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樑被割成兩半的DR.D,開始渾身抖顫和抽搐,就像沒法控制身體……

「劈咔!」我把握機會,將他左胳膊割斷。

一條手臂斷落。

「啊嗄!!!」DR.D發出沉痛的吼叫。

為了應付他,我一早訓練有素。





頭部被重創的DR.D,防禦機能如同失效一樣,身體各處正不斷鋼化又解除,只能用僅餘的一臂去防禦頭部。

「睇嚟就算成為神嘅你都有弱點……」我以手刀之勢,直取DR.D心臟位置。

「怦渣」被一爪穿破的心臟,濺出大量的血花。

「嗄嗄……嗄……」DR.D身子微微低垂,要利用口腔喘息:「M……你真係好出色……嘿嘿嘿嘰……可惜啊……病者依靠頭腦去行動就可以,我哋嘅心臟一早就停止跳動……你應該……都好清楚……?哈哈哈嘿嘿嘿……」

當我想將右手收回時,才發現DR.D已經用冰膜將我的右手黏附著,整隻手雖然貫穿住他的身體,卻無法郁動。





「你就無諗過,點解我剛才無做出任何還擊……?你就無諗過……點解我逃避咗你咁耐,點解偏偏喺宜家製藥室俾你搵到?」此時,DR.D抬頭亮起了那狡黠的笑容:「因為我一早就計劃好呀!……點樣對付窮追不捨嘅你!」

望住DR.D的神色,我漸漸感到了不安。

「好快你會懷念成為病者嗰陣嘅感覺……!」DR.D迅速地從褲袋,掏出一枝雙管針筒:「格鬥唔係我武器,個腦先係嘿嘿嘿嘿……」

注意到雙管針筒的我,腦裡馬上泛出危險的訊號。雖然不知道針筒內蘊含什麼詭秘,但DR.D製造出來的,肯定不是什麼好貨。

於是我把心一橫,用剛才斷開的左掌,強行把右手割掉!雖然左掌只復原到骨頭和深層肌肉,但已足矣,只不過得承受劇烈的痛楚……





「啊……」

為了躲開DR.D的一著,我只得割臂逃生。

「呯」沒想到,他竟用額頭撞了向我的前額,再用冰膜將彼此依附住。

如此一來,我經已無法避開,除非把自己的頭也割斷掉吧。

DR.D貼緊我的臉孔,凝視住我凹陷半邊的面骨,不停瘋笑:「啊哈哈哈哈哈!!!!」直至,他將雙管針刺向我體內。

我感受到,不明的液體緩緩地流入我身體。

「啊嗄、你想……」我用餘下的一顆眼球,死死盯住他。

「你好快會重歸返人類嘅懷抱,嘻嘿。」DR.D簡單的一句,令我立即意識到兩個字。





死亡。

要是以我現在重傷的狀態,回到人類的軀體,肯定立即就會失血過多而死。

「如果你宜家肯向我下跪,我仲可以利用蠹魚吊住你條命……」DR.D呈齒一笑,低聲道:「你仲有大概三十分鐘時間去考慮,宜三十分鐘我會用額頭一直咁貼實住你!令你好好諗清楚嘿嘻嘻……」

在DR.D一語結束後,我們沒再發生打鬥,可能我知道……

有些無謂吧。

「哈。」我淺笑。

「……」DR.D收起笑容。





「哈哈哈。」

「你笑咩……咁快就俾我迫癲咗嘿嘰嘰?」DR.D問。

「我笑,係因為我可以……做返人類。」

DR.D臉色全變。

「仲有三十分鐘藥效先發作?已經足夠。」我拍動雙翼,用復原不久的左手抱住DR.D。

「仲想反抗神?」DR.D倒是想看我,還能做出什麼花樣。

我雙躍起,攜同他飛向天花頂上。

「呯!!!」





我用比以往都更快、更強的力度,撞穿了天花,飛出那打素醫院。

「啊~早知我當初都喺自己針筒入面混合病翼嘅細胞……」DR.D被我帶上半空,俯視住漸遠的地面:「可惜有對翼就太誇張~嘿嘿嘰。」

在那寧靜的半夜上空中,我只有一個目的地。

「想喺失去意識之前,望多呢個世界一眼?」早把自己當作贏家的DR.D不停說話。

而我要飛向的地方,只有一個──深海。

我要趕在身體結構轉換成人類前,完全復活好身體的傷勢。

我的能力是混合了病爪和病翼,其中病爪擁有更強的復原能力,但是只限於黑暗之中,一旦接觸陽光亦或是紫外線,就會嚴重弱化,更甚是燒焦而死。





換言之,地方越暗,我恢復得就越快。

因此,深海就是最好的地點。

五年前,我全身被強大的風暴撕裂並掉入到海裡,正是依賴深海阻隔陽光的因素,成功於海底下恢復。

今天我要做相同的事。

「海~?」DR.D好像注意到,我正飛去的方向。

一段時間後,他似乎聯想到我的意圖,馬上對我又拉又扯:「到最後一刻你都想……」DR.D顯然生怒了。

「我哋之間嘅因怨仲未了斷,我唔會咁快死。」說畢,我就從高空往海底下俯衝。

「但就算你到深海,你到天堂、定係去到地獄我都會緊緊咁貼住你嘿嘿嘿哈!!!」DR.D瘋狂大笑。

「即管試下……但你最好可以承受到時速400公里俯衝嘅力度……」我淺笑。

「噫嗄?」DR.D這才留意到,被我緊緊抱住的原因。

這種垂直下降的速度,就如駕駛著一輛超級跑車開至最高速,並撞向一塊厚厚的混凝土。

結果是必然的,跑車會爆炸。

像這種把病者帶上半空,再掉落地面的做法,我已經做過不少次,只是沒想到會應用在DR.D身上。

總括而言,就是利用「地心吸力」將對方殺死。

「就算你身體全鋼化,都總有承受唔到嘅力度吧?」我說。

「你……你……」DR.D逐漸瞪大瞳孔。

「由你俾我帶上天空嗰一刻,輸嘅人係你。」

也要慶幸,DR.D不肯放手。

大概,他也沒料到這一點,只一心想著我會投降或是死去。

最終,DR.D選擇將我放開,在半空張大攤開手腳,做出減低下降速度的姿勢。他原本一身銀白色如凱甲的肌肉,亦漸漸變化成暗金色……

「嘻,呢一跌我應該又要用唔知幾耐時間去復原……」DR.D面向大海,苦笑:「不過只有世上仲有一條蠹魚存在,我就仍然存在,你唔好咁開心啊……M。」

我拍動雙翼停在半空,凝望住DR.D墜落到海面。

‧  ‧  ‧

‧  ‧



「呯!!!!!」在他撞入海面的一刻,瞬間激起強大的浪花。

如同發生了一場小爆炸。

「……」再次回歸平靜

「咁撞法佢應該已經粉身碎骨……但醫院仲有蠹魚……佢隨時可以轉換意識過去,再幫自己本體復原。」

想著想著,我應該沒時間去處理這麼多的蠹魚,但我有應對他本體的方法。

在DR.D墜入維多利亞港後,我潛入到海裡想將他的軀體拾起,奇怪的是這種衝力墜下海面的DR.D居然沒有全身粉碎,只有肢體輕微扭曲。

可在我觸摸到他的軀體時,就明白了。

那一身泛金黃暗啞色澤的鋼硬化肌肉凱甲,實實在在地將他本體保護好。摸上手,他的肌肉纖維密度強得有如精煉出來的純鋼,硬得無法言語,是一種介乎於礦物與生物之間的個體。

更不用說我如何將他拾起,根本就拾不起。

在看過DR.D的狀況後,我仰頭望出海面之外,海平線的遠方好像隱約地升起日出。於是我又拍翼游動向深海處,直至進入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曾經我在這種幽暗無光的深海裡,待了數個年頭。

現在體驗著相同的感覺,就有種無比的孤寂徘徊我心。

我摸一摸原本凹陷的臉孔,眼窩乃至到牙骹的位置,都飛快地恢復中。

生命力正在DR.D的藥劑效力發作前,全力為我補救整副殘破的身軀。

再過數分鐘,我感覺到剛才斷掉的手,其神經線、骨頭、肌肉開始慢慢組織起來,過多不久就完全恢復了。

雖然我身處最暗的地方,但總是把頭抬向上。

因為……

我很期待。

我很期待,能再次見到陽光。

我很期待,能以人類的身份活著。

我很期待,回到倖存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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