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港２》: ３２

受冰涼的淨水洗滌過後，我們走入到香島榭寬敞的根部。

樹木內部瑩瑩閃爍，原來是那些溫火燭光，微黃的幽幽光芒照亮每一片黑暗的角落。

這顆樹約有三層高，生活節奏憂的香島樹居民們，就在這裡進行各種瑜伽、冥想、按摩、賞花、靈討會等，宗教結合靈性的活動。

傳統的民族音樂，悠悠的溜入我耳朵內。沿著音樂來源抬頭一望，發現是握住印第安笛子和圓鼓演奏的居民，他們全都一張怡然自得的表情。

「唔講以為世界上已經無哂病者……」我說。





「嘻，所謂病者，或者都只係一群意志未夠堅定嘅人類。」這句愚昧的說話，是出自一名香島樹居民。

他戴著圓帽子、穿著鬆垮垮大衣、手握著魯特琴，像個能隨時隨地演奏的音樂人。

當然，我不會立即反駁他的無知。

畢竟長期處於安穩狀態下的人，多數不願意識危險就近在咫尺。

因為一旦了解，一旦清醒過來，正在發的美夢亦會隨之終結。





「呢到係個無任何病者嘅世外桃園～樹鄉歡迎你～！」對方果然是個音樂鬼才，輕掃魯特琴演唱了一段完全不押韻的句子。

范子、英春和我，都陷入一片沉默：「……」

「我叫哈曼！哈哈哈哈，啱先唔好意思，有時靈感嚟到擋都擋唔住。」哈曼笑道。

范子借故離開：「呃……Ｍ，我同英春去搵個位坐低休息先。」

根據我多年交友經驗，會主動跟你打招呼的人，十居其九是麻煩人。





「我叫Ｍ。」儘禮貌之儀，必須要回覆的。

「好客之道，係哋樹鄉居民嘅優良傳統。」哈曼又開始輕掃特琴，唱：「想問你嚟呢到嘅目的係～？Ｍ～Ｍ～Ｍ～Ｍ～」

「只係經過，宜到有冇水或者食物補給下？」早知道就不把名字告訴他……

「請跟我嚟～」哈曼將我帶到香島樹內亭。

內亭入面所有東西幾乎木製，正中央位置有個大瀑布，也不知水是從何流進來。

「呢到嘅綠毛蟲唔錯！最緊要食之前懷住感恩嘅心。」哈曼帶到我去一張木吧檯。

「除咗蟲之外……會唔會有其他美食咁？」我實在難以接受，有東西在嘴裡蠢蠢郁動。

「有非機因改造嘅大萵苣、有機馬鈴薯、藍毛蟲、紅毛蟲、黃毛蟲……」





「得得得，毛蟲個堆唔洗再講……就要舊馬鈴薯。」我說。

「好！。」哈曼走入吧檯。

他先挑選了一顆馬鈴薯，然後將它切成一片一片，加些地上滲出的稀水，再磨爛一條藍色毛毛蟲成粉末，與馬鈴薯片攪拌。

我居然親眼看著他，將一塊大好馬鈴薯毀了。

「食得，馬鈴薯蓉。」哈曼將料理推向我：「我特登加咗條蟲落去應該夠味道，喺我哋樹鄉呢邊，香蟲好出名。」

我富含冒險精神將一隻食指插入薯蓉之中，再湊到嘴前一舔。

味道怪異得毛骨悚然。





真的會有人把這種東西放入口？

「其實呢我想問下你，啲頭髮點樣保養到咁長？」哈曼問。

「頭髮？」

「嘻嘻，我老實真誠咁講！其實我係見到你啲頭髮咁飄逸，先想搵你偷下師。」哈曼悄悄的，跟我說出一個秘密：「其實我唔係樹鄉嘅居民嚟！」

「咁點解你要扮到係……」

「其實我原本係香島樹呢個大家庭一份子，但某日我俾人投訴，話我係噪音污染就俾長老驅逐咗……」

哈曼越說越心憤：「我一直死唔斷氣想加入返！但係佢哋不斷話我唔符合資格……」

「咁加入要符合咩資格？」我好奇一問。





「佢話要坦誠咁面對自己，但我明明一直都好坦誠……」哈曼打量著我，說：「所以我諗緊係咪外形上問題，不過我呢一身打扮應該好符合佢哋風格，我諗係差在髮型！你髮型咁啱同長老好相似，不過你就烏黑啲，佢就蒼白啲。」

說起上來，我都有好長的一段時間，沒為意到自己長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