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阿晴,17歲,是自殺的預備軍。

你問為何?

「嘩!你們看,是臭青蛙!」
「真的…為何她還能有膽子來上課…」

話音剛落,一條髒布便落在我頭上,髒水慢慢的流下,沿著我的頭髮流滴到桌上,也剛好能擋着我的眼淚。





我自小的綽號有「臭青蛙」、「廢物蛙」、最有名的是「青蛙公主」。

原因只是我的能力是青蛙。


在現今的世界中,人類獲得了「進化」。

透過進化,人類獲得了一定程度其他動物的力量,並加以運用其生物的體能以及其能力等等。那是由一出生便決定好的一切,越強大的動物例如獅子、老虎等簡直是人生贏家。





而欺凌我的頭目,阿欣她正是一頭稀有的老虎,人稱「白虎」。

有著一頭銀髮,雪白到反光的皮膚,烔烔有神的藍眼睛。明明看外表她已贏了不少人,但除此之外成績以及運動能力也十分強…

正正相反,我只是一隻無力的青蛙,外表普通,能力是一般人以下。我比她更厲害的只有一樣,就只是青蛙這個能力真的很稀有。

扭蛋也不是稀有的越好,因為頭獎就是頭獎,更稀有的特別獎就只是特別獎。封面也不有其身影,比頭獎稀有又怎樣?始終不是頭獎。

有同樣能力的人未曾聽聞,至少沒有偉人。稀少程度就跟我的生存空間正成正比,少之又少。






因此被他人捉弄也是自己人生中的日常,就如慣例,被弄髒的我走到女廁梳洗一番。別看我這樣,也是挺重衛生的。

然而一抬頭,卻看見鏡子對面那個窩囊狼狽的自己。

就為了避開人們的嘲笑,我本能地拒絕返回課室。

就連物品也沒有收拾,便逃出了學校。


逃出後的我也沒有去途,則沿著學校附近的小徑散著步,沒有特別目的地。心情沒有因此變好,因為知道着自己最後也要回去那個地方。

天空此時卻下起暴雨來,是連皮鞋也滲水般的滂沱大雨。附近卻沒有避雨的地方,暴雨躲在樹下可不是明策,只能一直跑着。

據說青蛙很喜歡下雨,但我卻不喜歡。





因為雨總不會看氣氛的落下,這是我的經驗,所以並不喜歡。

雨勢越來越大,宛如走在槍林彈雨之中;雨聲也越發煩擾,慢慢消除世上的其他聲音,包括我對其的咒罵。

世上只淨下那一種煩人的聲音,然而就是那些雨聲牽動了我的情緒。

心裏明明想抵抗,我卻不禁在雨中啕聲大哭起來。

那些由豪雨落下的聲音像馬賽克一樣的蓋過了我的哭聲,叫喊得聲嘶力竭才能從雨中聽到自己的存在。

當全身變得濕透後,就連我自身也分不清自己是否在流淚,還是一顆顆的雨滴留在我臉頗。

只知道身體雖在發熱,但果然很冷呢……





這個世界。


到了最後,我則走到了一所唐樓的頂樓,舊區經過的人並不多,只有看好時機,應該能確定不會被途人救起。

樓高雖不及市區的高樓大廈,但致死高度的話,還是十分足夠。

不寫遺書不是因為懶,是因為我對這個世界也本來就沒有留戀。這個世界必需與人共處,但我卻被那些人厭棄着。

留戀甚麼的……沒有。

穿著半濕透校服,我閉上了眼,踏出右足,用了那作為所謂青蛙的腳力縱身一躍,跌出了平台。


永別了,青蛙的詛咒。





這樣就能輕鬆了嗎…?


而就在空浮之際,除了引力以外,我若然的感到某個異樣。某個鼓動彷彿直擊心臟,是類似心跳聲般的波動,正不斷擴大音量。

那個鼓動就跟自己的心跳聲同調般,在那一刻,風聲、心跳聲、血液的流動也一清二楚的在耳內徘徊著,產生鳴聲。

我被那嘈音般的迴響迫得張開了雙眼,而一將開眼,便有一個穿深綠外套的男子出現在空中的我身旁,並向我微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十分温柔,有人向自己笑過已不知是何時,而不知是他還是笑容的錯,給了我一種就像有春風來臨的感覺。

他的瞳孔內裏也彷彿存在着不穩,眼神彷彿下着一場不會停的微雨的湖面一樣,總感覺…

很悲傷。






數秒間,快撞上地面的時候,他在空中把我抱起,以公主抱的形式安全的降落地上。

「喲!你也是青蛙來的吧?」

他換了一個更為爽朗的笑容,使我思考停頓了一下。

他怎麼知道我是青蛙?

「也是」的話?他也是青蛙?

青蛙?

青蛙??

青蛙!!??

我的瞳孔瞬間擴張,再轉頭一看,這層唐樓目測約有30米。對世界級別的運動來說只是入場門檻,但假如他也是青蛙,他的跳躍力可是我的數十倍以上,我的話大約只能跳1.5米,是身體測試的萬年倒數第一。

他真的也是青蛙…?

「你跌傻了嗎?回應一下。」他把頭伸前,快要貼到臉前。

我這刻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還在被這傢伙公主抱著,屁股正被碰着,使臉瞬間紅起來。


「你還要抱多久!放我下來!你這變態ㄧㄧ」然而我話音未落,他便把我拋在地上。

屁股落地,正正撞在石屎地上,震動彷彿直擊腦袋,痛得使自己流出了眼水。另一方,他則拍拍兩手,彷彿做了十分大的勞動一樣,我那麼重嗎?

「好痛…你就不能温柔一點嗎?」

「誰叫你被救了還這麼的囂張,是你活該。」

面對他着像屁孩的回應,我生氣地抬頭看清這男子的容貌。大約二十歲左右,俊容不算上太帥,高度大約178,比我高一點點。

「所以,你說你也是青蛙?」我問。

「 嗯。」他點一點頭。

「你騙人!」
「才沒有。」

「青蛙那會跳這麼高!?」

「這程度只是基本操作而已~是你做不到而已。」

這傢伙真讓人火大。

我邊在心想着,拍走校裙上的塵埃便站起來,剛才來自屁股的衝擊使腳步有些不穩。

坐在剛下完大雨的地上,當然有污漬沾在校服上,雖然已經十分殘破,看來今晚又要開洗衣機,明明昨晚才洗衣的…

真麻煩……

話說…

我原來還會有今晚的嗎…?

「…是你太弱而已。」


在自己處於迷茫之際,他突然拋出這句話,語氣亦比剛才的他更為平靜。

「你好煩…被你般陌生人救了又怎樣?就可以跟我說教了嗎?」

「陌生人…嗎……」他再道着:「你也感受那個共鳴吧?那一種的奇怪感覺,煩到腦袋要爆炸般的那個。」

被他這樣一說,我恍然地想起他來到我身邊的那種奇怪的感覺。正如他所說,有一瞬間腦袋真的就要自然解體般。

「這是我們青蛙之間才產生的共鳴,你應該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吧?青.蛙.公.主.小.姐。」

當他道出那個綽號,便觸動了我的神經。按着生存本能,下意識轉下身子。當想起步跳跑時,他卻拉着了我的手。並說道:「又選擇去逃跑,所以你才這麼的不堪一擊。」

「你不知道嗎?逃避雖可恥但有用!」我答道。

「那願聞其詳吧,你在逃走後改變了甚麼嗎?」

「……」

我卻連可反駁他的例子也想不到。


「你弱的不是能力,而是心靈。」他指着我的腦袋說道。

「才不是……」

他再說道:「你沒有正視過這份能力,只覺得是個詛咒;然而不斷與人比較,卻又甘於平凡,一直不斷給自己藉口貶低自己;以「反正我就是…」般的句子來讓自己放棄,最後只不過想避開面對ㄧㄧ」

「煩死了!!!」「你懂我些什麼!!?」

我生氣至失聲,被觸怒的我走到他面前。

裝懂的人總比不懂的人使人生厭,我可不想被一個對自己的經歷一無所知的人批判。

「全部我也知道!」

我上前卻被他捉着下巴,動彈不得。

空氣頓時安靜,我和他更清楚的對上了眼,他的眼神十分的堅定,不像是隨口編出的謊言。但今次由他那方首先避開了我的眼神,並放開了我。


「…重伸一次,你的心十分脆弱,所以連自己的力量也用不好……話雖如此,即使心理變強,你體術上弱也是事實。」他剛才的氣勢全消,恢復了冷靜的說道。

「畢竟我只是個柔弱女子。」

然而他無視了我的話,只拋下了一句:


「那你想變強嗎?」


這是一個十分典型的問題。


變強…有誰沒想過?

成功的人們說自己練習一下,人便會擅自變強。自己也曾嘗試過一下,結果就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不可強求。

「變強…可以嗎?我嗎…」

腦內第一個浮起的就是質疑。反正我這種……

不,那傢伙的話的確插中了我的痛處。

我或許一直在逃避……

他如果沒有說謊的話,那我也能變得那樣……

他在這問題背後的真意是…

「我想改變自己嗎?」。


「怎想這麼久,又不是在選丈夫。」他又當然的把頭靠了過來。我則被他這一叫中斷了思考,內心開始焦急起來。

「答我 ,Yes 還是 No?」

「Yes。」

我速答了,在自己頭腦還未轉過來的時候。

直到現今,我也不清楚為何自己當時決定那麼快,應該那是身體的直覺吧。


而在相遇他的那一天後,我決定暫時休學了。

反正我不在甚麼的誰也不會在意,同學也好、老師也好。反而是以前為何沒有這個想法才更是奇怪,想當個家裡蹲的廢人也是選擇,話雖如此,我現在就在跟那傢伙每天在地區山上的公園鍛練。

那傢伙的名字叫阿雨,他好像沒有正職。經常都是空閒,吊子郎當的。

但作為青蛙能力的前輩,他是毫無疑問地強。

對於青蛙能力的強弱點、可驅使的招式、為此而存在的架式。他都一一仔細的指點了我。所以作為指導,他是教得不錯的…

只是他的鍛鍊方式太斯巴達式。

「青蛙公主,跑多5公里。」
「我叫阿晴。」

「青蛙公主,做多100下掌上壓。」
「我叫阿晴。」

「青蛙公主,今天內學會單槓。」
「我叫阿晴呀你這個混蛋!不要拿別人的名字開玩笑!」

在鍛練期間,他的言語彷彿在故意挑釁我一樣,雖然知道是激漲法,始終會不爽的。


而他還指正了很重要的一點。

「能力的顯現強弱十分在於精神,你將自己和青蛙兩者分得太遠,要記住你不只是人,是人和蛙。」

不是作為人驅使力量,是作為青蛙的部分使出本領。

簡單來說,就是對於自己的身份認同。

他還嘲諷了一番學校以動物的既定印象教授學生,反而由自然界決定了人的強弱,使先天要素決定了一切的謬誤。

「人各自有着各種的力量,世間卻要大家捨棄自己,追求所謂共同的「目標」。」

「那只是為了方便而已,不是你或我,只是方便那些連眼睛也懶得睜開的人而已。」

「所以不合群又怎樣?達成那些目標又怎樣?有成為那些人眼中的「成功」的必要嗎?」

當時我正在自學着雙槓,所以並沒有理會他的偉論。

但仔細回想,那些都是自己產生過的想法。

不過想到又怎樣,社會又不會因此改變,所以也沒有想下去了……


從那天開始算上的一個月後,連我自己都感覺到……肌肉痛,以及身體的上限高了很多。

起初只是充滿肌肉痛的每一天,食欲也增加了,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簡易料理是這麼的好吃。在身體開始慢慢習慣後,肌肉痛的負作用慢慢減少。

除此,身體反應速度也快了。要說的話,使用能力時的動態視力強了不少。

現在的話已可以跟阿雨做到簡單的對打,一來一回,但我的攻擊每次都差一點才打得中,不是被他化掉,就是被他避了。

「將軍。」阿雨用手刀輕輕的打了一下我脖子。

可惡!又輸了!剛才如果不是肌肉痛發作的話……


但在數天後,在我們的對打時,一把我熟悉及使我驚悚的聲音傳入耳朵。隨著腦髓被刺激,使我身體整個僵硬起來。一不留神和腳步不穩,差一點摔倒,幸好阿雨上前扶穩了我。

「青蛙公主,好久沒見!還怕你去自殺呢。」

看向聲音的由來,就是阿欣,「白虎」她來了。而才剛會面,她的話就像吃掉世上人們的屎一樣臭。

雖然承她貴言,我真的跑了去自殺。

「有何貴幹?」阿雨率先發聲,並站在我身旁。

我與阿欣和她身後的外國男子對上了眼,而該男子像十分不滿意的直視着阿雨。

「沒有~路過看見朋友,打一下招呼很怪嗎?」阿欣一步一步走向我,把手放在我肩上,並在我耳邊輕聲說:「真的,很久沒見了。青~蛙~公~主~」

「不想受苦的話就不要再返校……好吧?」

伴隨她若隱若現的笑聲,我卻說了一句自己也沒想到的話。

「我叫阿晴呀你這個混蛋。」

我像本能反應般反駁了她。

跟阿雨日常的對答成為了習慣,而習慣成為了自然,那個自然引起了在場大家的愕然。只有阿雨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站在阿欣身後,身穿緊裇衫的大叔氣沖沖走上前方,大吼道:「你說什麼呀!你有種侮辱我親愛的家人!!」

他是阿欣的家人嗎?

也是哦,這種的壯漢在俄羅斯才有吧……

然而在我思考之際,他用異常的速度衝了上來,完全不似是他巨大體型擁有的速度,並向我揮向拳頭。

眼前一發上鈎拳正向我揮來,在我反應的時候,下意識只能用手臂護着自己,也是阿雨提過的弱點之一,青蛙的手臂並不強。被那條充滿肌肉的臂彎直擊的話,骨折是避免不了。

就在拳頭到達身體前,阿雨則在瞬間擋到我的面前,並以手掌蓋著了他的拳頭,所擋下的拳風把阿雨的衛衣的帽子吹了下來。

「小朋友的吵架有大人插手不太好吧?」

這裏我看到只有一瞬間,阿雨的眼神變了,是我未曾看過,是一款未知的眼神。

大概是…在憤怒嗎?但他在一瞬又變回平常傻呼呼的樣子,所以也再推測不了。

「對呀!表哥不要插手到小朋友的事。」

阿欣叉着手臂,並用眼神示意讓壯漢退下。當我在心想你也還自稱小朋友的時候,她表哥就真的聽她話,乖乖的走開了。

「剛才失禮了~你是青蛙公主的那位?男朋友?」阿欣望着阿雨。

「欸……」我一時之間不懂如何回答,只好努力地運算我們之間的關係。

「我們只是……」

「師徒的關係!」我説。

「在交往的關係!」他說。

我睜大了雙眼,急速轉頭盯向了阿雨的方向,心裏一萬個驚訝說不出口。這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當時屈傷了頸椎,之後痛了數天。

當刻的我只能把視線慢慢的轉向阿欣,看來阿欣都感到一絲的尷尬,被打亂節奏的她也只好重整鼓勢。

「哦,原來是師傅…...」

她這句話,我難得地從心裏感謝她。

「那不如他們兩個決斗吧!」阿欣帶點興奮的拉着身邊壯漢的手臀。

快把我的感謝還來呀喂!

「剛好我的表哥也有教過我,就當是師傅來幫弟子作個了斷吧。」阿欣再説。

「好呀,大人和大人打就無關係吧!」阿欣表哥對剛才的一拳被阿雨輕易擋下感到不忿和意外,正啪著拳頭,興致勃勃。

而看她們的眼神,意途應該是想傷害阿雨來打擊我。

但呵呵,但我家阿雨可是超強的青蛙。

他一出手那個表哥會被瞬殺吧!

上呀!阿雨!!

就當我感到勝機時,阿雨露出有點傻的表情答道:「我才不要。」

欸???

全場頓時鴉雀無聲,等了一陣子,聲音才重訪現場。

「為什麼?」阿欣問。

「你們的恩怨又不關我事。」阿雨答。

「Bro, this is kind of anti-climatic…」表哥撩頭說道。

「Who cares?There are no one else except for us . Who will care for this scene?」

那傢伙…英文意外的厲害。雖然對面是俄羅斯人。

「他真是瘋子來的…」阿晴(我)靜靜留下了心中的詩句,而在任何人有甚麼反應前,像打響了小算盤的他再說:「真正的高潮來了!」

在場的人士,不分敵我的也一頭霧水的看着他。

「阿晴,你一個打她們兩個。」

他用左右手的食指若無其事的指向對面。

蛤!?

「不妙!他真是瘋子來的!」阿晴(我)不禁説出了心中的詩句。

這不是送蛙入虎口嗎!?

。。。

光陰似箭,在那天一週後,比賽場地被舉辦在學校。詳細我沒有被阿雨告知太多,我也很久沒有回到學校,只想不到回來就是為了決斗。

現今的學校都有類似室內競技埸般地方,俗稱為「箱子」,因為形式就像困獸鬥一樣。

我們就讀的學校在這方面算是名門校,只有施設和活動們是全港規模的最大,話雖室內,競技場的設計卻是羅馬風的。

有名的只有這點而已,而學生的成績偏差值距離則頗大的。

自人類進化後,教育局也改變了教育方針。除了頭腦以外,人們的身體能力也開始被重視發展,門面說各位學生發展自身所長的時候可在能力上充分體現,但也在同時忽略能力…天資不好的人們。

現在的體和智的比分大約五十五十,在學校的成績一半是讀書、一半是能力運用,只有部分計算在畢業成續,而最後一年的考試的總和就是畢業成績。

利申我體考完只有十分,智有四十分左右,目前總成績低空飛行,剛好合格。

而學生之間的交手只要雙方無重傷死亡便大概算在交流的一環,那可真的很「安全」。要是說雖在進化後人體的自癒能力都比以前強了,但這制度真的太不負責任。

再加上宣戰的是我們這側,使在場的人們毫不質疑一打二和外部人加入的公平性和安全性。校內的人都只抱著是先撩者賤的心態,進場看一看戲而已,是真正的困獸鬥。

看著身穿滿佈閃片的體操服和健身服的對方,再看看自己只身穿平常鍛練用的學校運動服,總感覺有點不好意思。

而最差的部分就擔任主持的正是阿雨,為何和如何由他當主持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是比不穩定元素更不穩定的男人,都不知道他一時興起會説出甚麼話。

不過意外的是我校的女子有人為他歡呼着。

嘛,看樣子的話......

俗語說,沉默的男人是最帥的吧。

「LLLLLLadies and gentlemen!」阿雨拿起麥克風大叫了。

「歡迎來臨觀看今日的賽事。我是今天的主持擔當的阿風。」他還改了名稱,不過他正如他新名,他是挺瘋的。

話說他卷舌音挺厲害啊。


「今天的挑戰方是人稱狗稱妖稱魔稱「青蛙公主」的阿晴。」

「而被挑戰的是被稱母老虎的阿欣,以及她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表哥。」

他這番刻意的話頓時引來會場內哄堂大笑,包括站在鬥技場的我也忍不住偷笑了。

那對剛才還在向觀眾席擺姿勢的表兄妹,現在只好紅着臉低下頭,面紅耳赤的盯了阿雨一下,再以極之惱羞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想用眼神便殺掉我般。

說的可不是我啊……

「好啦,玩笑開到這裏,那雙方準備。」

「3」「2」「1」「開始!」

受到阿雨的挑釁的兩位,動作變得異常的利落。在一瞬間已包抄到我的前後,表哥在前,阿欣在後,大概是因為被觸怒認真起來了。

但畢竟不知道她表哥的能力,那樣的話前方不可鬆懈。而在我思考和戒備的同時,從背後的攻勢來了。

伴隨她急速的腳步聲,再使用能力使屬於老虎的利爪、耳朵、尾巴一一從她身上顯現出來。

我見狀後也趕快使用了能力,從眼睛發出了一道綠光。


連續的利爪攻擊不斷向我襲來,正如每一擊每一擊也想一擊致命的捕獵者般。看來阿欣真的不打算留手,她的表哥也輕輕的嗤笑一下,對阿欣她的實力十分的有信心。

那當然,她可是運動會裏女子級別的長年冠軍,有參加的項目便沒有輸過。阿欣她就是有着那樣的運動天賦。

但奇怪的是,她的攻擊讓我感覺十分緩慢。相比起阿雨的攻勢,她的動作就跟活動在慢鏡一樣,動作也不像阿雨般嘔心,因此我都不用太大動作便避開了怒濤的攻勢。

另一方面,阿欣卻因為攻擊打不中而焦急着,使攻勢更猛烈了。但也只有氣勢而已,實際上的速度提升並不多,消耗下來的體力越來越多。

與阿雨的鍛練所增強的動態視力,加上青蛙能力的加成,在每一瞬間我也像看到了她所暴露出的各個弱點。

於是我使用了阿雨傳授的蛙技「蛙掌」。

架式是把五指曲起,將手臂的力量集中於手心,微微的彎下身子,右腳於出掌前踏出……


「Вернись быстро(快後退)!!」

然而她表哥這一聲傳達到的時候,那一掌已直擊了其左腰的空隙,是人體的軟肋,會因攻勢過於急速使部位露出。

由於弱點受太大衝擊,阿欣便吐出一口液體,並昏倒了在地上,動彈不得。

而母老虎的倒下則換來了全場的訝然,畢竟是學校有名的尖子之一,在場的沒有人想到她竟然這麼簡單便倒下了,包括我。

青蛙能力本來的臂力加成幾乎沒有,這是阿雨的原話。

指腕部的力量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彌補,因此他也才能擋下那個壯漢的上勾拳。這也代表,那一掌是源於我自身的力量。

在阿欣被她的跟班急速抬走後,那個一直在旁以為能看好戲的表哥,白白目擊他表妹的倒下後,收起得意的臉孔,於一下怒吼後便衝向我來。

伴隨著那一聲的怒吼,他將熊的爪和耳都顯現出來,被我閃避開的那一拳打在地板上,用混凝土所做的地板竟然分裂成了好幾塊,這與阿雨之前單手擋下的力量就如不同次元。而且速度也不劣於阿雨,能在瞬間連打上數拳。

不愧是被母老虎所稱作的師父,實力不是擺的。那數拳中了恐怕連骨頭也碎開數塊。


面對這般的實力差,我果然覺得台上那個讓我一打二的是瘋子。

但是已站到場上,我也不會因此認輸。

還有雖然接下的不是我,但那一下上鈎拳的債要好好清還給他。

既然在力量上次元的不同的話,那就以力量以外其他因素補救就行了。

我惦起腳脱下鞋子,並顯現出一雙蛙腿,這是以前的我用不了的能力。因不面對而顯現不了出來的,屬於我的力量。

一被他捉到和防禦成功也就遊戲結束……

我一下子跳上觀眾席的圍欄,傳來觀眾們陣陣的驚訝聲。再沿着欄邊高速的助跑,繞了數圈後縱身一躍,於空中轉三分之四圈後伸出右腿。

原創招式「蛙踢改.踝錘」

原來的蛙踢是依靠青蛙的瞬發力所施展的飛踢,速度和威力不差但不夠。而這招不是使用腳掌為重心,而是用腳踝重擊對手,是剛剛靈機一動,我即場想的原創招式,利用創意來彌補整體的差距。

阿欣的表哥用眼不斷追跡我的身影,他觀察力很好,剛才的蛙掌也被他看破了。

但那只是我作為人的力量,今次是我作為青蛙的力量。

他也知道眼睛追不上可以利用周圍的風勢來感受,但往往察覺到的一刻已經過時。

這一擊像敲木魚般落在他的頭蓋骨上,咚一聲的響遍全場。

頭蓋骨…應該沒碎。

希望沒有碎……

而中招的他頓時全身僵硬,筆直地躺在地板上。


「勝利者,來自純白鎮的阿晴!」阿雨高聲宣佈道。

「喂,這個時候認真一點吧!」我說。

對比這邊的對話氣氛,然而現場還是陷入一片沉寂,但也由鴉雀無聲,開始有人絲絲細語。因為在場的人比起我的勝利,更擔心阿欣表哥的情況。

「結果甚麼都無所謂了,快通知救護車吧!」觀眾們開始慌張,提出了呼聲。


另一方,阿雨卻故意以裝傻的聲音問道:「欸?你們不是很喜歡看戲和袖手旁觀嗎?怎麼了?同理心現在才突然湧了上來呀?」

面對他的話,觀眾席突然沉靜下來,鴉和雀也繼續閉上了嘴巴。

阿雨壓下聲線,開始問道:「在眼前有生命消逝的感覺是如何?擔心嗎?不爽嗎?…還是害怕自己甚麼也不做,擔心自己變相成為加害者呀?」

他屏上呼吸呼喊著:「你們就是群偽善者!根本毫無原則。」

「現在就會想救倒在眼前的他,那當時誰有想過救阿晴?明明她也在過你們面前!?」

阿雨他越說越激動,直接把麥克風拋開,在麥克風鳴響一聲後,便用自己的嗓門大叫着:「你們在這些年來到底忽視了多少東西啊?」

「以為旁觀已經是優待她嗎?真是抱歉呢,那同樣是虐待她無別,恭喜加入加害者聯盟呢!」

「就是你們那樣無聲的虐待,就如在雨中哭泣一樣,你們的沉默蓋過了她的呼救!」

「無人察覺,也無人去理會, 當雨聲停下,被發現和留下的只會是一具的屍體,旁人中一個無可疑的數字而已!」


「別再胡說八道了,快找人去救醒他吧!」

有部份觀眾則還叫囂着,部份甚至害怕的、不想管的已經開始逃跑了。而在這個只有學生前來看戲的現場,會前來幫忙的成人一個也不存在。

「你們去救呀,你們覺得自己有資格的去呀!」

就是處於沒有援助的時候,人們才會成長,才會學懂挺身而出。

在那刻,在場有不少學生都站了起來,卻不知為何的踏不出那下一步。大腿像是被注入鈍一樣,比平時的要重上一個層次。同時也在震顫,挺身而出的行動伴隨着恐怖感,能蓋過那份恐懼的只有一樣東西。

與此同時,我也實際上的同樣不知所措。畢竟我便是犯人,在埸裏最擔心的應該就是我,於是便獨自上前跑去看一看阿欣表哥的傷勢,走到他的身旁。

但無想到這簡單的舉動,成為了學生們的推力…


在當我思考頭部受傷如何處理的時候,成群成堆的學生卻接連湧了下來。與我一樣不如處理的人恐怕也是大多數,但人人正匆忙的想救下眼前這條生命,我則被來勢洶湧的人群迫到逃去了暗處。

果然他們大部份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甚麼,只能開路給急救班和醫科生們,診治一下後,只聽見在人群中大叫着他還有呼吸。

就因面對正在流逝的生命面前,人採取的行動更真實之餘,更會隱藏自己的無力。

拯救不了便會產生罪疚感,原諒不了自己的無力,因此用盡全力去拯救;相反選擇不去幫助的大有人在,直接避開麻煩,反正事不關己;而也有聽到一句「有呼吸」便離去,覺得自己責任已完的人也有。

此時,阿雨從講台跳下來,着地後說道:

「散開吧,他沒有事。」

並一邊走向大家眼中的半個死人,他恐怖的印象使人群像紅海般自動散開,為阿雨的通過讓開路。

阿雨走到倒下的身軀旁,從袋中拿出一瓶白花油,直接灌在阿欣表哥的鼻穴裏。突然,表哥他則突然彈起並大叫了一聲響遍全場的「Shit!」並用力揉着自己的鼻子,是好孩子不可以模仿的「死者蘇生」。

在場的學生都像看到神蹟一般,有的歡呼著、有的哭了、有的在神經放鬆後雙腿便放軟跪了在地下。

站在暗處的我當然放下了心頭大石,如果死了人我這邊也受不了,而阿雨則突然出現在我身旁說道:「胡亂改招太危險了,幸好他只是受衝擊而暈倒,只差一步你就殺了他啊。」

「對不起……」

當刻的我除了哭着道歉,也沒有東西可以做。

認錯和反省就是現今的我唯一可以做的事。

而他則拍了一拍我肩並說:「那招再改良一下吧,對人時在正面直擊前身體向水平打多個轉,便可做到側面打擊的同時並減低威力…」

欸?現在就檢討?就在哭泣的女生前?

不過這傢伙的確可不會在意這些,這一點跟自己幾乎一樣。

「你要記住,青蛙是為了拯救他人而誕生的力量,絕不是為了傷害他人的力量。」阿雨説道。

「拯救?」我困惑地回應道。

「對,無論是你,還是學生們都通過改變救了自己。」


「那你今後願意與我同行一起拯救他人嗎?作為唯一的伙伴……」

他向我伸出手來。

「我…願意。」

我化淚為笑,拍過他的手掌答應了。


而隔天後,我卻被他帶到了一個寺廟。廟內裝修古舊,加上氣氛有一點的陰森,像鬼片中出現的場景一般。

「裏面才是重點。」

被我抱怨後,他便把我帶到廟的內部,那裏竟然是與寺廟外表不一的洋式辦公室。有一台像在黑白劇裏搬出來的木製辦公桌,黑白磚的地版,一把正在旋轉的吊扇。

那裏還有些家用的電器,這是他的家嗎?


「歡迎來到避雨亭!」


第一章:青蛙公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