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距離基路伯城以東700公里外的沙利葉城,這裡的建築比基路伯城的矮小,也不像基路伯城那麼擁擠,是郊野的氣息。降落在那黑白色外牆的屋寓前的樹林裡,我躲藏在一棵樹下,不動聲色地看著眼前背著巨型鐮刀的身影。

我得承認,他的行蹤反覆無常,花上了我整整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隱若捕捉到他那唯一較為確定的規律——這裡。一星期中,他總有這麼一晚會來到這屋寓前,匿藏在樹森內,銳利的注視著屋內的那一家人。

「我肯定是瘋了。」我按著那狂飆的心臟呢喃。

從劊子手的手上奪去鐮刀,以抗衡Fatalist下次的攻擊,這就是勝利的方案。因此在擊敗Fatalist前,我要先擊敗劊子手。這⋯⋯會否太異想天開?不過事到如今我經已沒有退路,反正兩個選擇通向死亡的機率同樣大,但至少這樣做的話,我在死前也算是曾反抗過。

緊緊地背貼著樹幹,抽出了兩張卡牌,我閉上了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大氣⋯⋯





呼⋯⋯哈⋯⋯呼⋯⋯哈⋯⋯

Greedy Stalker你可以的,你做到的。

好了,開始吧!

於是,決斷地重新張開了眼,我馬上揮動持卡的右臂!

颼~~~





如是,卡牌便倏然的往劊子手身旁的不遠處直奔而去!然後⋯⋯

轟隆~!!!

一聲響亮的爆炸聲便緊隨其後。

聽到了這聲響,劊子手在一剎間警惕了起來,甚至表現得格外緊張,原本身穿著便衣的他在這一秒中也忽然改變了裝束,如同魔法般換上了那套深紅色的長袍制服,立馬轉身打算跑到火光的源頭去。

看準了他背向著我的這個時機,抓緊這出其不意的一瞬,我刻不容緩的朝他身後的鐮刀投出第二張卡,卡牌便緊緊的依附在那武器的身上,然後有如被磁力吸引著一樣,脫離劊子手的背後,往我的方向飛來。





到手了!

我看著它在空中飄浮著。

然而,正當我如此以為的時候,劊子手竟突然以驚人的速度作出了反應並轉過身來,一手抓住了鐮刀的把手,直視著我!

糟⋯⋯

比我心裡的思緒還要快,在一眨眼的時間內,如同那夜一樣,劊子手的身影在這一秒消失,卻又在下一秒重新出現,站了在我身後把刀刃放在我的喉嚨前。

額上流淌著一顆汗珠,腎上腺素不停的飆升,計劃被打亂的我緊繃的站在原處不敢輕舉妄動,沒法在一瞬間想出對策。但在如此強勢的劊子手面前,我不能停下腳步,不能懼怕,因為假如這樣的話,我的結局就只有死路一條,所以我必需順著直覺即興發揮。

「Greed⋯⋯」他依舊以輕挑的語氣說,大概臉上也掛上了自滿的笑容吧。「你真的以為我在過去的一個月內,完全沒有察覺到你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嗎?」

把脖子緊貼著自己的身體,盡量從刀刃中拉開,我帶著一點顧慮的苦笑了,「不愧是劊子⋯⋯」





頓時抓住鐮刀的把手,我刻意不把話說完嘗試借此令他放下防備,往外推出一道夾縫,並轉過身來從刀刃裡逃了出來。順著這一拔的餘勢,我又一把的將劊子手拉過來,往那正失去重心的他狠狠地揮拳。

但是,再次沒按我的意思而行,在他失重的一刻,劊子手竟順勢從側邊滾下,躲過了我的攻擊,更反過來以雙腿踢向我的頭部,使我鬆開了手,讓他奪回了鐮刀並半蹲在地上。

看著倒在地上的我,他慢慢的站起,揮了揮刀,不屑地竊笑了一下,彷彿我就只是一個level 1的雜魚一樣,「哼⋯⋯想當初我如此狼狽,但如今沒有Guardian而且不完整的你不會是我的對手。」

「什麼?」重新站了起來,我聽不懂他這莫名其妙的話。

但此時,他手中的鐮刀分散了我的注意力。這是因為我見到那把手上的金色線條發出了微弱且華麗的亮光,利刃上亦印上閃爍著血紅色光芒的符文,這是我在那晚中沒有留意到的景像,而那些符文亦出奇的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樣。

彷彿捕捉到我的分神,劊子手於是馬上抓緊了這一瞬,壓下了身體,兩腳倏然一伸,如同暴風一樣朝我直捲而來!

被這突然的衝刺重新奪回眼球,我如驚醒了一樣回過了神來。在這危急的一剎間,我放出了一張卡牌,張開了一面綠色線條的屏障想擋下他的攻擊,但彷如沒有阻攔一樣,他只是輕輕地揮了一下拳,屏障便如玻璃般碎散成微小的碎片,輕而易舉地被他擊碎了。





「什麼?」我吃驚地往後退了一步。

但是,沒有因此而停下,我從口袋中拉出了一枚卡牌,一抹刺眼的強光便隨即閃爍了起來。

「啊⋯⋯」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茫照射得雙目刺痛,劊子手低聲呻吟了一聲,緊閉了雙眼,停下了動作。

如是,我立刻抓住這一瞬的時機馬上衝前,從他手上奪過了鐮刀,然後急忙地與他拉開了約5米的距離。

Mission Accomplished,快從這裡離開吧。

像是在趕上我的步伐一樣,我的心跳在拿到了鐮刀的一剎,因為急不及待的想從死神的面前逃離而不斷上升,因此我心急如焚的趕緊壓下了身體,準備張開雙翼拔腿逃跑,但此時⋯⋯

?!

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忽然從我的身後傳來了,於是本能之下我往左邊閃避。





那,原來是劊子手朝我踢來的一腳,雖然仍是閉著雙眼,但他卻精準地以聽覺來定位判斷出我的位置。

於是,趕緊順著這一躲的餘勢和把握著他失去視力的時間,我沒帶一絲猶豫,立刻便朝他揮動了手中的鐮刀!!!

嗖~~~

像斬斷了空氣一樣,這一斬傳來了響亮的風聲,但不幸的是,他並沒有被傷到,而是彷彿聽到空氣的流動一樣,在揮刀間靈巧地從側邊閃避了刀刃,重新抓住了鐮刀,張開了雙眼直視著我,繼而狠狠地用手肘往我的腹部擊去。

「噢啊⋯⋯」被擊中了,我低聲呻吟了一聲,失去重心倒了在地上,但即使如此我卻依舊拼死握著鐮刀。

見我鍥而不捨的掙扎著,劊子手便低下了頭以銳利的目光看著我問,「Greed,你不在Creator的死亡命單上,又不是defector,為什麼要攻擊我?為什麼要拼命奪去Perpetrator?」

「咳咳⋯⋯咳⋯⋯」因為他剛才的一擊,我還躺在起上在咳嗽著,「那是因為⋯⋯你⋯⋯」





但這時,還未完全回答好他的問題,我借他這鬆懈的時機,再一次出其不意的在他腳旁投出卡牌!

吃驚的睜大了雙眼,劊子手見狀便立馬扭動自己的身體想要閃躲,卻來不及,最後雙腿被卡牌冰封了起來。如是,我馬上推起自己,從地面跳了起來,一手從他手上重新奪過了鐮刀(或是說⋯⋯Perpetrator⋯⋯?)然後著地。

見他扭動著雙腿,卻沒法掙脫得了,我這回終於佔了上風,於是沾沾自喜著,「那是因為你的上任盯上了我和我的target。」

「我的上任?」把目光從腳上的冰塊移回了我身上,他站在原處疑惑地問。

「Fatalist,第一任的劊子手。」

聽到我的回答後,他皺起了雙眉,「嗯?⋯⋯Fat⋯⋯?噗⋯⋯」但接著他卻不明所以的捂著嘴大笑了起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Fat⋯⋯Fatalist?!哈哈哈哈⋯⋯Fatalist是,上任⋯⋯劊子手?!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好笑~~~」

摸不著頭腦,看著他捧腹大笑,這回輪到我皺眉了,「有什麼好笑?這難道不是嗎?」

「啊哈哈哈⋯⋯啊啊~對對對,你說得對,他的而且確是第一任劊子手,所以呢?」他舉起了手,擦了擦眼睛像是要抹去喜極而泣的淚水一樣,「Fatalist跟Perpetrator有什麼~」他笑得失了聲,又按不住臉上的笑容,「嗯哼⋯⋯excuse me⋯⋯關係?」

看不透這喪心病狂的瘋子,我沒再管他失控的狂笑,只是繼續解釋下去,「這把鐮刀是唯一能克制他的武器,所以我要用它把他找出來先發制人。」

仍是捂著嘴,劊子手露出一副想笑的樣子,卻又馬上把它吞嚥下去,最後搖了搖頭,以一副可憐我的樣子說:「Greed,你對於Fatalist的事知道得太少了。」

聽到他這話,我疑惑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Fatalist的事並不只如傳說中所說的那樣嗎?

被封住了雙腿,擺出一副無奈的樣子,他翹起了雙手卻嚴肅地說:「Fatalist從不會無原無故的出現,他每一次的出現一定是代表著重大的事情,甚至災難,以致他必需作出行動,而你亦永遠不會找到Fatalist,就只有Fatalist讓你找到他,他就是這樣的一種高高在上的存在。」

「高高在上的存在?」我不屑地冷笑了一下,「他不就只是一個背叛了Creator的defector嗎?」

再一次掛上了笑容並搖著頭,他彷彿在與一個無知的小孩對談,「但即使如此你也可別忘記,他仍是擁有神力的人。」

我語塞了。這是因為,他的確不是劊子手口中的高高在上、神聖的存在,但他的能力遠高於我們之上,是無可推諉的事實,所以假如事實真如他所說,「只有Fatalist讓你找到他」那麼,即使我得到了Perpetrator,這也不代表我能擊敗他。因此我試著追問下去,希望能從他口中得到更多關於Fatalist的資訊。

「那麼⋯⋯竟然是這樣的話,到底他是因為什麼事才會盯上了我們?我倆又有什麼重要以致他要攻擊我們?」

但是,劊子手卻張開了雙手,聳了聳膊,表現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我怎麼知道?」

沒錯,雖然他不知道Fatalist的意圖是正常不過的事,但他這事不關己的樣子,卻使我滿心不爽,「你不知道?!現在出現了的並不是普通的defector,而是Fatalist,是你口中所說,只有在災難性的事情發生時才會出現的強敵啊!即使你現在並不知道,你不也是應該去調查一下嗎?!作為Creator的劊子手,你怎能擺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兩年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

「啊~~哈~~」打了一個呵欠,伸展著身體,他打斷了我的話,明顯沒把我的話聽進耳裡。但是,打斷我的話的並不只有他的呵欠,而是隨著他的動作,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傳出了。

於是往聲源看去,我竟發現他腳上的冰石已碎成了無數的冰塊。

回過了頭來,我看了一下他的臉。

「Whooops,對不起,弄破了。」把目光從腳邊看回了我,他掛上了一個扭曲的笑容。

仆街⋯⋯

深知不妙的睜大了雙眼,我的心臟再一次狂奔了起來。

馬上拿起了鐮刀,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我在本能之下想要擺出防守的姿態。但可恨的是,劊子手的身影卻早已再次從我的眼前消失了。

可惡,又是這樣⋯⋯

再次慌張了起來,我死握著手中的武器焦急地四處張望⋯⋯

但忽然「哇!」的一聲,劊子手的唬嚇聲從我身後傳出了。

被這叫聲而嚇得心驚膽跳,我馬上後跳了起來,但像與我同時移動著一樣,當我正凌空後退時,他的身影卻隨著我一同走著。

不行,來不及躲過他。

緊閉了雙眼,本能地舉起了雙手保護著自己,我等待著劊子手的重擊並重新奪去鐮刀⋯⋯

⋯⋯

⋯⋯

但是⋯⋯

?!

出乎我的意料,在著地的那一剎,沒有任何疼痛,沒有被狠狠的擊打,我感覺到的竟然就只是額上輕輕的一彈?!

因此我愕然的張開了雙眼。

而在這刻,雖然是如此不可能,但停了在我面前的,卻的而且確是臉上掛上了嘲笑般的笑容的劊子手。

為⋯⋯什麼⋯⋯?

「Perpetrator就先借給你吧!」他說,「Fatalist那傢伙到底盤算著什麼,我也倒想知道。即便是他的繼承者卻仍是看不透,這大概就是他們七人的共通點吧。但跟你說啊Greed,能夠確定的事就只有一樣,這一定比你想像中關係到更大更遠的事。」

雖然他是如此說,但還是為這忽然的停頓感到錯愕,我完全聽不進他的話,只是繼續提著害怕的心,擺起防守的姿態,雙眼死盯著他,沒法放鬆下來。

然而說罷,他隨即便已轉過了身來,背向著我逍遙地漸行漸遠,沒管我獨個兒像個過份受驚的小動物一樣自保著。

看著他一直走離我,他舉起了右手瀟灑地揮了揮,完全沒有想要奪回鐮刀的意圖,邊走邊輕輕地說了「拜~」的一聲,光柱便倏然「颼~」的一聲,擊落到他身上,使我眯起了雙眼,然後⋯⋯

⋯⋯

⋯⋯

啞,啞,啞⋯⋯

就這樣過了短短兩秒的時間,光茫再次在「颼~」的一聲,連同他的身影消失了,而遠方傳來的,就只有數隻被嚇到的烏鴉落荒而逃的叫聲。

接著,肅靜⋯⋯這片樹林便被肅靜所包圍了⋯⋯

⋯⋯

What⋯⋯

the Fuck⋯⋯?!

看著這只剩我一人的漆黑樹林,聲著這片肅靜,我一動不動的愣了在原處。心,還是鏗鏘且急速地跳動著,而我甚至能聽到它的聲音。

發生了⋯⋯什麼事⋯⋯?

低頭看著手中的Perpetrator,我的雙手顫抖了起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成功把它拿到了手。

這時,我的雙腿忽然失去了力氣,整個人「啪!」的一聲癱軟了在地上。

太⋯⋯可怕了⋯⋯

我瞪大雙眼,面朝著星空不斷深呼吸。

太可怕了⋯⋯獨自一人從劊子手手中搶過鐮刀,這實在是太瘋狂了⋯⋯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但此時⋯⋯

隆隆⋯⋯隆隆⋯⋯

一陣震動使我嚇了一跳。然而,那只不過是從我的手機傳來的震動,因此我又再一次放下了心來並把它掏出。

但當我看到螢幕所顯示的通知時,我的心跳竟再次加速了⋯⋯
「Marcus Hung sent you a messa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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