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進入倉庫後,西門東東負責把大門關好,然後取出鐵鏈和鎖頭將其鎖上。

「呯」

大家先將行李拋到去中間,才逐一搜索整個倉庫。

這裡說大不大,只有一間大班房左右的面積,不過樓底夠高。

「睇嚟呢到淨係用嚟存放小麥。」瑪昆巡視完一圈。





「有個後門直通出面,無門嘅。」行到倉庫最後的王達尼,向我們回報。

「等我嚟!」西門東東從背包拿出一堆木板。

看清楚些,是一塊塊用白繩串連成一排的摺疊板。

西門東東就利用它,來封上後門的空缺。

「啪!啪!」將摺疊板放好位置,就用強力釘槍固定住。





兩下響聲過後,倉庫就正式成為密封的空間。

「你又會咁多工具。」王達尼好奇地觀望。

「呢啲係病獵協會教嘅基本技巧,一個據點嘅防禦最緊要係牢固。」西門東東吹一吹釘槍的管口。

「周圍安全?」我再問一次。

「安全。」劍坤回覆。





「咁商量下,邊個出去先。」我拍拍手,呼叫眾人來到中間。

「唔一齊行動?」瑪昆抱手。

「點都留兩個喺據點。萬一我哋出咗事,佢哋都可以返去通知倖存區。」我做好最壞打算。

「嗯。」瑪昆點點頭。

「邊個想出去?」話畢,兩個人舉手。

劍坤和瑪昆。

「兩位坤昆都想出去?」我說。

「呃唔…你呢個係咩叫法嚟。」瑪昆抓耳撓腮。





「咁得返我同東東喺到啊?好危險咁喎……」王達尼有點顧慮。

「喂!你唔好睇小我!我好歹都係注冊病獵。」西門東東大罵一聲。

「昆,你留喺到先,我同坤出去清走一波病者先。」我預計第一波病者數量很多,太快浪費瑪昆的箭不太划算。

「可以。」瑪昆盤坐下來。

「好!咁起個營火先。」王達尼拍拍大腿。

「起咩營火?宜家又唔凍、又唔係有嘢燒。」西門東東一頭問號。

「有個營火窩心啲啊,喂!M,你啲睇。」王達尼問我意見。





我將鎖頭解開,推開倉庫大門:「小心中一氧化碳毒死自己。」

我和同樣手持大劍的劍坤,一起回到陽光的底下。

「成件重盔甲,你唔熱、唔攰?」何況他盔全黑,吸熱特別強。

「至少唔會令我死。」劍坤將騎士頭盔戴上。

這下子,他全身都看不見五觀和皮膚了,重盔甲將他全身包裹得密密實實的,就如同在喪屍世界下穿上一件鎖子甲,他們牙齒奈你不何。

要說缺點的話,大概就是極之消耗體力,情況跟背住個成年人去戰鬥無異,大幅限制其活動力。

所以大劍的精髓,便是無甲單劍。

「條街無咩病者咁。」劍坤站到迴旋路口上。





「通常你講完宜句,就會開始出現。」

在港島區任何一個地區,想要僅靠五個人奪回是沒可能,單單望見附近多不勝數的大廈,幻想到要每一層樓梯上上落落,就感到吃力。

「以天后嘅行政大樓做目標,一路清過去。」反正,行政大樓才是區內的運作核心。

「呢個建議幾好。」

「你認到路?呢到同我七年前嚟嘅唔一樣。」我說。

「前面,跟實我。」

兩個帶住大劍的男人,在疫區眈視著一切的威脅。





不出一會,病者開始一隻一隻的出來送死。

「前面一隻病牙!」劍坤喝。

「嘎啦啦沙嘐!?」一隻捧住西瓜的病牙,呆滯、恍惚地行到街口上。

「渣渣──」

病牙將整個西瓜放入口裡,其鐵嘴銀牙一秒將它粉碎。

「浪費哂個西瓜!」劍坤蓄力跳斬。

病牙的面門、胸膛、下腹,都給斬開一條不淺的血痕。

一劍收割。

看來劍坤的戰力,不用我操心。

「呀呀呀啊啊啊啊啊!!!!!!!!」忽然,天台上傳來女人的尖耳叫聲。

「有人!?」我們即抬頭仰望。

這才發現某間酒店天台上,有隻病爪正在上高。

「日光俾雲掩蓋咗。」劍坤留意到天空,有片雨雲不偏不移地覆蓋此地。

那隻病爪輕步輕步地前進,直至從天台上踏空,直墮到地面。

「呯──」從十多樓高,活生生墜下。

我提醒:「佢未死得……」我比誰都清楚,病爪的復原能力。

三秒、

五秒、

十秒過去。

「嘎嗥嘩……啦咚囁囁……」肢體摔得扭曲的病爪,還是逆天地站起來。一如見到過的病爪,她一身赤裸、滿身傷痕的亮出利爪,伸向我們人類。

病爪雙手往前胡亂揮舞,動作極之快捷!我要避開顯得輕鬆,但背負重甲的劍坤,對於突發性的走位,就明顯較吃力。

而且盔甲在郁動的時候,不停發出甲身微小的作動之聲,令視力欠佳,但聽力一流的病爪只顧往劍坤施襲。

威力十足,但動作緩慢的劍坤無法作出有效反制,不斷被病爪以快速狂抓!即使皮肉不傷,重盔亦留下一條又一條的損痕。

「啊!」劍坤一踢向病爪的下陰。

「嘎唦!」我在病爪後面用大劍貫穿刺入,整把劍身入背穿腹的。

「坤,斬首!」我喊。

劍坤擺出斬首姿勢,雙手持劍揮落。

「呼嘶──」

「咔噠」一聲,披頭散髮的病爪首級掉落。

病爪原本繃緊的身子稍為軟下幾秒,又回復活力,這具無頭軀繼續劇烈抖動!

「呀呀呀啊啊啊!!!!!!」病爪甩落的頭顱,又再發出尖叫。

劍坤馬上過去把病爪頭骨踩凹碎裂,總言之使其聲帶無法再發出一個聲音。

至於無頭身軀,仍然憑著本能麻目亂動。

「嗄……佢啲骨肉好難砍得入……」劍坤費盡力氣,都難以將身軀切割。

「病爪只要喺無紫外線嘅地方,細胞就會不斷修補、回復,你第一刀斬得嚟,佢第二刀已經康復返,斬唔入係正常。」我把貫穿住病爪中腹的大劍托起到單肩上,然後遠離頭頂上的一片烏雲。

「你做咩……」劍坤不明所以。

「將佢帶去有陽光嘅地方。」其間,病爪依然胡亂作動。

在我要真正消滅病爪的路途中,附近店舖跑出為數不少的舌女,她們像看見有趣的玩具般,吐著大舌頭向我。

「劍坤!」我喊他。

「係!」劍坤跟緊身後,在自己盔甲上灑了瓶不明的液體。

「嗚嘿嘻嘻……」舌女們一股作氣,一起撲到劍坤身上。

「哈哈哈!」

「嗚嘩嗉嗉嗉!嘐咇嗤嗤。」

我回頭一看,望見四隻的舌女正繞纏住劍坤!於是盔甲頓重的劍坤決定停下來,一一應付自己身邊的舌女。

為了更快可以支援到他,我加快腳力前往轉左的街口,因為那裡正是陽光與影子交界之處,只要將這半隻病爪燒掉,就可以回去劍坤那邊。

「滋滋滋~~~」在光影交界處,我把大劍伸出影子之外。

受紫外線熱力透射的病爪,逐漸虛化、甩皮、燒成至一副殘軀。而當我回到劍坤的所在時,他經已被四隻舌女、兩隻大耳、一隻病嘴包圍,被病者們壓住伏在地上,完全動彈不得。

「嘿嘻哈嘎嘎啦!!」病者們表現得極之高興。

目睹這一幕的我,馬上衝過去發力狂砍,為劍坤擊退所有病者,在那彷彿永無止盡的笑聲一一結束時,我俯視望見劍坤手中的大劍……經已脫手。

「……」

我沉默。

劍坤微微郁動指頭:「噹…咔…」他漸漸地整個人站起,順手把自己的大劍拾起。

「接近死亡嘅等待真係特別漫長……」劍坤在不見表情的頭盔下淺笑。

「仲以為你死咗。」我說。

「我呢副係全身盔甲,唯一要避忌嘅只有病獸同舞者,佢哋有力度打得爛……」劍坤繼續領路,前去天后行政大樓:「仲有大鼻,萬一佢釋出沙林之類嘅毒氣,我都會喺盔甲入面毒死。」

「點解松木村無工匠諗過做呢啲全身甲……」我喃喃自問。

「我呢副盔甲,唔係一般可以喺街買到。」劍坤可能聽見我說話。

「係?」

「有機會再同你講。」

「啱先見你倒咗啲嘢落副甲上面。」我續說。

「係人液球嘅汁液,再高純度咁提煉嘅一瓶藥劑,啲高濃度汁液可以短時間內吸引附近病者接近。」劍坤為摸一摸盔甲上快乾掉的汁液。

「人液球,就係用人類殘肢混合病者混吐物嘅嘢吧?」

「嗯,要唔要試少少?」劍坤將指尖伸到我嘴邊。

「如果你想變成四指劍魔,可以試下。」

緊接著,我和劍坤兩人各人一把大劍,沒什麼大障礙的清除掉一路上的病者。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病獵,一般病者基本上沒有應付的困難。

「你哋呢區有冇病童?」在港島遇到很多品種,但病童就是久久未現。

「病童?咩嚟。」劍坤反而問。

「即係你哋宜區無。」

「噹──!噹──!噹──!」倏地,我們經過的工廈發出了敲打的聲音。

「有聲。」劍坤停在工廈前。

「有古怪?」我說。

防禦力十足的劍坤,二話不說走進工廈:「睇下就知。」

「啲敲嘢聲聽落有節奏,可能係人類。」我跟他行入樓梯。

從升降機大堂掛住一塊,標記小麥每天出貨糧的小白板可得知,這裡過去是用作處理小麥的工場。

單是樓梯間就有一陣陣谷殼的味道,珍貴的小麥像不用錢的流灑在梯間。後梯有一大袋、一大袋的小麥,無人問津的擱置到這兒。

「你哋出產糧食嘅倖存區,係幾耐前淪陷?」我掌心捧起一點小麥,放在鼻前輕嗅。

「宜一年嘅事。」劍坤回答。

「咁有幾多人死喺疫區到?」

「都唔少,每個月至少都超過一百人,死喺唔同疫區到。」身為資深病獵的劍坤,知道這些統計資料。

「衰貪心?」

「係,疫區遺留低太多人類嘅物資,邊個拎到返去嘅,某程度上就係屬於佢,所以有唔少人,都會私自闖入疫區,但咁做太不自量力。」

「噹──!噹──!」我行得越上,敲打聲就越近。

待我們上到工廈七樓,幾乎可以確定聲音就是這一層發出,於是我們又從梯間走入七樓走廊。

這裡戶戶單位的門都鎖住,唯獨有一戶大門是開著。

「可能係人,小心。」我給劍坤一個心理準備。

我往敲響聲音的來源追尋,行向那戶中門大開的單位,竟發現兩個正正常常有穿衣服的人類背影,正用十字鎬敲打單位內的機器。

他們都似乎聽到我們的進入,而緩緩轉過身來……

殊不知,他們卻不是什麼人類……

而是五孔流血的怪物。

「呢啲係……」總言之斬下去就對。

「病勞。」劍坤都握緊大劍。

他們停止了敲打的行為,轉為慢慢行到我們面前,臉上還掛住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孔,乾掉的血孔增添了他們相貌的詭異。

「嘎噏噫噫……」

我和劍坤沒猶豫太多,都對他們使出腰斬,狠斷地了結他們。

「好似係因為過勞死?」我收回斬姿。

「馮覓嘅研究係咁講,不過佢自己都講過,佢嘅研究日誌仲未完成,唔一定準確。」

「到底呢堆病勞嘅作用係咩……」我不禁思疑。

「你意思係?」

「每隻病者嘅品種都係獨一無二,有住佢嘅崗位同作用,而病勞呢一種,好奇怪,好似無一個定位咁。」

劍坤笑我的多疑:「我以為只要見到佢哋,全部殺哂就得。」

在劍坤說話結束之際,我們隱約聽到單位的深處傳來其他聲音,但聲音太雜碎,分不清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我推開一間又一間的房門,發現入面放著不少的雙層床,可推測出宿舍和工場是合併的,這裡的人生前一睡醒,就要在出去工作。

至於雜聲的出處,即將在我們眼前揭開……

「呯」劍坤一腳把門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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