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爾?」阿勒才走沒多久,蝴蝶就進來。她見我縮作一團,聲音似乎有點吃驚:「快起來吧!晚飯的時候到了。你不吃飯嗎?」她拉一拉我被子,我沒有理她。
  「你在生氣我中午的事嗎?是我對不起了!我真的不知道對你負擔過大!」難得蝴蝶小姐道歉,只可惜我沒心情理會。
  「狄云爾?狄云爾?」突然,她一下子掀起我的被子驚叫:「你在哭?為什麼?」她驚奇地指著我,像是看見什麼異形怪獸般。
  「有軍例不給人哭嗎?」我坐直了身,趕緊擦掉眼淚。
  「為什麼要哭?太辛苦了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聽勒哥說,你曾經染上一種新病毒,雖然弄得你半死不活的,不過卻也令你身體變得比以前強壯,所以我才想測試一下你。」她神情抱歉地望著我。
  「辛苦?我只是因為沒吃東西而在狂烈日當空底下跑十八個沙地圈因而累暈,那才不算什麼辛苦...」我自嘲地笑起來。「身體的不算什麼,是內心...」
  「什麼意思?」蝴蝶睜著圓圓的眼問。
  「你不會明白!」我望著她說。
  「你不說,我當然不會明白!」她鼓起腮皺著眉說。
  「你不會明白的。」我落寞地揮了揮手道。




  「說吧!為什麼不說?我的悟性很高的!」此刻沒有穿著軍服的蝴蝶跟一般少女無異,還她親暱地拉著我的手說話,感覺白天的她好假。
  「你怎麼好像不同了?」她的態度變得太快,讓我脫口而出。
  「是嗎?」蝴蝶有點不好意思的說:「你是勒哥的好朋友,不會是壞人。」
  雖然我沒辦法理解少女的想法,但她這一句大概的意思是指之前對我有所誤會了吧?想了想,既然她對我解除武裝,我也不是不可以放下偏見的,於是我向她問道:「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她立即道。
  「誰?」我有點愕然。
  「爸爸和媽媽。」她笑了笑,笑得很甜又很苦,大概是因為父母都不在身邊吧!蝴蝶的年紀比阿勒小,也就是說一定比我小。
  「我問的是所愛的人,是指情人,不是說親人。」
  「嘖!關你什麼事?」她雙頰一下子就泛起紅暈,剎是可愛。
  「因為我的心之所以會感到辛苦,就是為了我所愛的人。」




  「啊!?」她張大了口,顯現愛情對她來說還很早。
  「她...她死了!你說我辛苦不?」我摸著食指,低下頭,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在眼眶內打滾。「青兒,你真的死了嗎?」我用著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說。
  「狄云爾...」蝴蝶皺著眉,一臉的不理解:「我聽勒哥說過!但,我不明白!她是通緝重犯啊!」
  「我不吃晚飯了。你走吧!」我把頭埋在兩臂間,不想讓她看見我的淚。
  「狄...」
  「走吧!不用理我!」我截斷她的話。
  「她有什麼好,令你這樣地喜歡她?」蝴蝶有點老羞成怒的說。
  「她沒有什麼好。」我嘆了嘆氣,再次坐起身看著她靜靜地說,我不應該把脾氣發在她身上。
  「為什麼?既然她沒有什麼好?那你為什麼會喜歡她?」蝴蝶定眼地看著我。那眼神,我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很熟識,很懷念,是一種不含雜質的天真眼神,曾經我也有過。
  「喜歡一個人,何需要理由。」我茫然地望著她。




  她沉默地低下頭。然後,她便慢慢地走出房外,輕輕的關了門。
  夜幕低垂,房間內漆黑一片的,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感覺自己彷彿還身處在廢島上,被一種空虛感充斥著。我翻一翻身,用枕頭蓋著自己的頭,心中不斷吶喊著:「為什麼?為什麼?」而累極,我又沉沉入睡。
  ***
  「小爾...」一把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抬高頭,黑暗中,我看見章姐姐。她穿著一襲白色的素裙,不施脂粉的怔怔地站在床前,雙手正互相緊扣著,這是她一緊張便會出現的動作。她緊緊的皺著眉,神情焦急的望著我。
  「章姐姐?」我睜大雙眼。我是在發夢嗎?她怎會在這裏出現的?這裡是軍事基地吧!雖然只是訓練場,而且還是新兵們的訓練場,但也是軍事領地吧!「你怎...?」
  「小爾,是我。」章姐姐幽幽地說,一顆豆大的眼淚,便沿著她美麗的面頰滑下來。
  「你...你...出現?」我吃驚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我子彈一樣地離開了床,站起來在她附近左轉右轉的,想要安慰她,但不知怎說,心也慌得亂糟糟的。一來慌張章姐姐的出現,二來更慌張章姐姐的眼淚。
  「求求你!小爾!」章姐姐忽地跪了下來拉著我的手哭著說。
  「章姐姐!」我連忙扶起她問:「發生了什麼事?你不要哭吧!章姐姐!你怎麼會在這裡?」
  「求求你答應我!小爾!求求你!除了你以外,我已找不到其他可以信賴的人了!」章姐姐抱著我哭起來。
  「答應你什麼?」我輕拍著她的背問。
  「你先答應我!小爾!」章姐姐在撒著野。
  看她止住眼淚,我也開始冷靜下來,抓了抓頭,摸了摸食指,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好吧!如果是在我能力的範圍內,我答應你!」




  「小爾!你一定做得到的!一定可以的!」章姐姐立即笑了起來。
  唉!女人,多麼現實的生物。我扶著章姐姐坐到床邊。她笑了笑但又很快地苦起面來。
  「先說說你怎麼會進得了來呢?」我握著她的手說。
  「我是潛在食物車中走進來的。」章姐姐說。
  此刻,我在腦內快速地想著各種狀況,我想章姐姐這個狀況有兩個可能性;一是軍部特意放章姐姐進來,想要用她作利誘而查出什麼來吧!二是軍部根本跟組織有聯繫!章姐姐只是在做戲?!
  「小爾,你要救救伯爵呀!」章姐姐抓緊我的手,彷彿我隨時會消失的樣子。
  「什麼?救伯爵?為什麼?」我霍地站起來大叫,有些立場不穩的感覺。
  「小爾!小聲點!小聲點!小心外邊的人知道!」章姐姐慌慌張張地用手掩著我的咀,直拉著我坐下來。
  「章姐姐!這裏有七部微型攝影機,七部偷聽器。任我們用手語,他們都會一清二楚的!」我大字型地攤在床上。
  「那...那...我...我...」章姐姐慌張地亂亂鑽,樣子十分好笑。
  「算了吧!組織跟軍部是有聯繫的。」我斷言地說。
  「不是的!」章姐姐立即說。
  「要不是有聯繫,你現在早已被捉走,關在監牢中了。」
  「沒有!是因為伯爵現在情況危險,我才自己一個冒險前來,組織的人都不知道!」章姐姐激動地說。
  唉!看她那個激動的眼神...我跟章姐姐認識太久了!就好比我跟訢凱。就我看法,我是相信伯爵應該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吧?只不過,章姐姐來找我一定是早被計算好了吧!我還是推斷軍部跟組織有關係!這樣想著想著不禁搖起頭來。




  「你剛才已答應了我!小爾!你不准反悔!」章姐姐看我搖頭立即緊張地說。
  「你走吧!我不會救他,亦救不了他!你走吧!」我握住章姐姐的手,暗中把一張小紙條交給她。
  這是我們的小暗語,不管是用什麼東西也好,總之我這樣把東西交給她就是說︰我遲點一定會去找她,把紙條塞進她手之後就半推著她出門。
  「小爾...」章姐姐有點不放心地望了望我。我仍舊搖了搖頭,章姐姐終於死心的離開了。看她的背影落寞,只覺得章姐姐愈來愈會演戲了!
  我回到房內,盯著其中一部攝影機坐著,摸著食指,沒說話。在腦內模擬著章姐姐離開的路線,良久外邊都沒有任何反應,這更証明了軍部跟組織有關係的推斷。
  想像章姐姐已經離開了一定的路程,我才對著攝影機道:「我要走了。再見。」我披上外衣,推門而出。一打開門,阿勒帶六七個士兵站在外面。
  「云爾,你...」阿勒面有難色地望了望我,又立即低下頭。
  「我曾說過,要你在我視線範圍內消失的!」我瞪著眼,指著他,厲聲說。
  「但...」他低下頭退後,而他身後的士兵則走上前,提了提他們手上的鎗,在作無聲的威脅。
  我望了望他們手上的鎗,不禁笑著說:「沒子彈的!唬嚇嗎?弄錯目標了!」他們面上露出驚訝的神色,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看來我猜對了!我是在賭我在阿勒心中的位置。
  「云爾,不...」阿勒苦著臉走上前。我趁機立即用手捉著他,手中拿著一把刮刀,貼近他的大動脈。「小心啊!很銳利的。」我在他耳邊笑著說。還是要感激這裡的設備太過基本,連電動刀刨都沒有,要用刮刀。
  「云...」阿勒一說話,刮刀便割傷了他。
  「哎哎!再深一點的話,就神仙難救了。阿勒,我以朋友的身份勸你:不要再說話,亦不要亂動,我不是在玩『家家酒』的!」我十分認真地說。其他人都顯得有點方寸大亂,場面起了一陣騷動。
  「還不退開?」我瞪著眼喝道。他們被我嚇了一嚇,立即倉皇地退下。「好乖啊!」我諷刺地笑了笑,看來自己運氣真不錯,這裡雖然是軍事基地,但新兵訓練場多的就是新兵。
  我挾持著阿勒走出去,其他人在後面步步為營的緊跟著我。我們相對著走到操場,連霍將軍也跟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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