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晚上八時,元朗警署外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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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只有兩種人,一種為維護自身利益不擇手段;另一種為求大局,即使犧牲自己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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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成時常反問自己:卸下警服和裝備之後,他會是哪一種人?這個問題延伸開去:到底是甚麼區分了這兩種人?犧牲的意義是甚麼?前者又一定比後者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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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想愈混亂,無意識地將雙手拇指掛在特製腰帶上,手槍微微晃動,碰到他的大腿——這是他長久而來的一個習慣,好讓自己冷靜下來。沒辦法,他只是一個毅進仔,想不通這種複雜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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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係第二種人啦!我哋警察嚟㗎嘛!冇我哋個社會食得屎㗎啦!」周國明冷笑一聲,然後叫停了前面那個黑衫少年,看上去似乎是個中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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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𡃁仔!咁夜仲唔返屋企?拎張身份證嚟睇下!」周國明的頭仰得比平常還要高,右手搭在少年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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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眼見被纏上後神色恐慌,將胸前的背包抱得更緊,看得周國明嘴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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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袋收埋咗啲咩嘢!打開嚟睇下!」周國明瞇起雙眼,那種眼神如同看著垃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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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我冇嘢講!」即使隔著口罩,陳永成也能看得見少年那片正在顫抖的嘴唇,心裡不禁一陣揪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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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細路嚟啫,唔駛咁惡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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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家唔止啲女人啊,連細路都好狡猾㗎!攞嚟!」周國明不待少年反應,直接將他的背包搶了過來,然後背著他蹲了下來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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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轉身蹲下的動作⋯⋯如魔術般探向口袋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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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年資尚淺,但陳永成還是𣊬間明瞭了周國明的企圖,情急之下連一向的階級觀念也拋諸腦後,馬上從周國明手中將背包搶回來,極快地翻了兩翻,然後將之還給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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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事啦細路,走啦快啲返屋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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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少年接過背包後明顯鬆一口氣,接著頭也不回就往街尾方向直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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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國明露出了不悅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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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成不敢接過他的眼神,只管低著頭說:「明哥⋯⋯我唔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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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最近受社會運動影響,警民關係特別緊張,可是這樣去對待一個中學生好像也太說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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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仔你到時就明㗎啦!⋯⋯一係咁,今晚帶你去見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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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陳永成馬上察覺有異,平白無事,他倆負責巡邏的難道會接觸到線人嗎?不是線人,難道是罪犯?不過要是事先知道他們在哪也說不過去啊,怎麼不直接派一隊人過去?而且聽他的語氣,他似乎是早就與「那個人」約好了⋯⋯奇怪!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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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永成沒有說出心中所想,卻道:「但係⋯⋯我哋仲當緊更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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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緊要啦,」周國明冷笑一聲:「反正都係工作嘅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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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他便收起了握在手心中的那包白色粉末。





#本故事純屬虛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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