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提琴獨奏

諾彤還在吃蛋糕時,子楓悄悄地轉身離開了卡位。

悦耳悠揚的聲音,突然從某處飄出來,打破了一片死寂。

前首半曲,低音部份,子楓還在躲起來。當後半高音的副歌響起時,他便連人帶著小提琴,走到了諾彤面前。

諾彤聽第一句旋律,便知道,是自己最喜愛的名曲「天空之城」。眼淚在烏黑亮麗的眼珠滾動着,短短數秒,諾彤的淚水便從面頰兩旁,流往下巴,一滴一滴,灑落在蛋糕上。



子楓把小提琴放在桌上,坐到諾彤的身旁,用他的兩隻大拇子,放在諾彤的面頰上,溫柔地把她的眼淚擦乾。

「你記不記得起,這個小提琴,程諾彤?」子楓也熱淚盈眶,把小提琴返轉了。琴底端上面刻了「程諾彤」小小的三個字。

諾彤猶豫了一瞬間並點了點頭!

這小提琴不就是諾彤在諗中一時買的嗎?這琴非常珍貴,是一位老木匠全人手所製造的。

由於諾彤沒有學小提琴的天份,一年後,便將這個琴放在琴行寄賣,等待更適合它的主人出現。之後,它便落到子楓的手中。



十年前,中秋節的晚上,在沙田新城市廣場的露天劇場,是他們倆個的第一次相遇。那天晚上,是香港唯一一次,沒有火車在中秋節夜通宵行駛。

身穿黑衫,黑長褲,帶着黑面罩的他,站在露天劇場的中央,拿著這個小提琴,獨奏着一曲進行曲「Glory to Hong Kong」,而諾彤與朋友則在台上高聲唱著這首歌。雖然那年的政治氣候很差,但有一首全新的進行曲面世,霎時間,卻令香港人感動及振奮起來。

諾彤身穿著一條連身的黑色短裙,心口上吊著木製的十字架,沒有帶面罩,臉上還掛着一絲絲笑容。長長秀髮的她,還散發著一種少女的味道。

每當進行曲完結時,諾彤也帶領高呼首句口號。首句口號,只由一個人帶領,幾百人就會尾隨一起吶喊尾首口號,場面非常聲勢浩大及震撼。

臨離開沙田時,諾彤幾乎已經失聲了。



不知那來的「勇氣」,諾彤絲毫沒有猶豫,走到子楓面前,讚美了他兩句:『你真是一個出色的小提琴演奏家!如果有時間,可以聽小提琴演湊版的「天空之城」便好了!』。

在當時那個動盪不安的社會裡,如果沒有「勇氣」,可能已經生存不了下去!

「程諾彤,我們現在要立刻走了!要趕搭12點開出的最後一班尾火車。」朋友拉著諾彤的手腕,把她帶走了。

「將來…有機會,可以呀!」子楓還未把話説完,什至,連再見也來不及説一句,諾彤便消失於人海裡。

「程諾彤⋯,豈不是這個小提琴的主人嗎?」子楓想了一想:「等一天,將來有機會,再用你的小提琴獨奏給你聽。」

估不到,這一等,已經是十個年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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