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煌走到紀絲所在的醫院中,直直走上她所在的深切冶療部中。紀絲的門外沒有任何人看守,輝煌的咀不禁微微的向上彎。是笑嗎?輝煌還有感覺嗎?輝煌輕輕的把門打開。忽然,在輝煌這張沒什麼表情的面孔上的眼中出現了一顆水珠。
  「輝煌?你來見紀絲嗎?」說話就是一個可愛的洋娃娃──寶兒,她一直在房中等待,她有一種感覺,輝煌會來。
  「...」輝煌的淚一顆顆的掉出,但他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
  「輝煌!」寶兒一把撲向輝煌的懷內:「輝煌!」
  「我要殺死紀絲。」從輝煌的口中,吐出這些生澀的字。
  「輝煌?你...不要,我知道這不是你,你不會這樣的!我知道的!」
  「走!走!寶兒,你走!」輝煌全身都在發抖。
  「輝煌!我不會走!我不會離開你,我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寶兒的臉緊貼著輝煌的臉,而輝煌痛苦地抱著頭,全身都在不停的顫抖,不停的不停的。
  「輝煌,我不會離開你的!」寶兒死命地抱著輝煌。
  「輝煌?寶兒?你們...」此時,小明從外打開了門。




  ***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頭痛得很,好像這不是自己的頭般。在我眼前的是寶兒,而且她在哭,她哭得好可憐。我想跟她說句安慰說話,但我說不出來。寶兒,別哭!別心碎!
  ***
  小明叫了一些人來把輝煌制服,然後醫生打了一支鎮定劑給輝煌,寶兒一直守在輝煌身旁。小明坐在紀絲的床沿,紀絲就像一個睡公主般一動也不動的。
  「小明!」榮少走了進來。
  「是你呀!」小明應了一聲。
  「他們給輝煌照了張x-ray,結果,輝煌的腦部有一種原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存在!」
  「那是什麼?」
  「是一種高科技,現在他們懷疑是這塊東西令輝煌性情大變的。」
  「又不是科幻小說,怎可能有這種事發生?」




  「這可能對你是很新鮮,不過這種事是有機會發生的。」
  「榮少?我發現我從來都不明白你!」
  「小明,不需要的事就別做。」
  「那,輝煌的事是誰做的?」
  「是我!」門忽然被打開,小菊出現在各人面前,而且她手上有一把手鎗。
  「什麼?」小明和榮少同聲說。
  「小明,你實在很討厭!」小菊把鎗口對準小明。
  「等等,你為什麼要殺我?」小明心內在想:「人生其實就是一套電影,既短又激。」
  「都是因為你會搶走輝煌。小明,還記得那次劫機嗎?你沒有錯,所有東西都是小菊弄出來的,目的是要殺死輝煌的養父母。」說這些話的人正站在門口,是我們之中一直最乖的亞杰:「小菊,算了吧!過去已經成為歷史!」
  「住口!」小菊大喊一聲。




  「小菊!輝煌現在被你害了!你知道嗎?你是他媽媽,你怎可以這樣做?」亞杰傷心地說。
  「你住口!不要搶走我的兒子!」小菊把鎗口對著亞杰。
  「媽媽!」寶兒扶著輝煌到來。
  ***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我只知道我很難受,很難受,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樣子,我做過什麼?我不知道!我痛,很痛,只好用大叫來發洩,可是仍然那麼的心痛!
  「輝煌!」我聽到天使的聲音,我是死了嗎?「輝煌!」我的天使...我張開眼,在我面前的是寶兒,那個洋娃娃似的女孩,我的天使。「輝煌!你沒事嗎?」寶兒的眼已經哭腫了。
  「寶兒,對不起!」我伸出我那雙不斷發抖的手來撫摸她的面。
  「不!不要說對不起!」
  「我做了錯事。」
  「不!你沒有錯!」
  「寶兒,你不要為我哭,為我傷心,我並不值得你為我這樣做的!」我很想抱她,但我不可以這樣!
  「我怎麼可以不為你而傷心?你根本沒有錯,我知道那個人不是你!」
  「寶兒!」我再也按捺不住,把她抱得緊緊的:「寶兒!不要離開我!」其實我一直在找的人早已在我的身邊,從沒有離開!
  「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對不起,我要打擾你們了!」是亞杰站在門旁。




  ***
  亞杰帶我和寶兒到紀絲的房門外,他跟我媽媽是認識的?他們,我的媽媽和我的朋友!是認識的嗎?
  「你住口!不要搶走我的兒子!」是媽媽的聲音,她愛我,她很愛我。
  「媽媽!」我走了進去。
  媽媽望著我呆了一呆後:「媽媽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你一個兒子。」
  「媽媽!」我的心口好痛。
  媽媽就在我面前,動作十分輕盈像小貓似的,把手鎗貼著自己的頭:「媽媽真的很愛你,輝煌不要離開媽媽!」
  「砰!」
  我從不知道鎗聲原來可以有這麼淒厲的!媽媽在我面前倒下來,再也不會站起來了。同時,我也倒下來,我很愛她,我其實也很愛我的媽媽。只不過,我的生活已經離開了原軌。媽媽...
  ***
  我聽到了!是小鳥的歌聲!是天使在歌唱!
  ***
  我張開眼睛,白茫茫的一片是天花板,我還是在醫院中。「你醒了嗎?」寶兒剛好捧著一束花進來。
  我稍為坐直了身說:「早晨!」
  「早晨!」說話得是榮少,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已坐在我的身旁。




  「你很像一隻攝青鬼呢!」我由衷地對榮少說。
  「我還以為我是一顆大燈泡呢!」榮少笑了起來。
  我看看寶兒,面上不禁一熱:「小明呢?」
  「輝煌哥,人家還以為你會忘記我呢!」小明忽地從我床低爬出來。
  「請你記住,你的名字是小明,而不是小強!」我不禁說。
  「人家不願離開你呀!」小明口中說著嘔心的話,卻在我們面前伸著懶腰。
  「你躲在我床低幹什麼?」我問。
  「榮少也一起躲在你床底的!」小明立即把責任推到榮少身上。
  「你們?」我望了望二人。
  「是,因為我們都不想回家,所以便躲起來睡。」榮少毫不在意地說。
  「紀絲...沒事嗎?」我本想忘記,但這件事很難做到。
  「她沒事了!」寶兒答。
  「是嗎?」我有點驚喜。
  「你很想我有事嗎?」紀絲穿著跟我一樣的病人服進來。
  「紀絲!」我的心...「對不起!我...」




  「傻瓜!我沒事了!而且當日開鎗的不是你!」
  「紀絲...」
  「開鎗射我的不是王輝煌,不是我們認識的王輝煌!」
  我望著紀絲:「謝謝!」就是這種溫柔令我愛上她。
  「還有一個呢!」小明搭著我的膊頭說。
  我想了想道:「對!你把錢還了我沒有?」
  「你...」他欲發作罵我。
  「對不起!」我立即道。
  「傻瓜!」榮少一人一下的拍了我和小明的頭。
  我們其實自小學開始已經很想和對方做朋友,只是我們都是害羞的,而且怕被拒絕。其實一早我已經把小明當作我的朋友,而且是一個最好的朋友。
  「亞杰被警察抓了!他跟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榮少說得十分乾澀。
  「亞杰,他真是好可憐!」寶兒說。
  「他不覺得是呢!他這個傻瓜喜歡上輝煌的媽媽。」榮少自嘲般笑了笑。
  「他什麼?喜歡我媽媽?」我...的媽媽...
  「是!他喜歡你媽媽!這是他一個秘密,沒人知道的秘密,可惜是騙不過我的。」




  「他跟我是同年的!」我不禁大叫起來。
  「要不是這個原因,他是不會幫你媽媽忙的!」榮少也把聲音提高了!
  「亞杰,他太傻了!」我低下了頭。
  「愛一個人時,世上其他事情都會變得荒謬。」紀絲緩緩地說。
  「亞杰也很幸福,他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大大聲地說,但有些人不可以告訴自己喜歡的人,自己有多麼喜歡他!」小明道。
  忽然間有一個護士走了進來:「王輝煌先生,我們有一個病人想見你。」
  「見我?」
  「是亞杰!」榮少忽然跑出病房,而我們也立即跟著榮少。
  ***
  「亞杰!」榮少跪在亞杰的床邊輕聲地說。亞杰,他在送往拘留所時自殺。很傻,竟然從五層高的樓上跳了下來。真傻,他不知道這樣會很痛的嗎?「輝煌,你一個人和亞杰說話吧!」榮少把我拉了進去,而其他人也在外面等著。
  「亞杰,你傻了嗎?」我輕聲說。亞杰的面色十分蒼白,只可以靠著氧氣筒幫助呼吸。他向我報以虛弱的微笑,我的鼻子不禁一酸。
  他脫掉自己的口罩說:「輝煌!」
  「我在!」我連忙跪在他的旁邊。
  「小菊死了!」
  「我知。」
  「但你並不傷心!」
  「...」我沉默,因為事實的確如此。
  「她真的很愛你!」
  「我知,我也愛她!」
  亞杰笑了笑再說:「你知道嗎?那是你的心臟早已停止,是小菊為你做了一個了不起的手術,你才可以生存下去!」
  「我知,我知道是媽媽救了我!」
  「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我別過了頭,我不想再聽,媽媽是一個怎樣的人,我很清楚!那段我們一起生活的日子中,我明白她,她也明白我!
  「亞杰,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清楚?」
  「輝煌,愛一個人時,你便要用心去了解她。」亞杰說完之後便喘起氣來,我只好立即去叫醫生。
  「亞杰,你要振作!」榮少一馬當先跑了進來。
  亞杰的手舉得高高的,像要抓住什麼似的:「小菊!」他頹然放下手,而且瞳孔也睜得大大的。
  然後,我感到有人把我拉了出去,一大班白色的人形物體走進了病房中。我的視線模糊了!「輝煌!」寶兒緊緊的捉住我的手。我把她擁入懷中,緊緊的抱著,我哭了!我的天使仍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