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希望像Eve一樣有勇氣。
「媽媽。我要喝飲料。」小男孩用普通話撒嬌。
「車上不能喝。」
「我要喝。」
「算啦算啦。喝一口。」
大陸人還是大陸人,她媽媽給他打開了一支可樂。
小男孩喝完後,一臉好奇地盯著Eve的Apple watch,然後伸手碰了一下。
看了一陣子又轉身想看風景,來來回回腳踢了Eve很多次。
「喂。」Eve終於忍不住了,木無表情地用肩膀推開了小男孩,然後他立刻一動不動,可憐、膽怯地抬頭看著Eve。
「無事無事。媽媽抱。」旁邊母親立刻抱著他,他也由剛才的活躍變成沉靜的石像,睡在媽媽的擁抱。


有時候我希望像Eve一樣有勇氣,最少當晚追上去。
 
相信問一百個人,九十九個人也會覺得Eve這樣是大快人心,只有Eve除外。她像犯了罪一樣,整段車程都板著臉,目光甚至不知放在哪裡。
「其實我覺得他可能只是想撩我玩。」Eve在他下車後突然跟我說。
「如果佢地唔係大陸人,我可能會由佢。」她彎下身雙手捧頭。
「佢會唔會好唔開心。以後都唔敢撩陌生人玩?」她低頭說。
「咁你又未咁有威力可以影響佢一世。」我知道她只需要一絲實際的安慰。
後來才知道,那個小男孩讓她想起家中的小男孩,所以才如此耿耿於懷。
如果說我在遠離岸邊的海中心漂流,風吹過也打不起浪花。她的駛來為我掀起了一點的漣漪,她並不相信船與船之間有鎖鏈,又對船上人與人之間的相通有所期待,於是她學會划慢一點,甚至回頭追了回去。
 


「返去啦。」我們坐在校巴站。
「喂,Eve。」突然出現一把陌生而高昂的男聲。
「嗨。」Eve很急促地迎面走了過去,是一個高大而強壯的男人。
「喂,不如你而家嚟啦。間房無人啦。」他已經拉著Eve的手,我不喜歡他這樣的手勢,像是當Eve是個物品要買一樣。
「下,都未夠鐘。」我感到我的身體在震動。
「你都係到啦,唔洗又上又落啦。」他已經帶著Eve走了幾步,Eve也沒有反抗,走了幾步後推開了他又走了回來。
得而復失,我忍不住露出激動的微笑。
「喂,你自己返去先。小心啲。」她看著地下說,我立刻收起尷尬的笑容頭頭點,慢慢地靜看她的背影在暗街之中消失。我用手摸摸臉頰,手裡還留有香水味,只是我沒察覺自己原來對香水過敏,那一夜很長,忍不著流出了一些淚。
有時候我像Eve一樣,並不相信船與船之間有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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