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會!前輩!」
當黃善容聽到這李靜賢的師兄,降妖使中的其一五極司,報上了響噹噹的名號和姓名時,
他十分恭敬有禮,又略帶點興奮的回應。原來,這氣質不凡的西裝男子就是李靜賢所說的「師兄」,瀧川宗次郎。
哇,是個日本人呀?那粵語說得可真流利,聽不出有什麼口音。

「依家,正式知道左你既名......」
宗次郎平靜的說道,隨之他緩緩走前向黃善容。

-啪!-





一個突如其來的巴掌,就打在了黃善容的臉上,驚愕不已的少年,左臉上浮出明顯的紅印。

「.......師兄!?」李靜賢驚愕的道。
「喂!你做咩打人呀!?」小玉馬上現身,又驚又怒的朝宗次郎罵道。
「在公,作為降妖使,無論係作為下甲定係作為"司"既我,都有責任保護你,無極之子......」
宗次郎暫不理會李靜賢和小玉,那雙冷靜的眼睛直盯著腦中一片空白的黃善容,用著平淡卻略帶嚴肅的語氣說道。
「然而,在私.......你累我最錫既師妹受如此重傷,令佢陷入性命之危,你呢個連女朋友都無法保護既蠢材......」
宗次郎還是那平淡卻略帶嚴肅的語氣,把他對黃善容的不滿說了出來。
「!!......我......」
「師兄,呢一切既罪魁禍首係真道會......就算善容能力尚有不及都好,你又何必苛責善容呢?」




仍躺在床的李靜賢趕忙勸說道,有些不解宗次郎的無名火起。
「我已經從長老既口中知道左事情既經過......要自己既女朋友為自己既青梅竹馬同抱恙既親妹作為肉盾,真係"有出息"......」
宗次郎眼中似乎只有黃善容,就一直冷盯著他,口中盡是平靜之中卻帶著憤怒的指責。
「呢一切又唔係善容想既!你咁樣話佢做咩喎!」小玉馬上維護黃善容的尊嚴。
「守護靈,咁你可以否定我所講唔係事實咩?」
「就算係咁!......」
「師兄,請唔好怪罪於佢。再者,保護佢本來就係我既責任。」李靜賢也插了一下嘴,勸說道。
「但係保護佢既青梅竹馬同妹妹又豈是師妹你既責任......你一味為佢付出,佢又有咩回應?」
宗次郎跟李靜賢說話時,語氣一瞬沒了狠冷,只是他仍指責著黃善容。
「師兄,善容先沒......呀!?呃......」李靜賢有點著急了,想讓師兄不要為難黃善容。




可是,這一下的激動,也使身上還未完全復原的傷口反應了起來,李靜賢那痛苦的面情就反映了出來。
「靜賢!?」
「靜賢!?(日語)」
一見李靜賢不妥,兩人同時呼喊著她,分別就在一個廣東話,一個日語。
「瀧川先生,李姑娘需要靜養,心情波動亦不利康復,還請你理解病人需要。」
一旁的其一降妖輔,就著李靜賢的情況決定介入他們的對話,並勸說宗次郎。

「......前輩教訓得是,我沒好好保護靜賢,我......無地自容......對唔住......」
被一巴掌打過之後,一直側著臉並低頭的黃善容才緩緩張開口了嘴巴,在充滿自責和羞愧的道歉同時,他對宗次郎鞠著躬。

「師兄......請你出去先啦。」李靜賢皺著眉頭,在身心的雙重痛苦下,她無奈又難過的嘆了口氣。
抱歉(日語)......師妹,好好休息。」宗次郎意識到自己有些過火了,他不想過於影響李靜賢的心情,便再次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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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我地都差唔多要幫你拆繃帶換藥喇......頭先你一激動,傷口都作痛喇。」兩個負責治療的降妖輔鬆了一口氣,便有禮的向李靜賢說明了她們的工作。




「嗯,不過可以再比我地兩個字左右嘛?」李靜賢禮貌的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降妖輔們點了點頭,便再給這對小情侶一點空間。

李靜賢讓垂頭喪氣的黃善容來自己身邊,反是叫他主動牽起她的手。
「唔好太在意瀧川師兄講既野......佢只係太著緊我。當然,師兄或者比起你同其他香城男仔,佢呢個日本男兒或者有少少大男人主義。」
李靜賢淡淡的安撫道,談到師兄宗次郎時,她不禁時不時無奈的苦笑。
「唔係,靜賢你既師兄講得啱......你為我付出左太多,我......實在無地自容。 」黃善容羞愧的自責道。
「善容......係識到你之前,我從未感受過比一個男仔咁真誠對待。」李靜賢的語氣,平淡卻而感慨。
「......」
「再者,你唔係都為左我同大家而戰鬥到底咩?......係我睇尼,師兄只係對你有啲誤會。」
「......」
李靜賢耐心的開導他,儘管他還是一語不發的。
「我沒生命危險,所以.....唔好愁眉苦臉喇,如果佢地唔需要搵你,番到去好好休息啦。」李靜賢苦笑了一下,讓黃善容回去。
「好......祝你早日康復。」黃善容回復了些精神,溫柔的道別。不過,他還記得媽媽的骨灰還在武允行手上,得找一下武允行。
「善容。」




「係,靜賢?」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李靜賢卻又叫住了黃善容。
「差啲唔記得呢,可以同你介紹一下......呀,文小姐?」李靜賢淡淡一笑,目光朝向了其中一位女降妖輔。
黃善容認得,她就是剛才那位出言勸止了宗次郎的降妖輔呢,文小姐?......
那位女降妖輔便上前,禮貌的向黃善容點頭打招呼,便道︰
「黃先生你好,我係文善希。」
「你好,文?.....唔通文小姐你就係?」
「嗯嗯,我係降妖輔,同時都係護理員,我之後會好好照顧黃善儀妹妹,以後既日子請隨便吩咐啦。」
黃善容才想起來,小美姨說李靜賢推薦的護理員叫「文小姐」。
果然沒錯了,這位看上去跟小美姨差不多大的女士,就是妹妹善儀之後的護理員—文善希。
「你好呀,文小姐~以後要勞煩你喇。」
「客氣喇~係靜賢向我推薦有一份咁既差事,而我啱啱又有空檔呢。」
文善希微微一笑,也許是兩種身份都是輔助,照顧他人的緣故,她的笑容和語氣還真令人有種舒服治癒的感覺。

「李姑娘,差唔多時間囉哦~」另一位降妖輔輕鬆的提醒,他們「打牙骹」不經不覺,差不多十分鐘了。
「嗯嗯。」




「靜賢,拜拜喇......」
「哈,我地第一次就係病房呢......輕手啲哦。」
少女躺坐在床上,這次輪到她在病床之上,閉上了眼睛,心中甚是享受男朋友主動獻上的Good bye ki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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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Yoo,宗仔,好耐沒見播。」
在陽玄大院的會議室中,一眾人等正安坐著。
吊兒郎當的武允行正愁沒事可做時,他昔日的異國徒弟,現任水極司的瀧川宗次郎,打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彬彬有禮的向在座前輩們鞠躬。
「晚生見過各位前輩。武道長,好耐沒見......別來無恙嘛?」宗次郎鞠躬過後,向武允行有禮的微笑。不過雖然說是「別來無恙」,他昨天已經知道武允行受了傷。
「得喇,我粗人一個,受傷有幾閒?我聽唔慣人文趨趨架,坐啦。喂,宗仔都埋位囉,係咪傾野呀?」
武允行察覺到他的目光,只是笑了笑,叫宗次郎坐下,便把目光轉向了主席椅上。
「嗯,開始啦。」
座上的年輕人,用著他平靜的嗓門,宣佈會議開始。





「真道會似乎好想快啲將無極攞到手,最近既動作,擺明變本加厲喇。」
武允行開門見山的說。
「嗯......今次成功保住無極之子,李靜賢,陳揚錫既拼死保護,仲有將官澳區既降妖使都應記一功。」主席椅上的年輕人,肯定這些降妖使的功勞。
「不過好似武道長咁講,我地都要做多啲野......」
「會長既意思,想更多既香城降妖使,隨時留意係黃太仙區同將官澳區,保護無極之子。以往為左唔引起真道會既注意,我地都盡量低調......
依家,既然真道會已經察覺到黃善容,要明刀明槍咁對付佢甚至係無辜既大眾,我地都要有所表示。」這個年輕主席,轉述不在席上的陽玄會會長意思。
「同意。」座上的人,都點點頭。
「另外,會長希望所有既司......都聚集係香城。」
「......同意。」這次,眾人似乎要細想一下時,在坐最年輕的一男一女率先表示同意。
「好喇,佢地兩位水極司都咁講,大家有沒異議?」
「沒,雖然話大家都有各自既任務,不過如果"無極"被奪走,咁一切就毫無意義。同意。」
「咁,歐陽叔,有勞你安排喇......」
「放心,雖然並唔係旅遊,不過各位司既衣食住行,我保證佢地滿意,包括在座既兩位。」歐陽向華笑了笑。
「另外.....果兩位叫葉明恩同宋榮烈既後生仔。」
「放心,我同修賢有分數呢.....」武允行看是漫不經心說著,秦修賢則在一旁閉上眼的點點頭。
「呢啲野容後再議啦,仲有沒野講呀?沒我就幫善容搞少少野喇......」
「......呢個,可以派其他降妖使做黃善容既貼身護衛嘛?」宗次郎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目前尼講,李靜賢同陳揚錫都係最合適既貼身護衛,年紀相若,同校生,私人關係上更是係情侶和摯友。」主席回答道。言下之意,宗次郎的問題答案是︰NO。
「得了吧?你那個混血的中韓師妹心甘情願的做無極之子的馬子,你干涉什麼呀?哼哈。(日語)」另一旁的女子,不以為然的小聲嘲笑道。
「真是的......師妹竟真喜歡那個無能又混帳的軟蛋?根本就是大姐姐照顧小弟弟一樣。(日語)」
宗次郎明明一臉平淡和文靜的,可他的話卻是如此嫌棄又毒舌的,這使聽懂日語的歐陽向華不禁感到錯愕,挑了一下眉。
「哇,第一位敢稱呼無極之子是"無能又混帳的軟蛋"的降妖使,瀧川桑~(日語)」
「他是無極之子,跟他是個軟弱無能的蠢貨,並不衝突。(日語)」面對女子嘻皮笑臉的嘲諷,宗次郎平淡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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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老闆,你既傷沒事丫嘛?」
會議結束以後,黃善容按武允行的電話,來到了一間隱密的道廟前。一見武允行,黃善容就想起他昨日也受了傷,噓寒問暖的道。
「放心,老野有老野既好處,陰氣想入侵我尼挺死剩種道士既身體?哼哼,沒咁易呢。」
武允行並不擔心,的確他看上去至少走動自如的,就是肩位受傷的關係,右臂現在不太靈光。
「善容,跟我入尼啦......」

一踏進道廟,只見一座神色威猛的神像,坐立於祭壇之中。
「哇......呢位神祗,就係鍾馗呢?」
黃善容看神像穿著如古代判官的一樣服裝,卻拉起袖子,虎背熊腰,面容兇狠,手持寶劍,這形象,就是道教中的驅魔神祗—鍾馗。
鍾馗在香城並不算是什麼主流,鮮為人知的神祗。不過其實在南方道教之中,和關公及北帝合稱為「三伏魔帝君」,三者皆乃降妖伏魔,庇佑世人之神衹。
只是比起香城不時就見到關帝廟和北帝廟,鍾馗廟還真是鮮見呢。

「嗯,鍾馗。善容果然對呢啲鬼神之說有番啲認識呢。」
武允行淡淡一笑之後,便打下手勢,讓降妖輔把黃母的骨灰瞾拿出來,安放在鍾馗的祭壇前。
「武老闆?......」
「依家......將雙手放係"媽媽"到啦。」

「.......嗯。」
看著微妙一笑的武允行,又看了看眼前的骨灰瞾,黃善容感慨萬千,伸出雙手,抱著了骨灰瞾。

「尾埋眼啦。」武允行再輕輕說出了一個指示,少年照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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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好一段時間了,不知為知,武允行不發一語,而少年也只是一直的維持著姿勢,因為他此刻的腦海中,就只有對母親的回憶。
明明閉起了眼睛,腦海卻「看到」和母親溫柔的容顏;明明聽不到一點的聲音,腦海卻「聽到」和母親溫柔的聲音。

「......容仔~」
「......!!?」

少年睜開雙目。

少年驚訝的看著,自己不在鍾馗廟內,周圍盡是一片數不盡的開花桃樹,而地上就像一層雪白的雲朵,感覺身處在一個雲層之上的桃園。
「容仔~」
「呃.....!」
自己的雙手,變得溫暖了起來。
朝正面一看,自已不再是抱著冷冰冰的骨灰瞾,而是就在眼前的母親—羅善柔。

「媽咪!?......天呀,天呀......呢種氣息.......真係媽咪呀!嗚嗚......」
「容仔~!我既乖仔呀......」
真是奇怪,母親那時已經灰飛煙滅了......可是,這股氣息,他肯定這就是自己的母親!即使在一個很玄幻的空間也好,但他肯定這不是夢景和幻象!
再者,當他們喜極而泣,互相擁抱的時候,少年再次百分百的確認,這就是母親那雙溫暖的手。

「我仲以為你已經灰飛煙滅喇......」
「的確係呀......只係,唔知點解,我感覺好似訓左場覺一樣......然後,又突然醒番。就見到我自己係呢度喇......」
少年流淚的說著時,靈體狀態的母親則解答了他的疑惑,只是羅善柔自己也是一臉疑惑的回憶道。
「哈.......」
「容仔?.......」
「......總之,媽咪可以得以安息,就太好喇......」
「容仔.......嗯嗯,要好好照顧自己同善儀呀!......」
「放心,放心!我一定會架!......」
「嗯!......番去啦,容仔~今次媽咪就算唔係度都好,都會一直都陪著你同善儀架。」

母親的手,再一次溫柔的輕撫我的臉龐,再一次我們都流出了淚水。
只是,我們都是笑著的,比起要離別的悲傷,我們更懷的是釋懷的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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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容,見到你既媽咪呢?」
武允行見一動不動足足有一小時的黃善容,終於抱起了骨灰罌,轉身向他鞠躬,才知道他已經和「母親」見完面了。
「武老闆......好多謝你呀!」
「唏,傻豬,呢啲唔係我既功勞。我只係拎左羅女士既骨灰之後,我地請示鍾馗爺神諭,希望我地可以為羅女士做啲乜野都好。」
「結果,我感覺到鍾馗爺既神諭......無極之子黃善容,孝感動天,以命相搏誅滅世間妖邪。
故此羅女士本應魂飛魄散,但係鍾馗爺已經挽救左羅女士既靈魂,而且令佢得安息係天上人間,永享幸福。
呢一切,唔止係你媽媽作為善人既造化,更亦有你呢個仔既造化呀。」
武允行開懷的笑了,拍了拍仍感慨中的黃善容頭。
人們總會覺得「拜得神多自有神庇佑」,其實不然。唯有自身的造化,是連平時受人供奉的神明都不禁為其肅然起敬的人,才會有所謂的「庇佑」。
就以鍾馗來說,鍾馗乃降妖驅魔的神祗,亦是守護家宅的家堂神。
黃善容平時就愛護家人,即使母親逝世亦不忘孝心,而他作為降妖使,願為人們和同伴拼死誅滅妖邪,這一切一切,都嬴得了驅魔真君鍾馗的尊敬。

「希望......一心都係果個世界啦。」武允行看著黃善容,輕輕的自言自語了一句。
「嗯?」
「沒野沒野。係喇,呀宗仔......呀,我指宗次郎,係咪好似唔妥你呢?」
武允行挑了下眉,原來歐陽向華之前Whyapps了他,翻譯了宗次郎在會議上的話。之後他又叫來了文善希,文善希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武允行聽過之後,感覺自己在苦笑的「食花生」。
「沒,沒......就算係都好,瀧川前輩都教訓得是。」黃善容嘆了口氣,自責的說著。
「哇~所以話係真架?嘖嘖,我都未見過宗仔發火既樣呢。」武允行倒是嘖嘖稱奇的,作為師傅,他從沒看過宗次郎生氣的模樣。
雖然說,他自問是認為宗次郎和靜賢都是那類喜怒不容於色的年輕人就是了。
「哼!武道長,靜賢小姐咁好人,佢個蘿蔔頭師兄又會咁惡死既,哼~」小玉現形,氣鼓鼓的為黃善容抱不平。
「嘖嘖,性情呢家野又唔係我管既~」武允行看到氣鼓鼓的小玉,反是笑了出來。
「你呀,講野越尼越似明恩喇~」黃善容也苦笑了起來,場面多了幾分輕鬆。
「明恩小姐?點解你咁講呀?」與其說小玉是不解,倒不如說她在好奇黃善容的評價。
「沒咩,只係我估明恩都係咁上下既反應呢。」黃善容笑說,從小到大,葉明恩都不會容忍有人欺負自己,哪怕是一句「死乸野」之類的,她都肯定會為自己出頭。

「不過的確,宗仔好愛護靜賢呢個師妹呢。從呢點尼諗,我明白佢咁唔妥你既~」
「哼!佢話善容"你呢個連女朋友都無法保護既蠢材",都未免太過份啦吧!佢自己咪都係一副小白臉咁既樣!」
「小玉,好喇......」
黃善容繼續苦笑,自己沒生氣,小玉倒因為自己被罵而大發雷霆了起來。
「哈哈哈哈......算喇,我唔會話宗仔係啱係錯,你地後生仔既事,就自己拆掂佢啦。」
「放心,唔會勞煩武老闆你呢。」
武允行想了很多三年前,在腦海中浮現了瀧川宗次郎和李靜賢在自己門下訓練的片段。
想著想著,他只是淡淡的微笑,雖然從沒看過宗次郎生氣,但自家弟子的脾性他至少略知一二......算了,讓年輕人自己解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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