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又邊有人估到思竺係有抑鬱症啊...」肥誠一邊食營養午餐一邊感概道。

守一坐係佢對面,趴左係檯面,成個頭埋左係兩臂中間,個樣似訓著左。

肥誠知佢唔係。

佢只係頹。

全世界都可憐佢。就算之前所有憎佢、恨佢既人,依家都可憐佢。





守一係學校就唔係一個乞人憎既學生——係同思竺拍拖前甚至都冇乜人識佢。憎佢既絕大部分係男仔,而全部都係因為思竺竟然比佢溝到,或者思竺竟然溝佢。

另一個極端既係,學校幾乎冇人唔中意思竺——所以佢吊頸係幾咁轟動,所以守一霎時面對既關注同憐憫係幾咁排山倒海。

學校開始搞關注抑鬱症既活動。

守一乜都唔想知,乜都唔想理。

佢覺得自己已經被呢個消息摧毀左。





命運將佢捧到最高處,再將佢丟落深淵。而守一感覺自己仲係深淵中墜落緊,嗰種自由落體既空虛同無力感充滿全身。

「你真係唔食飯?」肥誠摺埋個營養午餐盒,一個拋物線丟入垃圾筒。

守一都係冇抬起頭,但肥誠見到佢頭左右轉左一個極為細微既弧度,從而確認守一已經連續三日既午餐時間都係趴係張枱度喊。

但其實守一冇喊。情人節既時候佢係醫療室喊左成個上晝,之後守一已經喊唔出,只係覺得好空洞。

原來眼淚真係會流乾。





「唔使飯都唔食既.......差唔多夠鐘,上去啦。」肥誠講完就企起身。

守一都終於抬起頭。

肥誠係守一最好既朋友。肥誠講肥又真係唔肥,成日都講中學總有一個叫「肥乜」既同學,但唔知點解守一既身邊係肥誠呢個根本唔肥既人承受左呢個花名。肥誠lunch最中意食學校專登買翻來擺係小食部賣既營養午餐,明明難食到閪咁,齋到仆街,都難怪肥誠唔肥既。

守一行下行下feel到校服好似被勾住左,擰轉頭發現係有個男仔拉住左佢件衫,但守一唔識佢。

「陳守一。你係唔係陳守一啊?」

守一有啲炆,心唸你都叫左我名啦仲問我係邊個?

「我有啲嘢想話你知啊。」捉住衫既男仔笑騎騎咁講。

「咩啊?」





沉默左一陣。

就來打鐘,係小食部既學生陸續執嘢上課室,推拉膠櫈既噪音此起彼伏。

「算啦都係唔好啦.......聽日再話你知。聽日lunch time再同你講。」個男仔又笑住鬆開手。

「做乜鳩…...」守一燥左底,擰轉頭行開。

「我聽日一定要講。」

音量唔大,好似講比自己聽咁,岩岩好守一都聽到。守一望向身後個男仔,佢冇再望翻守一,專心食緊飯盒既最後幾啖飯。

肥誠增完水發現守一仲係canteen,行過來問咩事。





「冇啊,有個男仔無啦啦扯住我件衫,話有啲嘢要同我講。」

肥誠循住守一既食指望過去。

「隔離班既阿俊,唔使理佢,on9仔一個,應該係呢度有啲問題。」肥誠指住自己個頭不屑地講到。

「不過Rainbow  Six幾勁,同佢打過幾po。」肥誠補充到。

「咁佢同你講左啲咩?」

「冇啊,佢又話聽日先同我講。」

「屌咪啫係玩鳩你?唔好理佢啦。」

「......」





鐘聲嚮。

雖然肥誠話唔使理隔離班個阿俊,但係守一成個下就都係度唸緊呢樣嘢。

到底有啲咩要同我講啊?守一不解。

第二日既朝早。

又係嗰個巴士站。今次得翻守一一個。

兩個月前自己都係一個人返學啫。

企守一前面既一個著住同間學校校服既女仔突然擰轉頭,眼紅紅咁望住守一。





「唔好唔開心啦。」

跟住個女仔擰轉頭,膊頭上下震動,細細聲抽泣緊。

點解要提我?守一默念。

上到巴士,過左兩個站,肥誠上左車。佢今日出奇地早,平時係last minute衝線既人。

早晨。

早晨。

靜左。

守一突然又唸起阿俊嗰番說話。

「到底阿俊今日係想同我講啲咩呢?」守一無啦啦彈左句。

「嗯.......」肥誠毫無精神咁碌緊iPhone。好明顯未訓醒。

突然肥誠隻眼大到好似粒魚蛋咁——守一從來都未見過肥誠咁驚訝個樣。

「你應該......冇得知啦。」肥誠擰轉頭望住守一。

守一有個唔好既預感。

「阿俊,琴晚跳樓死左。」

守一呆左兩秒,一嘢搶過肥誠部手機。

「十七歲學生清晨墮樓亡,警方調查後相信事件沒有可疑」

新聞附上了墜樓男學生生前既相。相入面既阿俊坐係書檯前面,一副好似琴日扯住守一嗰個笑騎騎既樣,望住守一。

我聽日一定要講。

守一有少少抖唔到氣。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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