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線佬: 〈牆〉

「請通過人面識別系統，以保持與xiaomi_2025的連接暢通」在發光的屏幕中顯示著。

我把手機拉近至臉前，不久後響起「嘟…嘟…嘟」的運作聲。

「歡迎回來，梁志傑先生，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冰冷的人機聲傳遞至每一個角落。
「我要找陳醫生。」
「電話未能接通，請問你要重撥，抑或是轉到微信？」
「那…微信好了。」
「好的，請稍等。」





我知道跟手機對話是件很詭異的事，但老實說，它讓我懼怕，卻同時讓我的聲音在家裡有用武之地。頃刻，微信的對話界面呈現在眼前。

「梁生，梁太又發作了嗎？」
「不，但我很久沒帶她來看你呢，有點擔心她會有什麼事。」
「這樣吧，目前都有預約了，今天是…星期四…要不大約三個禮拜後…二十一號過來吧，可以嗎？」
「嗯…雖然有點久，但也是沒辦法了，那就這樣吧，謝謝你醫生。」

三個禮拜後嗎？我看著身邊似呆又傻的霧美，心生一股酸澀。但的確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不知怎的，霧美只有在去治療時才願意開口說話，不過我也沒有去深究，可能是治療的功效吧。

突然，霧美了無聲息地將臉轉了過來並凝視著我，硬生生的打斷了我的思考，毫無防備的我不禁打了個冷突，究竟有多久沒這樣跟她四目交投了呢？原本清秀的臉龐早已被摧殘得憔悴不堪，乾澀的雙唇不知怎的在發抖，鼻孔不斷地收縮，生怕會缺氧而死似的。再把目光往上移，她的雙目依舊是那麼大而水汪汪，但從她的眼神裡，我絲毫看不見曙光，彷彿要把我吞噬…





我情不自禁地將她擁入懷中，落下的每一滴淚水都在伸訴著我的無助，每一下抖震都在宣洩著我的不忿，淚水很快就淹沒了她的肩膀，卻無法憾動她的最深處。

「你要繼續瀏覽微信，還是使用其他界面？」
冰冷的聲音再度打破了寂靜，將我從溫暖的軀體抽離。我偷看了霧美一下，手指卻靜悄悄地觸碰著手機熒幕…




「其他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