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章:畢業營(十三)
 
「杯麵聯歡會」過後,大家也在一陣討論中逐步返回宿舍。
「真喺估唔到Mandy會走。」
「算啦,本來我哋畢業後都會各散東西架啦。」
「其實我喺咪應該都去海外留學呢?」
「算把啦你,留喺香港算啦。」
「Alvin你唔翻去住啊?」
 
我搖頭,表示想在外面多待一會才返回宿舍。


但此時也望向了不遠處的女生群。
只見她們紛紛圍繞著Mandy,有些人則繼續詢問著,有些人卻已經哭泣起來。
看來今晚都沒有機會再與她交談了。
畢竟她不再是只屬於我的……等等,為什麼我會這樣去想呢?
 
「阿侑。」
一把熟悉的聲音從我後方傳來。
單靠逐漸變得明顯起來的棉花糖香味,我就知道是誰了。
「依玲。」
我轉過身來望了她,依玲。


 
「你唔翻去?」她率先開口問道了我正想說的話。
因此我只是搖搖頭,接著就望向她:「我想散下步先再翻去。」
然後就是凝視著她,沒有作出任何的動作。
而她也快就意會到,於是便隨即再說:
「我……我都散下步先翻去。」
 
我沒有說話,只是點頭起來。
但是迎來的卻是皺起眉頭的她再說:「你怪怪哋咁。」
「怪怪哋?邊有,哈哈。」我當然是反駁起來,不過那語氣那夠假的。


 
「你一早就知?」依玲無視了我又再問。
她所說的「知」,應該是指Mandy要離開的事情了。
到底是甚麼原因,使得她們都認為我應該一早就知道了?
我真的很想說,其實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但此刻的我並不想又一次解釋起來。
或許是因為感到疲勞了?
 
所以我接著只是把視線移離了依玲:「你哋覺得我一早知咪一早知囉。」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但最後還是對她發晦氣了。
 
然而她聽到我的這句話後,表現卻與預期不一樣。
她沒有感到生氣,而是表情變得擔憂起來。
「阿侑,你無事啊嘛?」
「無……無事。」


我直接回答,然後就開始往飯堂外的平台前進。
 
而依玲理所當然就是跟在我後方。
因此接下來我也一百八十度轉過來,打算跟她說「你唔洗跟住我啦」。
不過在轉身的瞬間,她卻直接撞到我的身上。
完全沒有想到她跟我的距離竟然會如此近貼。
 
「啊,唔好意思。」她很快就抬頭道歉起來。
瞬間變得恭恭敬敬起來,並不像平時的她。
所以我都一同說道:「喺……喺我突然轉身唔啱先。」
不過在話後,我們又再一次對上眼神。
但是,我隨即也移開了視線,並說:「你早啲翻去沖涼休息下啦。」
「你趕我走。」
我立即瞪起雙眼,並再次望向了她。
只見她的雙眼逐漸泛起淚光,更同時咬緊了雙唇。


 
「依玲……」
「我見你怪怪你哋,好心嚟睇下你,點知你唔肯講之餘,仲要趕我走。」
淚珠已經開始從她的眼眶上滲出。
「我……我唔喺趕你走啊……」
「你對我發晦氣都唔緊要,但點解你就唔肯講咩事呢?」
「我……我……」
我稍為思考了一會,到底該怎樣跟她說才好。
可是我最終還是合上嘴巴了,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有口難言嗎……
 
當然,依玲看到我支支吾吾過後,還是選擇合上嘴巴。
她那一刻的表情,我至今仍然銘記在心。
因為我使她感到失望了。
 
而她接下來很快就把淚水擦掉,並再深呼吸了一口。


「你知唔知,我將所有嘢都肯同你講,喺因為我真心對阿侑你。」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你是真心對我的。
「但喺阿侑你……似乎唔喺,點解至今仲要隱瞞我?」
 
「其實我唔喺有心隱瞞你。」
其實我都是真心對你的,原本我是打算說這句話。
 
「你真喺好自私,好自私啊!」
淚水再次從她雙眼流下來。
但當我打算開口說話時,她再說:「我同Raymond所有嘢都會同你講,但喺你同Mandy嘅事,就永遠都收埋收埋,包括佢喺你個EX、你同佢夾份做戲呃Martin、佢仲鍾意你、仲有……仲有……」
 
「仲有你根本無放低過佢!」
 
在一聲喊道後,依玲就立即轉身往宿營的方向跑去。
完全沒有打算等待我回應。


不,即使她等待了,我都無話可說。
但其實我很想立即捉住她,並解釋一番的。
只是最終我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又聽到自私呢兩個字啦……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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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數小時前,我們還在進行野外定向的活動時……
當我們十四組與前四組會合並被交付傳遞「同班共膳計劃」的任務後,我們便留在了空地上等待下一組的來臨。
 
而在等待的過程中,Laura擺脫了Poppy的追擊,再次來到了我身旁。
「阿侑,趁隻幼犬未嚟搞住我,等我哋快啲繼續頭先嘅話題!」
「咩話題?」我疑惑地反問。
「你同Mandy嘅話題啊!」她一邊說著一邊環顧著四周。
於是我也一同好奇地四周巡視,並很快就發現了不遠處的Poppy似乎發現了Laura又走到我身旁。
隨後,Poppy便開始往我們的方向急步前進。
 
Laura發現Poppy的舉動後,語氣立即變得焦緊起來:
「總之我啱先想同你講嘅就喺……一次咁大把!」
「咩一次啊?」
「一次!真喺一次咁大把!」
我們的對話就簡直雞同鴨講似的。
同一時間,Poppy也越來越接近了。
 
於是Laura便隨即準備拔腿就跑。
並在她準備離開時,也拋下了一句:
「你就自私一次,聽從自己嘅內心,任性一次啦!」
「自私一次咩呢?」
當我再問的時候,Laura已經起步逃走了。
但她還是扭頭望向我,並說了些甚麼。
可是,同時身後已經傳來了Poppy的叫喊。
使得我根本聽不到Laura到底說了些甚麼。
不過,從她的前言及口型推測,我大概猜到她說出那兩個字。
「復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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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私、自私、自私……」
在依玲離開後,我便靠在欄杆上自言自語起來。
依玲剛才的那句「你真喺好自私」,仍然在我腦海中徘徊著。
「自私」這詞,到底我今天已經聆聽了多少次呢。
 
與此同時,我也回想起Laura今天的說話。
「到底佢喺幾時發現嘅呢?」我不禁又自言自語起來。
但是很快也想通了為何她會如此說道了。
畢竟我與她同班了將近六年,清楚知道她可是一個善於讀心的女孩。
所以,或許她也早已看穿了我一直埋藏在內心的念頭了。
 
可是當我想起Laura那句最後的二字時。
我也不禁在口邊碎碎唸:「如果我真喺咁做,咪好自私……」
 
「你當然好自私啦。」
然而,就在我說道後,暗處卻突然傳來一把聲音。
相信即使化成灰,這一把聲音我仍然能認得出是誰的。
而那人接著也從暗處走出,並再說:「我唔覺意咁聽到少少啦,原來我哋……」
 
「你收聲。」
 
即使我如此說道,對方沒有打算閉嘴,繼續把話接下去。
使得我都不得一同開聲說:
 
「我哋果然喺同一種人,Alvin!」
「我同你唔喺同一種人,Toby!」
 
 
「刻意隱瞞,其實都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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