擔心一下這件事吧。」上官謹拿出手機,播放新聞報導
 
“示威者行動升級,參與人數也越來越多,首都多處爆發衝突。他們繼續要求通過改革方案,正式落實省份自治,更有人坐在皇宮門外,遞交請願信,請求皇帝陛下運用皇家特權,改革上議院制度。”接著是示威衝突,皇宮請願等片段
 
上官謹收起手機,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三人沉默半晌,最終由洛延葉開口:「不過是普通人罷了,能做出什麼花樣,不必管他們。」
 
安德森道:「對啊,我上次不是說了嗎,這群人至少有七、八成都是幫我們打工的,他們再怎麼著也不敢搞我們。頂多就多加點員工福利,多派點花紅,等他們有錢了自然就會回去的了。」
 




洛延葉道:「只要過了下個星期,等最後一次重審過了,那就一切都塵埃落定了。」
 
安德森道:「對對對,到時候一定要到我的「天空之城」慶祝啊,我已經預約了景色最好的位置了。」
 
正當二人一唱一和之際,上官謹卻道:「我不這麼認為。」
 
洛延葉先是一愣,接著道:「那你有什麼高見?」
 
「我認為事情沒有那麼容易解決,漢帝國從來沒有試過爆發這麼嚴重的衝突,準確來說是自前鳳凰黨執政以來,中原地區已經近半世紀沒有這樣過。我覺得我們還是先通過改革方案吧,不然誰也不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事。」
 
此話一出,二人皆是震驚不已,安德森道:「通…通過?通過了不就是活活削弱上議院的權力嗎?謹姐,我沒有聽錯吧?」
 
「現在不通過,恐怕以後就不是削弱那麼簡單了。」
 
「不…不可能,上議院可是受憲法保障的。」




 
「憲法是可以改的。」
 
「這…」安德森無言以對
 
「上官,」洛延葉忽然道:「你是在為陛下說話嗎?」
 
上官謹凝視他,道:「我以為我們上次已經建立了足夠的信任。」
 
洛延葉道:「我也以為你已經拒絕了陛下的拉攏,那現在為何又替他說話呢?」
 
「我沒有替他說話,我是在分析現在的局勢。」
 
「而偏偏,你的分析結果和他的理想是不謀而合的?」
 




「這是大勢所趨!」
 
「大勢!法律!政策!是由我們來創造的,這就是三寡頭聯盟成立的原因,你還記得嗎?」
 
上官謹別過頭去,猶豫片刻,續道:「我不能認同這個決定。」
 
「好,既然意見有分歧,那我們現在就來投票吧。安德森,你是贊成通過,還是反對通過。」
 
安德森面露難色,難以抉擇,須知他的意向乃是關鍵一票。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最終在二人的注視下,安德森作出裁決:「我反對通過改革方案。」其一、他確實不願分薄上議院權力;其二、他始終不相信那群民眾能作出什麼花樣
 
洛延葉笑一笑,對上官謹說:「上官,我們早已經說好了要三為一體,唇亡齒寒。現在連票都投完了,你也沒什麼話好說了吧?」
 
上官謹沒有回應,別過頭去,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
 
洛延葉續道:「當然,就算你真的要投贊成票我們也奈何不了你,但是第一、憑你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讓議案通過,第二、你會失去了兩個盟友和其餘九十七個議員的信任。」




 
上官謹沉默半晌,接著擠出微笑,道:「既然投票了,我自然會遵從寡頭聯盟的決定。」說畢便站起身來,徑自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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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京城是帝國首都,皇宮所在,為政治、文化、經濟中心。大商場、摩天大樓,豪宅別墅林立,街上行人熙來攘往,絡繹不絕。但就在這樣一片繁榮的盛景中,卻有一名小女孩坐在路邊,衣服滿是縫補痕跡,臉上污漬斑斑,活像一個小乞丐。她正是海莉莉。
 
海莉莉咬著麵包,眸子左右掃視,彷彿是在搜索獵物。不久,茫茫人海之中,她把目光鎖定在兩名青年身上。眼見二人快將脫離視線,她便快速把麵包塞進嘴裡,然後緊隨在後。
 
兩名青年邊走邊聊,全然沒有察覺自己被人跟蹤。他們穿過繁華鬧市,經過山林荒野,再走進漢京城邊界的一處貧民窟。該處寸草不生,烏煙瘴氣,沒有宏偉的高樓,也沒有精緻的雕刻,只有殘破的木屋和飢餓的人民。不說的話,根本沒有人會想到此處是漢京城內的一條小村莊。
 
海莉莉跟著二人來到一間小木屋前,只見他們先環顧四周,接著便推門而進。正當海莉莉在思索下一步行動時,背後忽然傳來聲音,撲滅了她的一切妄想。
 
「你在幹什麼?」
 




海莉莉嚥一口水,回過頭來,只見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注視自己,目光銳利如勾,蘊藏著無限殺機。
 
「我…我沒有惡意的。」海莉莉急忙解釋
 
未待男子回應,小木屋的大門忽然打開,剛才兩名青年從門後出來,先是跟少年打招呼:「偉仔,快點進來吧。」接著發現了海莉莉的存在,便疑惑道:「她…她是誰?」語氣充滿戒心
 
那名被稱作偉仔的少年道:「你們被人跟蹤了。」
 
「什…什麼?」青年大吃一驚,然後指著海莉莉,道:「我們竟然被這個小丫頭跟蹤了!?」
 
另一青年抱頭崩潰:「還要沒有發覺!?」
 
趁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之際,海莉莉本想乘機溜走,豈料那偉仔卻十分機智,一手把她抓住,道:「小妹妹,你以為你可以就這樣走嗎?」
 
海莉莉繼續辨解:「我是真的沒有惡意的。」
 
兩名青年問偉仔:「那…應該怎麼處理她?」
 
偉仔想一想,道:「最近抓得很緊,雖然她是個小孩子,但是也不排除是上議院派來的人,先把她帶回去再說吧。」
 
於是偉仔便把她強行拉進小木屋,哪管她拼命掙扎,也沒有絲毫憐憫和動搖。三人合力把她拖進一間黑房並五花大綁。其中一名青年隨手拾起地上的棒球棍,拿在手中把弄,帶著威嚇的語氣道:「你是什麼人?敢說謊的話就別怪哥哥我不客氣了。」
 
海莉莉一臉誠懇道:「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空氣忽然安靜….
 
那兩名青年相互一看,接著捧腹爆笑,就連棒球棍也不慎脫手。
 
「她…她說什麼?」
「哈哈…她說…她說她想加入我們!」
「那是什麼意思,所以她是想加入乞丐的行列嗎?」
 
偉仔沒有加入恥笑,反而是看著疑惑不解的海莉莉,認真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加入我們是什麼意思?」
 
海莉莉道:「上次國會示威我也在現場,我看到你們合力把那個受傷倒地的老伯扶走,手法十分乾淨利落,從那時候開始我就知道你們是有組織地行動的。」
 
兩名青年頓時收起笑聲,半信半疑地看著面前的小女孩。偉仔續道:「沒有什麼組織,那個老伯是我爺爺,這兩個傻頭傻腦的是我朋友,僅此而已。」
 
「喂…」兩名青年懊惱,卻又不便發作
 
海莉莉皺眉,喃喃道:「真的是我想多了嗎?」看似失望至極
 
偉仔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海莉莉。」
 
「嗯,海莉莉,我看你也不過六、七歲的樣子,不要想些無謂東西了,趕快回家去吧。」
 
我沒有家。這句說話,海莉莉卻收在心裡。
 
偉仔拿起小刀,為她鬆綁。隨著麻繩一條一條掉落,海莉莉不禁問道:「你們為什麼要去國會示威?」
 
偉仔先是一怔,接著道:「想人民的生活過得好一點。」
 
「我也是。」海莉莉認真道
 
偉仔笑一笑,沒有回應。
 
就在最後一條繩索斷裂一刻,偉仔身後傳來腳步聲,沉實而有力。黑暗之中,一名白髮老翁現出身影。
 
「你…你是那個老伯?」
滄桑的臉容,額頭的傷痕,海莉莉不會認錯,他正是上次跌倒受傷的老翁!
 
「張公。」兩名青年點頭
 
「爺爺。」偉仔也點點頭
 
老翁看著海莉莉,道:「我認得你,你是那太子殿下的小女友?」
 
海莉莉漲紅了臉,連忙搖手,道:「不…不是,我們只是剛剛認識的。」
 
老翁道:「上次也多虧太子殿下幫我指證那個人,可惜啊,他卻….」他重嘆一聲
 
他沉默片刻,續道:「對了,這個是我孫子,張偉。這兩個是撿回來的,沒有名字,就叫阿一和阿二。他們沒有對你怎麼樣吧?」
 
海莉莉看看那三人心虛的樣子,接著搖搖頭,道:「沒有。」
 
阿一笑笑道:「張公,剛才這小丫頭說什麼組織,我還以為「正師會」的事洩漏出去了呢。」
 
眾人皆是一笑,只有海莉莉一臉不解:「正師會?」
 
老翁笑笑道:「都是他們鬧著玩改的名字,但如果你要認真的話,成員就是我們四個。」
 
「那…這個會是幹什麼的?」雖說是鬧著玩,但海莉莉卻十分嚮往
 
老翁想了想,接著對身後三人道:「我的車子又死火了,你們出去幫我看看吧。」
 
三人當然明白老翁是想使開他們,便應道:「是。」接著便離開房間
 
老翁幫海莉莉拿掉最後一根繩索,然後轉身走到房間中央,而海莉莉也跟隨而上。
 
老翁道:「正師會的宗旨只有一個,就是讓人民生活得更好。」
 
此宗旨與海莉莉的理想不謀而合,使她感到萬般共鳴。她說道:「這也是我想做到的事!」
 
「小妹妹,你知不知道讓人民生活得更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知道,有時候這個小小的願望,是要用血和命換來的。」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然看得這般透徹。」
 
「也許是我比別人經歷得更多吧….」海莉莉目光下垂,訴說那悲痛的回憶
 
她生於新疆地區,小時候正值復漢組織與鳳凰黨對恃時期,戰亂頻生。當時鳳凰黨既要兼顧外部勢力,又要平定內部之亂,中央政府根本無暇顧及西域事務,以致地方官勢力坐大,不理政事,終日縱情聲色,壓榨平民,高官軍人心情不好便把無辜之人痛打甚至殺害,漂亮女子以莫須有罪名被抓進官府軍營也是常有之事。人民生活於水深火熱中,苦不堪言。
 
海莉莉的雙親也難逃此命運。
 
遙想當年,新彊地方軍以搜索逃犯的名義進城,到處打刧搶奪,搜刮民脂民膏。到最後逃犯搜不到,卻帶走了無數美貌婦人,留下了傷痕累累的男人,而海莉莉的父母正是其中之一。自從那天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母親,及後父親帶著她四處逃亡,最後定居在廣東一帶的小村莊。後來,父親因病離世,她獨自一人流離浪蕩,終在第二次中漢內戰結束後定居漢京。
 
「難怪難怪,」老翁道:「原來你是新彊出生的,難怪跟一般漢族人長得不一樣。」玲瓏剔透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樑,確實更像一個西方人
 
他頓一頓,續道:「所以你才那麼希望人民可以過上好生活?」
 
「嗯,現在的上議院讓我想起了當年那些可惡的地方官和軍人,一樣的骯髒,一樣的醜陋!為了一己私欲根本不顧人民!」
 
老翁點點頭,道:「那你認為應該怎麼做?」
 
「至少要削弱上議院的權力,加強下議院權力,皇帝陛下的改革方案正正是一個最好的方法。」
 
「那你認為下議院議席應該通過什麼方法產生?」
 
「當然是民選,這樣才能代表人民的心聲,陛下的方案裡也是這樣說的。」
 
「嗯,這和我們的想法一致。」老翁甚為滿意
 
海莉莉見情勢不錯,便追問道:「那…我可以加入你們的「正師會」嗎?」
 
老翁笑笑道:「沒那麼快,這個想法和我們一致,不代表其他想法也是啊。」
 
海莉莉面露疑惑。
 
老翁道:「聽你說話,你好像很崇拜我們的皇帝陛下啊?」
 
「這…」海莉莉想一想,道:「他提出的改革方案確實是很好。」
 
「確實是,但這個方案好,不代表以後的方案也好。如果他以後提出了一些傷害人民的暴政呢?」
 
「這個….」
 
「海莉莉,你不要忘了,劉辰是大漢皇朝的主人,他才是最大的權貴。」
 
海莉莉低頭沉思,接著道:「如果他是為了一己私欲,又怎麼會推行這個方案呢?我相信他不是一個暴君。」
 
「萬一呢?」老翁嚴肅認真
 
海莉莉被嚇一驚,一時三刻說不出話來。
 
老翁續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叫「正師會」,而不是「保皇會」或什麼…「扶漢會」嗎?因為我們的宗旨是讓人民過上好生活,扶社會走上正道,而不是盲目匡扶一個看似很好的皇帝。所以如果有一天,皇帝犯錯,施行暴政,我們也照反不誤!」
 
海莉莉思緒紛呈,陷入沉思。過了不知多久,她說道:「如果有一天陛下像那些地方官一樣,我也照反不誤!」
 
老翁道:「很好,那我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太子殿下變成了你口中的地方官,暴虐之君,你會怎麼做?」
 
太…太子殿下?那個溫文儒雅,挺身而出的男孩….他會是這樣的人嗎?
 
海莉莉萬般猶豫,回答不上。經過一輪內心掙扎,她捏緊拳頭,堅決道:「我會親手殺了他。」
 
老翁微笑點頭,道:「歡迎你加入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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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方案最終投票日。
 
上議院位於國會大樓頂層,高高在上,華麗莊嚴,一磚一瓦皆透著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一般民眾或許不知,國會主席的寶座背後,有一簾幃垂落而下,簾後擺放著一張皇帝龍椅。此龍椅僅具象徵意義,表明上議院是以皇帝之名義成立,代君主行使權力,一般而言不會有人上座。今天,一如既往,龍椅空空如也,但議員們卻感覺座上有一雙冰冷的眸子,靜靜注視一切,予人巨大的壓迫感。
 
洛延葉和安德森一同進入。也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上官謹剛好與二人同時進場。
 
「早安,上官。」洛延葉主動打招呼
 
「早安。」上官謹淡淡道
 
「希望上星期的事沒有影響我們的友誼。」
 
「洛總裁,我想你搞錯了些事情,我們之間從來沒有什麼友誼,只是利益關係罷了。」
 
洛延葉笑笑道:「利益關係的朋友,也是朋友。」
 
上官謹冷冷一笑,道:「你剛才進來的時候有沒有看見外面很多人,希望你不會後悔你做的決定。」
 
「我之前已經說了,一群烏合之眾罷了,不礙事。」
 
待所有議員到齊後,主席開始點算人數:「99人,到達法定人數,我宣佈議會正式開始。」他以小錘子敲打桌面三下
 
上官謹疑惑,喃喃道:「怎麼少了一個人?」
 
洛延葉道:「不過是少了一個人而已,不礙事。」
 
國會主席看看議案排程,道:「現在審議第一項議案。咳,議案134號,省份自治及改革議案,據皇帝陛下及首相要求,再次審議。請各位留意一下,這次是該議案最後一次重審機會,如果再次被駁回,這個議案將會永久失效,大家明白了嗎?」
 
主席環顧四周,見無人提出質疑,便續道:「好,那麼請各位議員投票。」由於是最後一次重審,根據國會規程不必再作討論,直接進入投票階段
 
議席上的平板投票機彈出“贊成”、“反對”和“棄權”三個選項。隨著議員們開始投票,大屏幕上的數字也閃爍不定,直到投票時間結束,一切終將塵埃落定。眾人看著屏幕上的數字,議論紛紛。洛延葉瞥一瞥上官謹的投票機,只見“反對”亮框,便笑笑道:「上官,你作出了正確的選擇。」
 
上官謹淡淡道:「正如你所說,就算我投贊成票,也改變不了什麼。」
 
主席看看大屏幕,然後拿起小錘子,道:「贊成︰8票;反對:79票;棄權:12票。我在此正式宣佈…」
 
突然,國會大門打開,守衛不顧禮節,匆忙而進,道:「外面群情洶湧,還有一個人…他…他脅持了一名議員!」
 
眾議員嘩然,不少人激動得站了起來。上官謹笑笑道:「果然,少了一個人果然有問題。」
 
洛延葉道:「沒關係了,反正議案已經失效了。」他向主席喊話:「主席,請你立刻宣佈結果吧。」
 
主席左右為難,考慮片刻便對守衛說:「去擋著那群人,別讓他們騷擾上議院的運作,必要時候可以嗚槍示警。」
 
「是。」守衛應諾一聲,便趕緊離開,到樓下支援
 
上議院雖位於國會頂層,遠離地面,但群眾喧囂之聲卻能到他們耳中,可想而知其聲勢之壯。
 
「立刻通過改革方案!!」
「上議院制度邪惡!改革上議院!」
「踢走財閥!拒絕寡頭政治!」
「敢駁回議案就殺了他!!」
……………
 
主席決意無聲民眾心聲,拿起小錘子,高吭道:「我以國會主席的名義宣佈,議案134號,省份自治及改革議案,永久失效!」說畢便提錘敲擊桌面
 
但就在錘頭與桌面接觸的一剎那,一下槍聲完全掩蓋了敲擊聲,更重要的是,那槍擊竟是衝著上議院而來!只見一顆子彈嵌進防彈玻璃,裂痕如藤蔓般散開。還未待眾人反應,第二下槍聲接踵而至,幸好這次並未擊中上議院,但連續兩槍也足以讓議員們驚魂失魄,一時間,議院亂成一團。沒有人再理會改革方案是否失效,甚至連主席也拋棄錘子,尋找地方躲藏。
 
這次,洛延葉再也按捺不住,走到落地玻璃前一看究竟,只見示威者正嘗試突破警衛和保安的防線,那兩槍大概是嗚槍示警,只是第一槍剛好擊中上議院。
 
這時,上官謹走到他旁邊,依舊冷靜如昔,道:「後悔了吧?」
 
洛延葉冷哼一聲,道:「不過是一堆手無寸鐵的平民罷了,我倒是不相信那些警衛會搞不定他們。」
 
「洛總裁,平民的力量自然不及我們,但你別忘了他們才是國家的大多數,星星之火萬一燃燒起來,力量可以大到你無法想像,不是區區幾顆子彈可以搞定的。」上官謹忽然一笑,道:「我現在總算明白我們的皇帝陛下在玩什麼把戲了,果然,論玩弄人心的能力,我們遠遠及不上他。」
 
「只要我們還有錢,有權,有上議院,無論是陛下還是人民都奈何不了我們!」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
 
「你說什麼?」
 
「寡頭聯盟就像是一個王朝,上議院是王宮,而我們就是國王。但每一個朝代,再強盛也好都會有終結的一天,到那一天來臨的時候,王宮會淪陷,而國王多半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上官謹頓一頓,續道:「離開這座王宮吧,或許還能有個善終。」說畢便徑自離去
 
洛延葉俯視下方的混亂景象,心中滿是不甘和憤怒。他捏緊拳頭,重錘窗戶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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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廂,國會大樓外,一名老翁正持刀脅持一名上議院議員,他正是「正師會」會長,張公。
 
張公喊道:「立刻暫停議案審理,叫裡面那幫狗賊子出來,不然我就殺了他!」
 
那名議員嚇得冷汗直冒,道:「不…不關我事的,你放了我吧,我…我以前都是投贊成票的啊,真的…真的…」
 
張公道:「別演戲了,根本整個上議院都是幾大貴族的天下!你?你不過是他們的狗奴才罷了!」
 
警衛見老翁情緒激動,便安撫道:「你…你先放了他,這樣對大家也沒有好處。」
 
張公喊道:「我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通過改革方案!就只是這個小小的要求!只要通過了,我不只放了他,把我這條老命送給你也行!」
 
一番慷慨言詞,令群眾深同感受,隨即起哄:「通過改革方案!不通過,不離開!」
 
此時,海莉莉拾起地上一塊石頭,用力扔在國會大樓上,喊道:「我們的話你們都沒有聽到嗎!!」
 
「喂!」警衛指罵
 
此時,第二塊石頭飛略而至,正是由張偉扔出的。他喊道:「別躲在裡面了!要不就通過,要不就出來打一場!」
 
隨著海莉莉和張偉打響頭炮,第三、第四、第五塊石頭也相繼而至,直到最後所有示威者也拾起石頭!
 
警衛見情況不受控,開始不斷嗚槍示警,並以武力鎮壓。雙方扭打一團,場面混亂不堪。
 
警衛司令看見那老翁和被脅持的議員,便吩咐附近手下:「先救出人質!」
 
數名警衛收到命令,立即魚貫而進,上前制服老翁。幸虧示威者人數眾多,擋住了警衛,才得以使張公全身而退。阿二也是幫手之一,他轉頭向張公喊道:「你先走!找一個安全地方,這個人質是最重要的!」
 
張公脅持著議員,道:「走!」刀架項上,議員只能乖乖聽命
 
警衛不斷嗚槍,導致彈殼橫飛,落如雨下,但就在這“槍林彈雨”間,卻有一顆實彈不知從何方而來,札札實實,不偏不差地擊在張公的左眼球上。
 
隨著一聲慘叫,鮮血迸裂,小刀脫手,倒在地上….
 
至於那名議員,由於子彈飛至之時劃過他的耳朵,也導致他重傷倒地,慘叫不止。
 
這一瞬間,示威者和警衛都停下動作,世界彷彿靜止,萬籟俱寂….
 
直到某處傳出一聲尖叫:「爺爺!!」
 
「張公!」
 
張偉、阿一、阿二和海莉莉跑到張公旁邊,只見他神情痛苦,左眼窩變成一個可怕的血洞,而且還冒著煙,極為觸目驚心。
 
「爺爺…」張偉眼眶泛紅,握著張公的手
 
其餘三人也早已淚流滿面,阿一阿二更是不斷呼喊,讓人心酸至極。須知二人自幼無父無母,流落街頭,不知自己姓甚名誰。是張公給予他們名字,也給予他們生命的意義。
 
當一個人的生命走到盡頭時,他會想說些什麼?又會想對誰說呢?
 
張偉本以為爺爺會有事交待自己,豈料張公卻轉向海莉莉,舉起顫抖的手。海莉莉緊握著他,哽咽道:「張伯伯…」
 
張公嘴唇輕啟,拼盡最後一口氣,說道:「答…答應我…的事…」
 
海莉莉淚如雨下,連忙點頭,道:「我記得…我記得。」
 
「好…」張公擠出一抹微不可見的笑容,手腳墜下,辭別人世
 
「爺爺…你不會死的…快醒…快醒過來…」張偉悵然若失,雙目無神,抱著張公的屍首,悲慟痛哭
 
阿一哽咽道:「偉仔,他走了…別這樣。」其實在他心裡,又何嘗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阿二也哭道:「他的犧牲不會白費的….」
 
張偉指著警衛們,怒道:「你們…是你們殺了我爺爺!」
 
警衛司令也始料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喊道:「誰…誰開槍的?是誰開槍的!?」
 
警衛們面面相覷,說實話,剛才不少警衛也曾鳴槍示警,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有人不小心開槍射到老翁也說不定,甚至連開槍之人也未必知道是自己所為。再說了,就算他知道也不可能會承認的。
 
如是者,此事便不了了之,經歷如此慘痛之事,示威者一時三刻難免畏懼,也就漸漸散去。今天一事的結果,是上議院未能正式駁回議案,一名議員重傷和一名老翁不幸離世。
 
雖然最後也未能完成民眾的訴求,通過改革方案,但卻引發了社會極大迴響,人民的怒火加劇燃燒,蓆捲漢帝國。
 
人民對於上議院和財閎越來越反感,行動也越發激烈,由一開始針對改革方案的示威,到現在針對上議院制度和財閥的抗議。這種反對上議院制度的情緒,自然讓他們倒向了與財閥們對立的一方,大漢皇室。
 
網上充斥著尊崇皇室的言論,大致是說上議院如何勢大,皇室如何被架空欺壓,甚至流傳很多不實的傳言,比如太子被打是上議院預先安排的陰謀,皇帝在宮中要對財閥卑躬屈膝等等。總而言之,就是把皇室置於一個善良和受害者的角色,財閥和上議院則相反。事已至此,真相如何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們已不再相信上議院。
 
出於這種極端親漢室的情緒,民間流傳著一句新成的口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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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櫻殿。
 
商月打開電視,觀看新聞報導,畫面顯示,示威者充斥各大街道,手持標語,眾志城城,齊聲喊道:「尊皇滅閥!還政於帝!」
 
侍女道:「最近皇室的人氣很高呢。」
 
商月喃喃道:「原來這段時間,宮外發生了那麼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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