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好跌打藥酒後,我把它拋還給陳一劍,然後互相點個頭就分別。

「點啊。」王達尼悠悠地出場,把地上的大木劍拾起:「借到呢把大木劍返嚟啊?」

「宜家要去炮崗嶺,嗰到有鑄劍嘅地方。」事不宜遲,我起行了。

「呢把嘢斬唔到病者咩?你睇我用得幾勁。」王達尼拿著大木劍亂揮。

「你啱啱去咗飲酒?」我回首一問。





成為病獵協會一員之後,我們再沒有給政府限制使用地鐵站的時間,只要把執照呈上,就會有職員貼心地為你開門。

「係病獵大人?」站內職員問。

「嗯。」我答。

「你等等,我宜家撳制開一開門……」

眼前堅固的鐵捲門,漸漸上升。





「到底點解要有呢道閘嘅存在,驚人入去打劫?」彎腰入站後,王達尼稍為抱怨。

「我點知。」我答。

「咁係因為防止其他人會胡亂使用,防止病者、防止居民發生叛亂、又防止惡意倖存者破壞。」開門的職員也是相當貼心,為他解答:「以前呢,夕鯨國係可以二十四小時用地鐵站,嗰陣不知幾方便。」

「咁好玩?」

「呢家無呢枝歌仔唱,自從第一隻詭人出現咗之後,以前好多放鬆嘅政策都變得嚴謹咗。」職員刻意用把深沉的語氣,說:「因為病者已經識得偽裝成人類混入倖存區入面……」





「喂!!你唔會就係詭人啊!把聲做咩突然咁陰森!」王達尼忽地拿出一把小刀防備。

「喂喂喂!!大佬,收返埋把刀!我只係想配合氣氛先突然轉咁嘅語氣……」職員立即變「死狗」。

「把刀邊到嚟?」我不見王達尼之前有拿出過。

「喔,協會到偷返嚟。」

「你都幾順手下。」我說。

「兩位,要落月台啦。」職員領著我們下去。

從扶手電梯落去期間,我竟然聽到有什麼在路軌上快速移動,從王達尼一樣愕然的表情上,可以知道我沒有幻聽。

「仲有火車?」我和王達尼不約而同,問。





「哦,嗰啲係運送物資嘅礦車。」職員想了想,才回答。

在午夜的路軌上鐵道沒有停止工作,一輛輛符合路軌寬長的大礦車,運載住一堆堆能源產物從一個倖存區,運輸到另一個倖存區。

現在路軌上掠過的礦車,有的是運送著煤炭、有的運送著鋼鐵、有的運送著木材。

「宜家已經無糧食運過嚟,以前仲有運小麥嗰陣,我仲有啲同事會偷偷……」職員說到一半,欲言又止:「無嘢啦都係。」

「怕咩啫,偷嘢就要好似我咁,光明正大咁講出嚟。」王達尼又再亮出他偷來的小刀。

「呃、哈哈。」職員假笑,指住往炮崗嶺方向:「你落去之後,捉住其中一間礦車嘅車邊就得,唔洗自己慢慢行。」

「好,麻煩哂。」我率先跳到路軌下,再到王達尼,





礦車的速度不快,大概就像普通單車踩踏的速度。我和王達尼看準一輛運送加工煤炭的礦車,就倒數三聲一起捉住了車邊,前去往昔的炮台山。

那快風輕輕吹拂著臉孔,如果軌路內不是黑漆漆一片,真的可以當成「游車河」。

「講啲嘢啊?有啲悶。」我身後的王達尼,說。

「呢到講嘢有回音……」我說。

不徐不疾的礦車到達炮崗嶺後,我和王達尼從車上跳了下來,並離開這裡的地鐵站。根據鐵站職員所述,陳一劍說的鑄劍之地就在地鐵站附近,

前往的路上,可以了解到炮崗嶺是個沒有夜生活的地方。

全區就只有數間酒吧,仍未打烊。

早上轟隆轟隆運作的機器,總算能休息下來。





去到那間「鑄劍閣」,我和王達尼繞了數圈,一切武器佳品盡收眼內。這裡一整橦大樓的人也是製作武器的,幾乎十八般兵器齊全,但在我眼裡只容得下一把大劍。

「邊到有你講嘅大劍買?」王達尼問。

「唯有逐層逐層睇。」我說。

大廈牆壁上有些鐵製鋼管,灼熱的蒸氣會從那裡排出,然而王達尼不知癡了那條筋,見到什麼都要摸一下,見過伸手去觸摸那鋼管,一摸指尖便起了水泡。

「你老母!!!」他痛得大喊出聲,彎下身子。

「嘿嘿。」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黃銅師傅,輕輕笑了一笑。

「繼續行,唔好喺到掉人現眼。」我捉住王達尼的領袖,繼續向前。





基於「鑄劍閣」有整整三橦大樓相連,相連的地方是把牆壁開洞,然後搭棚、搭木板、搭鋼架的連接住三橦大樓。

王天不負有心人,在第二橦的大樓中我找到疑似會製作大劍的師傅。

這是基於,他店裡有賣一張製作草圖,是屬於大劍的模樣。

「呢到有賣大劍?」我開口就直接問。

「大劍?」那位鑄劍師傅先用目光審視打量我,再說:「唔係人人買得到。」

「你意思係?」

「大劍喺眾多武器之中,係王者級別嘅存在……」鑄劍師傅揚起嘴角,說:「我哋劍行有不成規定,想要製作大劍嘅人,必先要有老熟人推薦過。」

「咁你肯定係無睇報紙啦,呢條友喎!」王達尼不停指住我,用力介紹:「拎住把大劍殺咗病獸喎!」

「咁原諒一下我係唔睇報紙,我每日朝早就開工,開到半夜就訓,唔得閒睇啲無聊新聞。」鑄劍師傅點起根煙抽。

「陳一劍介紹我嚟。」我差點忘了,說他的名字。

「喔呵呵,原來係佢,條友上次叫我幫佢徒弟做大劍,仲差我一隻燻田鼠。」鑄劍師傅沒好氣地搖搖頭,又問:「你係佢徒弟?」

「唔係,不過同佢切磋過一場。」我說。

「邊個贏?」

「不分上下。」

鑄劍師傅向我說出條件:「咁吧!你帶一隻燻田鼠嚟,我再諗諗。」

「咩話?呢家打機做任啊,有埋支線任務?」王達尼總是喜歡吐槽。

「呢位哥仔咁多嘢講,唔口乾咩?」鑄劍師傅笑著說。

「未講完!老鼠係人類嘅好朋友,我唔理咩田鼠、竹鼠、褐鼠、過街老鼠啦,你知唔知我長期要穿梭下水道,一蕩失路都係靠佢哋幫我搵出路,每次都接近出生入死,而且我身處喺漆黑一個人都無嘅地方時,得佢哋會「吱吱吱吱」咁同我講嘢……」

我把說過不停的王達尼強行拉走,且轉眼間就找到間賣烤鼠的店舖。

「哇,真係好香……好耐無食過肉……」王達尼把燻鼠的腿骨都啜乾淨,美味得食指大動:「喂M,我叫多隻啦喎,你要唔要多一份燻鼠肉?」

「咳,我唔洗。」跟王達尼這個人交朋友,要小心一點。

上一秒跟老鼠朋友們出生入死,下一秒腿肉真香。

這賣鼠的店家,在炮崗嶺的美食大廈。

之所以叫美食大廈,因為很多藍領和苦力的早午晚三餐,都是在這兒解決。他們大多是賣廉價的食物,例如炸蟲串、生木薯、稀水粥。

至於鼠肉已經算是比較罕貴的美食,因為牠是重要的蛋白質來源。

單是一隻叫價,都要上千籽左右。但不得不說,廚子把鼠肉弄得有一手,可能是即叫即烤的關係吧,肉汁口感特別香溢和飽滿。

「老闆,今次試下烤老鼠!」王達尼擦擦雙掌,舔舔嘴角:「俾隻肥美啲嘅我……」

「要唔要試埋燉鼠湯啊!?」老闆推薦。

「下次啊,我同朋友一陣仲有嘢做。」

待王達尼多吃一隻烤鼠後,我們就把外賣燻田鼠帶到鑄劍師傅手中。燻鼠以紙袋包住,尚存些少熱感。

「你朋友食到成嘴都係油喎。」鑄劍師傅笑言。

「……」王達尼用衣袖抹抹嘴邊。

「鑄劍師傅,可以未?」我問。

「Ok啦。」鑄劍師傅脫下衣服,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膚:「跟我嚟。」

「話說師傅,你叫咩名?」跟在後面的王達尼,問。

「名?呵呵,我哋呢行除非嗰個人嘅工藝極為出色、名氣極高,可以擁有俾人叫出口嘅名字,否則都係統稱我哋工作嘅稱呼就可以……繼續叫我鑄劍師傅吧。」他答。

「即係你未有一件完美嘅作品?」

「再完美嘅作品,都需要一個完美嘅使用者去駕馭先出到名。」

鑄劍師傅把我們帶到去第三橦大廈,那裡的每個單位上下天花地板,都被打出了一個四米乘四米的方型大洞貫穿整橦樓層,要是踏錯一腳便會摔得粉身碎骨。

而鑄劍師傅,就把我帶入其中一個單位。

「哇,做咩要咁搞法?」王達尼小心翼翼地,伸頭俯望那洞深。

「小心呀!」鑄劍師傅一手把他拉回來。

不出三秒,一把巨劍忽然從天而降!直插落到下面其中一層才停住。

「咩、咩事?」王達尼呆住。

「呢個洞係用嚟做劍,最頂層會將武器柄部綁好,然後再放落呢個「造劍洞」,等佢可以快速交俾下一層進行打造嘅工序,啲鐵一旦你遲咗打、遲咗燒、打磨、遲咗澆水、遲咗加工,都會大大影響品質。」

「好厲害咁。」第一次見識到的王達尼,嘖嘖稱奇。

鑄劍師傅把最後那一口鼠頭,都吃掉了:「真係香脆……大劍呢,倉庫就仲有一把,不過咁耐無拎出嚟應該頓咗少少,我叫人幫你搞搞佢。」

接著,鑄劍師傅就開始叫人從倉庫將一把大劍拿出,然後在最高的頂層用鐵鏈勾綁住劍柄,再將大劍下降到一層又一層,給師傅們慢慢加工。

這裡一共二十四層,就是說造一把劍需要經過二十四層的磨鍊。

徒中一個步驟失誤,都可毀了整把武器。

「咁做賺到錢咩?一把一把咁整。」王達尼又對於他人的效益感到疑惑。

「我哋承包好多軍隊同病獵嘅武器出產,當然做得起,全炮崗嶺最多生意應該就係我哋「鑄劍閣」!」鑄劍師傅拍拍胸膛。
已有 0 人追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