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雨亭的營業時間不定,有緣就在,沒緣就不在,這是阿雨一向的營運方針;

而一切在我獨自運作的期間進行改革,將工作盡可能接下。雖然辛苦,但為了生活無可厚非。

變回兩人運作後,開支當然上升但相對穩定。

不同起初的是,我現在握有工作全權,阿雨由社長降至一般職員,誰叫他擅自離職的。

平安夜是難得的休業,便在前一天久違的打通宵遊戲,社長也需要休息。話雖如此,生理時鐘還是令我早起。





另一方面,阿雨還在睡。


「門鈴…欸?沒有。那算吧…」

可惜的是在清晨,已有一個繞著寬圍巾、身穿大衣的女孩子出現在避雨亭門前。


「阿風!你在的吧?我從教會那邊聽來消息!你在的吧!?」






先是在門前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語,隨後便隔著避雨亭那度薄紗玻璃門大喊道。

而當我前往應門後,她則大吃一驚,露出慌相。


「…女…女生!?對不起!找錯地方了!!」

她馬上逃跑,以瞬雷不及耳的速度跑出廟的門口,刮起一陣冷風。





我還是一頭霧水,打開避雨亭的電視。不是看新聞,而是打遊戲,在早上遊玩格鬥遊戲有助我醒神。

至於新聞,這年代誰會看電視的,網上更方便和全面。

而阿雨跟師公一樣,一到冬天睡意便會增多,因此是只屬於我的時間。

開着暖氣,在沙發上蓋著毯子,只有操控器和手掌暴露於空氣。

「好…危險!…躲得不錯……但是,看招。」

我一旦集中遊玩時便會不斷說話,要說的話是壞習慣。但將每一個動作透過嘴巴再次確認,可有助進步,個人認為還不錯。


「地址的確沒有錯啊…?但是……」「女人…欸?不是吧……」






就大約一小時後,那個女生又回到門前,繼續喋喋不休。

絲絲細話不斷傳入耳朵,本想無視,但分心使連擊開始失敗,於是選擇再次開門。


「不好意思,我們今天休息。不是急事請擇日再來吧。」我說。


「那個…阿風在嗎?」她問道。

她像二次元人物的可愛聲線使我嚇了一跳。

不過外表依然保持冷靜,這就是大人。






「你是阿雨的熟人嗎?」

「阿雨…?不,我找的是阿風。」

她輕輕的揮着手掌,以示否定。

看似她是小動作較多、更擅長以身體表達的人種。

至於稱呼,「阿風」正是阿雨的另一個名字。起初我以為是假名,他在後來有解釋這是他以前用的名字,所以教會的人會稱他為阿風。


「不過為何要專程用別名?」

我曾問過師公這問題。





「那個…當時要是小雨暴露真名會惹上不少麻煩。」

據師公所說,以前他好像跟黑社會幹上了。始終有教會的神父這一身份,這邊用假名算是一種保障自身和他人的手法。

先不管他為何會與黑社會幹上,這曾使我要不也叫他阿風,卻被馬上拒絕,理由不明。


重回正題,眼前的女生應該是教會關係的人。

難道教會又派了甚麼工作給他?

雖這樣說可能不太好,我不喜歡教會主動派他的工作,理由只有四字,異常麻煩。

這天的休假是我們的共識,為了保護平安夜,我便打算為他拒絕接受工作。






「如果是工作的話,今天ㄧㄧ」


「是私事來的!私事!!」


廟外吹來陣陣寒風,令我馬上想回沙發上的被窩繼續遊戲。卻也不能讓她一個女生一直站在門外吹風。

既然不是工作的話……


「進來吧。要喝咖啡暖暖嗎?」


最後,我把她當客人招待進內。


「有甜的嗎?」她問。


「本人特製煉奶咖啡,要嗎?」


「要!」


看來是個純真誠實的孩子,眼睛也很漂亮,應該不是甚麼要事。我便邊泡咖啡邊與她聊起天來:「你是阿雨…阿風的熟人嗎?」

說是泡咖啡,也是即溶的而已。

自己對咖啡的味道沒有要求,只要味道不太怪便可以。

最好喝的始終是煉奶,因此加超多。


「我們以前曾住在同一個孤兒院的。」

我對阿雨的過去並不太清楚。

惟一知道的,是他經常會發惡夢。

他不會夢話,但一切都表露在表情上。掙扎不斷、似是喘不過氣,有關內容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會說忘了。

我起初認為那是輪迴的後遺症,不適應新生活,過一段時間便會好轉,而他發惡夢的次數的確漸漸變少,但即使最近亦未完全根絕。

因此我懷疑他的過往是否存有甚麼心理陰影。

他由孤兒院出身、隨後到教會工作、接手這座破東西,大約的過去都在我們日常中探究出,然而仔細的地方毫不了解;相反那傢伙則從輪迴的時光之中深知我背景到噁心程度,堆下的時間差距太大。

沒有朋友親人、會私下找阿雨的人幾乎沒有,因此眼前的她成了探究阿雨的最好人選。我這樣想之際,她則反問我:「那妳是誰?來清潔的鐘點嗎?」

「…才不是呢,我和他住在一起的。」

誰是來清潔的啊。

内心雖有一絲不爽,但還是展現了成人應有的大量。何況她也像是好人家出身的大小姐,對於認知的偏差沒有計較。


「同同同…居?欸?真的假啊!?」

對她大擾大攘的反應,也差不多習慣。

「你是女朋友…?」在現出驚訝後,她再問道。


「妻子。已經結婚了。話說煉奶你要多少?」


聞見此話,她則哈哈大笑地回道:「少來了~少來了!你在說笑吧?」


「畢竟你的外表…完全比不上我呢。」


與始同時,阿雨聽見房間外的吵鬧聲,便醒來查看。


「是小渚來了嗎?…誰啊?」

我一轉身,他在目睹我頭上爆着的青筋,勉強保持笑容的嘴臉後,選擇了逃跑。

「請慢慢談。」

當他想閉上房門時,女孩站起來問道:「阿風!?你還認得我嗎?」

對此,他反問道:「…你是…誰?」


「很熟悉,但是……」

阿雨意外地不太擅長認人臉,因此不斷抓着頭思考着。


「阿又,這個名字你記得嗎?」

聽到這個名字後,他彷彿恍然大悟但卻同時睜大了眼睛。

「阿又…?阿又!?你是那個阿又?」


「八年沒見呢,阿風。」她微笑道。

老實說她的舉止真的很可愛,可愛得令人火大。


「……真的是?」

阿雨表現出少見的困惑後,阿又便從頭上顯現出耳朵,一對深棕色的貓耳。再說道:「看看這對髒耳朵,不會認錯的吧。」

與她的外表相比,耳朵的顏色的確比較骯髒。一旁的我在泡好咖啡後,便回到沙發上繼續了遊戲。

共鳴下強烈感受我心情的不佳,阿雨便立刻把阿又拉到一旁,向她問着:「喂,你說了甚麼?那傢伙可是很小氣的。」

我可是聽着的喂……雖然我不否定。

「沒有啊,人家只說她沒有我可愛而已喲。」阿又若然其事地答道。

這點我也否定不了。可惡。


「你……真是的。你那過於率直的性格還真的沒有改變…所以,這是甚麼?角色扮演嗎?」面對她,阿雨也沒有辦法。

阿雨打算將話題自然流去。卻也十分自然的把手放到她頭上。

那個瞬間,我不知為何產生了敗北感。


「不是啦~啊!大姐姐!這個好喝!」


阿又在喝過我特製的咖啡後讚不絕口。

天然系角色真的很難對應。高興又不是,生氣也不是,完全被帶進她的節奏。


「那到底為甚麼穿起女裝,你是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