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能力】下一位前度: 2.6

2.6

　　自從得知自己的能力以後，我沒有試過與女生進行談戀愛會做的那七件事以外的活動，所以嘉美提議結伴到南丫島看風車，令我喜出望外。
　　我有事先跟她解釋郊遊並不包括在那指定的七件事之內，進度不會因為我們去看風車而加快，也不能藉此取代某些她可能不願意進行的活動。
　　可是她說，她只是純粹想找個人陪她去看風車。
　　既然如此，我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更何況，有女生願意多花點時間和我相處，實在求之不得。
　　為了這次的離島旅行，我準備了一個露營用的大背包，裡面塞了地圖、指南針、手電筒、毛巾、雨傘、大量零食，以及兩瓶一公升的水。
　　「是天文台還是算命師傅預測南丫島會有天災？」樂棠揶揄我，更順手取去一包薯片開懷大嚼。
　　「你神經病，我這叫作好萬全準備。」我繼續整備行裝，懶得理他。


　　到了約好的那天，我和嘉美一大早就在中環碼頭見面，一見到對方便忍俊不禁指著對方的臉恥笑，她笑我的黑眼圈，我笑她眼角黏著一坨眼屎。
　　「我哥佔據了廁所一整個早上，我閉氣才能勉強濕一濕臉，那個時候他還在旁邊用力拉。」她在努力說服我她眼裡有眼屎乃情有可原。
　　「住宿舍是不可能早睡的，我能這麼早起實在是奇蹟。」我設法向她解釋一般住宿舍的大學生都會有黑眼圈陪伴到畢業的這個定律，我的黑眼圈絕對不是因為能夠與她一同郊遊而感到過度興奮導致睡不著所造成。
往南丫島約半個鐘頭的船程，我們無所不談，談天氣，談電影，談流行曲，到後來聽她說她哥哥的壞話。我以為無限的話題來到這裡就會發現盡頭了，誰知道我從她口中得知原來她哥哥也會畫漫畫，話題亦由此無限延伸，我向她介紹了「海洋俠」，她也向我投訴她哥哥把她中學課本上的孔子畫成了蝙蝠俠。
　　我本來以為半個鐘頭對於兩個初相識的陌生人來說，會是一場與尷尬的正面交鋒，每三十秒就得面對一次話題短缺的窘況。然而嘉美是個健談的女生，開朗的她總是能夠源源不絕地找到對的話題。
　　時間沒有凝固，船轉眼便靠岸了。
　　嘉美說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為了看風車，所以已有十幾年沒有踏足過南丫島的我做足準備，預先規劃好行程，甚至上維基百科背好了島上各景點的介紹和背景，信心滿滿地打算當半天領隊，帶嘉美暢遊南丫島。
　　可是嘉美比我還要熟路，她不用看地圖，也不必跟著一起下船的遊客走，一個箭步就穿過了人群，領著我走過小路和小巷，不消一會便能望見聳立在南丫島山頭那風車的蹤影。
　　當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嘉美加快了腳步，半跑的奔上斜路，害背著兩大瓶水和大量零食的我追得汗流浹背。
　　然而幾經艱辛來到風車前面，才發現風車前方的鐵閘鎖上了，並掛有寫著「風車故障，請勿進入」的告示。我這才想起當我們從山下遙望風車的時候，它已是靜止不動，只是我們太雀躍想盡快與它作近距離接觸，才沒有察覺到異樣。


　　「壞了。」仰望著風車的嘉美說，然後回頭給我一個微笑。
　　任誰都看得出來那是個硬擠出來的笑容，她明明就很失望。
　　「不如先坐一下。」氣喘如牛的我幾乎連說話的氣力也耗盡了，基於求生的本能我必須找個地方卸下行裝休息休息，暫時想不出些什麼說話來安慰她。
　　我們在風車的附近找到一張長凳坐下，嘉美還向旁邊的小販老伯買了兩支雪條。
　　「消暑。」她遞我一支。
　　「冬天都要來了。」雖然天氣還是有點熱，我們兩個穿短袖也不覺得冷。
　　「看不到會動的風車，至少陪我看著這個不會動的風車吃個冰棒吧！」
　　我接過她給我的雪條，紅豆味的雪條，包裝袋上是一大顆面帶笑容的紅豆。上一次吃這款紅豆雪條已是唸中學的時候了吧？我以為這牌子的紅豆雪條早就絕種了，近年市面能買到的普遍都是甜筒和杯裝雪糕，沒想到事隔多年還有機會見到這款雪條的蹤跡。
　　「我記得中學旅行都來過這裡，那次還是老師帶隊。」嘉美咬了一口雪條，抬頭望著靜止不動的風車，「不過跟今天一樣，風車也是壞了，沒開。」
　　「一定覺得很失望。」我對她的側臉說，目光離不開她額頭和臉頰上那些折射著陽光的汗水。


　　她點點頭，「老師也有問我會不會很失望，我說：『當然失望啊！荷蘭太遠，這座在南丫島的風車，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可以看到的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