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老闆不是你媽媽嗎?」我想起跟辛老闆的相處,那段時間過得好快樂,雖然當時的青兒命縣一線。
  「辛老闆不是我媽媽,不過她不是組織的人,她是我養母,五歲時領養了我。」青兒說得有點苦澀:「我真的對不起她。」
  「沒關係,我們回去找她,好不好?」聽到辛老闆不是組織的人,我真的十分十分高興。
  「嗯,我十歲開始就常常離家出走,四處惹禍。但她從沒介意,雖然組織有因為她領養我的原故,而令她生意易做些,可是她什麼都不知道。」
  「你也無心騙她吧!雖然,我不明白組織為什麼讓一個普通人領養你。」
  「因為這是鋪好的路啊!辛老闆事實也很有實力,組織也是看中這一點,當成投資,她的生意愈來愈大,再之後就會由我接手,就是這樣。」
  我默言,想到組織的狡猾以及辛老闆,感到有點不協調,想了想我說:「那你對她好點吧!她真的把你看成女兒。」
  「我離家出走是做任務啊!」青兒嘟起嘴說。
  我放慢車速,單手撫摸著青兒的臉頰。感到無力,對於青兒而言,組織就是她的家,這我實在是沒辦法,是先天性的認知差別。同時,感到組織的可怕,是什麼可以令青兒如此死心地服從組織?這種洗腦,依照青兒的說法,只是到五歲已有如此大的效果...
  「好了!我們不要再說不開心的事,先說說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吧!」我轉換話題。




  「到哪裏也沒有關係的!」青兒說著就把頭挨在我的肩膊上,甜甜地了笑起來。
  我當然能明白她的身體語言,心中頓時感到甜絲絲的。「那便到班巴斯吧!」我用臉頰磨擦著她的頭髮。
  班巴斯是一個沿岸城市,更加遠離戰區,而且四季的氣候亦屬於比較穩定,不像我們現在身處的地方般乾燥難耐,而且也比較熱鬧,我想在那邊會比較好生活。如今,我們首要任務是自食其力。
  「班巴斯?這麼遠?夠汽油麼?」青兒立即說。我們的汽油存量太少,儘管莊主送了他們僅餘的一罐油給我們,依然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誰說要駕車去班巴斯?我們先駛到伯河,然後轉乘飛機。」
  「那麼,我們何時才到伯河啊?」青兒一邊打開地圖一邊說。
  「不清楚。莊主說大概行車要六至七日的時間。」
  「什麼?要六至七日的時間?汽油不可能足夠吧?」青兒立即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
  「怎麼了?只不過要六至七日的時間。跟我一起有什麼煩惱?」我伸手去逗她的下巴。
  「汽油呢?食水呢?食物呢?我們怎麼辦?」她捉住我的手,輕輕地咬了一口,發洩不滿。




  「你沒聽過『有情飲水飽』嗎?」我笑了笑說。
  「阿文,我們正在談正經的事呢!正經點!」青兒又狠狠地咬了我的食指一口。
  我痛得連忙縮回手大叫︰「好痛!」
  「哼!誰叫你不正經?」她伸伸懶腰說。
  「好!正經的是『見步行步』。這好了嗎?沿路上只好一直乞討大家的同情心啊!」
  「唉!天見可憐!阿門!」青兒比畫著十字架的形狀,低頭在祈禱,樣子十分惆悵。
  「難道你對我沒信心?」
  「少少。」青兒點一點頭說。
  「不用這麼坦白吧!」我裝出一副可憐相。青兒被我逗得大笑起來。
  到伯河機場,比預定時間還長,共花了十九天時間。因為途中曾到過農莊做工,換些糧食及汽油。幸好所有農莊的主人都很樂於助人,雖然沒有第一個遇到那個超級好人,但到現時為止,還未出現一些不愉快或倒霉的事。可能真是天見可憐呢!




  到了伯河後,我們立即賣掉了貨車還有那套西裝,再加上之後做工得來的薪水,才勉強足夠買機票飛往班巴斯。我真後悔!竟然沒有在地下城內拿些貴重物品才走!怎麼我這麼蠢?連「錢是各國的朋友」,這智理名言也忘了!真死蠢呀!
  「阿文!我們現在什麼錢也沒有了!怎麼辦?」我們飛抵班巴斯機場時,青兒拉著我的手,扁著咀道。
  「天見可憐吧!」我無奈地攤一攤手。
  「阿文!」青兒一副想哭的表情,弄得我六神無主。
  「青兒,不要哭吧!」我慌張過度,只懂不斷搖著手、抓著頭。「天無絕人之路啦!」心內盤算著,或許還是低頭跟辛老闆聯絡一下,又或者找阿勒?
  我才剛說完,青兒便「哇」的一聲哭出來。沒辦法,認識她時就知道,青兒事實非常膽小,而且人很易不安。
  「青兒...」我完完全全要舉白旗投降。就在這時,四周圍觀的人愈來愈多,而且已有人低聲耳語,正在數我的不是。唉!我好可憐呀!
  「青兒,求求你不要再哭了吧!青兒!」我放軟聲線,差不多要跪下來向她叩頭了。「放心交給我吧!我會負責的!」想抱她又被她推開,我實在不知道如何入手。
  「阿文!」一聲突然而來的大叫聲,加上忽然感到一股壓力,從後襲來,使我腦內空白一片。「阿文!阿文!阿文!」
  我只感到連珠爆發的驚叫聲,和有人從後用力地用手抱住我的頸,所帶來的窒息感。我好不容易才能弄鬆那雙抱住我的手。但當我轉過身去的時候,發出聲音的人,便一把抱住我。我只能聞到一陣陣的髮香。
  「阿文!太好了!太好了!」到現在我還未弄清究竟抱住我的人是誰。
  不過,當我再向前看的時候,視線立即接觸到一對充滿怒意的目光,目光的主人是阿勒。他離我大概有四五米的距離,一身便服十分醒神。而且,同一時間我感到有另一對充滿怒意,甚至乎是殺意的目光從後盯著我。
  「快放手!」青兒已經止住了哭聲,粗暴地扯開抱住我的人的手。
  原來抱著我的人是霍蝴蝶。「你幹麼?」蝴蝶用力地摔開青兒的手。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你幹麼要抱住阿文?」青兒依然繼續努力地分開我們。




  「我抱住誰要你管?你不要忘記你是個通輯犯!」蝴蝶反手捉住青兒,不甘示弱地說。這一輪攻防,明顯看出蝴蝶在身手上佔優,也對蝴蝶好歹也是女軍人。
  就在這時,有人從後拍一拍我的肩。我很自然地轉過身去。我最後看到的便是一個拳頭,然後我便倒下去了。我摸著被打痛的鼻子,掙扎著爬起身,睜開眼便看見阿勒非常激動的憤怒樣子。他雙拳緊握著,擺出一副要打架的姿勢,加上眼神充滿憤怒。
  「表哥!」蝴蝶大字形地站在我的面前。「幹麼要打阿文?」
  「對!你幹麼要打我的阿文?」青兒不甘示弱地說,亦同時站到我旁邊,用身體護著我。
  「滾!」阿勒說完,立即推開蝴蝶。
  我也立即推開青兒。說時遲那時快,青兒一離開我後,阿勒的拳便向我揮過來。幸好,我的反應亦不算是遲鈍,左閃右避的,大部份都給我躲開了。但遇然還是給他打中了幾拳,果然訓練有素的人是不同的。
  「為什麼要打我?」我一邊躲避一邊大叫。
  「廢話少說!」我知道阿勒非常認真,因為我被打中的拳都十分帶勁。
  此時,蝴蝶和青兒一邊一個的,用力地捉住阿勒的手齊聲叫道︰「不准打他!」
  阿勒抖一抖氣便用力甩開她們,直走到我的面前。我被他打得左痛右傷的,而且飯也未吃,力氣不繼。於是,我站住了腳,緊閉雙眼,大叫道:「打吧!打吧!你有種便一拳打死我吧!」
  良久,我一點被人打的感覺也沒有,四周亦頗為安靜。然後,我感到有人,用雙手重重地放在我的肩上。我戰戰兢兢地睜開一隻眼看,只見阿勒用手搭著我的肩,頭卻是垂得下下的。
  阿勒雙肩劇烈地顫動著,口中喃喃的說︰「我真的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死了...真的死了...」
  我鬆了一口氣,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背上。然後,慢慢地走前一步用力地擁著他。「對不起!對不起!我是想通知你的,但我都沒有你電話號碼,而路上一直沒有機會可以上網找你們。我是真的想通知你的!」我拍著他的背,像在安慰一個小孩般柔聲說。
  我想自己是可以理解他的行動:他為著我生死未卜的事,一定是急得吃也不是,睡也不是,連坐也不是,所以當他看到我平安無事,還似乎頗高興的樣子,心情難免有點激動。
  「嗯!身為軍人怎可以這樣動不動就哭呢?阿勒!振作一點!」我小聲地在他耳邊說。




  他用力推開我,趕緊擦掉眼淚咕嚕著說:「誰說我在哭呢?我只不過是流汗而已!」
  我搭著他的肩說:「霍將軍呢?」
  「我已找到他了!是透過一個啞女的,你也認識她的,是那個曾偷我們的食物而被你發現的女孩。」阿勒總算回復正常。
  「彩霞?」我想起了那個女孩,她實在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孩。令人很懷念呢!
  「阿文,誰是彩霞?」我話音剛落,青兒和蝴蝶便齊聲問,並一步步的逼近我。
  「我有說話嗎?」我裝聾作啞地四處看,不看還可,一看我便想在地上鑽個洞躲進去。
  四周的人都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們這齣活鬧劇,還在竊竊私語的,氣氛十分難受。由於,我們的對話不是用英語的關係,圍觀者中只有少數人聽懂。於是,聽懂的人便私自加上一些個人意見,渲染了我們的對話。
  「我們快走吧!此地不易久留呢!」我拉住阿勒便立即往外跑。
  我們跑出機場後,便直鑽入計程車中。
  「開車!」我喘一口氣說。
  「去哪兒?」計程車的司機問。
  然後,阿勒、青兒、蝴蝶都一致望向我。而我只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並反望著阿勒。
  「去這間酒店!」阿勒遞了一張紙給司機,司機看了看便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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