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議院。
 
「議案134號,省份自治及改革議案,據皇帝陛下及首相要求,再次審議,請各議員投票。」國會主席敲擊三下
 
程序開始,眾議員利用面前的平板電腦作投票。不久,投票時間結束,國會主席看看大螢幕,宣讀結果:「贊成:16票;反對:77票;棄權:7票。議案駁回。」主席一錘定音,改革議案再次被駁回
 
接下來雖仍有議案審理,但寡頭三人已無心理會,便一同離席。
 
洛延葉抽出雪茄,正想點火之際又把它收回,似是憂心忡忡。他道:「真的是越來越奇怪了,陛下明知上議院不會通過,為什麼還要作無謂嘗試呢?」
 




安德森道:「也許是他想垂死掙扎吧,年輕人不服氣很正常,不用擔心太多了,他只有兩次重審機會,只要再駁回多一次他就沒希望了。」
 
洛延葉點點頭,道:「上官,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上官謹道:「我認同安德森。」
 
安德森搭著她肩膀,笑笑道:「看看,連最深思熟慮的謹姐也認同我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上官謹甩開他,道:「我還有些事情做,你們先走吧。」接著徑自離去
 




安德森一臉狐疑,道:「她又有事情做?怎麼最近怪怪的?」
 
洛延葉道:「不怪就不是她,走吧。」
 
二人離開國會,剛一出門,只見不少媒體和記者已在外守候。他們一見有人出來,便蜂湧而上。雙寡頭的保鑣也反應瞬速,立即上前護主,把二人圍在中心。
 
記者問道:「洛先生,安德森先生,我聽說你們大力反對改革方案,原因是什麼呢?」
 
洛延葉沒有打算回應,安德森便代為答道:「不只是我們,改革方案可是上議院大比數駁回的,那就證明這個方案當中還有很多漏洞,比如….」
 




「安德森。」洛延葉出言阻止,明顯是不想他多加評論
 
安德森聳聳肩,道:「不好意思各位,無可奉告了。不過你們有興趣也可以追蹤我的page,我不時也會發表一些政治評論的。」
 
另一記者問道:「有傳聞說上議院的大權是掌握在幾個貴族手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安德森摸摸自己的西裝,道:「你看看我穿的是什麼,200塊錢一件的街邊貨色,我像是貴族嗎?不是吧。這事你問我,我真的不懂。」
 
再有一記者問道:「網上有言論說,洛先生你和陛下不和,這是真的嗎?」
 
安德森笑笑道:「這個…」
 
「絕無此事。」洛延葉搶道:「陛下是國君,更是我的女婿,在公在私我都永遠站在他這邊。」
 
記者接著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但二人都不再回應,只有安德森不停宣傳自己的網誌和社交平台。最終在保鑣的護衛下,二人成功坐上房車,離開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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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殿。
 
「陛下,改革方案再次被上議院駁回了。」公孫明道
 
「這樣啊,」劉辰道:「朕不太在乎上議院的決定,但朕倒是挺在乎首相你的看法。」
 
「改革方案於民生百利而無一害,臣是真心支持的。」
 
「難得朕和首相是站在同一邊的,值得慶祝,值得慶祝。」劉辰微微一笑
 
「雖然這些年來臣和陛下的意見素有不同,但臣從來沒有變過。從先帝開始,到復漢組織,漢省時期,再到現在的漢帝國,臣一直都是忠於漢室的,希望陛下理解。」
 




「朕相信。」這句話倒是真心真意的
 
劉辰沉默片刻,道:「對了,下個月就是天康生日,他說想出宮外走走。」
 
「這個…」公孫明面露難色
 
「就只是出去走走,朕保證不離開皇宮十公里範圍內。」眼見公孫明沉默不語,劉辰輕嘆一聲,道:「不是又要朕當成議案上告上議院吧?」
 
「那倒是不用。」公孫明對於送貓一事,一直心懷愧疚,這次當成是一個補償也未嘗不可,便道:「臣會和其他大臣說一聲,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不過陛下要答應絕不離開羽林衛的視線範圍。」
 
「絕對沒問題。」劉辰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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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天後。




 
三寡頭相聚於洛家大宅,談笑風生,還有討論近日的情況。
 
大廳電視上正播放新聞報導:
「最近有民眾發起在漢帝國境內靜坐,要求上議院通過改革方案,實行省份自治。泰、韓、湖南、貴州等地紛紛響應參與,當中以首都漢京城最為熱烈,靜坐者佔據各大廣場。」
 
接著是靜坐片段,只見民眾坐在國會大樓前,手持標語,喊道:「懇請上議院通過改革方案,體恤民間疾苦。」,「省份自治,民心所向。」
 
洛延葉關掉電視,抽起雪茄,道:「有趣有趣,看來陛下是想用民眾的力量逼使我們屈服。」
 
安德森道:「算了吧,那群人又能做出什麼花樣,不就舉舉標語,喊喊口號嗎?不是我說,那群人至少有七成以上是幫我們打工的。」
 
洛延葉搖晃杯中酒液,道:「有一點我一直覺得很奇怪,陛下想借省份自治,加強下議院權力來削弱中央權力,這當然能削弱上議院和我們的權力,但這同時會削弱他自己的君權啊,這不是兩敗俱傷的方案嗎?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安德森道:「或許他真的是大發善心,為人民著想呢,又或許是他太恨我們了,寧願自己放權也要我們陪葬。不過無論如何,正如謹姐之前說的,只要我們連成一線,他就動不了我們。」




 
「對,」洛延葉道:「只要我們連成一線,他就動不了我們。」他看向上官謹,目光銳利,道:「上官,你認同這一點嗎?」
 
上官謹道:「這是我說的,我當然認同。」
 
洛延葉道:「你知道我女兒是皇妃吧,我在宮中自然也有不少線眼。上官,之前你說你約了人,到底是約了誰?」
 
上官謹直視他,淡淡道:「我去見了我們的皇帝陛下。」
 
安德森大吃一驚,直接吐出一句「what the fuck?」。洛延葉則是平淡如昔,問道:「約他幹什麼?」
 
上官謹回道:「他想拉攏我,瓦解寡頭聯盟。」
 
「那你答應了嗎?」
 
「如果我答應了,今天還會坐在這裡嗎?」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不答應?」
 
安德森笑笑道:「肯定是謹姐不捨得我們對吧?」
 
上官謹淡淡道:「很簡單的博奕考量,寡頭聯盟瓦解了,皇帝再無制衡,到時候他肯定會把我也剷除掉。」
 
洛延葉道:「就是這個原因?」
 
上官謹道:「你不相信我?」
 
二人針鋒相對,大廳內似有暗流湧動,氛圍異常沉重。
 
過了不知多久,洛延葉笑一笑,道:「我當然相信你,不然今天也不會讓你過來。很明顯的,這不過是陛下的一招妙計。」
 
另外二人面露疑惑。
 
洛延葉續道:「離間計。陛下不是傻子,他怎會不知道我有線眼在皇宮裡面?他特意約你去皇宮,就是故意要讓我的人看到,目的很明顯,就是要離間我們,讓我們不信任對方。」
 
安德森恍然大悟,捏緊拳頭,道:「這個皇帝好重的機心!」
 
洛延葉道:「你們不要看他二十幾歲年紀輕輕,畢竟當了皇帝這麼多年,怎會沒有一點帝術。但是他似乎忘了,我也曾是漢室舊臣,宮廷裡那些詭計陰謀,我又怎會不清楚呢?」
 
上官謹難得一笑,道:「有他做我們對手,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呢。」
 
洛延葉道:「所以我們現在更應該團結一致,才不會中了他的計。」
 
另外二人點頭表示認同。他們都明白大家同坐一條船,命運相連,唇亡齒寒,任何一方缺失,陛下必不會放過其餘二人。
 
「失陪一下。」上官謹放下酒杯,站起身來
 
「你…不是又去見陛下吧?」安德森心有餘悸,脫口而出
 
「我去上廁所,你要跟來嗎?」
 
安德森尷尬一笑,道:「那倒是不用,謹姐請便吧。」
 
待上官謹遠去,安德森難得收起嬉皮笑臉,認真道:「延葉,你怎麼看?」
 
「我剛才說了,我相信她,更何況就算她真有異心,跟她鬧翻了也沒有好處。」唇亡齒寒的意思正是如此,就算唇齒不和,它們也注定相濡而沫
 
「可是…你也知道她的性格吧?」安德森擔憂
 
「她確實是一個愛權之人,但是相信我,我認識她比你久,就算她願意冒險投靠陛下,最後成為了唯一的寡頭,這也遠遠滿足不了她的權力欲。」
 
「連單寡頭也滿足不了,她還想要怎樣?」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反正我想表達的重點是,單寡頭的身份不足以讓她冒險投靠陛下。」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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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統元年,十月二日,太子誕辰。
 
劉辰站在全身鏡前,身邊的趙曼兒正為他挑戰合適的服裝。
 
「陛下試試這件,嗯…還是不好,有點太正式了。」
「不如這一件….不,還是不好,有點太沉色了,生日就應該喜慶點。」
「這件好像不錯。」
 
趙曼兒連續挑戰了好幾套服裝,有禮服,有休閒服,但還是沒有找到合心意的。
 
「好了好了,」劉辰道:「朕都二十幾歲人了,懂得自己挑衣服的,難得今天可以不穿首相那些老土衣服,你就讓朕自己拿主意吧。」
 
趙曼兒「嗯」了一聲,似是有點失落,道:「那…你記得要挑鮮色一點的。」
 
劉辰笑笑道:「好一個管家婆。」
 
「不…不是這樣的。」趙曼兒連忙否認
 
「你很想挑衣服嗎?」
 
「嗯!」趙曼兒滿心歡喜,立即到衣櫃旁準備
 
劉辰搖搖頭,道:「不是幫朕,你那麼喜歡挑衣服,你就去東宮幫太子選一套帥氣的衣服。」
 
「東…東宮?可是太子身邊不是已經有很多侍女了嗎?」
 
「她們都沒你眼光好。」
 
「真…真的嗎?」趙曼兒臉色泛紅
 
「當然,今天雖說是秘密出行,但太子生日天下皆知,很有可能會被狗仔隊拍到的,一定要選一套帥氣的,這樣才不損漢室顏面。」
 
一聽此言,趙曼兒頓時覺得自己責任重大,便用力點頭,道:「嗯!那我現在就去東宮。」
 
「嗯,順便幫朕把白晝叫進來。」
 
「是。」
 
趙曼兒離開宣室殿,換白晝進來。
 
「陛下。」白晝微微點頭
 
「工作做好了嗎?」劉辰問道
 
「我已經弄了一份嫌疑名單。」
 
「看緊一點,朕有預感“叛徒”會很快有動作。」
 
「是。」
 
劉辰見他神情有異,便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白晝道:「我有一件事不明白,難道陛下不知道洛延葉有安插線眼在宮中嗎?」
 
「朕當然知道。」
 
「那上次你召見上官謹,他肯定也知道。」
 
「這不是很好的一招離間計嗎?」
 
白晝搖搖頭,道:「連我也猜到陛下知道此事,洛延葉肯定也能猜到,這樣一來他肯定知道這是一道離間計。」
 
劉辰笑一笑,道:「聰明。」
 
「這樣一來他們不就會更團結了嗎?那陛下還怎麼拉攏上官謹?」
 
「白晝啊白晝,你什麼也猜出來,但卻忽略了一件事。」
 
白晝面露疑惑。
 
劉辰續道:「有時候團結並不一定是件好事,唇亡齒寒的關係,就代表著他們一定要做相同的東西,走相同的方向,唇齒…永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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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
 
「你是…?」東宮侍女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訪客,滿臉疑惑
 
「我是趙曼兒,是陛下派來幫太子殿下挑衣服的。」趙曼兒取出宣室殿令牌
 
「原來是這樣,請進來吧。」侍女帶領趙曼兒進入內殿
 
殿內,公孫明正對太子進行訓話:「殿下,待會出去之後記得別去人多的地方,也不要離開陛下和羽林衛的視線範圍,還有隨團會有醫生,如果不舒服就立刻跟醫生說,知道了嗎?」
 
「知道了,多謝首相關心。」劉天康回道
 
公孫明從褲袋抽出一個護身符,道:「老臣…也想不到該送什麼好,這是我特意上山去求的,就當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
 
劉天康接過護身符,小心收好,微笑道:「多謝。」
 
此時,背後傳來一把清脆的女聲:「參見太子殿下,我是陛下派來幫你挑衣服的。」
 
二人同時向後一看,只見一名少女站在眼前,面帶笑意,可愛非常,而這張臉更是讓公孫明一下恍神,不敢置信。
 
「阿盈….」他以為是自己太久沒有見孫女,出現了幻覺
 
趙曼兒見他目瞪口呆,便道:「首…首相?」
 
公孫明回過神來,這才發現是一名與公孫盈長得十分相像的少女,於是便尷尬一笑,道:「沒事…沒事。」
 
趙曼兒記得之前陛下曾說自己長得很像首相的孫女兒,難道是這個原因?她當下也沒有在意,走近劉天康,問道:「殿下有喜歡什麼類型的衣服嗎?」
 
劉天康想了想,道:「我喜歡紅色的,就像聖誕節那樣的衣服。」
 
「這樣啊,」趙曼兒翻尋衣櫃,然後抽出一件紅白色的織毛衣,並放在劉天康身前,問道:「殿下喜歡這件嗎?」
 
劉天康微笑點頭,道:「我最喜歡這件了,姐姐你眼光真好。」
 
趙曼兒再挑選出一條褲子,道:「這條褲子配這件衣服挺好看的,你試試看。」
 
經過一輪挑選,他們總算選出最為稱心合意的衣裝。萬事俱備,眾人便離開東宮,前往皇宮大門,與劉辰和洛語琴會合。宮門外總共有三輛車子,皇族、醫生和兩名羽林衛坐於中間車子,其餘羽林衛則分坐於前後二車。
 
趙曼兒蹲下身子,幫太子整理好衣服,接著道:「搞定,殿下是最帥氣的了。」
 
劉天康也甚為滿意,會心一笑。
 
劉辰對趙曼兒說:「難得朕今天不在宮中,你就不用急著回宣室殿了,就在宮裡走走吧。」
 
「嗯…好。」趙曼兒雖覺疑惑,但仍是點頭答應
 
劉辰道:「好,那我們就出發了。」
 
洛語琴吩咐兒子:「天康,跟大家說聲再見。」
 
劉天康向眾人揮揮手,道:「拜拜。」
 
送行眾臣排列整齊,躬身拱手,道:「臣等祝太子殿下生日快樂,千歲千歲千千歲。」
 
道別完畢,皇族三人和一眾羽林衛便登上房車,正式出發。
 
車途上,劉天康對街上事物感到萬般新奇,每每看到美麗的景色和恢宏的摩天大樓,皆是嘖嘖稱奇。
 
「父皇,我們第一站去哪裡?」
 
劉辰翻閱「漢京城旅遊指南」,道:「第一站…就去這裡。」他把書本展示給兒子
 
「動物園嗎?好啊!我要看白老虎!」
 
「嗯,白老虎可是很珍貴的,現在全世界也沒剩下幾隻了,全個漢帝國也只有這個動物園有那麼一隻。」劉辰繼續翻書,續道:「之後可以順路再去主題公園。」他把書本遞給兒子
 
劉天康看了看,接著興奮道:「這個主題樂園還有生日優惠呢,我們全家都可以免費入場!」
 
劉辰和洛語琴相互一笑。皇室用生日優惠進場,可是和退休富豪拿政府老年資助金沒區別呢。
 
洛語琴對兒子說:「天康,我們是不能用生日優惠進場的。」
 
「為什麼?」
 
「這個嘛…你有身份證嗎?」
 
「好像…沒有。」
 
「就是了,憲法規定直系皇族是不會獲發身份證的,沒有身份證,人家又怎麼知道你是今天生日呢?」
 
「這樣啊…」劉天康似是有點失望
 
正當三人閒話家常之際,「砵砵」聲從四方八面傳來。劉天康好奇:「為什麼有那麼多砵砵聲呢?」
 
劉辰看看周圍,只見三條行車道都塞得水洩不通,他疑惑道:「今天又不是假期,為什麼會那麼塞車呢?」
 
過了不知多久,兩旁行車道稍為暢通一點,但唯獨他們這一條依舊紋絲不動。司機氣上心頭,抱怨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又不動呢?」
 
說著說著,只見前方車子的司機忽然下車,重拍車門,怒氣沖沖。司機打開車窗,問道:「喂大哥,想問一下前面發生什麼事了?」
 
那名中年漢怒道:「前面有個老伯,他的車子死火了,你奶奶的,死火了!現在什麼年代,還有車子會死火的嗎?他媽的!我還要趕去接我兒子放學!」
 
此時劉辰也打開車窗,探出頭來,問道:「大哥,他的車子是什麼型號的?」
 
「哪知道,反正就是那些舊到不堪的老爺車。」
 
劉辰一聽便打算開車門,卻被羽林衛阻止:「陛下!你想幹什麼?」
 
「你們沒聽到嗎?他的車子死火了,我去幫忙。」
 
「欸不行不行,你不能下車去。」
 
「我不能下車,好,那你懂得弄老爺車嗎?」
 
羽林衛無言以對。劉辰再問:「你呢?你們呢?沒人懂對吧,朕懂!除非你是想我們在這裡塞一整天吧。」
 
「這個…但你總不能就這樣下車吧。」羽林衛一臉為難
 
劉辰早有預備,他從車廂暗格拿出帽子,墨鏡,口罩,並把它們通通戴上,接著道:「這樣行了吧?」
 
「這…」
 
劉辰不再多言,奪門而出,兩名羽林衛也只好跟上。他們走到出事車輛前,只見一名八旬老翁一臉無助,看著發熱的車頭蓋。
 
「老伯,朕…我來幫你吧。」劉辰道
 
「年輕人你別玩了,你會懂得弄這車嗎?」老翁苦笑道
 
劉辰二話不說,翻開車頭蓋,察看一遍,然後笑笑道:「小問題,放心吧。」
 
「年輕人…你真的會弄嗎?」老翁一臉驚訝
 
「以前我幫一間舊車房打工的,他們專門回收這種古董車。」劉辰從老翁的工具箱取出適當用具
 
老翁笑笑道:「看你這麼年輕又有錢,真的想不到啊。」
 
劉辰疑惑,但見老翁視線看著兩名羽林衛,頓時醒悟。確實,如果不是超級富豪,誰會無緣無故帶著兩個保鑣。
 
劉辰笑笑道:「我以前很窮的,我媽很早就死了,我爸也沒有什麼時間理我,很多事情都要靠自己。」
 
「千金難買少年窮,是好事,好事,看看你現在就知道了。」
 
劉辰苦笑道:「是好事,也有很多美好的回憶,但是那種生活已經離我太遠了,有很多事情我都忘記了。」
 
他看著複雜的線路油管,忽然腦袋一片空白,記不起下一步驟。老翁見狀便問道:「怎麼了?」
 
劉辰拍一拍腦袋,苦笑道:「對不起啊老伯,你看看我,我真的有很多事情都忘記了。」
 
老翁忽然蹲下身子,從工具箱拿出一柄扳手,道:「是要用這個吧。」
 
劉辰一見板手,記憶湧現,道:「對,就是這個了!」他接過板手,繼續修理
 
老翁道:「年輕人,老伯我也經常忘記東西,但是沒關係的,忘記了,重新記起來不就行了嗎?」
 
劉辰擠出微笑,點點頭。當然,老翁是不可能看到他的笑容的。
 
老翁續道:「年輕人我看得出你是個好人,記得你的初心,不要被金錢腐化就好了。」他輕嘆一聲,道:「你看看現在的上議院,那些財閥們,他們不也為了錢為了權,不理我們民間疾苦嗎?」
 
劉辰扭上最後一下,總算完成修理,便把扳手還給老翁,道:「想不到老伯你也挺關心政治的。」
 
「當然,這可是和我們息息相關的問題。告訴你啊,我今天出來就是要去國會示威。」
 
「國會示威?」劉辰驚訝:「今天有示威活動嗎?」
 
「突發的,我也是看網上號召,不然你以為平日怎會那麼塞車?」
 
原來這就是塞車的原因。
 
劉辰笑笑道:「好,那老伯你小心一點,車子弄好了,我先走啦。」
 
老翁揮揮手,道:「後會有期,年輕人。」
 
回程途中,羽林衛道:「陛下,動物園就在國會大樓附近,很危險的,不如…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
 
「去,為什麼不去?你剛才沒聽到嗎,他們要反的是上議院,是財閥,不是朕。」
 
如是者,經過一輪大塞車,他們終於到達國會大樓停車場。由於動物園不設停車場,他們必須在此泊車,再步行過去。
 
眾人一下車,便聽到四周傳來陣陣呼喊。
 
「懇請上議院通過改革方案!體恤民間疾苦!」
「省份自治!民心所歸!」
 
劉天康眼見一大群人手持標語,眾志城城,便問道:「父皇,他們在幹什麼呢?」
 
劉辰見情勢不至惡劣,尚無衝突,便道:「天康,如果你想了解的話,就過去問問人。」
 
「陛下!」羽林衛、醫生,甚至洛語琴也出言阻止
 
劉辰道:「他是太子,能避過這種事情嗎?」接著安撫洛語琴:「朕會看著他的。」
 
他戴上全套「匿名裝備」,牽著兒子,走進示威現場,與示威者們一同靜坐。只見國會大樓已被民眾和記者包圍,守衛在場戒備。劉天康見旁邊有一小女孩,便伸出友誼之手:「你…你好,我叫康天。」
 
小女孩似有所覺,便回握一下,道:「你好。」
 
「我想問一下,你們是在幹什麼呢?」
 
「我們在要求上議院通過改革方案。」
 
「改革方案….是皇帝陛下推行的那個省份自治方案嗎?」
 
「對,只有省份自治,加強下議院權力,這樣人民的心聲才能傳遞到朝廷耳中。」
 
「我也支持這個方案!」一方面這是自己父親推動的方案,另一方面他確實被小女孩的言詞感動
 
小女孩微微一笑,抓起他的手,道:「那我們一起喊吧。」
 
「省份自治!民心所歸!」
民聲震天
 
劉天康鼓起勇氣,問小女孩:「你…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可惜示威之聲已無情地將其淹沒
 
此時,一名壯漢忽然指向左方,喊道:「是安德森!」
 
國會大樓旁邊,正是太平洋聯合銀行的總行,而安德森剛好從裡面出來。民眾靠攏上前,而小女孩也拉著劉天康,隨眾人而去。
 
「天康!」事出突然,劉辰想拉也拉不住,眼睜睜看著兒子煙沒人群之中
 
「天康…天康!」他想擠身上前,但民眾已把銀行大門圍得水洩不通
 
另一邊廂,劉天康和小女孩仗著細小敏捷的身軀,擠到最前排保安防線前。劉天康與父親走散,又是第一次面對如此洶湧的人潮,難免心生畏懼,便道:「我…我要回去找我父親了。」
 
小女孩剛才過於激動,不自覺把劉天康也拉進人群,導致他與父親失散,實在於心有愧,但見周圍人山人海,前擠後擁,根本不可能離開,便安慰道:「不要緊的,我等下會陪你找你父親。」
 
「可是…」劉天康一臉憂心
 
「你害怕嗎?」
 
「當…當然不是。」
我可是太子啊!
 
小女孩自然看出他是在逞強,便微微一笑,把他摟進懷裡,道:「我會保護你的。」
 
劉天康臉紅耳赤,心跳加速,道:「雖…雖然我不怕,但既然你堅持的話,那就麻煩你了。」他頓一頓,再次鼓起勇氣,問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但此話亦再一次地,被民聲所掩蓋
 
「安德森先生,請你支持改革方案吧,這是大家都想的。」
「安德森先生,我幫你打工十年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就請你幫幫我們吧。」
眾人齊聲附和。
 
安德森被圍堵於門前,雖有守衛保護,但還是未能離開。他保持微笑,道:「各位各位,上議院有一百名議員,我只有一個人,就算我支持也是一拳難敵四手啊。」
 
一人道:「這個…安德森先生,大家也知道議員們都是以你馬首是瞻的。」
 
「欸欸欸,你不要亂說,絕對沒有這件事,我們全部議員都是獨立自主的,你不要冤枉我啊。」
 
「你…你不要耍我們了。」
 
「沒有耍你們,你們不要盡信網上那些傳言,這是對陛下,對我們漢帝國憲法的侮辱。」
 
雖然安德森竭力澄清,但民眾顯然不相信。爭執間,雙方衝突升級,站於前線的二小孩自然首當其衝,而小女孩確實信守承諾,盡力保護劉天康,把他緊抱懷中。
 
雖然情勢越發危險,劉天康卻不覺害怕,反而感到有點高興,希望持續時間長一點。
 
衝突持續,絲毫未見緩和趨勢。突然,一名八旬老翁跌倒在地,頭破血流,嚇壞眾人,而事情經過,剛好被劉天康收於眼底。他立即上前,幫忙扶起老翁,然後看著前面的保安,道:「是你把伯伯推倒了。」
 
保安即時否認:「沒有…我沒有,臭屁孩你不要亂說!」
 
「你才是臭屁男,我沒有亂說,是我親眼看到的。」
 
一名壯漢指罵安德森等人:「你們太過份了,有錢很厲害嗎!連老人家也欺負!」
 
雙方衝突劇烈升溫,劉天康也被捲入其中,他知道事情已不可收拾,多留一刻便多一分危險,於是便拼命想逃跑,無奈此地就如漩渦一樣,根本不能動彈半分!
 
混亂間,他的胸口被保安人員重錘一擊,劇痛如撕心,接著吐出一口鮮血。
 
「你們瘋了,連小孩也打!」
「他吐血了!找醫生!有沒有醫生!」
「退開一點!給他點空間!」
 
劉天康漸漸失去意識,像是不能呼吸,所見所聽慢慢模糊,最後跌倒在地。
 
「康天!康天!」小女孩抱著他,不斷呼喊
 
「名…名字…」劉天康拼盡力氣
 
「名…我的名字?我叫海…」
 
話未說完,劉天康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圍觀眾人皆停下動作,寂默無聲。突然,一把女聲打破沉默,驚喊道:「我認得他!太子…他是太子!!」
 
「太子?」小女孩一抹淚水,看著眼前的小男孩
 
「砰!!」後方一名羽林衛向天嗚槍,喊道:「聖駕在此,全部讓開!」
 
人群瞬速散開,讓出道路。另一邊廂,安德森見情勢不對,趁機離開。劉辰、洛語琴和隨行醫生則是跑到案發現場,只見劉天康雖然暈倒,但仍吐血不止。
 
「天康!是母妃,你醒醒!」洛語琴淚流滿面
 
醫生道:「娘娘你先借過一下,我要為太子進行急救。」於是劉辰便扶起洛語琴
 
一名青年指著那個不知是警衛還是保鑣,道:「是他!是他打了太子!」眾人隨即起哄,瘋狂指罵
 
洛語琴喝令羽林衛:「拿下他!」
 
警衛一臉茫然,未及自辨,已被羽林衛制服在地。
 
「銀行保安先是推倒老伯,再來毆打太子,這還成什麼世界!」
「對啊,嘔心的嘴臉!」
「抓他回去坐牢!」
民眾的立場本與皇室一致,現在見太子重傷,當即憤概起哄
 
劉辰摘下「匿名裝備」,展露聖顏,接著安撫群眾:「各位,請大家先靜一靜,給我兒子一點空間,可以嗎?拜托。」
 
「好...好,」前排人士向後方喊話:「我們後退一點,給太子一點空間,不要吵!」群眾一呼百應,如潮浪退散,安靜不語。銀行保安和警衛也按指示退後。

洛語琴追問醫生:「他怎樣了?」

醫生緊皺眉頭,道:「急救我已經做了,雖然暫時保住了性命,但是情況很差,要立刻做手術,不然的話...」

一人喊道:「我已經叫救護車了!」

「來不及了,直接載他去醫院吧。有人知道最近的醫院在哪裡嗎?」

一青年喊道:「我知道,是聖約翰醫院,就在下兩個街口!我現在打過去讓他們預留手術床位。」

另一中年漢道:「那邊的行車道都塞死了,陛下,我知道有一道捷徑可以去到醫院的,你們跟著我吧。」

又一老婦人走上前,從腰間抽出一護身符,道:「陛下,這是跟了我很多年的護身符,很靈驗的,你把它拿去給太子殿下吧。」

「這...這怎麼行呢?」劉辰受之有愧

「欸不要囉嗦了,我都活了差不多一輩子了,太子殿下才幾歲,他比我更須要。」

劉辰深受感動,接過護身符,連聲道謝:「婆婆,謝謝你。」

「太子會沒事的!」
「陛下娘娘不用擔心,我們都在這裡祝福太子。」
「媽的,怎麼好像有點感動。」

一女孩甚至跪在地上,向天祈福:「求神明保佑康天...不是,是太子殿下。我求祢了。」她正是劉天康新結識的小女孩

說時遲那時快,中年漢已把車子駛至,喊道:「快點上車吧,我們時間不多了。」

眾人合力把劉天康平穩地扶上車子,並紛紛送上祝福。正當車門要關上之際,小女孩衝上前,道:「讓我上車可以嗎?我想陪著他。」

中年漢看看陛下,劉辰想了想,然後點點頭,道:「上車吧。」

待小女孩坐穩後,中年漢便道:「那我們出發了。」

小女孩握著劉天康的手,道:「太子殿下,我叫海莉莉,我還想再認識你多一點呢,你一定要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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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遇襲一事,不只驚動朝野,還震驚整個漢帝國,甚至連外國新聞也有報導。消息一出,媒體即時大肆報導,有傳太子仍然危殆,有傳情況穩定,甚至有傳太子已然薨逝。首相府方面稱太子尚留院觀察,不便透露太多。皇宮方面則未有回應。
 
醫院裡,劉辰、洛語琴、高曌和一眾皇族親屬正在深切治療部守候。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只見劉天康正躺在病床上,身體插滿喉管,臉無血色。洛語琴心痛不已,貼著玻璃窗,欲哭無淚,幾近崩潰。
 
出事之後,洛語琴雖然沒說,但心裡明顯怪責劉辰沒有看管好兒子,任由他前往危險地方。如此劉辰也不便上前安慰,便吩咐段千燁:「千燁,去看看你妹妹吧。」
 
段千燁點點頭,便上前安撫妹妹。劉辰則是前去詢問主診醫生兒子的情況,只見高曌早已做著同樣事情。
 
「醫生,他的情況怎樣了?」高曌問道
 
「他…不太樂觀,還沒有渡過危險期,能不能醒過來…還是未知之數。」
 
劉辰道:「那…醒過來的機會大嗎?」
 
「這個我真答不了你,到了這個階段已經不是藥物的問題,還是要靠他自己。」
 
二人的心皆是一沉,豈料惡耗尚未結束,醫生續道:「還有,殿下本身有先天性心臟病,情況一直也不好,再加上這次胸部受到衝擊….就算他能夠醒過來,也會有後遺症。」
 
「什麼後遺症?」
 
「暫時不知道,可能是心臟輸血功能會出現問題,又或是四肢會出現問題,一切還是要等他醒過來才知道。」
 
高曌道:「你知道Dr. Wilson Amber嗎?」
 
「太皇太后是說…美洲聯邦大總統御用的那個心臟科權威?」
 
「嗯,如果有他幫忙會不會好一點?」
 
「這個當然會,但是…我們怎麼請他過來?」
須知劉辰曾親自邀請他前來為劉天康治療,甚至願意把太子送去美洲讓他治療,但他還是三番推托
 
高曌道:「會就好,他明天就會到漢帝國。」
 
劉辰一臉驚訝,道:「太皇太后…」
 
高曌道:「就算你不喜歡我,天康始終是我的曾孫,我和你是一樣愛他的。以後有什麼要幫忙,要請誰過來,不要遮遮掩掩,跟我說就是了。」
 
劉辰道:「謝謝皇祖母。」
 
「嗯。」
 
此時,洛延葉終於趕到深切治療部。洛語琴一見父親,立即上前,倒在他懷裡痛哭:「爸…」
 
「沒事沒事。」洛延葉一邊安撫女兒,一邊向劉辰和高曌點頭行禮:「太皇太后,陛下。」
 
其妻子高娜娜憂心忡忡,拉著主診醫生,道:「幫我把最好的醫生全部請過來,多多錢也無所謂,一定要治好我孫兒知道嗎?」
 
「高太太,我知道的了,太皇太后已經請了最好的心臟科權威過來。」
 
高娜娜看著高曌,眼眶泛紅,道:「謝謝姑媽。」
 
高曌點點頭。洛延葉問主診醫生:「他的情況怎樣了?」
 
主診醫生便把病況覆述一遍。那情況是如此惡劣,饒是洛延葉再如何老成自重,也難掩哀愁。此時,隨行羽林衛忽然道:「陛下你去哪?」
 
眾人回頭一看,只見劉辰正離開深切治療部,他說道:「我只是上個廁所,別跟過來。」他言詞決絕,羽林衛縱然憂心,也不便跟隨
 
洛延葉拍一拍羽林衛肩膀,道:「剛好我也想上廁所,我來看著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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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天台。
 
「醫院天台那麼骯髒,不怕失了你皇帝陛下的尊貴嗎?」洛延葉拿著兩瓶啤酒,走近劉辰
 
劉辰快速抹去眼下淚滴,轉過身來,笑笑道:「確實骯髒,那就不怕失了你的尊貴嗎?國丈爺…吖不對,是財閥大人才對。」
 
洛延葉笑一笑,把一瓶啤酒傳給劉辰,道:「陛下不怕我下毒的話,就陪我喝喝吧。」
 
「弒君?怕是你不敢,不過將來就很難說了,還是趁現在喝了它吧。」劉辰接過啤酒,大喝一口
 
洛延葉淺嚐一口,道:「你想哭嗎?」
 
「朕不會哭。」
 
「為什麼?」
 
「因為朕是皇。」
 
洛延葉冷冷一笑,道:「那想起來,我女兒至少比你活得自在些。」
 
「這就是她當不了皇后的原因。」
 
「這就是我不想當皇帝或皇族的原因,太累了。」
 
劉辰笑一笑,道:「是嗎。」
 
氣氛陷入沉默,二人各自把啤酒消耗大半,最終由洛延葉開口:「為什麼一定要實行改革方案?」
 
劉辰道:「朕已經說過很多次,只有實行省份自治,加強下議院權力,這樣人民的心聲才能傳達到朝廷耳中,更何況漢帝國的版圖太大了,中央朝廷根本不可能兼顧那麼多地方。」
 
「這是表面的原因。」
 
「也是真實的原因,岳父,朕為什麼要說謊呢?」
 
洛延葉笑笑道:「好一個盛世明君,所以你是不會放棄的了?」
 
劉辰道:「一個星期之後,朕希望上議院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好吧。」洛延葉伸前酒瓶,道:「希望我們兩岳婿還有機會再喝一次酒。」
 
「朕也希望。」劉辰微微一笑,與其碰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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