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係咪白癡架?」她邊笑邊問。

而我則滿頭問號。

「你唔係嬲咩?」我問。

「你鬼嚟架白癡仔,我當街當巷同你講嘢,啲人以為我思覺失調呀!」

我才回想一下,她出了醫院後唯一和我對話的地方就是在杳無人煙的醫院門外。



「哈哈哈哈哈!」我亦為著自己的白癡失聲笑了出來。

「係呢,你啱先見到邊個呀?做咩咁緊張嘅?」她續問。

「無呀…朋友之嘛…」

朋友而已…

就算有多曖昧都好,只要一日不是互相確認的情侶狀態,一日都只能夠稱她為朋友。



沒有心跳的我,卻感到心頭隱隱作痛。

「你梗係收埋收埋好多故事頂喇!快啲講俾我聽啦!」

「如果要講,我諗講三日三夜都講唔完喎…」我裝胸作勢地想讓她退卻。

好奇之心一皆有之,但是不是好奇到連長篇大論的故事都願意聽呢?我想雁婷應該對我沒有這個興趣。

「而家仲咁早,你揀啲嚟講啦!」



「點揀呀…」

「就講你同佢點識啦!」

「唉…好啦好啦…怕咗你…」

「佢個名叫心渝…黃心渝…」我開始向她訴說我和心渝間的小故事。

「個名幾好聽喎!」雁婷在我故事的第一句便急不及待搶白。

「聽故咪駁故啦。」

心渝是我中一入學便開始暗戀的對象,直至中四的一次偶然,我才和她相熟起來。

在我情豆初開的階段,我已經對她產生了一種非她不可的情愫。



中一的時候,學校是隨機分班,我和她並不在同一班裡,然而中二中三,因為名次單數和名次雙數的學生都不會在同一班,所以我亦和她完美地錯過。

直至中四選科,我才和她選中同一科。

回想中一那年,我便對她一見鍾情。

為什麼?因為我們都遲到了。

中一第一天上課便遲到的人有兩個,一是我,二是她。

開學前的一天,我還刻意細看了學校的通告,怎料卻看錯了時間,如果有命運,那麼我和心渝的相遇,大概就是祂的安排吧。

因為我家住銅鑼灣而學校在灣仔區,所以我是步行上學的。上學途中我便感到奇奇怪怪,為什麼一直都不見穿著同樣校服的學生。



畢竟我昨晚才仔細看了看通告,覺得自己不可能搞錯上學時間的,但又不見其他同學,害我都心急起來加快了腳步。

直至在馬路的對面發覺心渝的身影。

她中一的時候看起來並不是很顯眼的女生,揹著帶點粉紅色的書包,雙手挽著書包帶,施施然地向學校的方向走著。

看到她如此冷靜的步伐,我才安下心來,同時改以和她相當的步伐,跟在她身後不遠處慢慢走回校。

怎料一踏進校門時,工友便告知我們已經遲到,需要記名。

「下?乜唔係八點半咩?」心渝滿臉通紅,焦急地說。

「係八點四呀!記住喇同學!」

「我明明見到通告係八點半架喎!」心渝解釋。



想不到她和我犯下了同樣錯誤,難道她就不覺得一路上都沒有穿著相同校服的同學嗎?

除了我…

不過我沒有資格這樣說她就是了。

「咁佢…」心渝邊說邊看向我的方向,看來她也察覺到我的存在。

就在四目交投的一息間,我的心不爭氣地狂跳起來。

眼前的她有著水汪汪的眼睛,眼眉和雙眼配合得恰到好處,處於青春期的她臉還有點圓,但看得出來已經向著瓜子臉的方向進發,還有那線條分明,半開著不懂繼續說下去的嘴唇…

我可以肯定地說,她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



我和她都被工友記名後,便在學校大堂的告示版尋找自己所讀的班別…

「我真係大懞…」心渝說。

因為不知道她是自言自語還是向我說話,所以我沒有回應她。

「B班…102號房…」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奔上樓梯,把我留在空蕩蕩的大堂。

她只是在轉角消失了一會,我便覺得整個空間都變得廣闊起來。

我才知道,她的存在,已經佔據了我所有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