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休息時間中,煉心塔內考生議論紛紛,而毛相忘和包不平這對怪胎成為大家的熱話。

毛相忘以菜刀斬斷青火的一幕喚起老一輩考生的記憶,讓過氣廚神毛裘與毋忘居的名號再現。

當然了,毛裘當年在廚神比試中自盡,使毛相忘的出現產生各種臆測。

以及久遠將來的危機.......

另一邊廂,包皮勇破陣眼的風采絕不遜於毛相忘。畢竟,這個戇頭戇腦的男生可是史上首個挑戰成功的人啊!





而且,包皮本來俊朗出眾,要不是不修邊幅和這一身窮酸相,恐怕連萬人迷陽烽都相形見絀。

如是者,一傳十,十傳百,最後這兩個名字更竟然傳到萬火院一眾弟子與導師耳中,紛紛聚集在煉心塔外。

最後,一度吃癟的仇燎森氣呼呼地下逐客令,將一干人通通趕回去罷了。

仇燎森這個源師並不可怕,麻煩在他姓仇。

仇家人,沒有一個能惹的。





不管是他們的大師兄仇烈來,還是雙王之一的仇武王。

必須說的是仇威。

仇威本想借家族勢力與父親當考官的優勢,為將來在萬火院打響名號。

誰又猜到鋒頭被搶,就連女考生都一臉春意地談論包皮呢?這個從小被嬌縱的富家子弟自然怒火中燒。

一念及此,仇威趁「呼嘯梯」快要開始時,走到仇燎森與其餘兩名考官身旁。





「爸,不如將包不平同毛相忘趕出去。」仇威大咧咧地建議道。

仇燎森一臉鐵青,一巴就將這個白痴搧得天旋地轉。

「爸,你打我做咩唧?你要打佢地呀!我要作弊!我—要—作—弊!」

媽的,你真是白痴啊!

這些話放心裡就好啊。難道你考試作弊時會舉手叫老師簽同意書嗎?

怎麼會自己不把這個廢物一股腦的射在牆上,害他今天丟人現眼呢?

「蠢材!你個腦裝屎?作弊要講出口?我自有辦法。」仇燎森朝兒子怒哮。

考官聞言當堂一僵,像看白痴似的打量仇燎森父子。他們兩人乾咳幾聲,好證明自己的存在。





仇燎森的視線撇下臉龐紅腫的仇威,拂袖走遠,幽冷如暗箭的視線越過被人潮中的包皮,心裡暗自盤算。

事實上,他對包皮的怨恨比兒子猶有過之。迷幻法陣無故「失靈」,不但害人不成,反讓自己的源念受創,恐怕沒有幾個月都恢復不了。

迷幻火的事就算你這小子走運!

嘖,我偏不信你每次都躲得過。



鏗鏘!

考官敲響銅鑼,朝塔頂射出一記火球的剎那,過百考生開始湧上烏黑的螺旋梯。





你可能會問,他們怎麼不飛上去就好?

第一,突破至聚靈境才能夠真正的踏空而行。

第二,煉心塔埋下特殊禁制,即使是源王都無法隨意飛行,只能乖乖地拾級而上。

跟毛相忘在毋忘居說過的一樣,呼嘯梯比上一關明顯凶險得多。

冷風呼嘯,伴隨沿無焰殞鐵鋪設的梯面滲出的寒氣,抑壓著考生的源力。換句話說,登梯者必須施展更強的源火抗衡,保持體溫。

不過,讓包皮意外的卻是人性的陰暗,哪管這裡是滿天神靈的源神界。

呃,亦包括由獸族、精靈族考生等等。至少在包皮的認知中,大家都沒有分別好了。

考生在登上第二層時已翻臉,爭先恐後,競爭愈發激烈,各施手段。





第三層,終於出現第一個被擠出石梯,跌回塔底的可憐獸族考生。但他不並不寂寞,因為很快便出現第二、第三個了。

這一關考核不分名次,只要成功登上第八層便能夠考進萬火院。

然而,現在攀得愈高,間接意味著天賦愈高,被實力高強的導師相中的機會自然愈大。

跟著一個好師父,不但比萬火院的外圍弟子擁有更豐富的修練資源,而且走少很多冤枉路啊!

包皮和毛相忘兩人雖然身處考生群的中後位置,仍然免不了被其他考生襲擊。包皮源力淵厚,配合歸燕三步的巧妙身法,幾乎不用出手就化解危機。

「不平,我地一口氣衝上去?」


「唔使急,反正行到上去就考得成。」包皮如是說。





第五層,風愈吹愈猛,人數愈來愈少,溫度急降至零下十度。

仇威一直領先,直至踏上第五層的地面卻倏地停步駐足。

他搓搓手,呵出一口霧氣,催動源火暖身,忽然狡黠一笑,順手擒住趕過自己的考生,五指洞穿後者的背肌,一捏一撕!

「想快過我?簡直妄想!哼。」

砰!

考生還來不及喊痛,就被仇威無情地踹進塔底!

「盡量拖延時間,見到包不平同毛相忘,一定要趕絕殺絕,嘿嘿。回府之後,本少爺重重有賞。」仇威甩掉指間的鮮血,回頭對隨行的三個考生手下命令。

「遵命,仇少!」

手下並排,充當人牆攔住通道,作勢擋住從下層湧上來的考生。

仇威滿意點頭,從寬袖中撒了一地十字釘,然後頭也不回地往上走。

他沒有發現的是,手下瞄到他走遠後便識趣地把考生放行,蓄勢等待目標人物出現。

「一定要打低包不平!」三人對望。

事實上,這三個手下雖然實力不濟,但並不算笨。

白痴,誰會傻得把性命豁出去,為一個廢物少爺當肉盾呢?

反正只要攔下包不平和毛相忘這對怪胎,仇威自然心滿意足了。

他們跟著仇威整日胡吃海塞,卻從來沒有由衷喜歡過仇威,只是懾於後者的家世而已。

他們知道,自己永遠只能做一隻稱職的狗,沒有其他選擇。

諷刺地,亦因為這個原因,他們的恨意竟然落在到
開罪仇家的包皮身上。

包皮做了他們一直不敢做的事情,成了他們一直想要成為的人。

然而,這一切沒有為他們帶來大快人心的感覺,只有滿腔可悲的妒火而已。

不消一會,包皮跟毛相忘終於出現在他們三人的視線中,發洩的機會要來了!

「包不平!」

「喔?仇威手下竟然等埋我地?」包皮搔頭戇笑。

毛相忘白包皮一眼,自然猜到眼前三人的意思,二話不說便擺起架式應戰。

「此路不通!」

手下冷喝一聲,紛紛撲前猛攻。兵分兩路,兩人圍堵實力較高的包皮,剩下來的那一個則負責拖住毛相忘。

只是,他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手下的腳還未抬起,包皮的靴底已穩穩踩在他的膝蓋上,大掌同時拍向另一手下的肩上!

源勁之猛,震得手下直接飛出螺旋梯,直墜塔底!

「唉,何必呢?」包皮搖頭嘆氣。

話音才落下,包皮已借勢欺近敵人的懷中,沉肩一靠,把另外一個手下也推下去。

當然了,包皮對同為人族的敵人沒有殺心,因此墜下塔底的手下只受皮外傷,性命總算無虞。

跟毛相忘搏拳的手下驚見看著同伴瞬間敗陣。他自知勝敗已成定局,而同伴亦沒有大礙,不禁停下來。

「點解?!」

「咩點解?」包皮反問。

「你大可以殺死我地。規則從來無講明唔可以殺死其他考生。」手下追問。

「你地如果死咗,我又唔會多忽肉,但可能會有人為你傷心。你有家人吧?記住,恃強凌弱並唔係正義啊!嘿嘿嘿!」

「就係噉簡單?正義?哈哈哈哈!」手下苦笑。

「係大家都諗得太複雜。不過我蠢,我敢認呢!」

「加油。」

手下無奈搖頭,眼眸卻彷彿閃過一抹明悟,往後一躍便跳下塔底。

「喂!喂!!!!」

「你做咩要跳呀大哥?!由今日起,你要愛惜生命啊,一切未定~」包皮一臉茫然,俯身對墜下塔底的手下三人疾呼。

毛相忘看著這道跟現實格格不傷的背影,不禁愣神。

「或者,源神界就係欠缺一個蠢材呀。」他暗道。



仇威的手下相繼跌進塔底,仇燎森的臉色沉得快要滴出水,目光愈發幽冷。

「一個二個都係廢物!」

「考核憑自身實力。仇考官,仇公子此舉令我地難做,難以服眾呀!」考官看不過眼仇家父子的做法,不滿嚷道。

「再者,萬火院考場並唔係處理私怨嘅地方。」另一考官附和。

仇燎森回頭冷哼:「我家阿威交遊廣闊,待人以誠,自然有人願意替佢賣命。你情我願,又有何不可?考核各憑手段,我仇家手段更層出不窮。我勸兩位莫為兩個刁民得罪自己惹唔起嘅人。」

赤裸裸的威脅!

「你—」

「 唔?好好睇住包不平點樣由高處墮下吧。我最鍾意睇啲物件自由落體.......」

「澎!嘿嘿!」仇燎森瞇起眼賊笑。

考官氣結不已,可是想到對方的後台卻怒不敢言,只好悻悻然地走開,仰頭凝視努力往上的包皮與毛相忘,雙雙嘆氣。



八角窗外風光明媚,煉心塔的內壁結了一層薄冰,徹骨的寒氣在疾風猛吹下更顯冷意,無孔不入。


高聳入雲的煉心塔雖無標準列明哪一個境界能到達哪一個樓層。可是,經過數百年的經驗所得,萬火院弟子已對各個境界的極限已有共識。

晉聖境,十層;聚靈境,二十層;君師境,三十層,如此類推。

凡事總有例外,如當年以聖帝之力成功登頂的赤帝,不過就是絕無僅有的極端例子罷了。

第七層。

喀喀喀喀。

毛相忘的哨牙顫得如打字機般喀喀作響,動作放慢。驟眼可見,裹在他身上的源火已漸漸減弱,身體開始吃不消了。他實力本來不怎樣,再加上腳底的無焰殞鐵時時刻刻散發出無形的波動,大幅削弱源火的威力。

反觀過去已習慣在極地鍛練的包皮,此際仍然從容不迫,步履相當平穩,身上的源火旺盛,暫時未見衰竭的跡象。

千火阿姨,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奪回我體內的神火吧?

的確,過去在人界上山下海的苦修,全方位地鍛練控火與爆發力,真正目的就是為這場萬火院考核。

一定會考上的。

然後.........

由我親手對付跟源魔蛇鼠一窩的聖宗,找出將千火阿姨從火焰祭堂救出來的辦法!

這時候,包皮被滿腔熱血跟自信充薰頭腦;毛相忘則冷得發抖,兩人皆沒有察覺上方正蟄伏著致命危機.......

「哈!哈!哈!」

「阿毛,我地一齊唱,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包皮在昂首挺胸,走在前面領唱。

「不平,我地有幾高就要上幾高。上得愈高,就愈容易有好師父睇中。」

「好,先到第八層再算,重差幾步就完成營養目標。」

「到時候,我就會係廚廚廚廚廚廚神!乞嚏!」毛相忘這次噴出兩行鼻涕。

包皮轉身朝毛相忘豎起拇指:「我會成為萬火院第一。」

就在兩人相互而笑之際,一聲突兀的冷笑聲從上方徒然響起!

「第一?!你今日就會死喺本少爺手中,又點做第一啊!」

是仇威!

事實上,仇威剛才登上到第九層後,回頭一瞥,驚見手下被包皮跟毛相忘擊退,飛墜塔底。

他思來想去,最後竟然作出一個損人不利己的舉動。

沒錯,就是逆流而下,折返第八層埋伏,伺機出手偷襲!

我肯定拿不了考生第一,但你們也別旨意通關!仇威殺意大盛。

「碎心爪!」

仇威從上方的梯級厲喝,身體猶如獵豹拉弓,飛越高空的空隙,左手捏成鋒利如勾的焰爪,瞄準包皮的後背怒擒!

「不平,小心後面!」毛相忘大駭,瞳仁猛然放大,映照出仇威的猙獰的臉。

「哼,死!」

糟了,一陣危機感湧上脊樑,包皮想要扭腰格擋,卻還是慢了一步!

這一刻,這個空間宛若按下慢播鍵,空氣凝固得喘不過氣,仇威的五指儼如在太空漫步,逐吋接近包皮的後背。


毛相忘想也不想,大步邁前推開包皮,攤開雙臂,眸那副瘦削如竹的身軀替他扛下仇威的烈爪!

哧—!

五指如鑽,狠狠貫穿毛相忘的鎖骨。厲爪一抽一掃,濺出一串滾燙的血花,同時把毛相忘轟到牆上,冰霜和灰塵如碎粉撒下。

鮮血沾濕包皮的唇角,染紅他那對呆濟的眼眸。

「咳!」毛相忘咳出一大口鮮血,捂住血淋淋的傷口,倚牆癱坐。

不得不說,或者是毛相忘突然撲出,使仇威意料不及,又或者他命不該絕,這一記狠爪剛好錯落在心臟上方。

若再往下一吋,毛相忘便命喪於此!

「嗤,阻頭阻勢。」仇威落地,鮮血沿指尖淌落地上。

「包不平,即使有替死鬼幫你擋過一劫,你都係要死!」仇威怒吼。

包皮充耳不聞,緩緩蹲在毛相忘身前,撕開布褲的褲管,熟練地包紮傷口。

「我無事......死唔去,嘿。」毛相忘氣弱游絲,勉強用另一手舉起包皮教會他的勝利手勢。

「嗯。」亂髮低垂,掩蓋那雙赤金火瞳。

「包不平,你聾咗?定係驚得唔敢郁?」

「兩個廢物,命賤如狗嘅賤民!」

包皮聞言,緩緩停下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站起來的意思,寬大的背對仇威那張小人得志的臉。

「自己跳落去。」

「嗯?!」仇威雙眼瞇成線,身體卻不由自主後退一步。

包皮吐出一口熱霧,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

熱氣沿嘴角飄散,汗珠順著挺直的高鼻而下,在地上暈開。匪議所思的是,汗珠的熱力竟然讓冰霜瞬間融化成水,發出儼如鐵板燒的「滋滋」聲!

滴答。

滴答。

「我唔想殺人,所以我畀最後一個機會你。」

平靜。

出奇得讓仇威莫名心寒的平靜.......彷彿在蘊釀著甚麼的平靜。

「扮鬼扮馬!你既然背敵領死,本少爺就送你地一程!化身—烈鷹!」

仇威晃一晃頭,試圖甩走心裡的懼意,再度捏指成爪!這一次,他不敢留手,五指如活靈活現的鷹爪,威力更是驚人。

鷹唳起,烈爪撲!


然而,烈爪在包皮的腦杓後亂舞,竟然被一個又一個憑空而生的乾坤盾擋下!

震耳欲聾的鳴響斷斷續續,火星閃爍奪目。

包皮不動如山,赤色乾坤宛若長靈性一般,主動替他擋住仇威的猛攻。任爪勢再猛,始終無法寸進!

「你知道,手對一個廚師有幾重要嗎?」包皮聲音沙啞,輕不可聞。

「你知道嗎?」

包皮渾身發燙,無念火的金光滲進血液之中,流遍四肢百骸。

身若洪爐,爐內的神火怒燒!

源力瘋狂攀升,隨著熊熊烈焰升至聚靈境的邊緣。

「你知唔知?!」

就在仇威再次揮出烈爪的瞬間,一直只守不攻的包皮終於動了!

烈拳剛猛無儔,貫穿無數輪轉不息的乾坤印,直轟在烈爪上!

咔啦咔啦。

骨頭發出像炮杖炸開的脆響,仇威的指骨應聲粉碎,左臂跟他臉上的表情一樣扭曲變形,淒慘至極!

「啊!!!!」仇威慘叫。

包皮一拳轟斷仇威的左臂,順勢而立,大手使勁扣住他的脖頸,高舉到螺旋梯外。

仇威雙腳懸於半空,滿臉醬紫。可是,此刻他眼中的恐懼遠遠已大於怨恨。

他感覺眼前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團熾熱無比的火焰!

「我講過,你自己跳。」

「唔!!!」仇威掙扎,手腳亂划亂劃。

「你敢傷我兄弟一臂,我就廢你一臂。」

「你係第一個,但大概唔會係最後一個。」

=large我嘅正義,天—地—不—可—折!」包皮雙瞳的金火流轉,平靜如主宰生殺大權的神明。

這時候,仇燎森目睹仇威被吊在半空,眦睚欲裂!

「包不平,立即停手!我兒若有咩三長兩短,我仇燎森絕不罷休!」他朝天怒喝。

包皮與仇燎森對峙,毫無半點懼色。

「嗯,我都唔想殺人,所以.........你就接穩喇!」

話音一落,包皮突然像標槍似的繃緊全身上下的肌肉!

拉弓,然後將仇威使勁往下擲出!

轟隆!!!!

沙塵飄揚,仇燎森站在塔底,看著半死不活的仇威狂嚎。

包皮頭也不回,蹲下來輕輕揹起毛相忘,繼續踏上梯級。

「不平?」毛相忘失血過多,昏昏沉沉地呢喃。

「兄弟,我喺度。我可以去到邊一層,你就去到邊一層。」

與此同時,仇燎森命人送走幾近殘廢的仇威,怒氣沖沖地走向一直抱手看戲的考官。

「包不平此子出手狠辣,我認為必須淘汰!」

「喔,仇考官好似講過最鍾意睇自由落體呢,我反對。」

另一考官插話:「仇公子剛才亦算唔上自由落體嘛!」

「所言甚是,哈哈!」兩人對望,對丟下暴跳如雷的仇燎森,負手而去。



第八層。

這一層是進入萬火院的最低門檻。經過兩輪淘汰後,最後成功通關的考生只剩下大約六十餘人,其中大部份亦相繼止步,放棄往上挑戰。

雖說在呼嘯梯攀得愈高,間接影響將來的成就。但要是失足掉下去,或者體力不支而昏倒,將視作通關失敗,那麼之前付出的努力就通通白費了。

外圍弟子就外圍弟子囉,反正穿上萬火院的武服就好。這是不少考生的心底話。

對萬火皇城的修練者而言,考進萬火院已經光宗耀祖。情況就像人間的大學,沒有幾個理你讀甚麼學系,只在乎你從那一間學府出來呢!

即使是武院的外圍弟子,地位都大大提升,說句話也底氣十足,就連放個屁都特別響亮。

穿上的葫蘆刺繡的武服後,代表的不再是自己,而是源神主陸的重大勢力—萬火皇城。放眼整片南域,只有鳳神宮能與之比肩。

當然,有人滿足於外圍弟子這個身份,亦有不甘於此,選擇鋌而走險地挑戰極限,透此爭取被強者相中的機會。

就像那個叫雛賓展的赤兔族考生,憑晉聖境大成的源力和與生俱來的恐怖彈跳力,最終抵受不了第十五層的寒氣才止步。

踏上十五層的晉聖境,足以稱之天才。

天才之上呢?是妖孽。

是的,例如讓在場者瞠目結舌的包皮。

包皮公然挑釁仇家後,揹起負傷的毛相忘,繼續往上挑戰,靠身上的源火護住後者,一走便連上八層,與赤兔族的雛賓展擦身而過。

「真正嘅龜兔賽跑呢。」包皮步履蹣跚,吃力地說道。

「服。」雛賓展看著包皮的背影,搖頭苦笑。

一步。

呼一口氣,雙腳發麻。

包皮搖搖頭,抬頭往上看,搖曳飄舞的火焰升騰!

咬緊牙關,再踏一步。

除了驚呼連連的在場考生與考官,就連萬火殿內閱歷豐富的文武雙王亦為之動容。當然,別於仇武王的陰沉,素來惜才如寶的陽文王拍掌叫好,一臉驚喜。

迷幻火的陣眼破陣.......

將仇家少爺當成標槍投擲.......

此時此刻,他竟然還揹住一個成年人登上宛若冰天雪地的梯級。

在尋常修練者的認知中,煉心塔的第十層已經晉聖境的極限,即使佔盡先天優勢的赤兔族也不過十五層而已。

但,同樣是以一雙腿拾級而上,包皮卻馱住毛相忘,消耗的源力自然更加恐怖了。

瘋子。

包皮並不知道,自己在眾人掉下的眼球中,已經由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人族青年,變成絕對是不要命,比仇家還可怕十倍的瘋子。

有嗜賭的考生甚至開盤,賭包皮止步的樓層,下注者眾。

然而,就在包皮甫踏上第十六層之時,下方的人群忽然噤若寒蟬,紛紛屏息,氣氛一時緊張起來!

「終於到極限?」

只見包皮的身影徒然僵住,往前一絆,一拳砰地捶在冰封的梯級上,另一手抓住差點摔下去的毛相忘,險象環生!

「嗚,咳!」包皮咬牙低吟,額上青筋暴現。

一道無形的氣場猶如泰山壓頂,強烈的壓迫感束縛包皮,像要把他壓倒似的,使他渾身不能動彈,連動根指頭都吃力無比。

嗄,嗄!

包皮雙目血絲滿佈,蹲跪在冰面上吁吁喘氣。

不,這並不是煉心塔的力量。

這份感覺彷彿衝自己而來.......跟當日與匠王愛恩斯坦的情況相似,少了震懾人心的威嚴,卻多了幾分殺氣.......

這是源壓!

源念外放成壓,可用來恫嚇敵人,對實力弱於己身的更具鎮壓的威力,故稱源壓。

包皮驚鴻一瞥,從下方的人潮間找到這道源壓的源頭!

「仇—燎—森!」包皮艱難地吐出音節。

仇燎森躲在人群後方,凝神皺眉,君師境的源念悄然外放,全數壓在包皮身上!

為了報復,仇燎森已不顧身份與臉皮,誓以源師的力量把包皮和毛相忘兩人拉下馬。

敢傷我兒,視我仇家如無物?我要你為自己的狂妄後悔,力竭而亡!仇燎森在心裡咆嘯

受死吧,嗤嗤!

仇燎森攥緊拳頭,隨著釋放的源念不斷增強,嘴角微微上翹。

與此同時,包皮的身板愈沉愈低,源火以肉眼可見的減弱。無焰殞鐵的霜寒之氣隨即纏上他按在冰面的手掌,五指漸漸結冰!

糟了,包皮焦急如焚。

身體的源火在重重壓制下熄滅,這樣下去恐怕不消幾分鐘便會變成冰雕了!

現在大叫投降,或者還趕得及......

但......

「但你唔想投降吧?啊哈哈!」祝融的濁笑聲在包皮胸膛內響起。

「融伯?!」包皮精神抖擻。

「莫非區區無焰殞鐵、煉心塔再加一個小小源師就令你束手無策?」

「無念火,無念而燒,亦只為燃燒一切而生!論狂,世上驀有火焰比得上無念火?」祝融的話儼如燒紅的烙鐵,深深烙在包皮的心底。

對,世界哪裡找到比無念火更狂的火焰? !

包皮沙啞發笑,對背上的毛相忘道:「阿毛,忍耐一陣!」

「焚—血!」

一度消失的源火竟然再度冒起,而且愈燒愈旺,在眾人的眼簾中閃爍。

再來一次,焚血!!

源力連翻兩倍!

仇燎森大駭,瘋狂施加源壓,惟效果並不明顯,一切如泥牛入海,奈何包皮不得。

包皮拭去鼻子淌下的鮮血,朝天怒喝,洪亮至極。

他怒髮衝冠,身軀毅然拔起,骨頭喀喀嘎嘎地作響,冒出火焰的雙腳屹立於地,宛若一團恐怖絕倫的人形火焰,赤焰把四周的冰面瞬間溶化。

上!

包皮目如火炬,頑扛住仇燎森的源壓,再次邁步,氣勢如虹,霸道無匹!

澎!

澎!

踏步溶霜,聲若驚雷!

沒有人為意的是,包皮的腳下的火焰竟然能夠在無焰殞鐵上燒鑄出左右不定的腳印!

另外,亦沒有人發現此時煉心塔上空正雲起雲湧,蘊釀著一個足以焚城的巨大焰火漩渦!

「奇怪,異象......火燒百里雲,焰雷滔天響........」

「莫非係......天焰劫雲?!」

一尊獨臂道袍人影駐足煉心塔外,凝視天穹異象,捏指呢喃後一臉震驚,旋即推門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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