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口語考試跟書寫卷的安排完全不同,不會有分段休息,所以不用像第一天帶高熱量食物。
 
聆聽卷以選擇題為主,都是推理、記憶題,語文老師在課堂上建議的應考方式是︰先把題目都看一遍,邊聽邊把重點寫下來,最後才回答題目,因為答案不會按題目順序出現,臨場沒有時間把試卷翻前翻後,太緊張就不用合格了,所以要淡定記下要點。
 
我的應試方法是別出心栽,對普通考生而言可能非常困難。
 
考慮到我的手抄速度不夠別人快,要依賴自己的弱點跟別人同場較量,只怕我的得分會比其他人低得多,所以我用三十年的二會舊考題鍛鍊用記憶力應考聆聽部份,只要前一天有足夠睡眠,集中力和記憶力足夠好的話,我不做任何筆記,得分很大機會跟平時做練習一樣理想。
 
聆聽考試我被安排帶上獨立耳機,收聽特製錄音,各部份加入本來不可能出現的停頓,每次約十秒,其他停頓按基本加時安排延長,其實對作答時間沒有太大影響,就只是多了一、兩分鐘而已,加時安排對聆聽部份的影響接近零。所以才說︰要改善語文科,一年前就要準備了。




 
我的語文成績在學校不是特別強,但是聆聽部份算比較突出了,大概是C到B的預測,其他部份是E左右,即是剛好到合格線,閱讀卷和語文精要是弱項,有機會不合格,主要靠聆聽部份起死回生,不用寫的部份從來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自己的聽力、分析力、記憶力。雖然作答時候有點虛無縹緲,我還是用平時的狀態完成了考卷。無悔。
 
口語考卷出於策略考慮,我跟一般考生同場,表現一般,完卷時候我深知組別裡我絕對不是標青的一人,但也不是最弱的一人,只要能避過口語考試的暗機制──必須有最少一人不合格,我就安全了。
 
語文科少抄寫的分卷各有不同,對我這類考生相對輕鬆,如地獄般痛苦的是物理跟生物科考試。
 
開考時間仍然是大清早,考場是方城裡的一所中學。得知考場地點後我感到相當意外,想不到人煙稀少的這裡有所中學,鮮有路人的地方成為我們特別考生的目的地,突然有種感覺︰我跟這種地方結下不解緣。
 
「這次走那段路可不是為了散步,是考試啊。」




 
這兩科的考場都是同一所學校,可能是為了集合各區的特別考生,才安排這裡作為試場。
 
即使如此,這裡的考生人數出奇的少。到達等候室後我到處行走,見到這個考場的座位表,只有十二人,不是說物理科選修人數是二會之最嗎?為甚麼只有十二人?數學組、純理科組都必須修讀物理科啊,只有退修了的學生才不用應考物理科,應考的特別考生數目這麼少嗎?
 
在學校走了一會,回到了剛剛空無一人的等候室,已經要動身到應考室報到了。
 
坐在看膩了的課室考場,計時器在桌上又出現,還有一對一的監考安排,考場只有十多組桌椅,這次見到了語文科沒有同場的輪椅考生,大概他們的活動能力要比我差吧?
 
物理科卷一是大量短題目,涉及的抄寫部份不是最多,我看著題目就知道答案了,但是要寫出來相當困難,推論、計算、結果,所有部份都計分,即使物理科涉及的抄寫比生物科要少,對我而言仍然很痛苦。




 
五小時的應考裡,緩慢的作答進度,拼死熬過。一節又一節作答時間,小休讓手掌稍作休息。最後意外的是,輪椅考生的完結時間原來要比我早,他們比我早了不少時間完卷,這時我對一個事實相當有實感︰我應該用「殘障人士」形容自己了。
 
我完卷的時候收拾好個人物品,瞥見最後一位輪椅考生仍然在努力作答,考卷上還有很多空白的地方,我心想︰他寫得完嗎?剩下那麼多空白,他的時間剩下不多,怎樣也寫不完的。
 
他該不會明年重考吧?
 
或者他不一定會答?考試時間延長不代表一定高分啊?
 
二會是個戰場,水平參照之下,事實上所有同屆考生都是敵人。現在是考試途中,還是少管人家,知道自己答好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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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段,我從袋裡掏出買來當俾飯的麵包,今天還是吃麵包當一頓飯。
 




在學校樓下坐著,口裡嚼著乾喉的麵包,感覺納悶。這學校附近是一大片空地,剛剛到這裡來的時候已經見過了,出去走走只會感到孤獨;想找個聊天夥伴,但又沒有同學跟我同試場。
 
「正常呀,工藝書院多年來只有我一個特別考生。」
 
拿出手機,開啟電源,出現一大堆未閱信息,發信人是余望豪他們。
 
「卷一考成怎樣了」、「這裡我有一道不會做的題啊,你剛才填了甚麼」、「快回信嘛,該不會手機一直關掉吧」,這是陳冠亮的信息。
 
「今天好像就只有我被派到大老遠應考,我差點遲到」、「二會快要完結了,卷二要加油啊」,這是余望豪的信息。
 
李沛弦呢?
 
我打開李沛弦的對話頁,空空如也,她好一段時間沒有跟我搭話了,都是我主動發信息,然後她回三兩個字,是用功學習所以沒空管我嗎?
 
李沛弦的目標很清晰,想要當護士,目標非常明確,很早就開始準備,一步步走向自己的目標,有努力目標的人真的很耀眼。




 
我把信息頁翻回余望豪的對話,也不是有甚麼新信息,因為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在應考卷二,不可能有機會用手機,我只是在瞎看對話記錄而已。不經已看到「李沛弦說二會完了一起去玩吧」這條信息,收到日期是上星期,對這條信息我沒有甚麼印象。
 
可能,李沛弦知道不斷跟我聊的話,我會產生一種心理上的舒適帶,不想再離開,這樣她的存在就變成我的依賴,影響我的表現。
 
吃過飯,我沒有如同場考生般乖乖用僅有的時間再複習,而是不斷胡思亂想,本來想要放鬆自己,發完呆人好像更緊張了。我到洗手間洗了面,放空腦袋,時間已經快要到卷二開考時間了。我急忙趕回應試室,走過操場,見到學校外的藍天,斜陽照出長長的影,這個時間快到一般考生的卷二完結時間,但這卻是我的開始時間,接下來要應考幾個小時,才完成一般考生的工作量。
 
不論是生物科還是物理科,卷二的論述題都是最最最要命的,就是跟語文作文的痛苦程度相差無己,還有多項選擇題,只用看的劃的就完成還好,複雜的運算題還是很要命的。
 
跟往年不同,我現在有機制給我的補償,終於有時間檢查答案了。善用剩下來的時間,論述題我修改了不少位置,也改了幾道選擇題的答案,全日考試正式宣告結束。
 
離場時候,旁邊的監考員著我收拾個人物品,本來十多位的監考員,場內只剩下五位,監考員們疲態盡現,主考官打了好幾個呵欠,一直盯著場內的時鐘。
 
看著他們的樣子,我心想︰我可是要應考十多個小時啊。可能因為緊張感的關係吧,我現在仍然非常精神,有賴平日不斷鍛練的長時間集中力,今天的馬拉松式應考終於完結。監考員們呆坐一整天,從大清早到深宵,我竟然有致謝的衝動。
 




瞥見剛剛那位輪椅考生仍然在努力作答,論述題答題本合上了所以我看不到,但是選擇題作答用紙還在填寫,我記得他剩下時間不多,還有很多留白的地方啊。
 
看來,他來年不是重讀就是用其他方式升學了,或許這也是我用功的原因呢。
 
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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