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抹強光伴隨著一聲巨響如流星般從天而降擊落到球場邊。

要來了嗎?

早已見證過這景象數次,還未等到光體的熄滅之前,我已悉知接下來從光源中步出的將會是誰。因此在這一剎間,我的心神緊繃了起來,心跳急速地跳動著,馬上急忙跑到Marcus的前方拔出了身後的鐮刀護著他並啟動了卡牌,使它們盤旋並圍繞著我。

啪,啪,啪⋯⋯





隨著光芒逐漸消失,拍掌的聲音從裡頭傳出,「恭喜你把事情搞禍了。」劊子手徐徐的步出光柱。

「那就是⋯⋯?」Marcus在我身後低聲問道。

「嗯⋯⋯」我哼了一聲。

張開了雙手,劊子手囂張地朝我們走近,「鬧劇也到此為止了,可以把你的target交把我嗎?」

「別妄想!」我朝他怒吼。





「呵~~~Greed,這可不是明智的決擇,你也親眼見證過反抗我的下場的。」

「所以我更不能把他交給你。」我把鐮刀直指向他。

然而,彷彿為我這無謂的掙扎而感到無奈的他嘆了口氣後打了個響指,鐮刀便應聲從我手心鬆開,飛回他手裡,發出了赤紅的光茫。

「那麼我便唯有動武了。」他直視著我嚴肅地說。

「可惡。」我低聲咒罵。





於是語聲未落,在一瞬之際,他的身影再一次消失了,如同過去交手的數次一樣。但這回,吸取了以前數次的教訓,我經已捉摸得到他這行動規律,馬上指示四枚卡牌盤旋到我倆的身後,翠綠的光線因而劃出並連成了一面盾牌,而不出我所料⋯⋯

啪~!!!

從我們後方攻來,劊子手的揮拳擊中了盾牌。

「什麼?」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劊子手在這剎間愣了一下。

因此抓緊了機會隨即轉過來了身來,我指示著一疊撲克牌直衝向他作出了連擊。

輕輕地「啊!」的呢喃了一下,來不及反應的他便被擊中並倒到了地上。

然而似乎樂在其中,劊子手很快便翹起雙腿坐在地面大笑起來,「哈哈哈,進步了呢,Greed~!!」

「是你的攻擊模式變得容易預計了。」我仍保持著對他的警覺性。





「喔~是嗎?」他露出了邪惡的笑容,單膝跪起。

但突然使勁一衝!!劊子手如箭般朝我直衝而來,拿著手中的武器,瞄準著我的脖子突刺了!

見狀,我馬上往外一閃躲過了它,可是緊接而來的是他用鐮刀的手柄狠狠的擊向我的腹部。

「嗚啊⋯⋯」沒有猜到這樣的攻擊,我捲縮了身子,呻吟了一聲。

沒有就此停下動作,沒有就此留手,他一把抓住了我的頸後,用膝蓋頂向我的胸口,接著捉住我的右臂,猛烈地將我朝操場旁的觀眾席扔去。

「Timothy!!!」Marcus緊張地喊叫著。

「說好的容易預計的攻擊模式呢?」劊子手嘲諷道。





於是忍受著身上的疼痛,我盡力地嘗試撐起自己,可是我卻顯然沒法使出力氣。而與此同時,當我把目光放回眼前的景象,那與Marcus僅隔6-7米距離的劊子手忽然看向了他。

?!

「停手⋯⋯!」我低聲地叫喚起來。

但飛快的,在一瞬間移到了Marcus的面前,劊子手馬上從左而右的往他的肩膊揮動了鐮刀!

睜大了雙眼,轉過了身來,望見突然被鎖定了的Marcus出乎意料的在這攻勢之下,雖狼狽卻驚人地往後閃避了攻擊,可是這一躲卻使他絆倒跌到了地上。於是再一次揮刀,劊子手往下朝他斬去。

然而⋯⋯

抓住了鐮刀的刀柄,Marcus竟然與劊子手的力量抗衡了起來!!!

「喔~我明白了。」雖然仍是使勁地往Marcus壓著,劊子手卻還是露出了愉悅的笑容,「是因為這樣嗎?果然不能輕看你們的力量呢。」





看著刀尖離Marcus的頭蓋亦越來越近,面對著如此危急的情形,我強忍著痛楚,使盡了全身的氣力推起了自己,然後毅然拋出卡牌,擊中了劊子手並再次使他倒地,而那壓向Marcus的鐮刀也隨之彈到了一旁。

暫時脫險,Marcus見狀立即跑了起來,可是沒有為了自保的拔腿逃跑,他竟然走到我的身旁伸手攙扶著我,像兩年前一樣。

「沒事吧?」Marcus焦急地問。

「還好。」我捂住胸口。

但是⋯⋯

颼~~~!!!!

隨著破風的聲音傳出,就只是眨眼間,劊子手竟在我倆中間揮動了鐮刀。





一瞬之下立刻推開了Marcus,我隨即順勢投出了三枚卡牌,但劊子手只是自轉了一圈便輕而易舉地把它們全都斬斷,再次朝Marcus推進。

既然沒法攻擊得了他,那麼便限制著他的行動吧。我如此想著。

如是,往劊子手的腳下扔出撲克卡,在碰撞到地面的那一刻,它便馬上凝結成冰,凍結了劊子手的雙腳。

抓緊這一瞬的阻礙,躍到空中拋出了另一張卡牌,濃霧便散出,擾亂了他的視線。



湊著現在這個機會逃走吧。我如此打算著。

因此當我在Marcus的身旁著地以後,我馬上抓著他,急忙張開翅膀,可是⋯⋯

「嗚啊⋯⋯」在迷霧中聽到我們的聲音,劊子手猛然投擲出兵器,在羽翼出現的前一刻,割傷了我的右臂,使我疼痛地呻吟了一聲,按住了流淌著鮮血的傷口。

而當劊子手接回了鐮刀後,他把它轉動起來,霧便因而消散而去。

「別再做無謂的掙扎了。」他邊說邊朝我揮刀。

然而,沒有躲避這揮刀,也沒有用什麼擋下它,因為在我身後的Marcus並沒退路,所以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只能伸出了左手忍著劇痛,牢牢地抓住了刀身,抵擋了他的攻擊。如是,鮮血頓時從手心流出,滴落到石階上。

痛⋯⋯那一股銳利的痛楚如同千萬枝針直刺到我的手上,直湧到我的腦中使淚水都要流出。

但緊接而來的,是他以雙腿將我掃倒在地,在他與Marcus之間開出了一道空隙,然後毫不猶豫地往他的心臟砍⋯⋯!!!

在這一瞬間,我⋯⋯棄掉了腦海中所有無謂的思量都棄掉,心中只有保護他這個念頭。管不了疼痛,管不了死活,管不了後果,我從地上撐起自己,背朝著劊子手,抱著Marcus。

嚓!!!

利刃穿透了我的右肩,淺淺地割傷了Marcus的左臂。太多的傷痕經已使我無法分清痛楚的來源。疲憊不堪又傷痕累累的我,雙手和雙腿都沒法使出力來,只能在劊子手的面前,任由他處置。

於是劊子手抬起了鐮刀,把我高舉起來,然後往側處一拋,我便掉落到他身旁的足球場上,有氣無力地氣喘著,任由鮮血從傷口中流出。

把目光放回Marcus身上,劊子手再次面對著他。

「你的死將會是慘烈的,而這只能怪你那無能的stalker。」

「停手⋯⋯」我呢喃道,卻仍是掙扎著用左手指示某卡牌游出。

他抬起了鐮刀。

「停⋯⋯手⋯⋯!!」

接著亳不猶豫的,他往下揮動了鐮⋯⋯

「停⋯⋯停手!!!」隨著一聲咆哮,我狠狠地把手心的階磚Ace往地面拍打。

如是,那金黃色的圓形魔法陣頓時往外擴散,那宛如劊子手的通天光柱般的強光忽然照遍四處,彷如白晝一樣,甚至更甚。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茫照射,雙眼被弄得刺痛的劊子手放開了手中的鐮刀痛苦地按著雙眼。於是,湊著這機會,我再次推起自己走到Marcus身旁,張開雙翅抱著他便狠狽地在空中飛翔,離開校園。

而與此同時,因為被這閃光彈吸引了注意力,鄰近的居民都紛紛探頭到窗外。如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劊子手亦只好暫時撤退逃到黑影之中。

多處受創的我沒法在空中滑行得久遠,那拍翼的頻率比平常多,卻飛行得比平常慢,像是一拐一拐的,不時高升又不時墜落。直到離Marcus家不遠處的公園,我降落了,鬆開了Marcus後便癱瘓在地。

「喂,Timothy,你怎樣?」Marcus的語氣既焦急又徬徨。

「⋯⋯死不了⋯⋯」

「我帶你去醫院!」

「不!不用。」我柔弱地抬起了顫抖的手,指著他家的方向,「先⋯⋯回家,我說過要平安護送你歸去的。」

「現在還管得了嗎?!你都快要沒命了。加上劊子手來了,還回得了家嗎?」

「回家⋯⋯先回家⋯⋯」我不斷呢喃。

他嘗試扶起我,領我到誰知道哪裡去,然而大概是我過於沈重,他沒法把我搬動,於是放下了我,站在原地警惕又慌張地四處張望,彷彿豫猶著。但最後他咬緊牙關,冒著生命危險獨自一人朝家裡直奔,而我便昏過去了。

天知道過了多久,在月色皎潔的時份,我醒來了。那染紅的校服恤衫被擱在一旁。

「啊⋯⋯」感覺到手臂傳來的痛楚我呻吟著。

「對不起。」Marcus的聲音在我身旁傳出。

我轉面察看時,便見他拿著針線,縫補著我的傷口。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我便發現右肩雖然仍滲著血,但經已包紮起來。

「⋯⋯?!劊子手呢?!」這突然閃過的念頭使我緊張得坐直起來。

「不在。」

但我依然東張西望,確保真的安全才放鬆下來。

「你會急救嗎?」我驚訝地問,因為印象中他從未學過。

「當然不會。」他回答,「但你說不能到醫院,所以我唯有靠從電視劇和YouTube中看到的做。」

我轉過了頭來,看著他手機中播放著的影片,然後苦笑了,「還不錯啊。」

於是我便接手,把他手上的針線拿過來,先處理好左手手掌的傷。純熟地清洗,燒毒,縫補,包紮。

「真的不去醫院嗎?」他問。

「不了,無謂被人問長問短,牽連他人的同時又煩到自己。」

「好吧⋯⋯」

我輕輕地握了握手,測試著傷勢。然後把剩下的傷口都處理好,而他便從旁協助我,卻若有所思的保持沈默,大概是因為剛才的激戰而心有餘悸。

穿上了Marcus給我那稍為過小的紅色上衣,朝著他的家走去,我們便並肩而行。

在這一路上我倆都不發一語,而我亦不忍打斷他的肅靜,雖然他從沒吐露出懼怕或不安,但他身上所背負的沈重,卻像香水般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段路雖然暢通無阻,卻舉步為營,但不是因為我身上所負的傷,而是因為他心裡所受的痛。

「你肯定你沒事嗎?」來到他的家門前,他仍然關心著我的傷勢,依然裝作頑強面對,但卻沒法掩蓋那鬱悶的氣息。

「嗯,沒事的,別擔心。」看出他的面色陰沈,我問,「你還好嗎?」

他把思緒都吞嚥下去,強行露出笑容,「嗯,只是一時間知道和發生了太多事。」

我無言以對,只能以苦澀的笑容回饋他。

「我⋯⋯先回去了。」他像是急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屋子裡。

「哦⋯⋯嗯⋯⋯」

於是⋯⋯

砰!

大門關上了,而我卻仍舊站在原地。

但這時聽到他依偎著木門滑落到地上的聲音於是隨著他,我亦背靠著門坐在了地上。

右手輕輕一揮,那枚階磚三便飄浮到我面前。

於是投映出的,是他的身影,是他獨自坐在黑暗的大廳裡的身影。他捲縮起身體,雙手環抱著雙腿,像是沈思著,又或是安歇著。但不久後,他便顫抖起來,按不住的抽泣著。

我心裡一沈。

這全都是我的錯。

我的眼眶也濕潤了。

「對不起,Marcus⋯⋯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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