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時,朝早七點四十七分,阿風已經唔見咗。

唔喺床度,唔喺屋入面。
 雖然佢尋晚臨瞓前已經講咗,佢今日會返工。 

你可以瞓醒好似咩事都無發生過咁返工畫圖咩?

「我真係好愛返工,ok?」佢嗰種戲謔到唔知係笑定喊嘅語氣,同佢兩年前嗌「屌!又要返工」時,幾乎一模一樣。 

但講得出我愛返工,佢係有啲唔同咗。我哋最後無傾發生嘅事,都無敘舊。我想攬住佢瞓,佢拍一拍我隻手,反身,話:「返工不了,咪搞」。 





結果四點幾時咪又係攬住我。 

點解嘅。我問佢。 

「妳唔想咩?」    

我先知我搞錯咗,佢原來都仲係連好好哋回答問題嘅勇氣同責任感都無。有膽食胡椒放題,無膽認自己鳩痕。    

雖則我都係照俾佢攬住,仲順住習慣錫咗佢塊臉兩下,對要守護自己嘅身同心一啲責任感都無。不過佢無再做啲咩。 





佢都仲係咁香咁暖。佢張被都係。聞一聞我身上著住佢件系tee,都係。 

客廳電視櫃仲係擺住佢同屋企人啲相,我成日覺得幸福家庭先會擺呢啲出嚟,我屋企就無。佢哋日本旅行東京鐵塔張相前面多咗張婚禮時影嘅全家福,新娘應該係佢家姐,同佢一樣鳳眼鼻又高又細一臉傲氣。我都係第一次見佢著西裝個樣,好是正。窗台掛住黑衫黑褲,梳化掉住佢同我個背囊,連個廳都隱約有催淚彈味。枱好亂,switch,六月九啲單張冚住遊戲帶盒,水費單,電費單,melty kiss包裝,壓扁嘅pocky盒,信用卡單,求其撕開嘅信封,外賣紙,糧單,強積金,保險,pizza hut宣傳單張,仲有唔係俾佢所以無拆嘅信。廚房好亂,堆咗兩三日碗,籃衫半滿,垃圾又唔清。 

雖然佢都係去咗返工,但我唔洗返學,無所事事,佢又無話我幾時要走。我可以幫佢執屋。平日阿媽叫我執房我都成日左推右推,但奇怪地,我幾鐘意幫阿風做家務。戴手套,洗碗時望出窗外,我以為我唔會再見到早晨嘅城門河,有啲懷念。 

食過催淚彈啲衫褲感覺要手洗,但戴住手套捽似乎又唔會乾淨。決定洗咗洗衣籃啲衫之後再分開洗多一機,最後再洗洗衣機。 

唔係無諗過如果阿風阿爸阿媽返嚟我要點算,要點介紹自己,但我諗,我叫佢哋問返麥展風會比較好。我討厭欺暪。但我知佢一定唔會想我講真話(或者佢會話,真話都有唔同嘅講法)。我比較在意佢。如果尋日令我明白咩事,就係,我唔想佢再受傷。 我想保護佢。 





等緊衫洗好時,我喺背囊搵返部相機出嚟,影窗外城門河。

有人晨運,有人經過,有人拖車仔買餸;記得之前,會見到學生跑返學校,阿風會企喺我隔離睇一陣學生妹先去換衫。
 

窗外世界如常。

打開電視,仍然唱緊Sing Hallelujah to the Lord。 (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撤回我哋係自發㗎。) 

而阿風屋企如此安靜,可以落手打理,衫污糟咗可以洗乾淨。 

香港早晨。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