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將我,變做食物?」

「因為我最睇唔順眼,你啲外鄉人喺我哋鯨寨周圍行行企企。」魯杜一邊說,一邊向我靠近:「乖乖哋,企定定……」

我默默站在原地,待他步步靠近。

魯杜身後的兩名跟班,相相而笑:

「真係好乖咁企喺到喎。」





在魯杜的小刀準備往我頸側一抹時,我才伸手捉住他的手腕。

「哈?做咩突然反抗,但你覺得可以……」魯杜臉上掛住的笑容,因為無法伸前郁動的手而消失:「點……點解……」

「佬大,有埋劇本添啊?哈哈哈哈。」兩名跟班笑嗤著。

「我……」魯杜表情急得快死了。

我手力稍為再用勁,就迫使他的小刀脫手而出。





「噹啷……」

魯杜馬上用腳踏在小刀上,再往後一踢傳給同伴:「佢唔係講笑!佢……」句子未說完,他面門就被我賞了一拳。

其餘兩名同伴見狀,想要上前相救,我立即擺出在病獵學校習到的格鬥姿勢,去應付眼前二人。

閃躲、出拳、閃躲、出拳,乃格鬥的最基本之初,基本上只要專心一致觀察現場情況,加上無數次的實戰經驗,要對付這些持刀的小混混根本就不成問題。

還記得在病獵學校的訓練強度,大約就如同舊社會成為消防員的標準,要是有一項不達標的話就不合格。





「啊啊啊……」轉眼間,三名小混混已倒卧地上。

我俯身撿起他們唯一的小刀,從刃身看上去十分破鈍,砍人都要花費好大的功夫,賣不到什麼好價錢。

我蹲下身,兩隻手指捉住刀柄,把小刀懸吊在魯杜的頸喉上:「你叫魯杜吧?點樣可以去到巴爾市。」我只問一條問題。

「去……去……去。」魯杜吞一吞喉:「去電照街交界……」

「之後?」

「要穿過北角嘅疫區同天后嘅疫區……」

「疫區,即係有好多病者嘅地方?」我記得貓吉,是這樣說的。

「係……」突然,魯杜彈了一下手指:「炎帝!!咬死呢條粉腸呀!」





「汪!」一直在旁待著的惡犬,終於收到攻擊的指示。

隨即,魯杜想要站起,我立馬用其中一邊膝蓋將他鎖骨位置壓住,然後直視那隻不顧一切直跑而來的惡犬。

「佢叫炎帝?」我暗暗笑了一聲。

「嗚噫噫!」鎖骨承受我人重量的魯杜,仍想站起反抗。

最終,我放棄壓制魯杜,並伸出一隻腳讓惡犬很自動的咬上。一般來說,狗想要攻擊某人的話,會張口大咬他最易最快接觸到的位置,如果你主動將腳呈給他的話,他就會很自動地咬上,但前題是,你要像我一樣是穿著堅韌的特製皮靴。

在牠咬著鞋子的同時,我開始撫摸牠的皮毛,希望舒適漸漸減低牠的惡意,到後來我更索性掉出小鈍刀讓牠咬回來,借此令牠鬆口。

「噹」我把小鈍刀掉到遠處的街邊去。





鬆口了。

「汪!」牠馬上去追趕。

「點解……」魯杜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事情。

在牠鬆口後,我亦轉身打算離開這濕漉的街道。

「佬大……個傻仔唔殺我哋……」那兩名小跟班,在地面上竊竊私語:「仲背脊向我哋,係好機會……!」

「等陣啊!」魯杜叫住了我。

「佬大!?你咁大聲做咩!?」兩名跟班慌問。

魯杜沒理會二人,繼續向我提問:「點解唔殺咗我,明明啱啱係個落手嘅好機會……」





我想了一想,繼續步行:「因為無主人嘅狗……好可憐。」

魯杜聽完後瞳孔都漸漸擴大,可能是在鯨寨太長時間沒遇過好人吧,當他遇見一個在乎生命價值的人後,一股莫名的感動湧上腦海。

「等、等陣啊!」魯杜追住我,說:「你呢種諗法太天真喇……喺鯨寨呢到……根本無可能會有咁嘅人……同埋你想去巴爾市,太遠!你一把刀都無,根本無機會去到,唔好講到時可能仲需要請病獵同行……」

「病獵?」魯杜這麼多廢話中,我只聽到這個關鍵字:「宜個地方,有病獵?」

「當然有啊……!」氣喘喘的魯杜單手按住剛才被我壓著的鎖肩,看來仍很痛的樣子:「但有冇錢請得起係一回事……」

「好貴?」

「睇嚟你真係個徹徹底底嘅外鄉人……我哋有必要好好飲杯酒了解下。」





在魯杜的邀請下,我沒有防備的跟他去了寶石樓一間酒吧。畢竟,他好像知道不少事情,而他也迫不及待的想告訴我一些事情。

沿途上,我發現鯨寨有不少倒塌的樓房、滿地的碎瓦、山高的垃圾,跟我之前在渣華道上見到的光景大為不同。

這裡沒有奇裝異服的人,只有一看就知樸素且貧窮的人。

「點解同我喺登記護籍嗰到見到嘅唔一樣?」我問。

「你話條街?咁係因為呢個先係鯨寨真正嘅一面,滿地嘅垃圾,就好似我哋咁。」魯杜不介意自嘲:「你見到嗰條叫狂歡街,係鯨寨嘅特權區域,即係有錢人專區~幕後有唔少黑勢力,唔好亂咁招惹。」

寶石樓,總共有三座,每座都有十多層高,每家每戶都附有窗台。從外面看來,入面沒多少人在活動,因為照明的火光不大。

但實際行入去後,我才見到入面居住了不少人,大概一個單位就躺臥著二十至三十人左右,他們普遍都睡在地上,有的是一家四口抱住入眠、有的是老眷相睡、有的是年幼孤兒。

單位的門沒有關著,所以走廊經過的我能看到入面情況。

「係呢,未知你叫咩名?」魯杜問。

「葉青茶。」

「咁青茶,你其實已經犯咗鯨寨第一個禁忌……」

「嗯?」

「唔好相信任何陌生人。」

「如果唔係,下場會係點?」

「大概每年,都有八十個外鄉人橫屍街頭,死因大部份都係得一個,唔係因為出面啲病者,而係俾鯨寨嘅人殺死。」

「因為好似你咁,想打劫?」我說。

「其一啦哈哈……」魯杜尷尬一笑,續說:「其二係,呢到嘅人好排外。」

「排外?」

魯杜走入五樓某個亮著火炬的單位,入面的擺設像間簡陋的小餐館,寬闊的空間內只擺有幾張餐桌和餐椅,另外設有小吧台。

「就係我哋唔會打劫自己人,只會對外鄉人咁做。」魯杜找了位子一起坐下。

「你哋講嘅「外鄉人」,係代表唔屬於夕鯨國嘅人?」

「係代表一開始就唔屬於鯨寨倖存區嘅人。」魯杜舉起一隻手指,詳細解釋:「就連其他倖存區嘅人,都一律當外鄉人處理。」

「點解要咁做。」排外,原因終歸仇恨吧。

「因為,呢個地方係俾「不破眾」拋棄嘅一群。」魯杜微笑。

「不破眾,好似聽貓吉講過……」我隱約記得。

「「不破眾」你可以當係成係個政府組織,一直統領住成個夕鯨國嘅運作。」魯杜彈一彈手指,喊:「整碟炸香蟲啊唔該!」

「收到。」廚房那邊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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