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云爾!」不單霍將軍,連蝴蝶也來了。
  「你走不了的!」她不是喝止我,而是用跟她年齡一點都不配合的悲傷聲音說:「你為什麼要走?」
  「我的人生意義便是青兒,我想找她,但是怕自殺。」我笑了笑:「所以想你們動手。」我用單眼向她眨了眨,其實我只是開玩笑而已卻想不到竟然聽到──
  「青兒沒有死!」蝴蝶看我的表情自知說溜了口,慌忙掩著口。
  「什麼?你說什麼?」我也因此一嚇而把阿勒放開。
  阿勒見我放開了他,便轉身對我說:「她沒有騙你。」
  「什麼?你說什麼?」我重覆地道。
  「青兒沒有死!所以,你也不用走。」阿勒悲哀地望著我說。
  「青兒沒有死?那她現在在哪裏?在哪裏?在哪裏?說!她在哪裏?」我抓往阿勒的衣領,猛地搖著他。
  「軍...軍事專部醫院。」阿勒被我勒得怪辛苦的,連聲音也變了。




  我鬆開了手,心中有種滑稽的感覺。於是苦笑起來,漸漸變成大笑,最後失神地狂笑,像瘋子一樣。
  「云爾!」阿勒搭著我的肩,擔心地看著我。我沒有理他,仍繼續不斷的狂笑。「云爾!」阿勒捉住我。「冷靜點!云爾!」
  「狄云爾!冷靜下來!」蝴蝶走過來幫阿勒捉住我,不過女孩子的力量不夠強。
  「好呀!好呀!好呀!好呀!好呀!好呀!好呀!」我大叫大笑的,十足一個瘋子。
  霍將軍一聲令下,其他人一擁而上合力把我制服,把失神的我反鎖在一間陌生的房間內,這房間什麼傢俱都沒有,有點孤兒院的思過室影子。
  我大字型的躺在地上,聽著他們的腳步聲漸遠,本能地呆望著天花板,眼睜著像一尊石像。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的慢慢地接近,然後是「卡」的一聲,一下清翠的開門聲。我沒有理會,繼續躺在地上,做我的石像。
  「云爾!」阿勒說。「你...唉!」接著是一陣難耐的沉默。
  「狄云爾!」原來蝴蝶也在的。「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青兒,會把你變成這樣?」蝴蝶怪傷心地問。
  「云爾!你不是喜歡素素嗎?」阿勒的語氣帶點責備。「為什麼一轉頭就喜歡上那個青兒,還要那麼認真?」
  「愛情真得那麼厲害嗎?我不相信!勒哥!」蝴蝶哽咽著說:「怎麼辦?」




  「云爾!你現在如此!也是因為青兒!她真的是一個魔鬼!」阿勒憤怒地道。
  「對!你醒一醒吧!狄云爾!」蝴蝶半跪下來,拉著我的手說:「你只是誤入歧途罷了!你留在這裡,很快就會得以証明你的清白!不要再去想那個青兒了,好嗎?」
  「沒錯!你留在這裡吧!青兒是一個受過訓練的特務!不是一個普通人!她不會真心喜歡你的!清醒一下吧!云爾!」阿勒愈說愈激動。
  「對!對!她不單是一名偷竊慣犯,又常破壞公物,而且還殺過人!絕對是位危險人物!」蝴蝶的話,令我想起在直昇機上,青兒殺死司機的場面。
  我的心一陣震動,像是身上忽然少了一塊肉般的刺痛。
  「我的事,不用你們操心。就算她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魔王,亦都是我心中的天使!」我甩開蝴蝶的手說。
  「不理你?為什麼?我們不是好兄弟嗎?」阿勒大叫起來:「為什麼你會變成如此?為什麼?」
  「由你在我身上裝上追蹤器的時候,我們已不能再成為好兄弟了!」我亦坐直了身,瞪著他怒吼起來。
  說真的,我竟然發覺不了阿勒在我身上裝了追蹤器,我心中實在很氣,明明我這鄉村小子對機械很敏感的!再加上我一直把他看待成最好的朋友,但他一次又一次讓我失望。
  「我只是在擔心你...」阿勒難過地說。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只是直瞪著他,而阿勒同樣地望著我,我倆相對無言。一會兒後,傳來了霍將軍的腳步聲。
  「霍將軍!」蝴蝶和阿勒行著軍禮說。我則憤怒地直瞪著他,一聲不響的,完全在想像自己的眼睛會發出死光。
  「狄云爾。」霍將軍慢步走到我的面前,微微彎腰府視著我說:「你幹什麼要如此自甘墮落呢?你是一個很有前程的青年。怎麼可以為一個通緝犯而變成如此?」
  「是人各有志而已!哼!」我繼續瞪著霍將軍。
  「那你的是什麼的『志』?」霍將軍不受我視線影響,溫和地說。
  「等死的『志』。」我冷冷地道。
  「你這樣折磨自己,是為了什麼?」蝴蝶面上兩行淚印,清澈地反映在我心中。「我從認識你開始就覺得你很不自愛耶!」
  「一下子說青兒死,一下子又說她沒事!你們根本就在耍我!」終於,我放棄了發出死光眼的願意,只好別過頭不看他們。
  「她的確沒死。只是在昏迷中。」霍將軍搖了搖頭說。
  「哼!」我冷笑一聲:「那就讓我去找她吧!」我一邊說著,一邊已快速地從他們身邊奔出房間。由於他們沒有預料到我會突然發難,所以大家都呆著沒有反應。
  我連跑帶跳的一口氣跑到垃圾場,那裏正回收著垃圾。我花不了一秒時間,深呼吸一口,然後捏著鼻子,閉著氣,便跳到垃圾的中間。不久,大批軍隊走過來,略略看了看便急急的走,因這裏既黑又臭。
  幸好,上天總算保佑我大難不死。垃圾車自動把我當成垃圾的一份子倒入車內,然後我就跟著垃圾從這個新兵訓練地畢業了。
  說實在,我還以為自己會臭死。幸好車速不高,且垃圾車的設計是車尾有一個大缺口讓我有機會逃走,於是到了半路我跳在路上滾了兩滾,順利逃脫。
  我拍了拍灰塵站起來,抬起頭就看見章姐姐在附近的一部車子上向我招了招手。她一直在追蹤著垃圾車,因為我身上裝有一個追蹤器,是章姐姐暗中交給我的。我走近了車子,打開門,坐了上去,車子便立即向前衝。
  章姐姐望了望我,皺起眉頭說:「好臭!」




  「對,很臭呢!」我把外衣脫掉丟出車外,跟她吐了吐舌頭。
  「我們現在要去哪裏?」我址開話題問。
  「到總部。」章姐姐似乎有點隱瞞。我看著她駕車,她駛得很快,像是時間非常迫切。
  「青兒還沒死,對嗎?」雖然霍將軍親口告訴了我,但我的心始於有點不安定。
  「是,我們查過了!她在軍事專部醫院。」
  「她是應該死的嗎?」我怕伯爵會派人追殺她。
  「不是,她不應該死。」章姐姐搖搖頭道:「那是意外,我們沒人想要她的命。」
  「啊!?」我揚一揚眉。
  「其他的我不知道,可是首領不是會隨隨便便地殺人的,何妨青兒是一個很乖的組員。」章姐姐看穿了我內心想法地解釋說。
  「但,她...當時...」我想起青兒最後的吻,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咀唇。
  「她那是假死狀態。」幸好章姐姐沒發現我這奇怪的動作。
  「什麼?假...假死?」我摸著食指道,有點茱麗葉的感覺。
  「是的,青兒服的藥是在二十四小時內呈現假死狀態。只要在六小時後二十四小時內服用解藥她便會沒事。但六小時內或是超過二十四小時之後,解藥就會無效。」
  「那,現在是沒救了?」現在明顯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
  「我不想騙你說有還是沒有,青兒這次的狀況比較奇怪。」章姐姐專心地駕駛著車子。




  「什麼?」我心中一陣空白,不自主地大叫起來。
  「情況我其實也不太清楚,不過青兒服的那種藥主要的作用是隨時間慢慢殺死腦細胞,所以一旦服用就一定會有後遺症,然而這次青兒只服了四分之一的份量。」
  「四分之一。」我叫道,好像看到曙光一樣有點亢奮。
  「但是青兒現在是植物人狀態,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有救還是沒救。」姐姐在語調中充滿無限的同情和悲哀。
  「植物人也有康復的機會!」我不死心地說。
  「那只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小爾,別抱太大希望!」章姐姐對我的死腦筋,已受不了生氣。
  「萬分之一,也就是有可能。」
  章姐姐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望著前方,駕著車。我想,我大概把她氣壞了。而我滿心歡喜的,因我相信有辦法救青兒,雖然機會是微乎其微。
  在我滿腦子想著有什麼方法可以救青兒的時候,車子已駛到一座山岡上。章姐姐示意我下車,於是我們便一同下了車。踏在清蔥的原野上時,我不禁深呼吸,這感覺實在太舒服了。
  「在這裏?」我指了指地下。
  「是。」她點了點頭說。不一會,原本綠草欣欣的草地,隆起一座升降機。
  「小爾,進來吧!」章姐姐拉著我的手,我們一同走進去,感覺很像科幻片。
  升降機門打開,這是現實不會有如太空戰艦的設計,反而長長窄窄白色的走廊有種電影停屍間的佈局。「真有趣!」我興緻勃勃的打量著四周說。
  說真的,當想到青兒未死,我已經感覺十分開心,而再加上她有機會醒來...不!是我一定會讓她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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